作者:离瞳
这错觉实在是太怪了。
夏尔不禁摇了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从脑子里甩了出去。
接着,为了掩饰自己那扭曲的感情,他轻轻从魔女小姐的怀抱里挣脱了出去。
“嗯?”魔女小姐发出不明所以的疑惑鼻音,“怎么了嘛?”
“……”
夏尔没敢回答。
他觉得现在的魔女小姐有些……过于可爱了,当然之前他也这么觉得。
为了避免自己被溺死在温柔乡里,在魔女小姐又香又软的怀抱里从此放弃努力,他挣扎着重新把话题引入了正轨:
“但后来,埃尔维斯叔叔出门寻找当年那场灾难的线索时……我前不久才想起来,或许,他要去的是维多利亚。”
“啊?”蕾茜儿发出小小的惊呼,“你确定?”
夏尔沉默片刻,边回忆当时的情形边说:
“我没办法确定,我只是依稀记得,那天埃尔维斯叔叔离开前问过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他可以顺路给我带回来。”
“当时我说没有,埃尔维斯叔叔遗憾地拍了拍我的头,说那还真是可惜了,毕竟他这次要去的可是谢菲尔德,那座别具一格的,蒸汽与钢铁的城邦。”
蕾茜儿闻言抿紧了唇,沉默片刻,神情变得怪异:
“又是维多利亚?”
“啊,”夏尔点头,“又是维多利亚。”
「或者说,」他想,「总是维多利亚。」
杀死前代勇者埃尔维斯的,是维多利亚的将军唐纳德;毁灭了现世勇者夏尔家乡的人或是东西,跟维多利亚脱不了关系,就连……
夏尔忽然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蕾茜儿的胸口。
“?”
蕾茜儿差点没忍住给夏尔一肘,幸好她及时发现夏尔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对——
满是遗憾,带着略微的歉疚,还有深深积蓄起来的,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怒火。
于是,虽然有些羞涩,但蕾茜儿还是乖乖地坐在那儿,咬住唇,任由夏尔的大手作怪。
但出乎她的意料,夏尔只稍稍碰了她一下就把手收了回去。
“还疼么?”他问。
“啊?”蕾茜儿愣了愣,下意识问,“什么?”
“伤口,”夏尔简短地回答,“之前……你帮我挡下那一剑留下的伤口。”
“呃……”
蕾茜儿想了想,掀起睡裙的裙摆,一直掀到胸口,低头瞅了眼,然后回答:
“不疼了呀,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
夏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有点……哭笑不得。
“不疼了就好,”他说着,随手帮魔女小姐把裙摆重新给放了下去,“还有,您直接告诉我疼不疼就好,不用像现在这样给我看……”
“谁给你看了?!”蕾茜儿唐突大声反驳,又迅速把音量调低,“我那是……那是给自己看的!少在那儿自我意识过剩嗷!”
“……”
夏尔无意反驳。
但他觉得,如果蕾茜儿的脸颊没有那么红,她那两句话的说服力会更高一些。
想到这儿,他不由微微翘起嘴角。
“笨蛋魔女。”
学着蕾茜儿以往对他的称呼,他随口这样打趣了一句。
蕾茜儿敏锐地捕捉到了夏尔的细微表情变化,然后,她轻轻哼了一声:
“笨蛋说谁?连我这么干到底是为了什么都没看出来也敢说我是笨蛋啊,蠢死你得了……”
蕾茜儿低着头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睡裙,用颇为可靠的温柔嗓音说道:
“被人重新揭开伤疤会很难受吧?”
夏尔愣住。
蕾茜儿又说:
“虽然看起来是一副已经没事了的表情,可你这个人呀,一直都很善于伪装和隐藏呢,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老实。”
说到这儿她叹了口气:
“唉……要不是你自己承认,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猜到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勇者。明明看起来正直得不像话,却意外的,心思很深沉嘛。”
这无疑是指责了,但夏尔无法反驳。
他甚至产生了些许的愧疚。
他想他或许该早点把真相告诉蕾茜儿的,正如在迪赛尔,面对因愿望而被一分为二的魔女和牧师时,他所认为的那样——
魔女是伪物,牧师是伪物,而他这个虚假的勇者又何尝不是伪物?
伪物本应报团取暖,坦诚相待的,然而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他们都选择了隐瞒真相。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笨蛋。
但笨蛋亦有高低之分,蕾茜儿显然觉得夏尔是笨蛋中的笨蛋,所以她说:
“因为心思很深沉,所以习惯把事情都憋在心里了,不说出来,就算有人问,也只会笑着摇摇头,说没事。但到底有没有事,恐怕就只有你自己知道……唉,笨蛋,笨蛋啊笨蛋!”
魔女拉长声音,老气横秋地唉声叹气。
然后,她抬起了下巴,斜睨夏尔,说:
“我可不傻,我聪明着呢,真以为哥们跟你一样是笨蛋,随便就掀起裙子给你看啊,那只是……”
她顿了顿,嗓音软下来了许多:
“只是怕提起当年那场灾难之后,你会难过,又不说出来,只闷在心里,那样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我就想着……牺牲一点色相也无所谓呗,给你看看你心情说不定会好一点,赫赫!我懂,你们男人不就好这口嘛!”
她最后还特意朝夏尔做了个健美选手常用的炫耀肌肉的动作,自夸自卖道:
“怎么样,哥们的演技够好吧,你完全都没看出来!现在心情也好不少了吧?”
可她很快又惊叫起来:
“欸不对不对!你忽然抱上来干嘛!?呜……爬……快爬啊!”
[未完待续]
——
7.不是哥们
最后夏尔居然放过了蕾茜儿。
这还真是令人惊奇,她还以为她又要挨透了呢。
事实上夏尔只凑过来抱了抱她,除此之外没做任何越线的事。
最多——他最多也只是抢走了他的位置,霸占了她的躺椅。
然后,她被他安置在了腿上。
按理来说他俩某种意义上甚至已经能算是……老夫老妻了,比这更亲密的事也做过好几次了,可现在蕾茜儿坐在夏尔腿上,被他搂在怀里,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感觉身上好像有勇者在爬。
夏尔那家伙又把下巴放在她头顶,虽然他刻意控制着力度,一点都不硌得慌。但她还是觉得有点怪,尤其是全身感觉最敏锐的腰部尽皆落于夏尔的掌控之中。
更何况,他的手……
蕾茜儿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忽略掉夏尔交叠在她小腹前那双炙热又宽大的手。
「色批!」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虽然事实上夏尔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他就只是把手放在了那儿。
但这就已经足够色批了,正经人会在聊天的时候把手往女孩子的小腹那儿搁吗?虽然这里是人迹罕至的森之海,不会有人看到的,他们俩甚至可以做些更夸张的事……
“呜嗯……”
想到这儿,蕾茜儿愈发觉得苦闷。
她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许多,瞳子里也弥漫起了潋滟的水色,身体渐渐变得像棉花糖一样软,尤其是当夏尔炽热的呼吸袭击了她的耳垂时,她整个人都像被烤化的棉花糖一样,变成了一滩粘稠甜蜜的糖浆。
「该……该死……」
她一边竭力维持体面,假装若无其事;一边在心里对如今这具过于弱鸡比某个国家还容易举白旗的身体破口大骂。
娘希匹!原来色批竟是我自己?
魔女小姐这么沮丧地想着,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
“谢谢。”
这声音冲走了魔女小姐心头乱七八糟的琦念。
她不想让夏尔感谢她,因为她觉得……“谢谢”这种话,是关系不够亲密的人才会说的。
所以她连忙回答:
“不许道谢!咱们俩的关系……哎呀都几把哥们!道什么谢!不嫌生分啊!”
然后她察觉到夏尔搁在她小腹那儿的手变得不老实起来,头顶也随之传来了带着复杂情绪的叹息。
“还在哥们吗?”夏尔问。
蕾茜儿打了个激灵。
「手手手……手往哪儿摸呢?」她在心里抗议,「别别别……不能往那儿去呀,要是再摸下去我就……」
魔女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破碎而可爱的悲鸣。
她再也支棱不起来了,相反,夏尔要是再这么作怪下去,她恐怕真要软成一滩糖浆了。
因为夏尔似乎真的找到了她的弱点——
嘴虽然很硬,但身体格外诚实,经不起丝毫考验。
于是,最后她只能发出好听且诱人的求饶声:
“呜……我错了……对不起……放过我……呀啊!不要……好夏尔,求求你惹……不是哥们不是哥们!咱们俩……唔啊……咱们俩不是哥们,这样总行了吧……”
“不是哥们,”夏尔用陈述的口吻发出询问,“那是什么?”
“……”
蕾茜儿很想鼓起勇气对夏尔说我是你爹。
但她不敢。
她还不至于蠢到火上浇油。
但她又不愿意把真相说出来——开玩笑!就算他们俩已经结婚了,是夫妻了,那她也得是当丈夫的那个!
她不是夏尔的老婆!
夏尔是她的老婆才对!
但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她的故乡还有句老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的自我斗争,魔女最后一咬牙,闭上眼,满脸通红地说:
“是……是主仆关系——我们可是签订过契约的,你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