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是夏尔。
脸红心跳的魔女小姐连忙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着放开裙摆，迅速整理了下身上的女仆装，靠近镜子，保证自己的脸色和眼神都没有太大异样不会被夏尔察觉到什么。
然后，她哒哒哒地迈开脚步，来到房门前，边在心里盯住自己一定要冷静，边果断拉开了房门。
于是夏尔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依旧是往日那副打扮，简单利落，怎么方便行动怎么来。只不过天气渐暖，即便体魄强悍如他，也脱下了厚重累赘的棉衣，换上了轻便的外套。
蕾茜儿注意到那件外套袖口处有不易察觉的，缝补过的痕迹。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她却能一眼看穿——因为那儿还有她亲手打上去的补丁呢。
当初她还劝过夏尔，说这件外套都破成这样了，早该丢掉了，夏尔却坚持只要还能穿就没丢掉的必要。
她拗不过夏尔，又不愿意看他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外套招摇过市——
于是，她便用“跟你走在一块我都嫌丢人呐”这样的借口强迫夏尔脱掉了那件外套，又亲手把那些破洞全都巧妙地用补丁给缝上了，最后将之交还给了夏尔。
夏尔收到那件几乎缀满了补丁的外套之后很是感动，虽然他没表现出来，可她就是看出来了。
而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已经过去两年了，如今夏尔仍旧穿着这件外套，上面也几乎没有多出什么破洞，显然，他对这件外套相当爱惜。
“笨蛋……”
蕾茜儿嗫嚅着嘴唇，无声地嘟哝了一句。
夏尔显然没有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说他坏话——因为他如今的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已经被眼前的蕾茜儿给吸引走了。
他的目光在魔女……不，是女仆小姐的麻花辫上，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上，被柔滑白丝包裹的纤细小腿上流连，丝毫不打算掩饰那混杂着欣赏和赞叹，以及略带侵略性的意图。
「明明之前你可没这么大胆！」女仆小姐低着头想，「那时候哥们都恨不得把脚丫子塞你嘴里了你也只敢偷偷看！」
可她也知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他们俩之间那层窗户纸还没被捅破，现在……现在早已不是捅没捅破的问题了。
现在是没怀孕就算成功！
蕾茜儿想着，既羞恼又心虚。
因为刚刚的大彻大悟，她没胆子去跟夏尔对视，毕竟现在她脑子里还是一堆烂七八糟的东西——就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她开始乱想，就有无数往日被她刻意忽略的念头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来。
在那些念头里，她被夏尔翻来覆去地用各种花样糟蹋，要是将之变成文字和插画，都快能装订成一本小册子，给泛大陆的土著一点小小的互联网时代xp震撼了。
这很可怕吗？
是的，这很可怕。
但更可怕的是……
女仆小姐不自觉并紧了双腿，咬紧了唇，表情略显恍惚，眼底闪过妩媚潋滟的水色。
「糟糕，」她暗暗叫苦，「色魔复活惹！」
这种事可千万不能让夏尔发现！
偏偏这时候，她听到夏尔问：
“你脸怎么这么红？”
蕾茜儿愣了愣，羞恼起来，恨不得用小皮鞋踩爆夏尔的脚。
但她也只敢想想，不敢真动手。
“我……”她的声音最开始很高，但就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就低落下来一泻千里，“你都让我穿这种衣服了……居然、居然还问我为什么脸红……”
面对夏尔的质疑，她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羞涩。
夏尔被她精湛的演技给唬住了，便没多问，只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这样……”
发觉夏尔并未对她产生怀疑，蕾茜儿便松了口气。
然后，她抬起头，瞥了眼夏尔，又迅速别过脸挪开视线。
“好……好看吗？”
她问，略微带着颤音。
“咕咚——”
夏尔本能地咽了口口水，一部分原因是紧张，另一部分原因则是面前的女仆小姐实在太过诱人，但他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丢人，有些尴尬，为了掩饰情绪，他便点了点头，僵硬地回答：
“好看，很……可爱。”
蕾茜儿心说赫赫，轻松拿捏了嗷家人们！这就是传说中现世的勇者？怎么一碰就碎啊？
但在表面上，她竟然也有些紧张，歪着头，把玩着垂到胸前的麻花辫，红润诱人的小嘴开合，最后只吐出了孤零零的一个字：
“哦……”
然后，她又问：
“可爱……就好，这下满意了吧，你说想看哥们穿女仆装哥们就穿给你看，哎呀，这天底下真是再难找出来比哥们更贴心的好兄弟了吧？”
她正这么感叹着，忽然，随着两下急促的脚步声，夏尔逼近到了她面前。
“欸？”女仆小姐愣了下，“你你你……要干嘛！”
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认为拿到了赎罪金牌，她又说：
“不是……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可……可不许……不许透我！”
［未完待续］
——
9.掩埋本性
夏尔是勇者，勇者就该说到做到。
他之前承诺了，只要蕾茜儿穿女仆装，他就绝对不对蕾茜儿下手。
事实上他也做到了。
最终他只摸了摸魔女小姐的头，顺便用略显干涩的声音纠正道：
“不是兄弟，也不是哥们，你该叫我……”
蕾茜儿心想哦呀，老调重弹？这家伙到底有多在意她对他的称呼啊。
老公？又或者主人？
虽然叫一声也掉不了一块肉，可光是在脑补了一下把这俩词儿说出来的景象，蕾茜儿就觉得害羞——天呐，别的穿越者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拉了胯了？
她不仅没建立什么丰功伟绩，还变成了别人的小娇妻和……女仆？
疑似有点太丢人了。
她那残存的男性自尊让她不愿在这件事上低头，虽然就连她自己都知道，除了嘴硬以外，或许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她都早已向面前的男人屈服了。
已经回不去嘞！
蕾茜儿感觉到了莫名的悲哀，但并不多，因为有另外的感情在不停地与之对抗，将其消融。
——因为夏尔在摸她的头。
男人的手宽大而温暖，动作小心又轻柔，指头从她发丝间穿过，又唯恐弄乱她精心打理的发型，便显得有些拘谨。
但蕾茜儿并不讨厌。
她能从男人的拘谨中感觉到他对她感受的顾虑，这对她来说是颇为稀奇的事。从她降临泛大陆直到现在，肯如此关心她感受的人加起来拢共也就两个。
老登和夏尔。
他们都爱着她呢，尽管他们两个对她的爱各不相同。
蕾茜儿觉得她现在应该嘴硬一下，傲娇一下，稍微走个流程。
她很少对其他人这样。
在其他人眼中，白塔的联合创始人，那位隐居在森之海的晨昏魔女神秘而清冷，几乎从不与外界接触。即便偶尔主动现身，也往往惜字如金，宛若高岭之花那般难以接近。
他们会对蕾茜儿产生这样的错误认知，一部分原因是身为长生种的蕾茜儿抗拒与短生种产生联系；另一部分原因则是蕾茜儿的演技很好，又只会在极少数人面前展露出真实的性格。
有时候就连她也会感到恍惚——
魔女还有牧师，这两个近乎截然不同的姿态，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呢？
两者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但无论如何，她都得承认，她的性格确实别扭了些，在面对老登和夏尔这两个真正爱着她的人时，她反而没办法直率地表达感情。
她会下意识嘴硬。
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样大概不好，但她又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改正，就像前世那样，明明有一大堆事需要立马去处理，但最后她只是焦虑地躺在沙发上，像认命了一样只顾着玩手机。
毫无疑问，她是笨蛋。
哦，或许也不算完全是笨蛋，最起码，她或许可以骄傲地宣称她是……
是有自知之明的笨蛋。
所以两种笨蛋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吗？她也不知道。
她开始莫名觉得烦躁，想要打开夏尔摸她头的手。然而又不得不承认被夏尔摸头的感觉很舒服，很让她安心所以她不舍得。
「真奇怪啊。」
蕾茜儿恍惚地想。
「我这样的笨蛋，居然也配得到幸福吗？」
突如其来的自卑和歉疚几乎压垮了她。
「难道夏尔的手上涂了什么吐真剂吗？只需要摸摸别人的头就会让人知无不言变得坦诚起来？」
她一边这样胡思乱想，一边咬了咬唇，抓紧了女仆长裙的裙摆，将原本光滑的面料揉出了褶皱。
「要不……试着遵从一下内心的想法？」
短暂的犹豫后，魔女小姐终于打定了主意，她红着脸，为即将脱口而出的称呼感到难为情，但最终还是小声喊道：
“……主人？”
与此同时，她听到夏尔终于姗姗来迟地给出了建议：
“我的名……嗯？”
他没说完最后一个字。
他的语调由迟疑骤然转变为了惊讶。
感到惊讶的不只是他，还有蕾茜儿。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下尖锐的攻击性和羞耻心，承认自己已经变成了夏尔的所有物，并乖巧且顺从地将之称之为主人后，蕾茜儿却从面前的男人口中得到了意想不到的答案——
从一开始，他似乎就没想过要求她称呼他为“老公”或是“主人”，相反，他只是……
只是想让她对他直呼其名？
什么鬼？
蕾茜儿因惊愕而不由得抬头看向夏尔。
夏尔则收回了手，表情有些意外，更有些不易察觉的……促狭，被泛大陆不知多少追随者视为救世主的光之勇者笑着看向蕾茜儿，对她说：
“当然，如果你坚持要这么称呼我的话，也行。”
“也行牛魔！”
蕾茜儿这下彻底红温了。
她咬紧了牙关，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像是被惹怒的猫咪一样，突进到了勇者身前，狠狠地把滚烫的脸颊埋在了男人胸口，又堪称凶恶地抓紧了男人的衣襟。
勇者被她这一套丝滑小连招搞得不知所措，只好站在那里充当猫抓板或是磨牙棒。
直到魔女蒸发的理性终于重新回归，她才拿额头抵着勇者的胸口，从齿缝间发出威胁：
“你要是……你要是敢、取笑我，我就……呜……信不信我就咬死你？！”
勇者大概是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