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离瞳
从硕鼠那儿回到据点之后，蕾茜儿将自己的分析和猜想全都告知了同伴们。
这些东西完全没什么好隐瞒的，她甚至还打算再过会儿就通过通讯法术把相同的内容传达给老登。
如果不会引起恐慌或者更多的，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她甚至打算把这消息传遍整个泛大陆。可惜不行，毕竟比她更了解真相的其他魔女都没把真相公布出来，既然如此，那她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她虽然没办法给那些“同胞”提供什么帮助，但至少，她可以不给他们添乱。
而在据点之中，在认真听完了蕾茜儿的分析和猜想之后，同伴们纷纷给出了肯定。
即便是平时话最多，最喜欢顶嘴的戈多都难得表示赞同：
“我觉得蕾茜儿说的没问题，这样看来，维多利亚也没咱们之前想象的那样罪大恶极嘛，搞不好，我们还得谢谢维多利亚那位皇帝呢。”
他还这样随口调侃了一句。
夏尔则低声问：
“戈多，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锡兰也有位魔女吧？你有没有见过她？”
戈多闻言翘起二郎腿，抱住膝盖，在短暂的沉思后回答：
“似乎见过，不过跟没见过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什么意思？”蕾茜儿好奇地问。
戈多闻言耸了耸肩：
“我们锡兰的那位魔女……不对，应该称呼她为圣女，圣女莉莉，当年我们锡兰遭受邻国的侵略，几乎被灭国，如果不是那位圣女的话，如今泛大陆的版图上，已不可能有名为锡兰的国家了。”
“虽然击退了侵略者之后，为了削弱圣女大人的声望和影响力，锡兰国内竟然有贵族公然宣称：‘依靠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魔女才能打赢战争，这对我们锡兰而言无疑是种耻辱！’”
“然而无人理会这样的愚蠢言论，圣女大人也从未站出来说什么。”
“在战争结束后，她就仿佛消失了一样，除了皇帝以外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时至今日，距离那场战争已经有差不多三百年了，她却再没露过面。”
说着，戈多看向蕾茜儿：
“要不是我们都知道魔女是长生种，三百年的时间对他们而言无异于凡人的片刻光阴，所以圣女大人她大概率还好好活着的话，说不定真会有人觉得她已溘然长逝。”
“当然，”戈多又无奈地摊了摊手，“圣女大人消失了这么多年，又一直没传出来什么消息，锡兰国内的确流传过一些阴谋论——”
“例如，皇帝他觊觎魔女那悠长的寿命，因此设计捕捉并囚禁了圣女大人，试图从她身上得到长生不死的奥秘；还有人说他曾在皇宫深处目睹了一片仙境，而圣女大人便住在那片仙境中，休养生息；同时又有人宣称皇帝陛下每年都会命令使者前往泛大陆的各个角落搜寻奇物，为的就是取悦圣女大人以换取恩赐……”
“总之，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但又都得不到证明，就连皇帝本人也从未理会过那些阴谋论，于是在陛下的默许下，阴谋论也就朝着越来越离谱的反向发展了，到最后甚至有人编排起了皇帝陛下与圣女大人的罗曼史。”
说到这儿，戈多猛地拍了拍手，总结道：
“以上，就是我对我们锡兰那位圣女大人所有的了解了。”
蕾茜儿点了点头，开始慢慢梳理起从戈多这儿得来的情报。
这时，戈多旁边的乔瑟夫倒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这些事都跟你刚刚说的话没关系啊，你不是说你好像见过那位圣女大人？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戈多闻言一拍大腿：
“哦对，倒忘了说这个了——虽然这个好像不怎么重要，可要是大家都要听的话，那我就告诉你们好了。”
“其实圣女大人没有消失，这三百年来，她一直都留在皇宫中，只有极少数时间才会离开皇宫。”
“在我出生时，我父亲曾恳请圣女大人为我祝福，令人意外的是，圣女大人那次居然真的离开了皇宫，来到了我身边。”
“后来我父亲告诉我，圣女大人是位看上去非常温柔慈爱的年轻女性，有一头浅绿色的长发，眼睛漂亮得像阿黛尔湖的湖水。”
“那时，她轻抚着尚是婴儿的我的额头，留下了一句话——”
“孩子是未来的火种，只要还有火种，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未完待续］
——
14.意外消息
前往维多利亚之前，勇者小队的各位成员纷纷开始了各自最后的准备。
乔瑟夫联系上了另一位还算靠谱的情报商人，为此行尽可能地准备详尽的情报。
戈多则负责进行所需物资的采购。
勇者小队其实一直都不怎么需要所谓的法师，毕竟夏尔的禁绝法术不仅对敌人生效，也会影响友军。就连身为牧师的蕾茜儿给夏尔进行治疗时都得尽量见缝插针，抓紧夏尔使用禁绝法术的间歇释放法术。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勇者小队不需要法师的话，那么戈多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呢？
最初戈多申请加入勇者小队时，负责考核的乔瑟夫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然后，戈多就开出了一个叫他无法拒绝的价码：
“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
再然后，当时的勇者小队就全票通过了戈多的入队申请。
虽然勇者小队根本不需要法师，而戈多的法术修养更是堪称一塌糊涂。
但勇者小队一直都很缺钱。
尽管夏尔始终在泛大陆各地努力接取并完成委托，可小队的经济状况始终像戈多的法术修养那样糟糕，向来入不敷出。
毕竟夏尔是勇者，许多时候他都不好意思收取委托人的酬劳，更有甚者，他时不时还会倒贴点钱进去。
可以说戈多的到来从某种意义上拯救了濒临破产的勇者小队。
他在小队中扮演的角色从来都不是什么法师，而是带资进组，慷慨又大方的赞助商。
况且这次他还是带着家族的默许来的——他为勇者小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雄厚资金。
就连乔瑟夫都忍不住感慨，说从来就没打过这么富裕的仗。
这样，无论是武器装备、各样道具还是急需的情报，就都不缺了。
戈多之后是茜芮。
刺客小姐负责向维多利亚的皇帝传达消息。
按照夏尔的想法，他们一行人前往维多利亚的消息越多人知道越好，不必刻意隐藏行踪，甚至相反，要尽量大张旗鼓地宣传。
最好让整个泛大陆都知道勇者小队重新活跃了起来，并来到了维多利亚。
如此一来，便至少可以防止维多利亚的那位皇帝对他们做什么不太友善的事，例如胁迫、囚禁……虽然夏尔也考虑过那位皇帝陛下不一定会在乎维多利亚的名声，更不会在意舆论的压力。
他或许已经做好了与整个泛大陆开战的准备了。
最后，是蕾茜儿和夏尔。
他们俩一起返回了白塔，打算从老登那儿取回圣剑。
折跃法术将两人直接送到了老登的办公室里，然而他们却意外地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老登不在这里。
蕾茜儿皱起眉，抬头看向夏尔，恰巧这时夏尔也低下头看向她。
两人对视，蕾茜儿小声嘟囔：
“奇怪了，平时老登几乎从来不去别的地方，按理来说，在白塔里，她用分身法术就够处理所有事务才对……”
“可能是什么要紧的事需要处理吧，”夏尔随口答道，“那我们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出去找找？”
“等着吧，”蕾茜儿叹了口气，“要是老登还在白塔的话，她一定能察觉到我来了的消息，她要是察觉到我来了，一定会过来找我们的。”
而事实也正如蕾茜儿所预料的那样。
没过多久，两人面前那张办公桌后就浮现出了层层叠叠的虚幻涟漪，紧接着，老登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向两人，神情略显疲惫，似乎刚经历了什么极其耗费心力的事。
“你们来了？”
她轻声问。
蕾茜儿察觉到了老登的异常，眉头皱得更紧了，问：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老登缓缓在扶手椅上坐下，与她一同出现的那只肥猫便从地上一跃而起，跳到了她腿上，打了个哈欠后缓缓蜷起身体，闭上了眼睛。
老登重新变作了平时的状态，但她脸上那抹疲惫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没什么，”她露出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就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精力。”
说着，她摸了摸腿上的肥猫，轻轻摇了摇头：
“人老咯，想当年我年轻时能连着好几天不眠不休地泡在实验室做实验，可现在稍微熬一熬夜就受不了了……”
岁月不饶人，在为无可逃避的衰老短暂哀叹后，白塔之主将她这数日来对圣剑的解析结果告知了眼前的魔女和勇者：
“虽然看上去像是把剑，摸上去也有正常的，钢铁的质感，甚至也能将之简单地当做剑来使用——但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圣剑。”
“哈？”蕾茜儿无法理解，“不是圣剑那是什么？”
明明老登自己都说了：
如果一样东西看起来像是把剑，摸起来像是把剑，用起来也是把剑——那它为什么不就是把剑呢？
老登有些头疼：
“该怎么跟你们解释呢？唔……我想想，哦对，与其称之为圣剑，倒不如说它是某种被称作是‘圣剑’的，高密度法术原型集群。”
“法术原型……集群？”
“对。”老登以尽可能简单容易理解的话解释道，“被我们视为钢铁的，构筑了圣剑本体的不明材质本身就是某种伪装。”
她说着，抬起手，便有细微的涟漪浮动。
那似乎是某种小型折跃法术启动时的特征，因此不多时，那柄原本被妥善保存在白塔核心实验室中的圣剑便被传送到了她面前。
“铛——”
白塔之主以指尖轻击圣剑，便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性质与金属无异，却被赋予了某种近乎无法被摧毁和弯折的特质，而在这把剑内部，其实集成了倾白塔所有法师之力都近乎无法解析的法术原型集群……”
她看向夏尔，抬起手，轻柔地向前虚送，悬浮在她面前的圣剑便径直飘向了夏尔，最终停在了他面前。
“毫无疑问，”老登给出了最终的结论，“如果是我们白塔都无法解析的法术原型集群，那大概只可能是前文明的造物了。”
恰好，她的结论与蕾茜儿的猜想不谋而合。
所以圣剑的确来自前文明，而能够解析圣剑碎片的魔女西娅……
除了与圣剑一样来自前文明以外，蕾茜儿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更合理的解释了。
「可问题来了，是所有魔女都能够解析圣剑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圣剑岂不是成了香饽饽？按理来说，所有魔女都该争抢圣剑的所有权才对，毕竟圣剑可是所谓的，“濒死世界的一缕生机”啊。」
「又或者说，是我的缘故？就像魔女西娅所说，我选中了夏尔和白塔，就相当于向其他魔女阐明了所有权，其他魔女便不会对夏尔和白塔下手？」
很快蕾茜儿就否定了这想法。
不对，在她认识夏尔之前夏尔就已经作为勇者出名了——甚至不只是夏尔。
魔女忽然想到了一直以来被她忽略掉的，很重要的一件事。
于是她急忙转过头问夏尔：
“在你之前的历代勇者，有跟魔女接触过吗？”
夏尔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回答道：
“应该没有。”
“为什么？”蕾茜儿下意识问了句，又急忙补上一句，“不是，我没问你，我是在好奇——”
她顿了顿，表情严肃起来：
“如果圣剑真的是前文明的造物，如果前代勇者留下的那句话没错的话，魔女们为什么不去和历代圣剑的持有者接触？她们不是能解析圣剑，像魔女西娅一样从圣剑上获得禁绝法术之类的技术吗？”
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老登不行，夏尔也不行。
他们所知道的还不一定比蕾茜儿本人多，虽然蕾茜儿就连合格的魔女都算不上。
蕾茜儿只好叹了口气：
“看来就只能祈祷这趟维多利亚之行能从魔女西娅那儿得到些有用的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