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陈易没察觉出她的心思,想到会交代剑池秘境的事,就道:“那把陆英也叫上吧。”
殷惟郢眼神一黯,话音落下,女子心思复杂,短短一瞬,旋即百转千回,让陆英也去,倒也不是问题,不仅不是问题,倒要让她看看他们恩爱才好,原是黯淡神色,此刻忽地一亮,她清淡应道:“我是主她是客,这些日子倒怠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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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情窦初开
入住玄府的这些日子里,陆英倒是清闲了好久。
说是清闲,但更像是被晾在那里,几乎每日都待在客房内自己修行,到了点就有饭食送上。
秘境开启在即,确实是该刻苦修行的时候,陆英不是觉得这样不好,只是心里有点没来由的空落。
陈易陪伴着殷惟郢,殷惟郢也痴缠着陈易,搞得她陆英倒像是个外人,而陈易也不主动寻她谈天,不像过去般插科打诨,更让她有几分不适应。
而今日,三人倒要一起出门去了。
殷惟郢存心敲打陆英,百般念头如千帆过,也不曾盛装打扮,不仅如此,为免暴露陈易身份,她还给自己施了幻术,在外人看来她不是殷惟郢,只不过是位长相素朴的道姑,而在陈易和陆英看来,仍是那份清绝姿容。
陈易行头就随意,他会在乎妻妾们的行头,譬如带小狐狸出门的时候,基本都会打点一番,但却不怎么在乎自己的行头,凑活一下就是了。
大清早的,临行前,陈易当陆英的面抽了一签。
又是上上签。
陆英奇了怪了,三回抽签,又是抽出个上上签来,别说下下签了,连个中签都没抽到锅过,近来他们的签运竟这么好?
不会签筒里全是上上签吧?
正思绪间,陆英昂头看天,
艳阳高照,飒爽秋风刮过,正是出门好时节。
戏订在了元丰楼,这是山同城内最好的一处戏园,远胜于清风馆,更有历史积淀,听戏的时候则在下午,刚好等他们逛完山同城就能去听戏,戏是《思凡》。
陈易不怎么懂戏是什么戏,他对戏曲这事从来都无兴趣,反倒是陆英得知之后,眸里掠过些异样神色。
不管怎样,三人都算是出了门。
山同城内地势高低交错,街巷纵横来往,“山同”两字名副其实,陈易之前没安心逛过这里,这一回一逛,才知山同城的地势复杂,怪不得孤烟剑与一众西晋谍子能潜藏如此之久。
西北的风土人情与京城并不一样。
大街之上,眷侣私会的画面屡见不鲜,男男女女并肩而行,来来往往,这里的女人各顶各的泼辣,陈易走在路上时,路边楼上竟有青楼女子主动出声揽客,见陈易不做理会,就低低咒骂起来,那叫一个带劲,什么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殷惟郢指尖微动,噗通一声,就传来的摔跤的声音。
“拿道法这么欺负人?”陈易转头笑道。
殷惟郢面色平淡道:“只因她说错了话,说你中看不中用。”
语毕,她心间忽地多几分暗爽,
他有多中用,这城里只有她知道。
没人跟她争抢,更无人跟她分享,在这里,他就是独属于她殷仙姑的鼎炉。
心念至此,殷惟郢转过眸扫了眼陆英,莫名其妙的,回忆里陆英与陈易追逐的画面一时竟格外刺眼。
陆英在远眺,但见长街尽头处,竟有披头散发、身着彩衣的巫祝招摇旗幡,口中大声唱着什么,身后亦有一众人着彩衣,又唱又跳。
那群人身手矫健,步伐虽不整齐,但按着鼓点跃动,两面大旗招展,写的不是字,而是图,迎着小娃娃过桥的画面,只见是女娃溺水,男娃过桥。
巫祝本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陆英辨认了一番,心中不禁鄙夷。
殷惟郢也微皱眉道:“妄借鬼神之命求子,不可理喻。”
陆英看见那摆在前头巨大的“王”字,再从巫祝的唱词中一联想,就道:“请来这些巫祝的是那元丰楼里姓王旦角。”
“下九流请下九流。”
殷惟郢鄙夷一声,带陆英错开到一旁街上,再转头想看陈易是何反应,一看,竟没看见人在哪里。
呼!
半空中飞来一小块飞石,像是随意丢到路边,恰拦在巫祝的前路上,只见前头一人步伐未乱,但见一跳,矫健如兔般躲开了石子,接着下意识眸光一扫,想寻出投石者是谁,却怎么寻也寻不到。
这群巫祝们便继续唱着,把脑袋扭了回去。
陈易站在烧饼摊前,早上没怎么吃饭,这会倒有些小饿,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殷惟郢这时终于寻到了陈易在哪,二女跟陆英赶了上去,就听陈易买饼道:
“要两个羊肉烧饼。”
殷惟郢听到后,眼睛微亮:
“这么好,你买给我?”
“不是,我要吃两个。”
说着,他把两块饼叠到了一起,飞快咬了一口。
“你!”殷惟郢顿时一气,“你给我。”
陈易缺了一口的饼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道:
“你吃我唾沫星子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吗?殷惟郢心里咕哝一句,都亲过不知多少次了。
她见陈易仍旧吃饼,就伸手去要抢。
陈易手腕一翻,两块烧饼像是球似地翻了个圈,殷惟郢单手抓到空处,见饼在下面,便往下抓,可要抓到时,饼又自行动了,虚晃一招,又给陈易高高举起,后者笑吟吟地看着殷惟郢,仿佛在说:你抓不到。
殷惟郢又气又怒,也不抢了,双手放下来,低声嗔道:“你…你就会欺我。”
陈易仍笑着,不过笑音温柔了起来。
陆英瞧着陈易跟殷惟郢来来去去的一幕,莫名其妙的心里不是滋味。
她低垂着脑袋,趁二人不注意去要了块煎饼。
二人仍在对峙,殷惟郢横了陈易一眼,眸中羞怒不难言喻,就盯着他手里的煎饼看。
她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来,见陈易看过来,她侧过了脸,可手仍不放下。
陈易心绪一时温柔,也不逗她了,煎饼正要递过去。
殷惟郢眼角余光瞧见这一幕,眸间不免一喜,他终究是顺自己的心意来,拧过来拧过去,也无非是打情骂俏而已。
心里泛起微甜的滋味,女冠琼鼻微翘,谁叫他痴迷于自己滋味呢?煎饼缓缓递着过来…
忽地,一只小手横拦在二人之间,
只见是陆英撕下半块新饼递去,道:“殷道友,给你,不用跟他抢了。”
殷惟郢脸变得一黑,像吃了黄连一样难受。
我哪是在跟他抢,我是跟他打情骂俏你看不出来吗?
可哪怕不情不愿,但毕竟大家仍是道友,殷惟郢维持着面上的温和,接过煎饼道:
“并非争抢,不过是考验他的心性。”
陆英眨了眨眼睛道:“考验得怎么样了?”
“幼稚、小气。”殷惟郢淡淡道。
陈易愣了下,把煎饼收了回去,暗暗发笑。
三人就在路边吃过煎饼,接着就继续在山同城逛荡。
到底是曾经繁华过,山同城内商铺繁多,各色物件琳琅满目,长长的丝绸锦段铺展开来,更是令人目不暇接,到底是女子啊,便是山上修道日久,陆英仍然颇有些流连忘返,见那些诸如香囊玉佩一类精致物件,就更是多留了几道目光。
殷惟郢敏锐觉察到这点,心中思绪起伏,随后又扫了陈易一眼。
要不就当这陆英的面,给他买些东西。
打上她的烙印,好让这陆英知道,陈易到底是她的丈夫,绝了这仙姑的心思。
心念一动,殷惟郢就扯着陈易走到一处饰品铺子前。
“你去哪?”
“去这边看看有什么好看的。”
“随你吧。”
殷惟郢为陈易挑起了首饰,掌柜把一件件她看中的都摆了出来。
“这件怎么样?”
“这个小葫芦好看吗?”
“淡蓝色璎珞倒也适宜。”
陆英见这一幕,秋风拂过,她心尖莫名一涩,就站在门边,没有进去。
殷惟郢侧过头来,噙笑道:“怎么不进来?或许能给陆道友挑几件中意的呢。”
陆英嘴巴微张,不知该说什么,柳眉轻蹙,摇了摇头。
殷惟郢不动声色叹息道:“原是没有陆道友瞧上眼的物件,这倒可惜了。”
说过后,她便转身继续为陈易挑来挑去。
原跟自己相处得挺好的陈易,这时倒不怎么理会自己,忙着试首饰,陆英侧过脸,不再去看了,苦涩来得很没来由。
她只是心里想,陈易终归是半个道士,合该闲云野鹤,这里哪一件都不适合这小师弟。
独鹤爱清幽,飞来不飞去。
“都不适合。”
秋风刮过,拨动人的心湖,
道心如鹤的陆英,匆匆风声间,心里好像有丹顶鹤在水边啼鸣……
却没有别的鹤鸣回应。
小陆英情窦初开
第409章 再见前妻东宫氏
元丰楼是山同城里的老戏楼,本是前朝所造,距今已是数百年历史,从前唱秦腔,如今唱昆曲,出入这里的戏班子不少,本地的、外来的也有,只是山同城没落了,本地养不出戏班子,就只好到外面去请,前些年被新主子接手,主子姓黄,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人们只知是个大富,但干什么营生的,家财又有多少,却是一概不知,谁管得了这么多啊,能听戏就成了。
这位黄掌柜一接手,就把元丰楼给修缮翻新了一通,给戏楼加高了一层,更添了好几处悬于大堂上的听戏厢房,里里外外都添了些新东西,藻井雕龙,装饰华丽,三重楼檐覆绿琉璃瓦,近乎翻天覆的变化,山同城人都快认不出来,跟个新戏楼似的,而元丰楼到底经历了多少年头,除了山上真人外,只有高处不便补漆的浮雕知道。
戏楼往往不止是戏楼,更是茶楼,也是酒楼,不唱戏的时候,些许的腥膻味就从戏楼里飘荡而出,山同城地势高,天气更易寒凉,这时节就最宜吃羊肉,一碗微涩的茶汤上桌,随后便是一碟炖羊肉,若是有戏相佐,就是天仙的享受。
今日,恰好就有戏相佐。
打头出的戏是《思凡》,算是开胃,接着便是《千忠戮》,这才是正菜。
这些,江心真人的请帖上都写明了。
怕人不懂戏,请帖上不单写了要唱什么,还添上了关乎戏的许多介绍,譬如着《思凡》就是小尼姑动春心,不耐拜佛念经的寂寞,私逃尼姑庵,《千忠戮》则是讲明初靖难时,建文皇帝于一众忠臣良将护送下自京中远逃。
陈易和二女逛荡过后,时间转眼就到了下午,也是时候该去元丰楼了。
山同城地方大,街巷多,便是逛了半日,都不过逛了几处集市,许多景致都不能一见,若论收获,陈易倒是没什么收获,他从来就对游山玩水不太感冒,但殷惟郢则相反,压了陆英一头后,她心情大好,收获颇丰。
殷惟郢一连为陈易挑了许多物件,玉佩、香囊、手链、葫芦等等都有,顺带还为陆英拣了几根簪子,全因她心情舒畅,算是道友间的赠礼。
山同城内偶有风沙。
“来风沙了!”
就听一声大喊,便有路边商贩卷起白布往米面上一盖,卖羊肉汤的推车也急急遁走,街巷间的行人纷纷避让开去。
飞云在天,大风一起就卷着沙子扑过来,还滚着羊肉泡馍的油香味,艳阳高照,滚滚尘沙中,元丰楼的门面也若隐若现,女冠和陆英退到了一家茶馆内,沙尘砸墙面上嗡嗡作响,如似长笛。
陈易走在最后,乍听风沙袭来,正欲往右侧退开,却又猛然止住,沙尘中似有什么逼近,侧头可见殷惟郢和陆英连声喊来,不知他为何不动。
漫天尘土飞扬,街巷空荡,除了陈易,就只剩下黄沙,陈易定定立着,直视前方,大团滚动的沙尘自右侧一掠而过,背上的剑鞘似被轻敲一下。
咚。
陈易顺声回望。
黄沙间冒着一缕灰缎,高大却枯瘦的身影似横着走过,头颅往上一抬,满街生寒,陈易手已按刀,黄沙笼罩,明火顿灭,昏黄天色里,好似有匹凶戾贪狼钻入双眼,陈易眯了眯眼睛,转眼间贪狼又化作抱剑而立的散发汉子。
“谁?”
那人并未停步,身子朝前,头颅直接拧出匪夷所思的弧度,如狼顾般回头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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