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薬
而姑获鸟骤觉杀意,扑通把头磕下,颤声道:
“仙师斩妖除魔,自有天大功德,小妖不求仙师能留一命,只是我这些义子义女,也并非恶贯满盈之人,其中小四小五多食清气…不曾吃人,求仙师…仙师开恩啊!”
陈易冷笑一声。
这时,衣袖被扯了一扯,他低头一看,就见到殷听雪摇了摇头。
“换个…方式吧。”她的嗓音微不可察。
陈易垂眸略做思考。
杀可以,不杀亦可以……
思索间,他想起曾教给殷听雪的道理,若是足够强,那么生杀大权,便自在手中,而且,能叫殷听雪高兴一下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立个心魔大誓。”
…………
“许久不见了,听雪。”
那袭长发伴随姣好姿容落入眼里时,殷听雪惊了一惊,那竟是冬贵妃。
她怎么会在这里?
殷听雪侧耳想听些东西,寻找真相,却半点都听不到。
看来冬贵妃早就做好了准备。
冬贵妃手腕镣铐未解,也难解,玄铁漆黑如墨,陈易低头细心去看,仍旧寻不到解开镣铐的思路。
“不必看了。”冬贵妃道:“钥匙在她手里,解不开的。”
她无声间凑近几分,发梢间有香气缭绕,扑向鼻腔,陈易眉头微挑。
他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一直来你跟在她身边,很受重用?”陈易放下手铐,漫不经心去问。
“倒也不算,只是她…似乎把我当半个儿媳,会说些体己话,但更提防我,”冬贵妃顿了顿,交代着说道:“她这一回南下,是因白莲教乱已席卷大半湖广,身为执牛耳者的龙虎山都被迫封山,向天下道门求援,当地总督、都指挥使上呈的奏折却是接连大胜,可见湖广官场上下糜烂到何种地步,是以调动朝中禁军剿贼,诸部皆以安家人为主,几乎算是御驾亲征。”
“御驾亲征,她当她是萧太后么。”陈易冷笑一声。
宋辽高梁河之战后,太宗赵光义第二次率众北伐,三路齐头并进,辽国萧太后亲征御敌,大破宋军,雍熙北伐由此不了了之。
殷听雪挑了挑眉头,记起自己之前给他念过不少故事,宋辽金时的史事亦在其中,原因无他,只因天下晋虞并立,并未一统,大虞文人间多有“当今天下,有类宋辽”,或是“几近宋金”之语。
冬贵妃对陈易略带嗤笑的话语不置可否,她瞧着陈易道:“想来你是救不成我了。”
陈易初时突兀,旋即明白过来,“你是故意出现的。”
其实想来也是,冬贵妃怎会这般出现在那种地方,又恰好被自己撞见。
“嗯。”冬贵妃应得轻快,笑道:“无论是不是个陷阱,只要我要救,你一定会救,她猜得很准。我本来还有顾虑,但她说…我是你的女人…你不可能不救。”
陈易面上并无怒意,因为正如冬贵妃说的一样。
从来都是如此。
而眼下,有一件事更叫人琢磨不透。
陈易问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又如何知道,她还提防我呢。”冬贵妃曼声说着,像是个传话筒,“不过,她知道你在哪里,只是不想亲自来见。”
这女人的想法往往充斥着别样的别扭,陈易深吸一气,有的女人便是这样,常常会做出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至于理由,谁也弄不清楚。
“我行踪泄露了?”陈易之后又问道。
“寅剑山处传的信,还有各方推断,她知道你跟剑甲关系匪浅,所以猜测携剑匣南下的是你。”冬贵妃慢慢道。
陈易微微颔首。
自己之前假死现身寅剑山,本来就没有瞒着谁,再加上景仁宫在寅剑山的眼线,能猜中也属实正常。
那高丽女子无声间已凑近过来,带着银铃似的轻笑:“你不知我这些天跑了多少家客栈,又走过多少处县城……”
氛围隐约间微妙起来。
陈易侧眸看她,知道冬贵妃擅使心计,但并未回绝。
阴翳密林间,冬贵妃抬眸瞧他,幽幽道:“身上没点你的味道,不好交差啊……”
“她属狗么?”
话音未落,冬贵妃脚尖掂了掂,斜靠到陈易怀里。
陈易侧过头看了眼,殷听雪没有说话,识趣地退到一边,转过身去,至于她心里暗骂什么,陈易就不知道了。
回过头,冬贵妃高举着被铐住的双手,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
她呼吸逐渐急促,叠嶂的峰峦温暖。
说回来,他有些受够殷听雪的贫瘠了。
第487章 明月光(二合一)
斯人远去,空气中仍有余香。
陈易侧过头,殷听雪带红晕的小脸绕了出来,他紧了紧腰带,嬉笑道:“冷落你了?”
少女赶紧摇了摇头,不带半点犹豫,就怕被他给殃及池鱼,她最清楚他是什么性子了。
何况这是在林中,到底算什么样?
他的行径不可谓不粗俗,更不可谓不荒淫无道,殷听雪向来不喜欢这事,眼下更是眉头轻皱,古怪的气味飘飘入鼻,她心生厌恶,不住道:“你这样不好,太随便了。”
陈易不怎么在乎道:“是她要求的。”
“那她不好。”殷听雪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也不好。”
陈易转头挑眉瞧她。
“不好就是不好……”她话音有些弱了。
陈易嗤笑一声,不置可否道:“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殷听雪知道这是诗经上关于野合的诗,也听得清他话里的得意,以诗经来背书,可这不是引据歪理嘛,她摇了摇头道:“你这引据失义。”
“哪里引据失义?”
殷听雪转了转眼珠子,道:“你这句诗里还有芍药呢,难道你就会跟周真人野合吗?”
“你怎知没有过?”
“啊?”
殷听雪呆愣当场。
她一下子心里对周依棠的印象倏地一僵,冰似地易碎起来。
陈易朝她笑了笑道:“还真没有过。”
殷听雪松了口气,也是呢,周真人是那般的真人,又怎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来呢,以后哪怕是跟陈易好上,想来一切也全都照旧,师傅还是师傅,徒弟还是徒弟,为尊者讳呀。
不过,话说到这里,殷听雪也没了数落陈易的心思,她凑近几分。
陈易转身朝小楼而去,一路走,一路问道:“这一回感觉如何?”
“…有点怕,不过原来我这么厉害啊。”说到末尾时,她嗓音不自禁地拉高了些。
“嗯,我来晚了。”
他说这话时有些歉意,心想也不知殷听雪听不听得出来,但也不好直说对不起。
少女耳廓微动,瞧着他道:“我不介意。”
陈易见状眉头微挑,道:“我可没跟你道歉。”
“嗯嗯,我都知道。”
陈易深吸一口气。
殷听雪心底暗暗偷笑。
又回到了小楼,陈易让殷听雪待在外面,自己缓步而入,只见姑获鸟一众义子义女刚刚清醒,此刻见人走入一个个都如临大敌。
反倒是姑获鸟,这时赶忙殷勤地笑着迎来。
陈易慢悠悠道:“你要向朝廷投诚?”
“是…”
“再立一个心魔大誓,以后为我驱使。”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姑获鸟不敢违抗,当即口诵咒法,立下心魔大誓,一缕薄薄雾气萦绕,不消多时后汇入其心头。
陈易自怀中摸出那无生鼎,上面裂口依旧,虽说大不如前,但仍有功用,他问道:“你去投诚,要不要这东西?”
姑获鸟犹豫片刻,摇摇头道:“并非必要。”
于朝廷而言,比起白莲教的所谓圣器,更重要的是情报,更何况这无生鼎来路不明,并非白莲教真正的圣器。
陈易微微颔首,既然姑获鸟不要,那么他倒可以研究研究,此番要一路南下到龙虎山,与白莲教相斗已是必然之事,知己知彼更是重中之重。
他摩挲了下鼎上的繁复纹路。
想来天眼…应该能看清这无生鼎的来路。
…………
那本来要被众妖分食的舞姬被救下后,便为陈易和殷听雪指明了去路。
若要南下到湖广,最好的法子就是走水路,顺着黄河主流南下,一路到嵩山,几乎一夜千里,再由嵩山走一段陆路南下,改道汝水,绕过秦岭后就算进了长江水系,一下便真正进入了湖广一带。
陈易和殷听雪不曾耽搁,三日晓行夜宿,但到了水镇时仍旧走慢了一步,宵禁的时候到了,打更人敲锣打鼓,开始巡街,路上行人被赶回家去,镇上已只剩影影绰绰。
二人没先去客栈,反而像是碰运气地去渡口。
渡口边飘着几艘小舟,但都无人,只是被绳系在那里,看来艄公也回家去了。
“这该怎么办?”
殷听雪有些郁闷,本来该到客栈住宿的,陈易却先来这边一看,如今客栈想来要闭门,说不准还要到衙门走一遭。
“慌什么。”陈易笑了一声,便俯身把手伸下水去。
殷听雪挑眉一看。
水波荡漾,只见陈易再伸出手时,掌心处多了一虾一蟹。
他先把系虾一丢,
“虾兵。”
那大虾一落地,便极速膨胀了起来,虾嘴时闭时张,两足落地,两螯垂地,耸拉着脑袋呆呆模样。
陈易再把蟹往地上一丢。
“蟹将。”
蟹八肢着地,半晌后勉力竖起,似人般以两足站定,眼睛转溜一圈,比虾看上去要聪明不少。
殷听雪惊奇的目光下,那虾兵蟹将把二螯互相一碰,朝陈易躬身一拜。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陈易朗声一问。
“是的,船长。”
“太小声罗。”
“是的,船长!”
虾兵蟹将齐声高呼,接着陈易朝其中一艘小舟一跳,那虾兵就站到船头,蟹将就站到船尾,咔擦一下剪断牵绳。
殷听雪满脸好奇,就见陈易朝她伸出手,招呼她上船。
她小心翼翼地踏上了船,来到船舱里,缓缓坐了下来,不可思议道:“好神奇啊。”
“道法嘛,谁叫你不习道术?”陈易笑道。
“周真人也没教我嘛…”殷听雪不好意思,接着问:“这是什么道法?”
“不过是赋灵术加点化形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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