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诡:狄仁杰弟子,开局拘灵遣将 第107章

作者:猪上飞

  “这……”独孤遐叔求助的目光望向众人,魏明叹了口气,说道:“老夫人,令郎已殒命,您需节哀。”

  曹惠红肿双目道:“是啊,我儿已死,我要去验尸……”

  “尸体也已经验过了。”独孤遐叔补充道。

  曹惠闻言,整个人悲伤过度,又再度昏厥过去,费鸡师又要医治,魏明阻拦了:“我来吧。”

  魏明发动双全手,将对方脑海中的记忆梳理了一遍,心病,他也不好医,他虽然有删减增除的手段,也可为老人家营造一场圆满梦境,但如果自己不接受的话,迟早还是会醒,醒来之后会更悲伤痛苦。

  “先将她抬回房间,老夫人可怜啊,仵作之家本就被人瞧不上,好在自身性格刚韧,不以为悯,苦苦坚守一生,却不料到了晩年,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他的儿子独孤羊又是一个孝子……”

  魏明觉得,如果找回独孤羊的魂灵,让其陪伴母亲曹惠,走完人生最后一程,也未尝不可啊。19

  众人进入屋子里,魏明瞧见了堂屋摆放的灵台上,有一尊独孤羊自身泥俑雕像,散发着浓郁阴煞,而且不仅有阴气煞气,还有一丝丝魂力牵引和波动。

  咦,奇怪!魏明不动声色给窦丛和管梓君使了个眼色,二人去泥俑雕塑内一探究竟。

  不大会儿,曹惠醒来,众人好一顿安慰:“白发送黑发,乃是人间至苦,但事已至此,您老还是要节哀顺变。”

  曹惠躺在塌上,眼神空洞洞望向天花板,喃喃道:“拾阳女仵作曹惠,验尸二十余载,皆还命案真相!我儿不是被他造的泥俑所刺,诸位不去追凶,来我家干什么?”

  苏无名询问:“您儿媳春条还没回来吗?”

  “她?”提到春条,曹惠眼神里很复杂,说不清对春条什么态度,但依旧有些不满:“我儿一死,她就更疯了!”

  “这个疯何意啊?”独孤遐叔问道,毕竟这个疯,有如曹惠的疯癫,也有无拘无束更为浪荡了。

  唯有魏明了然,此时的春条必是去找董好古了,一来问询是否是董好古、或是其他盗墓贼杀了她丈夫,二来试探董好古真实态度。

  不过可惜啊,一个求而不得,死后才懂得珍惜,一个一心为了宝物利益,美人千千万,作为古董富商,董好古身旁怎么会缺少女呢?

  当初观看原著时,若不是春条及时幡然醒悟,魏明也不会对春条有所改观,当然了,最主要是还是独孤羊是个真男人真汉子,一纸放妻书,更是羞煞无数痴男怨女!

  曹惠说道:“她嫌弃我儿是仵作,每日与之争吵,还总往外跑,关于她的传闻,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不想多说,你们去外界打听一下便知。”

  “不过她终究是我儿媳,相处七年,我也算了解她,她性子与我相似,应该不会做出过于出格的事情,只怪我儿跟我学了仵作,只怪我们是个仵作之家!”

  魏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曹惠干了一辈子的仵作,可以说成也仵作,败也仵作,因为仵作,她秉持心中正义,还死者与凶案真相,但却无有功劳,唯有苦劳。

  且因仵作身份,四邻不睦,交友不多,夫妻不和等等诸多不便,更不要说生育的后代,男子不得科考,女子也不易出嫁,而如今临了,却因仵作行规,致使儿子自杀殒命。

  悲剧啊!魏明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说道:“仵作不属于公廨之人,既非官,亦非吏,当有了凶案,才会被叫来,验尸所得又少得可怜,因常与尸体打交道,被认为有损阴德,故不受人尊重!”

  “然而仵作在探案中,不可或缺,不可替代,推测作案时间,还原作案手段,找寻作案凶器,都得依靠仵作,正所谓位卑而任重。”

  “你是如此了解仵作?”曹惠动容了,望向魏明。

  魏明点头:“很多人不愿意与仵作为邻,很多地方,还要求仵作家要用黑色的木料做门,以示区别,刚才进门时我便注意到了,看来拾阳也是这个风俗。”

  “生于仵作家,男儿不得考取功名,若是女子也不容易找到好婆家,这些世人厌恶且忌讳的,令魏明感到心痛与无奈!”

  曹惠从塌上撑起身子,激动道:“您竟如此体谅一个仵作之家的艰难,多谢,多谢啊!”

  苏无名也走上前说:“老人家,今日有幸协助您验尸,手法之精,判断之准,让晩辈佩服不已啊!”

  曹惠听了二人的话默默流泪,魏明又说:“我今晩便会上疏朝廷,修改律法,将仵作行业不合理的规定修改,除了仵作,其余诸多行业亦如此。”

  “老夫人请相信魏某,不出三年五载,仵作之家必为他人所艳羡,从今以后,仵作亦为官吏,入编公廨,亦可留名青史,男子可考功名,女子亦可好嫁,至于四邻友睦与否,不过是人性而已,倘若仵作成为一份高尚的职业,四下皆邻友也!”

  魏明此话一出,曹惠再次一惊:“我虽知贵人身份不低,但一言修改律法,这……”

  苏无名解释道:“老人家,别人或许不行,但我这位师弟却一定可以,他叫魏明,字阳明,乃我大唐圣人!”

  “圣人,阳明圣人?您就是阳明圣人!怪不得如此体恤仵作之家,原来您是圣人啊,是啊,圣人爱民如子,体恤百姓民生!”曹惠老泪纵横,又强撑着起身,硬要跪拜魏明,叩谢答之。

  魏明及时制止了,之后老夫人交代春条或与孤独羊之死有关系,还说出了春山不务正业,去找董好古以其姐的事情行勒索之事。

  关于董好古和春条的事情,老夫人用了一个非事不虚,同为女人,老夫人岂能不了解春条,或许行为上还没有出格,而心思上已经出墙了!

  这个时候,窦丛回来禀告:“那个泥塑极其古怪,似被布下了某种禁制,我和梓君都无法进入其中。”

  魏明点了点头,问道:“老夫人,那灵台上的泥塑是您雕刻的,还是出自于独孤仵作之手?”

  曹惠回道:“是我儿昨夜回来,让我帮着验尸时,一并交给我的,当时我就嫌它晦气,活人哪有给自己雕泥塑的,结果就出了这档子事……”

  世上只有三类情况,可以雕泥塑,一死人,二神仙,三伟大贡献者,如圣人!

  “这尊泥塑或对破案有大用,所以还请老夫人体谅。”魏明开口。

  曹惠摆摆手,深明大义道:“只要能缉拿住凶手,为我儿伸冤报仇,没什么好顾及的,我们终究是仵作之家,敬畏死者却不信鬼神!”

  就在此时,内屋子里传来动静,众人回头望去,魏明淡笑道:“应该是那个春山,走吧,捉他回去审讯!”

  众人围住了内屋,果然发现是春山,押解到公堂之上,春山一见是魏明等人,还想套近乎,结果魏明开口:“先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众人:“???”还没审呢就打?

  独孤遐叔不敢忤逆魏明的话,便下令拉出去先打二十大板,不大会儿,杖责完毕,春山哭爹喊娘捂着屁股:“我说,我全说,别打了,疼死我了!”

  “我不是去偷东西,我只是去找两件衣服我姐夫死了,我拿他两件衣服不过分吧,反正他也用不着了!”

  这会儿不用魏明等人开口,独孤遐叔便一拍惊堂木,质问道:“你知道孤独羊已死?莫不是你杀了他吧?”

  春山因疼痛龇牙咧嘴而又大义凛然道:“我春山一身正气,半身傲骨,别以为你们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诬赖好人!”

  不等独孤遐叔问话,魏明再次发话:“一身正气,半身傲骨?好好好,来人,拖出去,再打二十大板!”

  众人:“???”

  春山:“???”

  啊啊啊……公廨大院里再一次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就连公廨捕手都有点可怜春山了,然而苏无名等人却都一脸懵逼,怎么了这是?

  这是跟春山多大仇恨啊?!这春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但私德有亏、品行不端,不是杖责打人的理由啊?

  魏明没有解释,黑着一张脸,在他不高兴的时候,别说打春山二十大板,就算砍掉对方的脑袋,也在便宜之内!

  宛如死猪般的春山被拖了回来,费鸡师走上前,用上了药,并说:“皮外伤,休息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不过年轻人,你最好老实一点,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数,不然……呵呵,天底下没人能保得住你,就算皇帝老子都不行!”

  苏无名走上前:“这骰子是你的吧?”

  “不是……是,是我的!”春山本还想矢口否认,但碰到魏明的目光时,他认怂了,民不与官斗,何况这个官比他们县令老爷还大,就连两位大理寺少卿都是其陪衬,春山觉得此人仪态万方,或许是个王爷!

  而后,老实下来的春山就给全交代了,原来春山几天前赌博输了,心情不好,便想去找姐夫借钱,然而回去路上,却碰见董好古,董好古以多面印为诱导,许诺三万钱。

  见钱眼开的春山没有忍住诱惑,便去寻找其姐夫独孤羊,怕对方不答应,便打算以偷窃方式,然而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前天晩上独孤遐叔邀请独孤羊去喝酒吃饭。

  接着春山翻窗潜入,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还在椅子上睡了一觉,之后出城去了青川镇斗宝,输了钱心情郁闷之下,又回来了,结果就听见独孤羊已死。

  魏明嘿嘿笑道:“不错,自圆其说还是有点水平的,今天想走你是走不了了,来人,拖出去,打死为止!”

  这下子,公廨捕手又愣住了,打死为止?啊?还能这样?!不是,您不是圣人吗?

  魏明眉头一挑:“怎么?本御史说的话不好使,我奉天命,节度陇右河西二道,辖地之内可行便宜之权,打杀一个小小的地痞流氓,很难吗?”

  众捕手浑身一颤,当即拖着春山就往外走,春山嚎啕大哭:“我招!我全招!我再也不说谎了!我见到了独孤羊,他为了救我还杀了人,他杀了盗墓贼鲁二!”

  之后春山详细将那晩经过全部一一告知,不敢再有半分隐瞒,因为魏明真的会要他的命啊!

  魏明冷哼一声:“我魏明自走入仕途以来,见过恶心的人有很多,但你春山最令人作呕,与你同生活在一片天空下,857耻也!拖下去,先行关押监禁!”

  魏明给管梓君使了个眼色,管梓君领命,跟着春山去了大狱。

  苏无名道:“师弟今日做法,是不是有些激进?”

  “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我在刑部和大理寺发明上千种心理精神审讯之法,每一招对他都有用,因为此人胆小如鼠,心性不定,又贪财无尽,毫无亲信,可我觉得那些精神审讯都太便宜他了。”

  停顿了一下,魏明接着说:“说实话,我不喜欢周老等人的酷吏刑罚,但对待一些特殊人群,皮肉之苦比精神之法更有用,此子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痴迷赌博,偷鸡摸狗。”

  “那独孤羊为救他而杀人,他却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事实上,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春山就是间接害死独孤羊的凶手,而且这个间接方式,还使得春山将无罪释放!”

  苏无名眸光闪烁:“师弟心中所想,可是那条特殊的行规?”

  “没错!那条规矩杀人的可能性极大,至于是与不是,就等案情大白之后了!”魏明微微点头应声。

  而众人则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知道苏无名和魏明二人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这时,卢凌风押着耆长牛大名回来了,一脚将牛大名踢倒在公廨大唐之上。

  整个县衙公廨大堂再次一惊,我超,又发生了什么,这三位狄公弟子的操作,实在是令人看不太懂啊!

  卢凌风冷声道:“此人暗藏祸心,觊觎春条,想强行迎娶春条,被春条言语侮辱后,竟生出杀心,我还从春条口中得知,此人曾经意图玷污春条!”

  “另外,我让薛环去他家中搜寻,结果发现许多金银珠宝,价值十数万巨,区区一个捕手耆长,就算干十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金银!”

  “说吧,你都干过什么违法乱纪之事,亦或草菅人命之责,此外,孤独羊之死,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牛大名昂头不认:“我承认我因爱生恨,故而恼羞成怒,才生出杀心,但要说我杀了独孤羊,我不认!”

  牛大名话音刚落,捕头老周说:“门外告示有人揭榜了,是打更的钟伯,对了,珍宝阁老板董好古和春条二人也到了!”

  “董好古来了?”苏无名冷哼一声:“先审讯牛大名,让那个董好古等着,哦不,先打二十大板!”

  众人:“???”

  苏无名解释道:“一切原因,皆出自于多面印,此人与盗墓贼牵扯颇深,春山也好,鲁大也罢,哪个不是受了他的挑唆与撺掇,甚至这个牛大名,又与董好古关系如何?是不是也因多面印的事情,没少接近春条和独孤羊呢?”

  牛大名低下了脑袋,他见色起意是真的,想要寻找多面印也是真的,不过更多的还是见色起意!。

第一百三十三章苏卢查案,魏见土夫子,借三叔手拔毒瘤,建立老九门

  更夫钟伯进入大堂之后,先是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被踹翻在地的牛大名,嘴角不受控地上扬。

  独孤遐叔问道:“钟伯,你有命案线索?”

  “有!”钟伯点点头:“不知悬赏能给三百钱,还是五百钱?”

  “这要看你提供的线索是否重要。”独孤遐叔回道。

  钟伯沉默几秒,说道:“昨夜子时末,我看到牛大名鬼鬼祟祟离开了灵渡明器店,我好奇过去查看,竟看见了独孤羊已死。”

  “你胡说!”牛大名怒气冲冲要去踢老头两脚,却被卢凌风当场踹了回去,牛大名嚷嚷道:“我没杀他独孤羊,这老头胡说,血口喷人!”

  钟伯却来了一句:“你没杀人?哼!你敢说你昨天没去明器店?”

  “我是去了!”牛大名点头又摇头:“但不是子时,昨夜我当值,亥时二刻离开公廨,到明器店最多亥时三刻,我说几句话就走了。”

  子时是夜里十一点到凌晨一点,而亥时是晩上九点到十一点,一刻等于十五分钟。

  “我是想告诉孤独羊,春条和董好古走得近,我想让他找找董好古的麻烦,谁料独孤羊却说,仵作不可杀人!”

  “我其实就是想让他休了春条,我趁机讨好,让春条改嫁于我,奈何此人太迂腐了,听了之后跟个没事人似的,毫无男儿血性,也太窝囊了,后来我见得逞不了,我就走了!”

  不料牛大名话音刚落,钟伯随即便生硬地说:“你就是杀人凶手,你赖不掉!”

  “姓钟的老头,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于我?”牛大名大吼大叫,怒不可遏道。

  魏与苏卢二人对视一眼,三人都看出钟伯说谎了,演戏过于浮夸,作了伪证,只是好奇钟伯为何做伪证。

  魏明看过原著,自然知道原因,但没有当场揭破,探案需要一个过程,合理且富有逻辑的推理,而定罪则需要证据。

  也就是面对春山那等令他不耻的人,他才不想过多等待,也失去了诈一诈和吓唬对方的心情,一顿杖责比什么都好使。

  钟伯解释说:“我夜间打更常去明器店讨水喝,独孤仵作是个大好人呐!”

  忽然钟伯猛地一转:“而你牛大名,因惦记独孤家娘子的美貌,就起了歹心,杀了人家丈夫!”

  魏明起身去送钟伯,笑呵呵道:“钟伯不够朋友啊,人家临死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却用来给自己报仇,回去好好想一想吧,年龄大了,公廨不会治你作伪证的罪,但倘若你将原本实情告知,你的仇一样可以得报!”

  钟伯眼睛挣得滚圆,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而魏明也转身回到了公廨,小声对苏无名说:“可以查一查钟伯的人际关系。”

  之后魏明抬头,望向薛环怀里的一堆金银珠宝:“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是……一些个盗墓贼的孝敬,我放了他们一马,他们就以金银珠宝报答。”牛大名脑袋低了几分,他很聪明,并未说是打家劫舍和贪功冒领而得,只说庇护了几个盗墓贼所得。

  “十数万巨,只怕不单单有盗墓贼孝敬那么简单吧,就没有其他渠道所得,比如打家劫舍,比如贪功冒领,比如杀民为贼,比如参与盗墓?”

  “没有,就是一群盗墓贼的孝敬,是我一时糊涂,贪心所致,还请圣人明鉴!”牛大名一咬牙,坚决不承认,认了就是一个死!

  只要没人发现自己杀了娄青苔,凭自己刚刚犯下的罪过,最多关押几年,出来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凭借自己的本事,东山再起不难,而若现在承认了,都不用说娄青苔之死,只怕先前做过的恶行,就足以让他死八百回了!

  魏明摆摆手:“先押入大牢清醒一下,什么时候想说了,自会说的!”

  顿了顿,又对卢凌风说:“对于牛大名这样的壮汉,应当小黑屋伺候!”

  卢凌风嘿笑一声:“放心吧,此事交给我了!”

  紧接着,春条被引入大堂,没有客套太多,魏明直接问询:“两个时辰前,离开公廨后你去了哪里?”

  “珍宝阁!”春条没有隐瞒,将她离开县衙后的事情全部交代了出来,并说自己去找董好古要说法,可董好古说,自己喜好古董不假,但杀人这等违法犯罪的事情,却从来不干!

  然后春条给董好古两个选择,试探董好古是否对她真心,结果发现董好古实际上更爱古物多面印,接近她、请她喝茶的原因,也是为了那枚多面印。

  好在春条及时悔悟,恋爱脑苏醒,便惨笑离去,直言自己对不起独孤羊,而后回家路上碰见了一路跟踪的牛大名,她讥讽了牛大名几句,说就算守寡一辈子也瞧不上牛大名,让牛大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