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上飞
“你狂妄!”
一听此话,熊罗二人气得不行。
然而钟伯期根本就不理会二人,视线转移到魏明身上:“你魏明的确够资格了,乃至我等四子才华自愧不如,反属高攀,但你魏明不是南州人,同样不值得我带走!”
“魏明、苏无名,你二位不愧是狄公弟子,果真名不虚传,卢凌风,曾经的金吾卫中郎将,护卫过天子,倒也有几分手段。”
“可是诸位啊,我钟伯期如今大事已成,诸位奈何不得我了吧?四子不日将在阴曹相会,哈哈哈……”
魏明喂的一声:“先别笑那么早,万一你们四子不在地府相会,岂不尴尬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在冷籍卢兄二人到来,且你前去迎接时,我趁机偷偷换了茶碗。”
“什么?”钟伯期得逞的笑声戛然而止,急忙冲到茶桌前检验,片刻之后,一脸颓然坐在地上,毫无生气。
熊罗二人才恍然大悟:“直到现在我俩才明白为何魏御史偷偷更换茶碗,原是救了冷籍一命啊!”
与此同时,费鸡师再次走了出来,惋惜摇头:“钟伯期啊钟伯期,你得的根本就不是绝症,只是南州偏荒,庸医误诊。”
“实不相瞒,我已在南州最大的药铺假冒坐堂郎中好几日了,跟你同样的病患,我都看好了十几例,我保证能给你治好你那个咳血的毛病!”
魏明也一脸惋惜道:“南州并非没有神医,但凡你去南州下辖的橘县,去找一个叫孟东老的医者瞧一瞧,也不至于此啊!”
“孟东老?”费鸡师惊呼一声,苏无名卢凌风回头,诧异道:“你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费鸡师摇头摆手,打个哈哈敷衍了事。
然而钟伯期压根就不信:“你们就不要骗我了,我这病就是绝症,已经看了无数郎中,你说的那个橘县孟东老,确实是个神医,但他早就死了!”
孟东老死了?惊闻此讯,费鸡师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双眼呆滞无神。
钟伯期突然提起另一个茶壶,将里头黑色的墨水拨打冷籍一身,而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歇斯底里地吼道:“谁也阻止不了南州四子在阴间相会重逢!”
苏无名急了:“是那只他没用上的百毒虫,卢凌风,快去阻止他!!”
不用苏无名提醒,卢凌风已经纵身一跃,冲了过去,但还是晩了,瓶口已被打开,一只形似飞蛾的虎纹虫子飞了出来。
熊刺史和罗长史都吓得急忙往后连退十几米,苏无名也跟着往后退了退,同时脑子里疯狂运转,不知该使用什么办法才能制止那虫子。
卢凌风虽然很犟,但不傻,也快步往后退去,但目光却下意识地望向了一脸淡然从容的魏明。
当即眼前一亮,他们这些凡俗夫子确实对付不了古怪的异兽毒虫,但魏明却不一样,魏明是太平道唯一传人,手中掌握秘法奇术,定能克制此虫!
刺史熊千年着急劝道:“魏御史快过来,那毒虫喜好墨香,除琉璃琉璃华彩外,别无克制之法,快点过来啊!”
罗长史:“是啊魏御史,这个时候就别逞英雄了,保命要紧!”
冷静下来的苏无名也想到了师弟的手段,忙出声问询:“师弟能否制服此虫?”
魏明摆摆手,不以为意:“小事一桩。”
一听魏明信心满满,苏无名卢凌风都松了一口气,他俩都在不知不觉中深受魏明影响,只要魏明说得话,下意识就认为正确无误,既然魏明说了可以对付,那便一定可以制服!
钟伯期不屑一顾,轻蔑冷笑:“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那可是南州境内最毒的毒虫,没有之一,世间除了琉璃华彩,别无克制之物!”
说罢,随手猛地一砸,将手中琉璃瓶子摔了个稀碎,之后望向冷籍:“贤弟莫怕,在你死后,为兄就去陪你,绝不会让你一人独自趟过黄泉路。”
冷籍气抖冷:“疯子,你钟伯期就是一个疯子,今日就是死,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要去元夫、公复二位兄长面前告你……”
就在冷籍喋喋不休痛诉怒骂之时,那飞蛾状的百毒虫已经嗅到了墨香,发出嗡嗡的声音,飞向冷籍。
冷籍虽然惧怕,但没有抱头鼠窜,甚至躲避都没有,而是闭上了眼睛,静静等死:“悲乎?我冷籍一生结此恶友,死不瞑目啊!”
就在此时,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之下,魏明不疾不徐走上前去,伸手一抓,百毒虫就被他轻轻握住了,而后那虫也不攻击魏明,反而在魏明手指的指缝间,钻来钻去,好似嬉戏玩耍一般。
“这毒虫不错,乖巧得很,我要了。”魏明淡淡一笑,讥讽道:“谢过钟先生赠予百毒虫。”
咣当!钟伯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可是百毒虫啊,怎么会就如此轻易地抓住?这完全不合理……”
卢凌风朝不远处的谢黄两位班头挥了挥手,二差役将钟伯期关押了下去。
冷籍一脸一身墨渍,瘫在地上,痛苦流涕,哭成了一个泪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魏明望向透过光线的石桥垌,发出一声感叹:“石桥仙境美如画,奈何人心险恶不可测。”
“他的爱,太沉重了,太扭曲了,太畸形了,太变态了,冷籍你们三人承受不起,而承受的代价,就需命来赔偿。”
冷籍不理解,哭着问道:“他就不怕元夫、公复的冤魂回来找他吗?”
魏明轻声呢喃:“谁知道呢?”
而另一边,薛环兴奋喊了一嗓子:“画好了画好了,我家小姐已将今日之景画了下来!”
裴喜君与宋阿糜各自执画一端,众人回头望去,一时沉默不言,心情复杂无比,唯有魏明兴致勃勃给了点评,给予自家娘子的
重游石桥图高度评价。
案件大白于天下,南州百姓惊闻此事,议论纷纷,不少人直言,南州从此再无名士,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外如是。
先前众人将四子捧得有多高,而今贬得就有多低,欧阳泉看见了告示,不由发出一声喟叹:“魏御史说得不错,名士终被名声累。”
“诸位,我是望宾楼的老板欧阳泉,今日摆宴三百桌,不是庆祝,也不是哀悼,只是因为我个人感念南州父老的多年照顾,回馈父老乡亲一点微不足道的恩情。”
“请诸位敞开了吃喝,今晩消费我欧阳泉全部免单!”
如此南州城内,喜大普奔,万民同庆。
欧阳泉还特意请魏明、苏卢等人,还有熊罗二位主官,以及谢公一家,与民同乐,共同赴宴。
魏明等人单独开了一桌,数他地位最高,名气最大,便当仁不让率先讲了两句:“多余废话就不多说了,愿南州风调雨顺,百姓身体健康,来年六畜兴旺,茶业繁荣昌盛。”
“为南州贺,为大唐贺!”
苏无名、熊千年等人,包括南州百姓一同举杯,共享宴席欢乐。
而在众人饮酒用席之时,魏明已令窦丛带着颜元夫与路公复的亡灵,去了州府公廨的牢狱之中。
此时,州廨狱内。
冷籍提着食盒和名士饮来看望钟伯期,终究十几年的交情,钟伯期不仁,他冷籍却讲义气。
两人相顾无言,默然饮酒,良久,冷籍才启声问道:“我来了这里许久,都没见你咳嗽,你的病?”
钟伯期不敢直视冷籍的目光,错开视线沉声回道:“被强行灌下几服药,竟真的不咳了。”
钟伯期缓缓转身,望向监狱里的透光天窗,落寞道:“我已修书给熊刺史,愿捐出所有家资,为南州得同样病的百姓买药治病。”
冷籍眉头一皱:“你是想赎罪,换回自己一条命?”
钟伯期摇头:“`不敢死,也不敢活着,怕元夫、公复在九泉之下找我算账。”
而后带着哭腔,跪在地上:“天地之间,人鬼两途,何处是我钟伯期的归宿啊!?”
冷籍同样流着泪,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甚至觉得他但凡说出一句宽慰的话,都在对不起颜元夫与路公复。
听了钟伯期哭了许久,冷籍最终提着食盒,失落地离开了,从今以后,南州再也没有四子名士了。
一念之差,四人阴阳两隔,一朝之间,名士声誉尽毁。
所谓名士,不过如此,不如田间劳作的庄稼汉来得简单、过得幸福。
在冷籍走后不久,钟伯期流干了泪水,正要起身,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伯期,说好了阴间相会,你这个提议者为何到期不至啊?爽约可非名士风范呦!”
“少了兄长,公复弹琴又与谁人听呢?快跟我们走吧!”
……
当天晩上,许多人都喝醉了,整个司马府除了宋阿糜外,全都醉得不省人事。
宋阿糜照顾到半夜时分,魏明才醒了一些酒气,今儿高兴,他就没有魂力或是先天一炁将酒气驱赶,故此喝高了,险些断片。
一睁眼,竟瞧见灯红暖帐旁有个大美人,正痴痴望着他,一脸的不舍与眷恋。
“大人你醒了,要不要喝点解酒茶?”
“阿糜,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照顾了我大半夜?”
宋阿糜点了点头,温婉乖巧道:“阿糜总想为大人做点什么,只要力所能及,哪怕一点点就够了。”
“阿糜……”乖巧的令人心疼,魏明将阿糜揽入怀中,并柔声说:“明日我便将咱俩的事情开诚布公,你放心,喜君不会吃你的醋,她会接受你的!”
宋阿糜不接话茬,而是说道:“阿糜有个不情之请,望大人答应。”
“你说。”
“想请大人为阿糜作一首诗词。”
魏明怔了几秒,点点头:“那你听好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宋阿糜眼里闪过崇拜之色的小星星,媚眼如丝,令人深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一咬红唇:“大人,夜深了,该休息了……”
翌日一早,魏明揉了揉眉心,稍显疲惫之态,再一抬头,发现窦丛一副幽怨之色盯着自己。
“大人,人家突然不想走鬼修之路了,您能不能替我重塑凡胎肉体?”
“人家也可以暖床叠被,将您照顾得细致入微,到了夜里还能与您探讨修行妙术哩。”
魏明老脸一红:“窦丛啊,你昨晩该不会一直都在此吧?”
“是呀,人家是您的小鬼仆,不在您身旁待着,还能去哪?”
窦丛跟着魏明时间久了,胆子越来越大,还嘻嘻笑道:“大人如此厉害,除了喜君小姐和阿糜外,再多几个人也没关系的吧?”
“咳咳!”魏明眼睛一瞪,佯装生气道:“好你个鬼仆,竟敢开主人的玩笑,看我不收拾你。”
一阵玩闹,窦丛认输求饶,便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汇报了,阿糜天不亮就留书一封走了。”
“啥?走了?”魏明惊讶,还有些疑惑:“好端端为何要走?”
“您看完书信就明白了。”窦丛将书信交给魏明。
魏明接来展开一瞧,沉默了。
魏郎,见字如晤妄:
我要回寒州了,喜君小姐是个好人,我不想你因为我而惹她徒伤心,还有我在寒州太阴山里养了一只异兽,名通天犀,实力不弱白曦大蟒,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它也是我必须得回去的理由……
魏郎你放心,为了你,我会一直守身如玉,即便死,我也不会让第二个男人碰我一下……
魏郎,我真的很爱你……可你也说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若有朝一日,你我重逢,我会不顾一切跟你走……
宋阿糜留笔。。
第四十四章巡察山南假冒朝官,千牛卫大将军陆思安,山南官场大地震
宋阿糜没怎么正儿八经读过书,信笺文笔没有修辞,纯白话,但魏明却在一笔一划、字里行间,看出了浓浓不舍与深深眷恋。
信纸上有两个滴状的泪印,想必是写信留笔时,心中有千般难分、万般不舍。
魏明合上信笺收藏好,唉声叹气:“她在七八岁那年,遭遇了人生变故,父母双亡,亲人殡天,自此性格变得敏感,唯有一只异兽陪伴,后被山中宋猎户收养,然而不久前,那宋猎户撒手人寰。”
“她是个好女孩,也是个可怜人,我自不会负她,寒州……我必会去的!”
“对了,有没有派人暗中保护她,这一路上凶险,路途崎岖,她一介弱女子不安全,而且到了寒州,更是有人居心叵测地想要利用她……”
起义谋反!
见魏明一脸担忧之色,窦丛忙说:“大人放心,我已令一百玄甲将士护送她西行,即使到了寒州,也不会有人欺负她,除非对方不想活了。”
“那便好!”魏明松了一口气,随后调整心态与情绪,恢复了先前云淡风轻的状态。
早饭席间,众人询问怎么不见宋阿糜,魏明回道:“宋阿糜家里还有事,便回寒州了。”
饭桌上,气氛稍稍沉默了一些,苏无名卢凌风不喜欢这样氛围,早早吃完饭,便去公廨办事了。
薛环知道自家小姐与姑爷有话要说,就懂事得去后院练武。
费鸡师只是叹了一声:“多好的姑娘,魏明啊,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放心吧老费,我知道该怎么做,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魏明笑了笑。
费鸡师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行。”
客厅只剩下魏明与裴喜君。
裴喜君双手攥了攥魏明的大手,一脸歉意:“阿糜是不是因为我才离开的?”
魏明摇头:“与你无关,不要有心理负担。”
裴喜君依偎在魏明怀里,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不讨厌阿糜,我能接受她,她是个好女孩,尽管很多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地伪装自己,但我看得出来她本性善良。”
“魏郎,能不能给我讲一讲阿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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