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战锤太假了 第107章

　　“你变得比原来暴躁了，”国王叹了口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所以，”选帝侯并没有被岔开话题，“要打一架么？”

　　劳恩沉思了一小会。“无论如何，”他这样说道，“你找到了一条属于你的道路，流血与杀戮从此常伴你身，而你本该如花园中盛开的白百合般纯洁无瑕。我不会和你打，这不是因为我胜算渺茫，而是因为我突然发现这就和劝解的话语一样毫无意义。”

　　“你若仍然渴望成为一个骑士，请你谨记骑士之所以是骑士，我们和其他出现在战场上的人的区别所在。无论是在帝国还是巴托尼亚，又或者其他国度，重要的不是你向谁宣誓效忠，而是你如何做你自己。再见，艾雯·德·黎塞留，哥隆尼最美丽的鲜花与最锋利的枪尖。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时，仍能像是今天一样和平地交谈。”

　　说完，劳恩向艾雯点头致意，随后转身走向毕奎斯。骑士姬目送国王略显感伤的背影远去，心中却并无多少波澜——劳恩所认识的那个“艾雯”从来就不是她。对于艾雯而言，圣典赋予的虚假记忆终归只是伪造之物，永远都无法感同身受。

　　马鹫扑扇着翅膀拔地而起，化作一个黑点逐渐消失在蓝天的远方。艾雯一边任由脑海中翻滚着各种乱糟糟的念头，一边翻身骑上啾酱背部的朴素座鞍。骑士姬正要离开，却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浓密的白雾，如同一道环形的围墙将她包围在正中央，就连头顶也被遮盖得严严实实。

　　【查隆斯之雾，湖神仙女的独门法术，只有她本人会。】安霁月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艾雯的脑海中。【这个法术会以莫吉安娜本人为中心，形成一片范围不算小的迷雾。迷雾会遮蔽其覆盖范围内的敌人的视野，但不会妨碍友军，并且这片迷雾会伴随莫吉安娜的移动而移动。按理来说迷雾本该直接将你完全包裹住才对……应该你身上的魔法免疫的效果。】

　　作为全体圣典之主当中的最强近战，艾雯当初在车卡时堆了一堆被动，其中有一条就是魔法免疫。她在战斗时的表现朴实无华，没有任何酷炫的特效，可如果有人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菜刀蛮子，并试图用巫术诡计戏耍她，这么想的人通常很难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我能看穿迷雾，但是这地方树木太多了。】艾雯扫视着周围，顺便还伸手拍了拍有些炸毛的啾酱。上古雷鸟对于潜在威胁的直觉堪比灵能者的第六感，它能够感觉到有个强大的施法者就在附近，而且对自己充满了敌意。如果不是艾雯此时正骑在它的背上的话，啾酱大概已经开始对着周围无差别乱丢闪电箭了。

　　作为一种半魔法、半血肉的特殊生物，雷鸟与天堂之风的紧密联系不仅赋予了它们驾驭雷霆的能力，同时也使得它们生来就拥有一种超自然的洞察力。雷鸟天生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看穿幻术和魔法伪装，活了数千年的啾酱在这方面尤其出类拔萃。然而它此时却无法看穿眼前的古怪迷雾，这令上古雷鸟感到焦躁，同时也让它有些难以抑制攻击的冲动。

　　相比之下，车卡时选了【真实之眼】的艾雯能看穿查隆斯之雾，这个世界上只有变化灵那个级别的伪装才能骗过她的眼睛……好在那个臭名昭著的小混蛋去年就让狗群主给剁了。不过，【真实之眼】只对依靠超自然力量达成的幻术和伪装有效，如果是纯粹的物理性伪装的话，穿越前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人的艾雯反而看不出来。

　　艾雯与劳恩的会面地点是后者挑选的，此处坐落于灰色山脉脚下，距离苍白姐妹峰不远。这里原本有一座帝国哨塔，用来监控山里的绿皮和其他威胁，如今只剩下还不到一人高的残垣断壁，能够证明那玩意曾经存在过。

　　在人类的活动痕迹远去之后，荒废了至少一个世纪的哨塔周围长满了树，灌木丛则占据了树下能够分享到阳光的少许空间。临近秋季，部分树叶已经由青翠转向枯黄，不过繁茂的枝叶依然足以为树下的一小块空间提供遮蔽，至少藏下一个女精灵绰绰有余（注1）。

　　【需要帮忙吗？】节度使的声音又一次出现在骑士姬的脑海中。

　　【先让我自己试试。】艾雯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满。如果湖神仙女直接向她发起进攻，这会艾雯大概已经在清点战利品了，然而那个精灵大妈并没有这么做。她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在酝酿什么大招，又或者单纯只是想要把自己困在这里。作为战士，没有魔法感官的她难以做出判断，不在现场的安霁月亦无法给出建议。

　　选帝侯朝头顶看了看，她的目光径直穿透迷雾，注视着澄净、瓦蓝的天空。她试着让啾酱飞起来，先脱离迷雾的笼罩范围再说，结果上古雷鸟扑扇了几下翅膀之后径直向前扑倒。很显然，迷雾不仅遮蔽了啾酱的视线，还干扰了它的感官。

　　上古雷鸟自己也意识到了这点，这头大鸟先是错愕地愣住，随后怒不可遏用力“啾！”了两嗓子。越来越多的电光在它浑身游走着，足有艾雯脑袋那么大的鸟瞳向外绽放出蓝中带白的灼人光辉。

　　“啾！！”它愤怒地叫着，随后释放了积蓄的能量。一圈电光以啾酱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如同煦风抚过湖面般荡过树丛。和那惊人的声势相比，这玩意的威力出乎意料的弱，艾雯觉得可能连头老鼠都够呛能电死。

　　不远处，某颗大树后的阴影在电光扫过时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艾雯猛得转头盯着那里，大约两三秒之后，骑士姬从座鞍上一跃而下，握着符文战锤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当艾雯前进的时候，迷雾在距离她尚有数米远的地方自行消散。骑士姬的魔法免疫严格的来说属于一种光环效果，只不过作用范围特别小，除了她自己以外，最多照顾一下体型不是过于夸张的坐骑。

　　没有丝毫的犹豫，一道披着白纱的身影转身就跑。作为一个精灵，她的速度要比人类快得多，然而这点种族优势在面对艾雯时远远不够。更糟糕的是，伴随着艾雯的突进驱散了部分迷雾，啾酱也紧随其后地跟了上来，并且很快就直接目视到了莫吉安娜的身影。

　　“啾！！”一道粗大的闪电箭劈向湖神仙女，不过并未真正触及对方就消散了。无论是圣女还是更强大的女先知，她们身上都有湖神或者说莉婊赐予的祝福，能够形成一个范围性的魔法抗性光环。而作为湖神的首席仆人，湖神仙女的魔抗光环是最强的。

　　见攻击无效，啾酱更加愤怒。头顶依然是白蒙蒙一片，逼得无法看穿迷雾的上古雷鸟只能在地上狂奔，奈何越追目标离得越远，最后只能再次被迷雾所包裹。

　　被迫停在原地的啾酱气得“啾！”个不停。不过这头上古雷鸟并未骂上太长时间，迷雾突然全部消散。啾酱立刻顺应着直觉朝某个方向望去，它看见那个可恶的女精灵正仰面躺在地上，双腿和双手全都弯折成奇怪的形状，而它的主人正拎着符文战锤站在一旁。

　　“尽管我很想把你带回去好好地审讯一下，直到我挖出你和你的主子所有的秘密再杀了你，”艾雯对着被她挥锤砸断了四肢的莫吉安娜说道，“不过你毕竟身份特殊。虽然就我所知，祂并没有在你身上神降过的记录，不过我不会冒这么大的险。嗯，有什么遗言么？”

　　“邪魔！”莫吉安娜虚弱地喊道：“无论你有什么邪恶的诡计，在女士的光辉所照耀之地，你绝不会得逞！”

　　“哦。”骑士姬不为所动地点了点头。她举起符文战锤，然后砸了下去。“啪叽”一声，湖神仙女的无头尸体抽搐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啾酱，过来过来，”扛着沾满红白之物的符文战锤，艾雯对着自己的坐骑招了招手，“我们该回去了，仗可还没打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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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湖神仙女的设定做过很大调整。五版军书里明确说过她是人类，结果等到了六版（也是巴托的最后一个版本）军书时，文本里对于莫吉安娜的种族描述直接模糊化处理，但是棋子规则却明示她就是精灵。而且从湖神仙女总是飘来飘去、脚不沾地的风格来看，大概率是木精灵，毕竟织法者和咒咏者也喜欢整天飘来飘去。也就是说，“湖神其实是精灵神”并不是ET的时候追加的设定，而是GW早就有的想法。

第三三九章 空中交锋

　　涌动着雷霆的乌云缓缓消散。

　　连片的号角声中，行动迅捷的艾里昂掠夺者首先涌出营盘，分成两批各自占据了营地大门前的空地两侧，防止韦斯特人的骑兵在步兵列阵时趁机发动突袭。随后，一队队步兵走出营地，根据兵种的不同依次前往阵型中的不同位置。

　　而在地面部队开始行动前，由洛瑟恩海卫驾驶的天斩者飞艇编队已经先一步起飞，三辆一组地形成一个个小编队，而小编队又进一步编组成更大的编队。和往常不同的是，出现在这里的天斩者飞艇超过一半都搭载了鹰眼弩炮。之所以不是全部，是因为哪怕翻遍了整个洛瑟恩的军需仓库，也实在是找不到那么多的鹰眼弩炮……

　　这种轻量化弩炮是专门为天斩者飞艇设计的，本身就不如鹰爪弩炮那么常见。当迅羽鹏奋力牵引着飞艇向上爬升时，飞艇上的海卫乘员正忙着给弩炮上弦、装填弹药，这将是他们对抗飞行船最有力的、同时也是除了跳帮之外的唯一手段。

　　上百辆天斩者飞艇组成的庞大编队在空中逐渐成型，更外围则盘旋着成群结队的巨鹰。这些聪慧且勇敢的猛禽从大灾变时期开始就是阿苏尔一族的坚定盟友，若非龙群的伟力过于光芒万丈，巨鹰才应该是高精空军的象征——和被卡勒多人垄断的龙相比，巨鹰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都要更加“亲民”，数量上也要多得多（注1）。

　　骑乘狮鹫的王子和贵族，在巨鹰集群的环绕下与天斩者编队协同出击。在干涉军的筹备阶段，高等精灵尽可能地收集了敌人的情报，然后在此基础上深入分析并总结了第一批干涉军的失败原因。针对飞行舰队这个强劲的对手，高等精灵的对策就是拿出更多更强的空军力量，去反制“猴子的野蛮机械”。由于出色的情报搜集能力，高等精灵甚至预判到了震旦空军会下场，为此他们做了自认为非常充分的准备。

　　阿苏尔做得很好，但还不够好。他们只知道卡勒多人在荒芜堡空战中损失惨重，成建制的龙骑士被震旦人的飞行舰队打得大败，然而他们并不清楚具体的战斗经过和相关细节，因为傲慢的卡勒多人拒绝谈论他们的失败。在高等精灵的认知当中，所谓的“震旦飞行船”大概就是一种更强大的矮人雷霆飞艇，强大，但绝非无懈可击。

　　……直到延时引爆的榴霰弹泼洒出的无数铁球，如同一张无形的球拍般扫过巨鹰集群，撕扯出漫天的血雾和飘散的翎羽，高等精灵才隐约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安霁月当然不会等到敌人准备好了再动手，当高精空军还在一边爬升一边编组队形时，飞行舰队第一梯队的六艘护卫舰，在简短的协调后打出了第一轮齐射，随后就是追踪火箭在脱离挂架时的呼啸声连成一片。

　　当敌人的队列足够密集时，即使是榴霰弹这种性能不太可靠的弹药也能收获战果。而没有龙鳞护身的巨鹰，显然无法用血肉之躯硬抗霰弹的洗礼。

　　隔着一公里出头的距离，射弹炮的齐射开启了这场空战的序幕。在安霁月的统一指挥下，飞行舰队以地面上的高等精灵营地为“圆心”，开始逆时针环绕飞行，或者说抢占了T字头。第一梯队的所有飞行战舰都将主要武器转向右舷，正对着反应过来之后试图拉近距离的高精空军，如同训练时一样不紧不慢地打起了靶。

　　翠鸟级护卫舰因为武器布局的缘故，左舷的火箭发射器此时没有射界，但这并不妨碍阿苏尔空骑士在接二连三的爆炸中不断坠落。追踪火箭的攻击并非百发百中，这玩意除了可靠性非常高之外，性能上并不比和霹雳2那种初代空空导弹强到哪儿去，甚至在飞行速度上还会被霹雳2吊打。它的离轴角很小，而且受限于导引头的性能很容易脱锁，哪怕目标是些速度普遍不过百的空骑士，有经验的对手照样有办法甩掉追踪火箭的攻击。

　　可惜高等精灵的空骑士完全没有应对追踪火箭的经验。有些阿苏尔空骑士曾经去过遥远的东方，见识过天朝的炎霖火箭炮（注2），他们错把追踪火箭当成了前者，压根不把这种直挺挺飞过来的“粗棍子”放在心上……

　　直到他们发现这玩意会拐弯。

　　一轮集火过后，十几骑狮鹫顿时少了一半还要多。狮鹫的坚韧皮肉在飞溅的破片与狂暴的冲击波面前起不到丝毫防御效果，而骑手就算穿了昂贵的附魔铠甲，没有被追踪火箭当场炸死，当他们从数百米高的空中掉下去时，再厉害的铠甲也救不了他们的命。

　　“稳住！”一名高精王子不顾自己那几乎快要被破片整个切下来，只剩下一小块皮肉还连接在肩膀上的左臂，右手高举骑枪喊道：“跟我来，我们必须掩护天斩者！！”

　　还活着的狮鹫骑士立刻跟上，智力极高的巨鹰们亦以嘹亮的鹰唳声作答。速度上的差异令高精空军自然而然地分化成了两批，稍慢的天斩者落在了后面，而狮鹫骑士与巨鹰挡在天斩者编队前方，无视伤亡、无惧牺牲地迎着炮火冲锋。

　　后者以身为盾，主动吸引着飞行舰队的火力。仅仅只挨了一轮追踪火箭，这些服役时间以世纪为单位的阿苏尔贵族就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左右不了这场战斗的结局。

　　另一边，飞行舰队第一梯队维持着右舷对敌的姿态，一边朝更外侧飞行一边开火。射程上的绝对压制让高精空军只能单方面挨打，但这并不意味着震旦人和韦斯特人可以无视敌人的威胁：无论是射弹炮还是火箭发射器，炮位都是开放式结构。一旦进入近战，一只巨鹰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就能杀光一个需要耗费大量资源才能培养出来的空军炮组。

　　高等精灵向来以其优秀的单兵素质为傲，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必须依靠数量取胜。那些有资格骑乘狮鹫的阿苏尔，每一位都是这个种族的精英，每一人都来自某个历史悠久、血统高贵的贵族名门，可此时此刻他们却只能像是斯卡文般死得波澜不惊。前所未见的武器和战术改变了他们对战争的固有认知，而高等精灵接下来将会为此流更多的血。

　　在追踪火箭的呼啸声和榴霰弹的爆炸声中，天空中很快就见不到狮鹫的身影，而此时高精空军距离敌人依然有数百米之遥。当接近到某个距离时，队形已经稀疏了不少的巨鹰突然向着两旁散开，露出后面的天斩者编队。

　　绷紧的绞弦被释放，标枪般的箭矢顺着导向槽往前飞出。精灵的精准射术使得哪怕目标是正在移动的飞行单位，依旧有将近三分之一的箭矢叮叮当当地敲击在飞行船的锻钢装甲上，擦出些许转瞬即逝的火星。不等海卫乘员重新装填弹药，飞行舰队反手就将报复性的火力倾泻在天斩者编队中。单枚重110克的铸铁小球撕开迅羽鹏的身躯，将木制艇身击打得粉碎，从鲜活的躯体里挤出来的血液在空中炸成一团团红雾，齐整的编队刹那间被重霰弹啃出一块丑陋的缺口。

　　“靠过去！”掌舵官们不约而同地喊道：“拉近距离，准备跳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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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巨鹰在桌面规则里的分类里是“怪兽”，不是“巨兽”，其次它也不是单体出动的兵种。桌面规则里巨鹰基本上是高精玩家必出的单位，结果全战里给做成了什么鸡掰。

　　注2：地狱风暴火箭炮的背景设定里，提到它是在鲍里斯·托德布林格的支持下开发的，也就是说这其实是一种刚诞生不久的新式武器，这个时间点的高等精灵大概率没见过这玩意，因此这里使用震旦的炎霖火箭炮来作为对比的例子。

第三四零章 地面战斗

　　上古雷鸟刚一落地，艾雯就翻身跳了下来。

　　“我看到敌人开始推进了，”骑士姬向站在一群帝国军官中间的萧逸悦问道，“你的作战部署大概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以逸待劳，”朔方军节度使答道，“根据侦查，那些战犬雇佣兵虽然有炮兵，数量大概在五到六个连左右，不过这些人不是最多三磅的骑炮兵，就是射石炮这种中世纪古董……坚守阵地能够发挥出我们的炮兵优势。”

　　和两万五的高精干涉军主力相比，大约三万人的韦斯特领陆军在兵力上并没有太大优势。这支军队以步兵和炮兵为主，外加整整十队帝国骑士，反而是轻骑兵数量很少，毕竟手枪骑兵和先驱侍骑都是特殊单位，而帝国的特殊单位里除了加农炮和臼炮外，还有瑞克禁卫和无敌的小鸡。艾雯在招募系统单位时，压根不可能把特殊卡用在轻骑兵身上。

　　韦斯特领陆军的总兵力已经突破四万大关，然而全部轻骑兵加起来还不到十个连，并且来源复杂。除了先是试图投奔安霁月，中间还给赫特维希亲王当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之后被安霁月介绍过来的那群乌果尔弓骑兵外，艾雯麾下还有两个连的手枪骑兵，所有成员都是没有继承权的帝国贵族子弟，且男女都有。

　　为了获得一块可以世袭的封地，这群次子在玛丽恩堡重归帝国之后主动跑来投奔艾雯，而骑士姬选择接受他们的效忠，并按照帝国的通行做法，将他们编组为手枪骑兵。

　　除了以上两者之外，由于严重缺乏轻骑兵、又舍不得特殊卡，被逼无奈的艾雯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曾经发生过冲突的尼朋人头上：尼朋区位于玛丽恩堡的北城区，这个不算大的社区实际上就在宫殿区隔壁，里头居住着数量相当可观，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远渡重洋来到旧世界的武士老爷……嗯，这么说可能不太确切，这帮人无论来历如何，眼下都只能叫浪人了。

　　“南蛮人”的“姬大名”艾雯殿只是稍稍透了点口风，立刻就有数百个曾经是武士以及自称曾经是武士的家伙，兴高采烈地成为了“黎塞留家”的“家臣”，从法理层面上重新获得了武士身份。虽然按照尼朋那地方的规矩，武士老爷的装备都是自备的，不过艾雯这里肯定是统一由行省政府配发武器、铠甲、以及战马，也就仆从需要这帮人自己去找。

　　骑着对于尼朋人而言有些过分高大、堪称怪兽的巴托尼亚战马，身穿加了一堆尼朋风格装饰的帝国制式骑兵胸甲外加头盔，拿着帝国风格的长矛和弓箭，韦斯特领陆军的战斗序列中就这么多出了四个连的骑马武士。当然，他们自己管自己叫“马廻众”。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完。哪怕有了将近四百个武士老爷的加入，轻骑兵的数量仍然还是太少，而艾雯又完全不信任雇佣兵……一番划拉之后，行省军队里又多出了堪堪凑满一个连的“阿金基”，也就是阿拉比沙漠骑兵。

　　和看上去简直乱七八糟的轻骑兵相比，完全由系统单位组成的步兵和炮兵的画风就要整齐多了。韦斯特领陆军的步兵兵种构成非常简洁，除了长矛兵就是火枪手，外加少量剑盾手用来掩护阵型侧翼。弩手和弓箭手被完全淘汰，反正这帝国本来就有这种发展趋势，帝国长戟兵这种在艾雯看来不上不下的兵种同样也被剔除出去。至于帝花，那玩意谁爱用谁用，反正骑士姬不用。

　　对于即将交锋的两支军队而言，韦斯特领陆军最大的优势在于炮兵。无论高等精灵如何尬吹他们的鹰爪弩炮，这玩意在野战对轰中都不可能是加农炮的对手；至于受雇于奥苏安的战犬雇佣兵，作为一个科学与艺术昌盛之地，提利尔人也能铸造火炮，但质量上良莠不齐，种类更是五花八门，从原始的射石炮到最新式的加农炮，“提利尔人的战争机械”是个非常庞大的概念。

　　在萧逸悦的指挥下主动后退两公里，重新构筑了阵地的韦斯特人在重型军械上高度制式化。他们一共在战场上部署了十二个连的炮兵，其中包括八个加农炮连、两个臼炮连以及两个火箭炮连，但凡是同类型的炮兵均使用相同型号的火炮。此外，负责操作这些战争机械的人员，在“背景设定”上均毕业自努恩枪炮学院（注1）。

　　当艾雯结束了与劳恩的会面，重新回到她的军队中时，地面部队的指挥权也被自动交还给了这位帝国的新晋选帝侯。此时炮战已经开始，数门笨重的射石炮尚未进入射程，就被韦斯特人的加农炮集火摧毁，炮架被铸铁实心弹砸碎、炮管在重击下变形开裂，炮手也被飞溅的木屑和金属碎片击伤乃至于杀死。

　　天空中，双方的空军正在缠斗。地面上，高等精灵和战犬雇佣兵的主力方阵在隆隆的炮声中缓步前压，两翼则是来回游走的艾里昂掠夺者。轻骑兵间的交锋甚至早于加农炮开火，高等精灵试图派骑兵包抄韦斯特人的侧后位置，上千名艾里昂掠夺者分成数个集群从不同方向猛扑过来，而韦斯特人自然不能让这些尖耳朵得逞。

　　虽然阵容看上去乱糟糟的，从装备到作战方式乃至士兵的人种都不尽相同，不过等到真正开打之后，两位负责指挥地面战场的圣典之主发现这帮人意外的……还挺能打的。

　　乌果尔弓骑兵和艾里昂掠夺者对射不落下风，这些马背上的民族在常年与北佬以及大地精劫掠者的战斗中，练就了一身矫健的骑术和精湛的骑射技艺。单纯以在马背上使用弓箭的技巧而言，他们纵使是和精灵骑兵相比也毫不逊色。

　　由于精灵骏马速度更快，骑乘从家乡带来的草原马的乌果尔人，严格地遵守了萧逸悦事先下达的“严守内圈、绝不追击”的命令。无论艾里昂掠夺者怎么引诱，这些狡猾的北方战士就是不上钩，只用弓箭与对面的精灵同行对射。

　　而阿拉比沙漠骑兵的表现比乌果尔人更抢眼。这帮头巾佬看上去就像是全方位强化版的乌果尔弓骑兵，他们因为作战方式相近的缘故，被指派去与乌果尔人协同作战——阿金基们把这项任务完成得很好，他们在对射的间隙找准机会收起弓箭，挥舞着长矛和阿拉比弯刀发动了一次出其不意的短促冲锋，冲散了一队过于靠前的艾里昂掠夺者，接着动作飞快地缩了回去，丝毫不给其他精灵骑兵缠住自己的机会。

　　和这些战术灵活、走位风骚的同僚相比，骑马武士完全是另外一种画风。坐骑的速度不如对手快、追不上敌人？那就不追了。在几位被推举出来的“组头”的指挥下，尼朋人一边观察他们的对手的移动规律，一边进行小范围的快速机动，依靠内圈优势盯死了精灵骑兵。

　　尽管急于在新主公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但武士老爷们并未因此失去该有的冷静与耐心。艾里昂掠夺者如果不靠近，他们就只在内圈跟着机动盯梢；如果艾里昂掠夺者试图突击，他们就待在原地不动，等待敌人进入弓箭的射程。

　　艾里昂掠夺者在这种反复的拉扯中，不止一次地做出战术佯动试图诱骗骑马武士放箭或追击，然而武士老爷们压根就不上当。最后，这一路的艾里昂掠夺者先一步丧失了耐心。他们放弃了引诱选择正面强攻，与骑马武士乒乒乓乓地打成一团。

　　精灵都是远近全能的战士，尼朋武士同样如此。再加上双方的兵力相近，这本该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如果“组头”们身上没有突然冒出一层淡淡的白光的话。

　　“艾雯殿，板载！！”他们用母语高喊着，挥舞武器的动作骤然间快得只能看到些许模糊的残影。精灵这个种族向来以不可思议的迅捷著称，然而此时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跟不上这几个蛮猴军官的速度！

　　长矛快如闪电地刺出，被瞄准的精灵往往都来不及抬起握剑的手进行格挡，泛着一层微弱白光的矛尖像是切豆腐一样地切开钢铁铠甲，接着是皮肉和骨骼。仅仅只是几次深呼吸的时间，凡是几个组头所过之处，精灵骑手仿佛多米诺骨牌般从马背上一头栽倒。

　　骑马武士以几个组头为箭头，深深地凿入精灵骑兵的队列，强硬地撕开了艾里昂掠夺者的阵型。好消息是组头们的神勇无敌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仅仅几分钟之后，这几个精英武士身上的白光就一个接一个熄灭，而他们本人也跟着停下了杀戮的动作，精疲力尽地勉强维持着骑马的姿态，在其他武士的保护下脱离了战斗。

　　坏消息是，负责突袭这个方向的艾里昂掠夺者，此时阵型已经完全崩溃。虽然他们仍在坚持战斗，然而骑马武士已经成功将他们分割包围，全灭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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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1：按照设定，帝国的火器部队无论是火枪手还是炮兵，统一都是在努恩接受训练的。

　　作者有话说：

　　作者的话：这一章码了快四个小时。剪指甲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右手食指，打字的时候敲一下疼一下……

　　回答读者“读友1659590858”：

　　追踪火箭/神火飞鸦本质上是一种机关兽，而机关兽是机械的输出功率和持续工作能力叠加上生物体的可靠性。至于近防武器，除了精灵线之外全都用矮特林及其变种。

第三四一章 战终（上）

　　和那帮乱七八糟的同僚们相比，手枪骑兵是唯一在这场轻骑兵对决中吃亏的部队。

　　这些贵族子弟有战斗的热情和勇气，也有战斗所需的技巧与装备，唯独就是缺乏足够的战场经验。在双方的主力方阵开始交战前，上千名艾里昂掠夺者分成三批，分别从不同的方向上迂回包抄，试图袭扰韦斯特领陆军的主力方阵，而帝国方的轻骑兵同样分成三拨进行截击：另外两路都成功截住了敌人，马廻众干脆打崩了自己的对手，唯独手枪骑兵这边出了岔子。

　　这一路的艾里昂掠夺者稍微一引诱，热血上头、急于立下战功的手枪骑兵就追了上去，完全不顾自己的战马压根追不上精灵骏马，以及禁止轻骑兵追击敌人的命令。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精灵骑兵如同遛狗一样地溜着他们，在拉扯中钓着手枪骑兵越跑越远。当手枪骑兵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从另一侧摸上来的银盔骑士已然就位，并立刻发动了冲锋。

　　在某战锤全战里，出于游戏平衡性的考量，冲击骑兵的速度必须比投射骑兵慢，以至于就连巴托尼亚的骑马侍从这种骑乘农用马上阵的渣渣，都跑得比高等精灵的重骑兵更快；然而实际情况是无论是银盔骑士还是更强的龙王子，他们虽然是人马俱甲的重骑兵，但在速度上反而比绝大多数人类轻骑兵跑得更快。

　　这一方面是因为坐骑的优势，精灵骏马就是要比人类的战马更快、更聪明，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高等精灵使用的马铠一律使用昂贵的天银（伊瑟拉玛银）制成。这种只有在奥苏安才有出产的奇异金属轻得不可思议，同时又像钢铁那样坚固，特别适合用来制作铠甲。

　　精灵骑兵通过娴熟的配合，将手枪骑兵引入了陷阱当中。银盔骑士们挺着骑枪从侧面撞进手枪骑兵的队列，只此一击就重创了这帮莽撞的菜鸟。如果不是马廻众放弃了即将被其全歼的对手，冲过来逼退了精灵骑兵，这群手枪骑兵唯一的下场就是全军覆没。

　　饶是如此，两个连的手枪骑兵最后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活着撤了下来，其他人则永远地留在了这片战场上。为战友解围之后，武士老爷们护送着几十个狼狈的手枪骑兵撤回主力方阵，自己则承担起了原本由这些袍泽承担的工作。

　　“可惜尼朋实在太远了，”艾雯突然说道，“不然倒是可以多划拉点武士老爷。”

　　骑士姬原本只是将这些尼朋人视为性价比很高的优质填线宝宝，但现在看来，只要更换合适的装备并进行针对性训练，他们完全有能力承担更重要的职责。

　　“我倒是觉得最适合你的轻骑兵是乌果尔人，他们才是真的便宜，战斗力也还行，”萧逸悦接过话茬道，“武士老爷再怎么样也是军事贵族，招募他们所需付出的除了经济成本之外，还有政治成本。”

　　“没事，窝的领地还蛮大的，功劳够了就封出去，没问题的……”

　　说话间，干涉军的主力方阵在距离韦斯特人的工事还有两百米时停了下来。当双方的轻骑兵你来我往地缠斗时，干涉军的步兵和炮兵部队顶着炮火坚定地推进。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他们终于将韦斯特人纳入了精灵长弓和提利尔劲弩的射程。

　　弓引满月弩臂张，箭落如雨尾翎荡。修长的弓矢和较短的弩矢同时离开绷紧的弦，泼洒向韦斯特人匆忙构建的野战工事。由于是主场作战，韦斯特领军队带了不少专门准备的木制预制件，只要组装起来就是拒马和简易胸墙。这种野战工事的防御力自然挡不住火枪，更扛不住炮弹，不过用来挡一挡长弓和劲弩的射击倒是刚刚好。

　　确切地说，木制胸墙的厚度就是按照刚好能挡住精灵长弓的标准设计的，为此艾雯还特意委派阿卡尼斯带着他的弓箭，跑去海岸重工那边协助进行了射击测试。

　　提利尔人虽然也使用火器，但那地方不知为何成建制的火枪手很少，弩手才是主流。战争之犬雇佣兵们喜欢且擅长运用大炮，手枪同样很受欢迎，唯独正经的火枪在这地方不怎么流行。圣典之主们并不了解背后的原因，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对此加以利用。

　　当敌人放箭时，胸墙后的韦斯特领火枪手立刻下蹲，侧耳倾听着箭矢在击中木板时发出的“哚”、“哚”声。一轮箭雨过后，绝大多数火枪手猫着不动，少数配备了霍克领长铳的士官则从胸墙后探出头，架起武器然后扣下扳机。

　　无论是长弓还是劲弩，射程都要远过滑膛枪。然而帝国军队的军械库里不只有滑膛枪，产自霍克领的前装线膛枪在射程上傲视任何一种单兵远程武器，且极其精准。

　　零零星星的枪械射击声响起，几乎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一个阿苏尔弓箭手或者雇佣兵弩手倒下。双方对射了数轮，火枪手们身前的木制胸墙上扎满了长短不一的箭矢，其中只有极少数成功穿透了木板。原本试图发扬射程优势，在火枪的射程外先用弓弩充分削弱敌人的干涉军，随即意识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号角声再次在战线后方响起，精灵和人类佣兵略微凌乱地重整了一下队形。

　　干涉军再次开始推进，照例打头的是远程步兵（注1）。当最前排的弓箭手和弩手距离韦斯特人的阵地只剩下八十米时，胸墙后猛得冒出一排人头，以及他们手中那已经举起的燧发枪。

　　单支火枪的射击声其实很清脆，然而当上千支火枪同时扣下扳机时，再怎么清脆的声音在重叠了一千次之后，都只会化作愤怒的雷霆轰然炸开。干涉军的远程步兵眨眼间倒下了一大片，但是他们依然在前进，迎着铅弹和夹杂其中的炮弹在前进。

　　勇气与荣耀并非帝国人的专利，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生存到现在的族群没有懦夫。弓箭手和弩手们用牺牲换取了真正有效的攻击机会，他们的持续推进本身就是一种施压，迫使帝国火枪手无法悠哉悠哉地躲回胸墙后慢慢装填弹药。当韦斯特人的火枪手还在往枪管里怼通条时，干涉军的远程步兵再次举起武器，而这一次他们收获的战果不再只是寥寥。

　　帝国炮兵放弃了和那些满地乱窜、简直比泥鳅还要滑溜的骑炮兵（注2）纠缠，转而将炮口对准这些看上去威胁更大的敌人。当不少火枪手带着击中脖颈或面部的箭矢向后栽倒时，加农炮的齐射打断了远程步枪之间的血腥对决。

　　密集的轻霰弹覆盖了敌人的队列，铸铁弹丸将铠甲与血肉一并撕碎。当硝烟散去，这些顽固的对手终于在新一轮号角声中退却，露出身后已经放平了长矛或超长枪，正准备发起冲锋的近战步兵。

　　火枪手们同样收起武器退下，配备塔盾的帝国长矛兵们喊着号子顶了上来。此时交战双方已经能够看清对面的脸，无论是韦斯特人还是干涉军，他们只从自己的对手眼中看到了毫不退让的决心，这一点即使是战犬雇佣兵们也不例外。

　　队伍中的鼓手和号手加倍卖力地演奏，军旗手高高擎起承载着荣誉的战旗，军官和队长们的怒吼即使是在战场上的一片嘈杂中也清晰可闻。

　　然后，炮击和轰炸从天而降，淹没了干涉军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