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邪恶小法
但是当杜林脱下手套时，才忽然察觉到自己的手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
仔细一看，手掌已经磨出了水泡。
戴着手套都能磨出了水泡，可想而知铁匠这门活非同一般，其中的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并且，杜林也感觉到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且整个右手的肌肉也在不自觉的抖动着，一阵酸痛和无力感。
不过这点痛苦对于杜林来说简直小儿科了。
与矿洞之行小石头人给自己造成的痛苦，这点痛苦简直如同蚊虫叮咬，不足为意。
康铁匠有些不在意地将一块被油纸包住的猪油，交给了杜林，说道：“回去涂一些在手上，过几天就没事了。”
杜林从内兜里小心翼翼取出一枚金齿轮，也是自己仅有的一枚，将这枚来之不易的金齿轮交给了康铁匠，说道：“这是学徒费用。”
康铁匠没去接，而是他的儿子走上前接过，然后去柜台后面取出6枚银轮币还给杜林。
“时间上你打算怎么安排？”康铁匠神情有些冷淡地问道。
虽说皮城这些执法官在暴力封查各种店铺，但自己这家铁匠铺是受炼金男爵庇护的，会定期为炼金男爵打造一些优质的武器或者其他铁器。
而庇佑他的炼金男爵为了保证自家利益不受损，自然会跟上城的皮城佬们提前打过招呼，让执法官们不要去查封自家店铺。
杜林给的十八枚银轮币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对于康铁匠来说，也不算是很多。
因为，有时候铁匠铺会收到一笔来自炼金男爵的订单，当月的净收入通常会在5枚金齿轮左右。
平时的收入基本维持在12枚银轮币左右，只有极少的个别月份，收入会跌到只有5枚银轮币。
杜林斟酌了一下，回答道：“我想每天早上过来当铁匠学徒，因为我下午还要去当法师助理。”
“法师助理？你？”
康铁匠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给那些脾气古怪，性格难以琢磨的神秘法师当助理？
但也只是有些诧异，随后神情依然冷漠地说道：“我也要先说清楚，你只是有资格站在旁边观摩学习，我不会主动教授于你。你能学到多少技术，全看你自己个人。嗯……一开始你需要从最基础的开始掌握，烧炭。”
“你要是觉得可以，那从明天早上就开始！”
杜林想了一下，觉得没问题。毕竟自己是个外行的，肯定要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干，再者烧炭也能够提升锻造的熟练度。
于是，便答应下来：“没问题！”
康铁匠漠然地点头，说道：“那你明天早上七点就要到这里了，然后到十二点才结束去吃饭。你也可以留下跟我们一起吃午饭，每顿饭你需要支付3枚铜圈币，放心一定会有肉的。”
在得到确切答复后，杜林这才松了一口气，内心激动地离开了铁匠铺，准备乘坐升降机返回祖安底层了。
时间也差不多快到十二点了，他需要在路上买点吃的，就去干法师助理这份工作了。
目前杜林的总资产为13枚银轮币加95枚铜圈币！
相比之前的资产，探索矿洞和挖辛提塞晶石这趟之行，让杜林净收入6枚银轮币加76枚铜圈币。
当然，他也换来了一把更加厉害的武器，页锤！也得到了心心念念已久的铁匠学徒这份工作！
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挥手。
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凭借辛勤的双手在祖安的中层广场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第二十三章 双城下的矛盾
怀揣着兴奋的杜林，乘坐着升降机回到了祖安底层，径直朝着第三大道走去，准备前往克雷斯林法师的住所工作。
不过从公关升降机到达第三大道，需要经过一条街道，那里是粉红区，整条街道都是风俗店。里面的小姐全都是在底层无法生存下去，只能靠出卖肉体来换取些许钱财生存。
因此在走了十多分钟，路过这条黑乎乎的巷子时。
“帅哥，想要来体验一下做男人的滋味吗？”
“尊贵的客人们，要尝尝比蜂蜜水还要好喝的饮料吗？这可是炼金男爵都要为之痴迷的喔！”
浓妆艳抹的娼妓和兜售不明液体的黑心商贩正毫无矜持的招揽从巷子经过的路人。
杜林直接选择忽略无视，在底层生活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早已见怪不怪了。即使有几个人躺在垃圾堆上面，不断口吐白沫，耳畔边传来些许许矫揉造作的喘息声，也无法让杜林的表情发出一丝波动，他只是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毕竟在祖安下层区，尤其是这种黑乎乎的巷子的娼妓，十有八九都有病，区别只是病的大小，杜林可不想因为精虫上脑而患病。如果是祖安中层广场或皮城的娼妓，那杜林还可能会考虑一下。
至于那些药贩子的饮料，同样大多都是有问题的，运气好可能没事，运气不好，那就轻则拉肚子，重则上瘾，就跟吸了毒似的。杜林就曾经嘴馋和被商贩哄着买了一杯，却拉肚子拉了好几天，从那以后就再也不相信这些黑心商贩了。
杜林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前方街区入口处挂着一个巨大的粉红霓虹灯牌子，上面写着昭和两个字。
这里是属于一位叫做武田斋藤的炼金男爵掌管区域，他是正儿八经的来自艾欧尼亚，出身于武士种姓家族，这些种姓家族曾联合起来犯下过滔天大罪，有少数战犯逃脱了审判，四处流亡。
而武田斋藤便是其中一个家族的幸存者。
杜林的目光随意在街道两旁浏览，心情愉悦的他正儿八经的打量起这些风俗店，几乎每家门口都会有一到两个，装有义体的黑帮打手负责站岗。
“求求你，给我一点钱吧！拜托了！”
“求求你了！可怜可怜我吧！”
在风俗店不远处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年幼孩子正以蹲或跪的姿势乞讨，只是来往的人们对这些残疾的孩童视而不见。
他们身上的肌肤有着大小不同的斑块，颜色深度不同，这是长期吸入灰霾所导致的。
杜林有些沉默，默默地从内兜里取出一枚铜圈币，扔入其中一名孩童的碗里，然后加快步伐离去。
这就是祖安，恶劣的大环境给了其生存的土壤，那么结的果实自然全都是罪恶的。
穿过这条街道，又大概走了半个小时左右，杜林来到了753号，推门而入，非常自然的摘下口罩，闻着新鲜的空气。
他刚准备上楼去打扫卫生，等待克雷斯林法师到来，便瞧见楼梯匆忙走下一个熟悉的身影。
克雷斯林法师？
他怎么今天这么早到？是自己迟到了吗？
杜林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楼大厅墙壁上挂的闹钟，此刻时间12点。
时间不是还很早吗？
心中充满了疑惑，杜林下意识地打招呼道：“中午好，克雷斯林法师。”
“嗯，你来的正好，最近皮城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些执法官暴力搜查搅乱了祖安秩序，范德尔邀请我去福根酒馆说是有要事跟大家伙商量。你跟我一起去吧。”
克雷斯林法师身穿一件灰色长袍，边角有着红色繁琐花纹，头罩已经遮眼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孔，平静地问道。
范德尔？
这不是祖安的话事人吗？克雷斯林法师竟然还有与他有交际？
杜林心中一动，不过想想也是，法师在祖安的地位不低，能与祖安的话事人说上话也不奇怪。
“我可以去吗？”杜林有些诧异。
福根酒馆作为黑巷的标志性建筑物，在那里的开销可是不低的，所以自己都是路过且不进去。
并且，像这种高档次场面，就自己这个无名之辈也能进去？
“嗯，你不只可以去，还必须和我去。”
克雷斯林法师平静地说道，“因为我等会还要去见一位很重要的皮城的朋友，是有关翡翠药剂的事，他会帮我引荐给皮城的一位贵族认识，届时我需要你跟在我身边作为我的随从，放心，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机灵一些别丢我面子就行。除此之外，我还会给你换一身得体点的衣服。”
哦？啥都不用干白嫖一套衣服？
杜林立马答应道：“没问题。”
他猜测克雷斯林法师应该是想靠翡翠药剂和皮城——也就是皮尔特沃夫里的某个上层人士谈笔生意，但他不想在这位尊贵的皮城佬面前连个随从都没有而掉档次，所以打算把自己包装成一名在祖安养尊处优、有专门助理伺候，一心陶醉于研发药剂的法师。
而得到杜林的确认后，克雷斯林法师没有丝毫意外，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说了一句“现在跟我走”的话后，就朝着屋外走去。
只是准备离开房屋时，克雷斯林法师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黄铜制成的呼吸过滤器佩戴起来。
这样的行为让杜林心中产生了一些疑惑，这位不是法师吗？怎么还需要佩戴呼吸过滤器？
要知道，他上一任服侍的法师，虽然是亡灵系出身，但他出门从不佩戴呼吸过滤器，认为这些科技是玷污魔法之物，根本不屑使用。
一个净化术便阻碍了绿霾和灰霾入侵体内，把当时的杜林看得非常激动。
但杜林并没有直言询问，默默地跟在克雷斯林法师身后。对方没有乘坐公共升降机，而是朝着私人升降机走去。
这些所谓的私人升降机，实际上都是由炼金男爵出钱搭建的，没有噪音，也不会存在颠簸，里面会有柔软舒适的座椅，还会提供饮用的茶水。
而且，每次乘坐无需等待其他人。
就是每一次乘坐的费用会贵很多，需要耗费10枚铜圈币。
克雷斯林法师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灿灿的金属硬币，递给了升降机管理员，在接过80枚铜圈币后，便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座椅上，对杜林说道：“对了，杜林，最近皮城和祖安闹矛盾的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
“额……”
杜林陷入沉默，他不知道法师询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没关系，我们就随便聊聊。”
克雷斯林法师微笑着说道，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其实挺可惜的不是吗？皮城和祖安明明是一对双生城市，一个在地面，一个在地底。本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联手统一、共同进步，成为这个世界闪耀的一隅，但现在却分裂开来，各成一派，甚至还有对立的意思，前段时间那几个去皮城捣乱偷窃的小孩不过是这两个城市的矛盾缩影罢了。”
“但她们的行为的确太不理智，给祖安制造了一个天大的麻烦。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在丢失之后，不说祖安，光是在皮城，就有很多人因为此事被牵连，降职、停薪、被调查和被关进监狱，甚至还有丢失性命的。所以你说皮城佬们怎么可能会容忍这次吃亏，后续的各种刁难和压迫也都是很正常的手段罢了。”
杜林依然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听着法师发表自己的看法。
“嗯，看来你不怎么喜欢说话。”克雷斯林法师瞅了一眼杜林，若有所思地继续感慨道，“作为祖安的最高话事人，范德尔倒也是个角色，但几年前冲桥事件让这个雄心壮志的英雄失去了斗志。雄狮变成了一头柴犬，只能蜷缩到自己的地盘里舔舐伤口。也不知道在这次酒馆会议中，他会发表怎么样的看法。”
“中层广场到了！”
升降机管理员态度恭敬地朝着克雷斯林法师提醒道。
克雷斯林便不再言语，起身走出私人升降机，杜林赶忙跟上，和克雷斯林朝着黑巷走去。
福根酒馆位于黑巷的中心位置，炼金灯把雾气照的绿油油，许多人在这叫卖一些日常用品和稀奇古怪的玩应。
一路上，杜林甚至能看见有人坐在一个笼子上，笼子里关着一只体型约柴犬大小，通体肤色呈灰色岩石的甲壳虫，石甲虫正在不安分的捅那人的屁股，气得老板使劲砸了砸笼子。
而福根酒馆就在这几条街道的交叉路口，十分显眼。
就在杜林准备进入其中，立刻被门口的打手们给伸手拦住。其中一人冷淡地说道：“你！不准进去！”
然后，立刻朝着克雷斯林法师鞠躬致意，态度谦卑地说道：“法师大人，您请进！”
克雷斯林法师朝着杜林点头，吩咐道：“那你就在这里等着吧！”
杜林耸耸肩，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无奈地靠在墙壁，默默地等候。
“刚刚那个法师是你老板？”
一名三十来岁，精壮的就像是人熊的家伙只穿了一件背心，他嘴里叼着一根烟，又取了了一根，递给了杜林。
杜林穿越前就有抽烟的习惯，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欢乐的消遣。
面对陌生人递来的香烟，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了过来，面露微笑地说道：“谢谢你的烟，对！我给他当助理。”
这个家伙拿出了一根火柴，在墙壁上一擦，顿时腾起一股浓烈的白烟。两人都偏着头躲避着那股有毒的白烟，然后才凑到了燃烧起来的火柴边上，点燃了香烟。
那家伙甩了甩火柴之后丢在地上，又踩了几脚，碾了碾，深吸一口之后一边吐着烟，边抽边感慨道：“看来这次皮城爆炸事情不小啊。咱们祖安的话事人居然找了祖安很多厉害的黑帮头目来这里商量此事，啧，我还看到里面竟然有一个管理娼妓的老板进去了！这家伙会啥？总不可能让他手底下那些娘们用肚皮去贿赂蓝帽子吧！”
说到这，周围的人纷纷发出爽朗的笑声。
“而且，我听小道消息在那里传，最上面的那批家伙已经不耐烦了，打算扶持一个全新的话事人登台！”
“不至于吧！换一个话事人，祖安就彻底乱套了。”杜林吸一口卷烟，紧接着就剧烈咳嗽起来。
精壮男子发出大笑声，他拍了拍杜林的背，说道：“话是这么说，但咱们就是狗腿子！上面闹得再大，关我们屁事！日子照样得过，另外，抽慢一点，这个卷烟会很够劲的。”
他摘下嘴角叼着的香烟，两根手指拿捏着在杜林面前摆了摆。
咳了好一会杜林才反应起来，他再也不敢抽这个香烟了，咳的他脸色都有些苍白，“这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东西？”
精壮男子似乎非常的高兴并且自豪，滔滔不绝地讲道：“除了一部分的烟叶之外，还有稻草，藤瓜晒干切成的丝，对了，还有一些血橙的皮和一丁点磨成面粉一样的辣椒皮。”
“你就放过那小子吧，谁能够受得了你那个东西？”早就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立刻有其他跟班笑着嚷嚷了起来。
精壮男子却是一点也不在意，重新将香烟叼在嘴上，斜睨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这家伙就能受得了！”
他用胳膊拱了拱杜林，但杜林的身子意外的结实，反倒是这名精壮男子后退了一步，让他着实感到有些意外，笑着问道：“可以，你小子！身体很壮啊！咋样，觉得这烟好抽吗？”
其实祖安底层人抽的烟大多数都是这样自己添加了一些东西的卷烟，因为他们赚到钱的并不足以让他们有资格消费香烟这种昂贵的东西。
他们平时会从小巷子里或者升降机里捡一些还剩下一公分左右的香烟头，将烟叶倒出来，收集起来。这些烟叶如果单纯的卷成香烟，可能捡一斤的烟头也只能勉强卷出两三根。可如果往里面加一些料，多多少少也能卷出一包来。
皮城人有皮城人的奢华无度，而祖安人也有祖安人的生存智慧。
在尝试过很多种东西之后，大多数人都认可了晒干的藤瓜丝和晒干的血橙皮。至于增加的稻草和辣椒粉，纯粹是个人爱好。
杜林笑着回答：“有点够呛！”
完话又咳了几声，一旁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