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登图
决口两端,战士们在雨中奋力工作,每个人都浑身浑湿透,泥水混杂在他们的军装上,显得沉重而沾满泥浆。战士们双手紧握着沙包,有的人手指都磨破了，沙袋上还沾着血，但他们顾不得这些，只是拼尽全力将它们投向决口处,但洪水实在太过湍急，往往是沙包刚刚落入水中，就被瞬间卷走，仿佛在这滔天巨浪中毫无力量。
一名连长站在堤坝上，他看到一个又一个沙包被冲走,堤坝的决口不仅没有缩小，反而在不断扩大，愈发心急如焚，他冲着老天爷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然后转身对身边的战士喊道:“一连集合，一连集合，排成队列，都跟我一起跳水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截断洪潦(上)
水流湍急，单人立于水中，不一会儿就会被冲走,但一连的全体指战员手挽着手，愣是在水里拉起了一道人墙，战士们的身体在水中剧烈颤抖，但他们咬紧牙关，肩傍着肩，脚靠着脚，把一个个沙袋传递到大堤底下，并一个个踩紧。水流汹涌，战士们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雨水，混合着泥沙，显得格外狼狈。有的战士因为体力不支，脸色苍白，双腿在水中不断打颤，但他们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
突然一个恶浪打来，一个战士猝不及防，突然失去了平衡，被掀翻在水中,呛了好几口水，眼看就要被冲走，旁边的战士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拉回到队伍中。获救战士喘着粗气，道了一声谢，然后又埋头干起来。
“他妈了个巴子的......."连长眼看着决口的地方正在被战士们慢慢封堵，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对着汹涌的河水骂了一句，然后扯着喉咙对身边的战友喊道:“大伙儿加油干，在洪峰到来之前,我们把决口给它堵上!有我们在，洪水逞不了威风!”
然而，湍急的洪水可不只是水流,而是一道混沌的洪流，岸上的草木被连根拔起，卷入滚滚洪流中，不见踪影。巨大的石块在水中翻滚，发出沉闷的轰响。连长话音刚落，上游方向突然传来几声异响，震耳欲聋，仿佛大地也在颤抖。堤坝上的探照灯赶紧照射过去，只见洪水裹挟着许多大石头和大树，汹涌而至，仿佛一头狂暴的野兽，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冲了过来。
“快回来!"刚跟上级汇报完工作，又回到大堤上的团长对水里的战士大声喊道,坝上的其他战士也纷纷喊叫着,伸出手来准备拉水里的战士回来。
然而，已经跳进河水中的战士们要再回来，却异常困难。洪水的力量太过强大,他们的身体在水中摇摆不定,唯——根可以借力的绳索不停的摇晃，脚下的泥沙不断滑动，难以站稳。
大石头和树在水中翻滚，带起巨大的水花，砸向来不及撤离的战士们。被巨石和大树砸中身体的战士，瞬间失去了平衡，被卷入洪水中。战友们连声疾呼被卷入洪水的战士的名字，但他们的声音在这狂风暴雨中显得那么无力，只能心如刀割。
“厂长，您说要不您就上岸歇着吧，咱们厂还有那么多人员、物资调动，可都离不开您呐，您怎么喜欢到前线来当突击队长呢。”
对于这样下劝说，陈功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种特殊剧情我当然要深入一线来体验啊，躲在后面点点鼠标触发对话有什么意思?员工的劝告只被陈功当作白噪音，当然，如果实在是劝的人多了，陈功也会来上一句冠冕堂皇的回答:“知不知道啥叫身先士卒啊!我要求你们冒风险来救人，我当然得自己也冒这个风险!”
陈功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地图，嘴里嘀咕道:“我们这冲锋舟是开到哪儿了?”，突然，他对身边拿应急灯的人说道:“把灯往十点钟方向照,那边好像有人。”
探照灯的光束照向到陈功所指的方向，光束穿透雨幕,只见河面上漂浮着一具穿迷彩服的人,随波逐流。“靠过去!"不等陈功说完，冲锋舟就已调整方向，迅速向那具尸体靠近,船上的人紧张地看着水面,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当冲锋舟靠近那具尸体时，陈功发现那个人身上上还绑着―根粗绳,绳子的一端系在尸体的腰间。他果断伸出手,在水里抓住了那根绳子，用力扯着绳子往船上拉，希望把人拉上来。
“卧槽?这么沉?”
在冲锋舟上使力气，那可是个技术活，你得顾及到船的重心,不像在陆地上可以大力出奇迹。陈功和船上的另一个工人师傅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拉绳子，随着绳子被一点点拉上船。船上的人能感觉到绳子沉在水里的一端还相当有重量。
“是好几个解放军........"
每当一具尸体被拉上船,周围的空气中仿佛又多了一分压抑和悲痛。陈功和另一位师傅的手在拉绳子时已经磨破了皮，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手指滴落在船板上。“把他们带回去.....”
“这.......上游到底发生了什么?崩了?”
“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拖拉机厂的人已经往那边赶过去了，希望局势没到最糟糕的情况吧。”
原本沉寂的水流中，突然传来一声哨声，冲锋舟上的人连忙互相喊话:“谁吹哨?谁吹哨?”
“我们没吹哨!是洪水里有人，有人在吹哨!”“去救人!”
意志已经有些恍惚,力气也快耗尽的战士依然死死的抱着—棵大树，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住,不能放开这唯一的依靠。小战士的身的子随洪水一起上下起伏，犹如一叶孤舟在狂风暴雨中艰难漂泊。洪水裹挟着各种碎木和杂物不断撞击着他所在的大树，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每一次撞击，李小龙的身体都会随着树干剧烈摇晃,他的心也跟着揪紧。求生的本能让他紧咬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伤口，手指因紧张和用力而显得苍白且僵硬,指甲几乎掐进树皮里。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微弱但熟悉的声音――那是冲锋舟的马达声!战士的心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努力抬起头,透过雨幕,看到远处有一道微弱的光线在晃动,那是冲锋舟的探照灯!
“救命!救命!“他拼尽全力大声呼喊，但风雨的噪音淹没了他的声音，对方根本听不到。就在这时，小战士突然想起了脖子上挂着的口哨，他连忙伸手去抓住口哨，甚至因为太急而导致自己差点从这课大树上落下,他深吸一口气,将口哨放到嘴边，用力吹响。
尖锐的哨声在风雨中划出一道清晰的音符,穿透了洪水的咆哮,传向远方。小战士看到探照灯的光束迅速在水面上往自己这个方向扫动,最后停在了自己所在的大树上，光线照在他的脸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截断洪潦(中)
“我......….我记得你。"
“我也记得你，朋友，你还记得我的寻呼号吗?”小战士认出了这个双手一拽把自己从水里捞出来的人，很久之前，自己乘火车回东北时，就是这人的同伴出手，靠着一把伞和随手捡到的道具干翻了一伙儿劫匪。到站之后，虽然对方留下了寻呼号，但小战士一直在部队里，偶尔有时间那也是赶忙打电话给家人，不会闲的突然给陈功和梁睿坤打电话。
但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让双方再次见面。
小战士说,自己今年就该退伍了，本来这时候他应该考虑的是退伍后是回家种地，还是去城里找工作，又或者是去摆摊,但洪水一来，想这些事儿的心思一下就没了。被洪水卷走的时候,还想着这辈子再也回不到家看看爸妈了，是运气好让他抓住了了一棵大树撑到了现在。但卷入洪水中的跟自己同一个连队的战友，运气却没那么好。他认出了船上的每一具尸体，说这个是自己的班长、那个是自己的同乡，他们现在连思考自己退伍后去干什么的机会都没了。
小战士又说，上游的决口情况很严重，战友们跳到水里拉人墙也堵不住,手里的工具也只有铲子、铁揪，用来给沙袋填土，其他部队来支援的话，估计也没什么用，得让专业的工程兵部队来支援。但什么时候能等到专业队伍来，在那之前，上游的堤坝会不会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崩了，那就不好说了。
“问题不大，现在堤坝还没崩，而且专业队伍已经上去了!“陈功随口说道。
团长站在堤坝边，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刚才，他亲眼目睹好多名战士被洪水卷走，那一刻，他心如刀割。但他没有时间哀悼，作为指挥官，他
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他深吸一口几，北有T护喉咙喊话道:“同志们,我们还不能停!决口还在扩
大，我们必须加固两端的堤坝，不能让决口的宽度增大!“
战士们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任由眼泪、汗水和雨水一起在脸上往下落。他们分成几组，有的用沙袋、石块加固堤坝,有的用铁锹和铲子挖掘泥土。但战士们的士气还是很低落,他们流汗、流血，眼睁睁看着战友把命都搭进去了，但滔滔不绝的洪水还是不可阻挡，这种无力感比流血流泪还要让人难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轰鸣的声音,夹杂在风雨的咆哮中，先是三三两两几个人抬起头,透过
雨幕，看到十几辆卡车排成车队，正沿着蜿蜒的公
路向堤坝驶来。然后更多的人看到了这支驶来的车队,他们一边不停的干活儿，一边议论纷纷，满怀
希望的互相问道:
“是援军来了吗?““是军区来的新部队?”
战士们都以为团长知道答案，但团长此时心里也没底,他已经向上级请示过需要支援了，但现在到处都需要人,需要设备和物料，上级也没明确回复他到底能给什么样的支援，支援什么时候能到。他紧紧盯着那支车队,直到车队靠近,他这才看
清,这不是军队的车辆,车上的人也不是解放军，他们穿着统一的蓝色工人制服，团长第一时间想到
的就是国营厂的民兵队伍。
车队停下后，一个身穿雨衣的中年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声喊道:“我是xxx厂工人志愿队的负责人，共产党员!请问解放军同志的领导在哪儿?我们的老板安排我们来上堤坝支援，我们也是来参加抢险的!”
—般说老板而不说厂长、书记啥的,那大概率就是私人企业，但团长也顾不得公家的还是私人的,他赶忙站出来回应道:“你好，你好，我是这里的团长!欢迎你们呐!”
两人快步向彼此走去，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然后没有多余寒暄的话，就开始直入主题。团长向志愿队说明了眼下的情况,洪水湍急,洪峰又即将到来,拉人墙也挡不住凶猛的洪水，战士们只能先加固堤坝，减小即将到来的洪峰对下游的破坏。
志愿队的负责人则向团长提了个建议:“团长同志，我们可以让战士们把挖出来的石块和沙土塞入沙袋,再把这样的沙袋放在卡车上，然后让卡车冲进水里去堵缺口,这样也许有机会堵住决口。”
团长听后，眉头微皱，他第一时间脱口而出的话是:“你们老板同意....…"这毕竟是家私人企业，要把别人老板的大卡车开进水里，总不能不经人家同意。团长就怕是这位工人同志一心急，就像原来在国企上班时那样,把别人私人的财富"大公无私”了。但志愿队的负责人却满不在乎，他说:“哎，大卡车算啥,老板还亲自带队去别的地方抗洪抢险了，他说大伙儿除了记得把命保住外，其他的什么车子啊，物料啊，都不用节约，能用得着就果断用上!”
“好，你们老板大义，我得把这事向上级汇报汇，请我们首长跟地方政府领导沟通，嘉奖你们公司。那话不多说，我们赶紧行动!”
战士们和工人志愿者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将—袋袋沙子和一块块石头搬上卡车，所有人都在风雨中忙碌，汗水混合着雨水流淌，泥水溅满了他们的身体。时间不等人,必须争分夺秒。此时，战士们的士气比刚才又高了一些，他们感觉这回说不定有机会堵上缺口，看着这高大的汽车，再添上压得紧实的沙袋、石头，肯定没问题。
驾驶位上的工人兄弟就等一声令下，就踩下油门向前进，然后在快接近决口位置上跳车,但就在他们准备就绪时，工人兄弟们被旁边的解放军坚决的请了下来。
“已经很辛苦我们的工人兄弟了，冒生命危险的事，当然由我们来做!"团长坚持这么做，他对上了驾驶位的汽车兵叮嘱道:“开车的时候，都把车门打开，千万不要关，千万记得及时跳车!宁愿早跳，坚决不要晚跳!这是命令!”
第一辆大卡车上的汽车兵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踩下油门，卡车在雨中轰鸣着，向决口慢慢驶去，就在汽车还有几米远就要落水时，汽车兵才猛地从车上跳下来。载重拉满的卡车带着巨大的冲力，撞进汹涌的洪水中，车身剧烈晃动，但沙袋和石块稳稳地堆在了决口处。洪水被暂时阻挡了一部分，流速减缓了许多。第二辆、第三辆卡车也纷纷按照指挥,依次冲进洪水中，逐渐形成—道坚固的屏障。
“这下有机会挡住洪峰了......
堤坝上的施工团队又换了另一批解放军，原本在坝上的解放军则抓紧时间回来吃饭，休息，直到这时，许多战士才发现，原本自己可以扛一百斤的沙袋往返堤坝，现在却连拿起一双筷子吃饭都没力气了，许多人是又困又饿，困比饿更折磨人，连饭都没吃，直接原地倒头就睡。
在电话中，团长用沙哑的声音向上级汇报，说咱们团在工人兄弟的帮助下，总算开始收拢决口了，预计在洪峰到来前，可以完成决口的封堵，没有给咱们这支有光荣传统的部队丢脸。电话那头，领导问了问团长:“你说的那些工人兄弟，是不是来自寰宇集团xx分公司xx厂的队伍?”
“对，没错，师长您知道他们.....…”"
“噢，一个小时前，省里刚开完会，他们那个分公司的技术经理给省领导介绍了一种很新的堵决口的方法啊，叫什么'钢木土石组合坝'，我看这个方法，与我军搞工兵筑城和架桥的风格很像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截断洪潦(下)
另一处决口现场，水流奔涌，带着泥沙和杂物疯狂地冲向下游。堤坝上，解放军战士们奋力与洪水搏斗，手中的沙袋和石料不断被投进决口，但很
快又被凶猛的江水冲走,消失在黑暗的水流中。尽管战士们已经竭尽全力，但面对这凶猛的洪水，他
们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夜色笼罩下的决口犹如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令人望而生畏。
“快，再多扔些石头和沙袋!”
—袋袋沙子和一块块石头投进江中，但这些物资在湍急的水流中显得如此渺小，很快便被冲得无影无踪。战士们又将装满石头的大铁笼抛入水中，仍被冲得无影无踪。我国传统的"平堵""立堵""平、立混合堵"等各种办法都用了，仍无济于事,决口在继续扩展。
就在成千上万的解放军、农民兄弟对这越来越大的决口一筹莫展时，一支陌生的车队来了，车灯在雨夜中如同一束束希望的光芒，照亮了战士们焦虑的面庞。
打头阵的吉普车还没停稳，车门就已经打开，坐在车里的干部连忙拿着一纸盖章的红头文件递给了指挥现场的将军，将军快速扫了一遍，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他们这么干，能行吗?”
“省里的技术专家说没问题,我们还特意咨询了北京那边的工程兵部队,得到的回复是这是当下最
有可能的解决方案了。实际上,他们的方案与北京军区那边给的建议不谋而合，简直是英雄所见略
同。”
“好，那我现在立刻给部队下命令，全军立刻配合我们的工人兄弟队伍。”
工人们采取的是一种名叫"钢木土石组合坝抢护法"的方法，施工的第一步，先从保护岌岌可危的坝头开始，围绕坝头堆砌沙袋，顺水流密集打筑钢管和木桩，桩与桩之间用铁丝牢固捆扎，形成护固坝头的桩圈，使决口两端坝头各形成一道坚固的保护外壳，防止进一步扩大。
第二步，就是进行框架进占，用直径5厘米左右的钢管，沿着大坝轴线纵向植入数列竖桩，再按一定间隔分上下两层进行纵横连接，变成井字格。形成钢框架后，再植入木桩、木板进行加固，同时，还要在背水面架设斜撑桩。最后一步就是在设好的框架顶层搭设木板,形成作业平台，再向框架中抛投袋装填充物，彻底封堵决口。
—眼看过去,这种方法看起来像是在洪水中搭脚手架。
但在洪水中搭脚手架的难度，可比施工建房子搭脚手难度大多了。
身材魁梧的工人们，浑身肌肉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结实。他们手持重锤，额头上的青筋在微
弱的灯光下清晰可见,挥舞间钢管叮当作响,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他们粗中有细,仔细检查"脚手架"的
每一个节点,生怕有一丝遗漏。
前来支援的工人数量不够，解放军战士们就把这些工人当师傅，现场请教,然后学以致用。他们三人一排,四人一伙,六人一组，与工人们一起边打桩边拧螺丝固定钢管和木桩插入水中，打桩时无法立足用力,战士们就搭人梯,两名战士在下踩在
钢架上,一名战士手持锤子踩在战友肩上,_把一根根钢管，一根根木桩打入钢架之间,使每根钢管交
接处环环相扣,相互连接,形成钢木结构填石的框架。
堤坝附近，还有许多前来义务支援的双手布满了老茧的农民,他们大多数就是这附近的村民，洪水吞噬的就是他们的家园。如今，他们正帮着解放军往沙袋里填土，填完一个沙袋，解放军战士就扛起一个沙袋，飞奔向堤坝。
乡亲们挥舞着铁锹一下一下地将泥土铲进沙袋，额头上的汗水混合着雨水从脸颊滑落，嘴里不时喘着粗气，他们粒米未进，但手上的活儿片刻不停。他们的胳膊都已经累到发抖了，但相比于累，他们更害怕自己做的是无用功，乡亲们之前听到的消息是:“扔一个沙袋就被冲走一个沙袋。”
这任谁听了都绝望不是。
但就在一众老乡们快要被这股绝望击垮时，来接沙袋的解放军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从省里来的支援有了新法子，沙袋不再是扔一个冲走一个了，而是实实在在的可以堵在决口处了。
离堤坝靠的近的乡亲们抬头望去，只见决口的位置出现了一排"脚手架”，“他们在那儿搭房子呢?"“管它是搭房子还是做什么别的，有用就行!大伙儿继续干!把决口堵上了，咱们好好休息。”
风雨交加中,战士和工人们的配合愈加默契，洪水越流越急,但决口越堵越小，“钢木土石组合坝"越搭越牢，投放沙包越投越快。
江水激荡，洪峰滚滚而来,汹涌的洪水像一头愤怒的巨兽,咆哮着冲向堤坝,发出轰鸣声。完成度已达已100%的组合坝如同一座长城,拦住了洪水的猛烈冲击,洪水撞击在坚固的坝体上，激起巨大的水花，溅起无数细密的水珠。
在堤坝附近,原本十万火急、忙忙碌碌的场景，也变得稍微安静一些。
经过连续奋战，大家终于在洪峰到来之际稳住了局势，数千名浑身是汗水、泥水的"臭烘烘"的工人、解放军战士和农民们，他们现在总算可以稍微休息一会儿了。他们被安排下先去休息,补充精力，换另外一批人上堤坝。现在,抢时间吃饭、抢时间睡觉与抢时间救人同样重要。他们有的靠在堤坝的土坡上，有的躺在树荫下，还有的直接倒在地上，甚至来不及脱下湿透的衣服，就这样闭上了眼睛，一闭上眼就开始享受”婴儿般的睡眠"。
在后方，除了休息的人，还有继续忙碌工作的人。在后方安置灾民的地方，来自解放军和工人志愿队的后勤人员正在做准备伙食、医疗救治等工作。灾民基本上是两手空空逃上大堤，能抗一袋粮食跑的，那都算富余，政府紧急下拨了赈灾的粮食，每人每天可分得一斤米，没有菜只能就着咸菜下饭。
安置区的卫生也十分堪忧，污水横流,蚊虫乱舞,生存环境差到了极点,不少人指甲溃烂，皮肤病发。但即便是生活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灾民们却对未来抱有希望，他们已在念叨水退后之后，要重新把被大水冲毁的房子再搭起来。
解放军和志愿救援队伍的人一边喷洒消毒液，一边突击修简易厕所，一边用有限的药物帮忙看病，一边告诫灾民不能喝生水，要去临时水站取水，那里的水加过净水片，消过毒。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这些穿白大褂的巡诊、查疫，还留下了药,这不免勾起一阵回忆,忍不住问道:
“小同志，你们是毛主席派来的吗?”
第一百二十章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
在封堵决口时出奇功的“钢木土石组合坝"技术立
刻被省里推荐到国家防总,建议在全国各地进行推广。这套“钢木土石组合坝"技术其实并非由玩家创
新，它早在1996年就被北京某集团军工兵部队发
明,玩家们拿出来的,其实是站在前人的基上进行了些许改进。但这项技术在此之前并没有广泛推
广，直到洪水来临，寰宇集团的名字也因为这项技
术,出现在了给当时国家防总总指挥要看的红头又件上。
在那些玩家主导的公司未能覆盖的区域，尚有—些零散的玩家投入到抗洪中。对这些零散玩家而言，寻常的出力气不能体现玩家的价值，他们往往更倾向于一些特殊工作。
比如，成为一名"蛙人"。
一名玩家正在大堤上巡视，突然，他发现大堤
脚下的水面有气泡冒出。气泡越来越多，情况危急。他脱下衣服就跳下水，直沉水底。水太深,什
么也看不见。玩家就小心翼翼的操作角色用手探摸,摸到了管涌的位置。玩家迅速浮出水面，向岸上的人报告。当地的防汛指挥部立刻采取措施封堵，一起险情就这样排除了。
得知此事的防汛指挥部领导立刻邀请这位能人来到指挥部谈话,谈话中得知,这位能人曾多年从事潜泳、海底作业等工作(全是编的），有着丰富的潜水经历，指挥部的领导当机立断给这位能人安排了一个潜水队长的职位，至于你说队员，啊，那暂时没有，光杆司令一个。领导只说我马上从省、市的游泳队召集志愿者加入你的队伍,在此之前，就请这位能人一个人挑重担了。
领导这么干，颇有一些"鞭策老黄牛"，谁好用就把谁往死里用的嫌疑，不过，洪水当前，一般人也很难拒绝,玩家更是为了体验剧情，不会计较那些。
自从堤坝上来了这么个能人，险情控制要比以前好多了，以前防汛人员探查深水险情，只能在岸边观察气泡,很难准确判断。现在局面不一样了，哪里出现险情征兆，玩家就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探查。第一天,玩家就在水深4米处发现三个大管涌，由于发现及时，这起重大险情得到妥善处理。第三天，玩家又被借调到别处，查出一个直径达6米、孔径达0.6米的大管涌,险情又被排除。
几天后，玩家这个“光杆司令"的局面总算结束了，来自省、市自愿报名的游泳队员已赶到一线，玩家手里总算有了一些队员。潜水队—共查出险情数十起，避免了严重管涌的出现。同时，他们还查明很多有惊无险的"假险情”避免了宝贵的防汛人力、物力资源的浪费。
对玩家而言，潜水只需要操作鼠标和键盘，但对这些自愿来的游泳队员来说，却是真的要冒生命危险。他们很多人以前练的是竞速潜水,在游泳池里比速度，现在在充满了危险的水里慢慢地摸，水压也高得多，他们也没有任何经验，完全凭感觉干。器材也不全，这个潜水队没法装备上陆战队的蛙人部队潜泳装备，全靠自身的游泳技巧和一些非常简陋的保险措施。
但既然志愿来了一线,队员们就没有挑三拣四的选任务，一有情况，深吸一口气就跳下去，好半天才憋得脸红脖子粗地浮上水面，猛吸一口气，又
潜下去。水面上温度接近40℃,.而水下温度吊吊只有10℃左右，骤热骤冷，有时让人冷得浑身发颤。
水面5米以下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树枝、杂草纵横交错。查管涌，全凭一双手在水底探摸，手被碎玻璃和树枝划得到处是口子。这些困难体现在玩家身上的是各种debuff，但对这些志愿者来说，却是实实在在对身体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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