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从千禧黎明开始 第6章

“卧槽，这这这.......怎么一副要搞我的样子？这又是哪路神仙？”

第十九章 顶着“老大”干“老二”

90年代，公检法系统可谓泥沙俱下。为黑社会充当保护伞的警察不少，但那些打黑的警察也不少。仍有不少人选择不同流合污，而是恪尽职守，反抗黑恶势力。

然而，身为警察，选择打击黑恶势力，是一条更艰难的路（挺讽刺的），不仅是警察本人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生命危险，他的亲朋好友也会受到黑恶势力的威胁、恐吓。并且这些打黑除恶的警察也坦率地说：“我有能力打击犯罪，但是我没有能力保护我的妻儿。我只是想，万一家人有什么不测，我能和他们在一起。”

可以说，如果打黑民警的保护问题不解决，那些侥幸逃过法律制裁的黑恶成员和“保护伞”，肯定会疯狂反扑。到那时，不仅个人的政治生命肯定结束，警察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而且还可能搭上自己和家人的生命。这就是目前许多打黑干警最大的心理负担。

很多时候，为了保护家人，这些打黑警察的妻儿老小不得不背井离乡，这无疑让很多普通老百姓悲观失望。

“这不是猫被老鼠追着跑吗?”

因此，在90年代，“不信法、不守法、不求法”是很多普通人的心态，当其权利受到侵害时，他们或者忍气吞声，或者以“暴”制“暴”。这就是为什么当大家得知“二哥”的马仔横死街头时拍手叫好的原因，因为他们认为这就是当下最正确、最合适的除暴安良的方式..........

死了一些马仔固然会让二哥头痛，产业的萎缩会限制二哥大手大脚的花钱，但这些只是有损根基，并不要命，就像二哥现在躲在洗浴城里，不仅有大量的保镖保护自己，还有很多警察朋友来保护自己，洗浴城此时已经不接客了，因此这里的每个人大家都互相认识彼此，悄悄摸进来只怕是很难的，除非对方直接攻楼.......

不过那也太疯狂了.........

但当二哥知道自己被市公安局局长盯上后，他已经有些慌了。混到现在这个咖位的二哥脱离了纯粹打打杀杀的行列（虽然他依然喜欢打打杀杀的生活方式），主要经营的是“人情世故”了，而这个市公安局局长要干自己，就是一个“要命”的信号。

不得已，二哥只能打电话给大哥求援了............

..............

在宽敞的办公室里，这位从衬衫、领带、西服、皮带到皮鞋全是世界名牌的市长，此刻正坐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光滑的表面，对着市公安局局长问道：

“这个人的问题能立得住吗？你办案一定要注意影响，他是本市的人大代表、优秀企业家.......”

“我以这身警服做保证，这案子，铁证如山。”

市长被市公安局局长软硬不吃铁了心办案的态度呛得一时语塞，双方的见面也不欢而散。从那以后，这位公安局局长的日子就没有一天好过的，市长公开说他破坏本市的政治稳定，是"踢开党委闹革命"，检察院、法院体系的阻力也接踵而至，就连公安内部，有多有掣肘。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市公安局局长能多次有机会去北京汇报工作的话，只怕早就被拉下来了。

不出意外的，一些人针对这位公安局局长家人出手了，诽谤和威胁无时无刻不存在，迫不得已，这位局长的家人也只能接连搬好几次家，局长本人的车牌号也不得不随时做一些调整.........

但这些困难都还打不倒他，他的心思也没有过多放在自保上，真要自保他就没必要针对黑白两道都有头有脸的“二哥”了，甚至还要在逆风局顶着“大哥”干“二哥”.........这位局长眼下最疑惑的是：

“到底是谁在私底下瓦解'二哥'的势力.......”

额，虽然寰宇集团有99％的嫌疑，但只要没抓到实锤证据，那就只能是怀疑，不能确定。身为公安局长，他本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一切都是寰宇集团所为，对于这种用连环暗杀的方式除暴的行为是不赞同的，对于一个在私底下使用暴力的公司进入中国，他也十分的担忧；

但另一方面，从结果来看，对方的行为是有助于自己来打黑的，借助着“查连环绑架、暗杀”案的幌子，公安部门得以深入调查以“二哥”为首的黑恶势力，在“二哥”的势力人心惶惶时，被自己瞅准机会撕开了口子，抓获了一大批涉案人员。这些平日里死硬无比的涉黑人员，现在一个个的迫不及待想坐牢，因为这些涉案人员生怕被丢出去，然后半夜三更被人“问候”。

如此一来，审讯过程无比顺利，局长拿到的“铁证”也越来越多，距离拿下“二哥”越来越近了，而拿下“二哥”也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以此为突破口拿下“大哥”，相比于拿下“二哥”这种小人物，拿下“大哥”的争斗才是更残酷更激烈的...........

.....................

市公安局局长准备在法理上拿下二哥，玩家们则准备在物理上抹除二哥，以及类似二哥这样的一切的黑恶势力，正如古人曾说：“国有盗贼，岁比登高，流民满道，政令不行”；“故治国者，必以除盗贼为事。”即便是寰宇集团出于赚钱这个目的去考量，也应该去好好的肃清一波盘根错节的黑恶势力，净化一波自身的“营商环境”..........

说到营商这一点，随着谈判进入扫尾的阶段，寰宇集团带着1500万美元正式签下了建立合资企业的协议，这个曾连续4年获得国内贸易部等7部委颁发的“全国最畅销国产名牌产品——金桥奖”，产品不仅享誉国内市场，还远销欧洲和东南亚等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国有企业，其绝大部分股权和主导权已落入寰宇集团之手，它的命运不再是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也不会落入“从国企领导一跃成为私企高管”的原管理层手中。2000多名下岗工人看到了上岗希望，2000个家庭重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尽管这2000人这个数量，在即将来临的下岗潮大军中，只是沧海一粟。

但终归是起步的一个小小的胜利，玩家们收获的不只是一个国企，而是一个围绕着国企的小社会，在这个社会中，玩家们将有机会实践各种可能。这样的实践、建设，同样会是玩家们之后的游戏主要内容之一，它的作用一点儿也不比打打杀杀要弱。

亦如古人曾言“民富则无盗，盗贼息则安”，喜欢FPS、RPG游戏的玩家可以用物理手段可以消灭黑恶势力；那么在这场“模拟经营”游戏中操作得当，让劳动者富裕起来，也能消弭黑恶势力生长的土壤，并在这片土壤上孕育新的希望。

第二十章 行车不规范 亲人两行泪

二哥小心翼翼的躲在自己的“大本营”里，他已经好几次与“死神”擦身而过了。

有一天，二哥如往常一样来到洗浴城最高楼的阳台晒晒太阳，透透气，他正准备如往常一样把手撑在某段栏杆上，忽然，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不要把身体的重心压到栏杆上去，他的手只是试探性的搭了上去，结果那一段栏杆整个儿的掉落下去，如果二哥还像以前那样把身体重心压上去，这回肯定是要从最高楼摔下去，必死无疑。

又有一天，在洗浴城里憋得慌的二哥准备喊一些兄弟来陪自己唱歌，按往常的习惯，第一个献歌的毫无疑问是二哥，但那天二哥突然尿急，就让自己另外一个兄弟先上台唱，结果那个兄弟刚摸到话筒的瞬间，就突然抽搐起来，原来是漏电把他电死了......

接二连三的意外事故让二哥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他妈的纯粹的意外，这是寰宇集团的疯子已经混进洗浴城了，如果不是自己平日里异常小心谨慎，就连上厕所都是好几个保镖一起陪着，只怕早就丧命在对方手里了。

与此同时，官场上的事儿也不安宁，这个新来的市公安局局长铁了心的要把自己逮住，哪怕市长已对公安局局长多次施压，市检察院和法院百般阻拦也拦不住。现在，二哥自己被困在洗浴城出不去，自己的集团上下人心惶惶，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就在今天吃晚饭的时候，二哥从自己在公安那边的朋友得知一条消息，这个新来的市公安局局长居然配合异地的警察“解救”了自己的四大金刚之一，那个之前失踪，掌握自己黑料最多的“金刚”，现在不知道被关在哪里审讯呢.........

“不行不行，这洗浴城呆不得了，我得走........”

一个小时前。

东北的冬天，太阳下山的很早，吃晚饭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天空中挂着几颗稀疏的星星，偶尔有几朵云朵飘过，遮住了月亮的光辉。街道上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将地面照得模糊不清。在洗浴城停车场的一个角落里，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身影。这人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他的脸。深色大衣的衣领竖起来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辆停在角落里的黑色轿车，男人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便轻轻半蹲下来，从随身携带的小型工具箱中取出工具，然后完全的俯下身去，趴在车底，开始仔细寻找刹车油管的位置。

轻车熟路的完成工作后，男人站起身来，再次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然后便把工具箱合上，拉了拉大衣的领子，将自己裹得更紧，然后快步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过了好一阵子，从洗浴城中匆忙跑出三人，分别是二哥夫妻俩和二哥的专属司机，他们带着几个手提箱，慌里慌张的坐进黑色轿车中。几秒钟后，轿车启动引擎，离开了洗浴城，他们自以为走的隐秘，却不知道他们驶离了停车场后过了不到半分钟，这附近又有两辆汽车启动，悄悄的尾随了上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二哥在车中感叹道，“这新来的公安局局长铁了心要办我，咱们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先离开这儿，树挪死人挪活嘛........”

“那我们去广州？”司机问道。

“闹呢，对方肯定也这么想，往南边的路卡肯定会得到消息拦我们，这路上风险太大，就算到了广州，也可能会有跨省追捕，所以我们这次去俄罗斯！媳妇，咱们的护照都带了吧。”

“都带着呢，一直都备着，就是没想到真有一天会用上.........”

“都别怕，这就是一时的，咱们的人脉网还在呢，等到这狗日的新局长被扳倒的那天，咱们再风风光光的回来！”

轿车一路向北，驶出了城区。路旁稀疏的树木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声虫鸣打破夜的寂静。黑色轿车飞速行驶在这条蜿蜒的公路上，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两道明亮的光束，二哥也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给沿途的警察下令设卡拦截，只能争分夺秒，越快越好。

司机全神贯注的注意前方路况，没有过多的关注车后的情况，但二哥注意到了，他通过后视镜观察到，自己的轿车后面，一直有两辆汽车紧跟其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老刘，不对劲，”二哥的声音透着一丝不安，他对司机说道，“后面有两辆车一直跟着我们，我担心他们是........”

司机老刘听后，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他也多看了几眼后视镜，凭借着多年老司机的经验，他基本判断出对方就是故意跟着自己。

“二哥，您坐稳了。”老刘沉声说道，然后猛踩油门，黑色轿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公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向后退去，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二哥的目光始终盯着后视镜，观察着那两辆车的一举一动。两辆车显然也加快了速度，紧紧地跟在他们后面，而且其中一辆正在迅速的拉近与自己的黑色轿车的距离，一副要超车的模样。

“他们在拉近距离！”二哥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是第一次如此的慌乱，哪怕从车底下拿出手枪装填好了子弹，也还是害怕不已。司机老刘一边做着深呼吸，双手紧握方向盘，努力保持冷静，他还安慰二哥说道：“别担心，二哥，前面有一段险路，那里我熟，我会想办法甩掉他们。”

随即，老刘猛打方向盘，黑色轿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弧线，迅速转入一条岔路。这条岔路显然不是常走的路，路面坑洼不平，车身不断颠簸。然而，老刘的车技娴熟，他稳稳地控制着方向盘，尽量减小颠簸对车内的影响。岔路上的行车无疑更加艰难，老刘却表现得游刃有余。他不断变换路线，试图通过复杂的路况甩掉身后的尾随者。然而，那两辆车显然也不甘示弱，紧紧跟在他们后面，毫不放松。

“看来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二哥咬牙说道。

“二哥，您放心，我一定会带您脱险。”老刘沉声应道，脚下再度用力，车速再次提升。然而，命运就在此刻给老司机刘师傅开了个玩笑，他忽然感觉到刹车有些异样。他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二哥，刹车好像有问题！”

................

“卧槽，对面的司机技术可以啊，跟我们这些把专精全点在驾驶上的玩家飙车竞赛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翻车，我说那个潜入停车场的兄弟，你不会弄错搞破坏的对象了吧.......”

“绝不可能！你们尽管追！对方现在这个车速下，刹车肯定不顶用，你们就逼着对方没法减速，他的车迟早出车祸！”

“嘭——！”

“嚯，言出法随啊，对方撞了！”

黑色轿车前面半截直接被压缩成了一团，后面半截也被剧烈的撞击撞成了一堆零部件拼凑的状态。等到驾驶系玩家缓缓停车，下车走到黑色轿车前时，看到了车上满身是血的三人。

“检查一下，看看还有没有气儿，还有气儿的话，帮忙解脱一下！”

一个玩家走上前去，挨个儿检查了三人的伤势，然后说道：“死得透透的了........”

“OK，那拍个照吧，说不定以后啊，咱们这位二哥还有机会上交通安全节目，用自己的惨状现身说法超速驾驶的后果是啥.........这可真是，行车不规范 亲人两行泪呐。”

第二十一章 一个“去工业化”的国营厂

4568字

“什么？人死了？”

“是的，局长，初步判断是夜间路况太差，车速太快导致出了车祸，不清楚这个司机为什么要在这种路况上飙车.......现在，整个车都变形了，里面的人也死透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默，然后局长说道：“人虽然死了，但罪证总不至于跟着一起没了，你们二组的保护车祸现场，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证据线索。一组那边，计划不变，冲进洗浴城去，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又是一起“意外”，据局长本人搜集到的线索来看，唯一可以称得上线索的，只是有人看到二哥的黑色轿车离开市区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两辆车，这大晚上的也没有人看得清车牌，就算看清了也可能是假的。作为一名老公安，局长本人脑补了一出在郊区公路上演“速度与激情”的画面，就像美国大片那样，而二哥的司机显然是技不如人，在竞速追逐中翻车了.........

只是，这最多只能算合理推理，公安方面抓不到一点儿有关寰宇集团“杀人”的证据，没有证据自然就无法定罪。然而，不只是警察，大部分本地人都相信“二哥本人和他的马仔们通通完蛋”这些事儿，肯定是寰宇集团干的。简直是又在本地立了威，又不用承担后果，实在是嚣张至极！

“二哥已死，下一步是拿下大哥，在大哥被拿下之后，我得去找这个寰宇集团的人谈谈，以后的社会终究是要走向法治的，不能像现在这样胡来...........”局长本人虽然对这个机缘巧合之下为自己提供了助力的寰宇集团有了那么一些好感，但还是不希望本地未来的治安要靠一群“梁山好汉”，那对身为公安局局长的自己而言，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作为体制内的一员，局长本人并不欣赏这种“混沌·善良”，他还是更倾向于由体制带来的“守序·善良”。

只不过，这一思绪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局长就笑着安慰自己道：“我现在想那么多干什么，大哥还没拿下呢，谁知道之后是我把大哥送进局子，还是这位大哥摘掉自己的乌纱帽.........如果是后者，我还真没资格去念叨人家寰宇集团。对了，好像明天就是合资厂正式开工的第一天........”

...............

阳光透过新刷白的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整个礼堂。礼堂内部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油漆味，墙壁上挂着红底白字的横幅，礼堂的座位则被完全坐满，那些下岗工人们穿着那身旧的蓝色工作服，脸上满是憧憬与好奇。

在一两年前，他们就是齐齐站在这里被领导宣布下岗，许多工人仍记得，当时厂里的一把手对大家说：“我们必须为企业减负，也希望大家能够为国家着想。‘我不下岗谁下岗’，下岗不丢人，只要我们的同志不懒，还是能继续为国家添砖加瓦........”工人们迅速沸腾起来，他们齐声对着讲台上的领导吼道：“你下岗！你下岗！”还有人冲到台前，试图一拳打烂领导的嘴，然后与维护秩序的人员发生了推搡。推搡间，工人一边挥舞拳头，一边大喊：“我不下岗！”

但拳头没有改变大家下岗的事实，如果不是寰宇集团到来，在场的工人们要么就只能苟且活着，要么就只能去南下打工“大冒险”。

现在，就在这当年被宣布下岗的地方，工人们又重新有了上岗的机会。

在礼堂正前方的台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麦克风。讲台后面站着精神矍铄的中年男子，他就是今天的主角，也是在场的许多工人都熟悉的人，合资厂的新董事长陈功。

（梁睿坤：“为什么不是我？我也是咱们跨国公司的经理啊！”）

（玩家们：“哥，你的游戏角色脸型有点太瘆人了........有机会哥你还是去欧美那边开个什么提供安保服务的新公司吧........”）

（陈功：“我来当董事长，这会不会有一种钦定的感觉........”）

（玩家们：“经过咱们聊天群投票，就决定是你来当新公司的董事长了！”）

陈功操作的游戏角色环视整个礼堂，然后轻轻敲了敲麦克风，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房间。工人们渐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陈功身上。陈功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话。

“各位同仁，大家好！今天是我们合资厂成立的日子，也是我们所有人重新出发的日子！”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工人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有些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陈功操作的游戏角色继续在所有人面前描绘“蓝图”，说我们的合资厂将会引进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我们还会竭尽所能的保护所有人的就业，保护工人们的八小时工作制。企业还会承担自身的社会责任，在住房、医疗、教育方面为工人群体兜底。”

台下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讲台上的董事长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说将来的合资厂肯定要去除不适应时代发展的因素，什么'子承父业'式的接班、'凑合'的质量管理、裙带关系、人浮于事、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这些，都会被通通扫除，那些坏了一锅汤的老鼠屎是一定会被踢出去的。

当陈功念到此处时，台下的工人们这才想起了，这些寰宇集团的人可不仅仅是好好先生，真触碰了人家的底线，那也是半点儿情面也不讲的。工人们倒也没往更远了想，以后无非是踏踏实实上班，不能偷奸耍滑了呗，这对老实人其实是一种保护。

真正如坐针毡的是许多原厂里的管理层，看着陈功一副要大刀阔斧改革的样子，他们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咱们这些人，要靠边站咯.........”

...............

陈功本以为他这个新董事长接手的工厂只是一个设备老化、管理混乱、市场萎靡的企业，国企本身的生产力还是很不错的，只要自己重新整顿一番，把新生产线拉来，又能让企业焕发新生。但陈功稍微了解了一番企业的具体情况后，他惊讶的发现，这居然是一家逐步走向“去工业化”的国企。

“所以，市面上那么多我们厂牌子的压力锅，那都是.......”

“那都是别的厂代工的.........”

由于自家品牌的压力锅在当时在市场上非常畅销，工厂的产能一时间跟不上，原国企的领导层贪图短期利益，通过出让品牌使用权的形式，短时间内在全国各地搞出了十几家“联营厂”，这些“联营厂”大多数是个体、民营企业，只要交一笔商标使用费，就能让自己的产品贴上国企的牌子，国企的领导也乐于这样赚舒服钱。

然而，这些“联营厂”大多管理混乱，产品质量较差，如果任由它们生产的劣质产品投入市场，毫无疑问会砸自家国企的牌子。但是，当时的国企领导根本就不关心什么品牌效应，也不关心产品的质量，只要能短期内收到大笔的商标使用费，压力锅能卖的出去就行。

除了“联营厂”，还有给国企生产配件的“外协厂”，指的是为本厂提供零配件的各种加工工厂。自从国企拥有了自主经营权之后，国企的领导就能够自主选购物资与零配件。于是，国企领导就把相当一部分的零配件生产委托给这些“外协厂”。

据一个工人说：“当时产品确实紧俏，工厂生产不过来，而且那些‘外协厂’生产的零部件比工厂自己生产的成本还要低，所以工厂就大量地进他们的货。我当时任质检员，一般‘外协厂’的人来送货，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有问题也不怎么说，多多少少能拿点好处。我刚调到这个位置，也不知道深浅，有一批货确实无法收下来。当时车间主任就把我叫过去了，说这批货他已知道了，你不用管了。我那是年轻也比较傻，就把这事给工厂领导汇报了。后来的情况可想而知，货还是收下了，过了一年我就被调走了。”

“外协厂”的存在不仅仅影响了产品质量，而且也使得工厂领导层内部出现了大量“吃回扣”等腐败现象，甚至很多领导的亲属也在厂外办这类工厂。

另一个下岗工人就提到了这样的事情。“原来的厂长支持其小儿子挪用公款建个人配件商店，专门卖给我们厂。领导的儿子更仗着其父手中权力，全厂配件全由他包下，进货质量低价格高，高于市场价十几倍，甚至几十倍。全厂都必须到他那买配件，在别处买的配件，工厂不予报销。

“他妈的，清理门户，必须清理门户！”

对此种混乱状况，董事长陈功走马上任后，决定马上举起“快刀”斩“乱麻”，陈功立刻召开了第一次职工代表大会，在会上提出了要与那些外联厂、联营厂“割抱断义”的想法，严控自家产品质量，把自家企业的商标使用权通通收回来，绝不能任由外厂砸自家招牌。

“但是，董事长，人家联营厂每年还能提供1000多万人民币的商标使用费呢，这也是每年厂子一笔不小的收益，咱们厂还没开工赚钱，就先断了来钱的门路，这是不是........要慎重一点........”厂里一个原来的管理层领导说道。

“每年1000万人民币就把咱们厂的未来买走了？简直鼠目寸光！”陈功直接在会上拍桌子道，“几十年来，数以千计的劳动者前仆后继，才创出了我们这个企业的名牌，大家都清楚创出一个享誉海内外多年的名牌多么不容易，这含辛茹苦得来的名牌绝对是弥足珍贵。”

然后，陈功又在会上说：“如果是为了短期赚快钱，我们干嘛来这里收购一个濒临破产的国企呢？我们看重的是这家企业多年以来的金字招牌，这个金字招牌才是我们大家共同的铁饭碗。以前搞联营厂的做法，让贴着我们厂名牌的冒牌货充斥市场，搞出质量问题，搞出人命关天的安全事故，让顾客对我们的牌子不信任，这就是砸我们大家手里的铁饭碗，我身为董事长第一个不答应，我相信大家也绝不会答应！”

陈功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说的话很重，言辞激烈，态度鲜明，而且董事长的话也得到了大部分职工的支持。相比于过去厂子一把手的一言堂，这位新来的董事长做决策时，不是把门一关只和管理层商量做决定，而是让全体职工代表参与进来，身为董事长的陈功是通过开会的方法，一个个把这些职工代表说服。

董事长对他们说：“暂时断了这每年的1000万，有什么好担心的？集团会先注资过来帮忙解决前期资金入不敷出的问题，咱们公司又不需要养躺着拿钱的股东，短期利润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我们在乎的，永远是企业的长期生存，是企业不能在未来完蛋，这可不仅是我个人的事儿啊，也与各位息息相关........”

90年代的中国社会保障体系可谓.......一言难尽，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搞“企业办社会”的国企也与此有关，正是因为政府提供的社会保障不足，才让企业不得不承担了一部分社会保障责任。如今，政府提供的社会保障依旧不够，却急不可耐的让许多国企抛弃“社会负担”来轻装上阵，如此做法的代价自然是劳动者承担，在政府提供的社会保障水平赶上来之前，那就得“阵痛”一段时间了。

相比于现在政府提供的“如有”的社会保障，工人们非常清楚，寰宇集团提供的保障才是实打实的。陈功对职工代表们说的话，意思无外乎是：“企业只有长期生存下去，各位职工的住房、医疗、教育、养老等各种社会保障才能存在。某种意义上，大家算是与企业的命运休戚与共了，正所谓'企业给力我躺赢，企业破产我完蛋'。”

所以，职工代表几乎一边倒的支持新来的董事长切断与“外联厂、联营厂”的联系，这让原本准备从中作梗的一些既得利益者，原企业的管理层，大感意外，他们一开始还准备用那套惯用的欺上瞒下的方式搅黄新董事长的决定，但董事长没有像过去那样搞一言堂做决定，而是开什么职工代表大会，甩开了原本的管理层做决策，这决策无疑还得到了绝大多数工人的支持。

“这算什么？一把手直接联络基层职工，把我们这些领导架空了？”

与此同时，董事长陈功正在等待一批新玩家的到来。根据“万里长征第一步”的任务描述，玩家们现在已完成了任务的一部分，于是，发布任务的“寰宇集团”也决定先履行一部分任务奖励，其中就包括更多的玩家名额数量。陈功的计划是，等到更多的新玩家抵达后，那就要找机会把厂里的“虫豸”领导挨个儿踢出管理岗，不把这些仗着资历老就瞎指挥的人从领导位置上赶走，企业的新风气就永远立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