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当然，诺诺是不可能被透露详细情报的，她只会知道联络人是个忍者大师，什么组织名号概况全部不明。
自从和卫宫、周家的合作达成以来，酒德麻衣就一直负责陈家这方面的秘密工作。包括潜入陈家庄园摸清楚建筑结构和人员配置，顺便接近一下正在反叛期的陈家女，看看她适不适合作为内应。
酒德麻衣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地上那个被套了麻袋已经迷晕了的诺诺。
老板说过，这个本名叫做陈墨瞳的女孩是最佳人选，你只要把你自己说的天花乱坠吹成是他们陈家的头号大敌，这个丫头分分钟给你倒戈卸甲以礼来降。
‘还真的是这样啊。’
看着满脑子“父慈女孝”、却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诺诺，酒德麻衣暗自点头。
她心里想着，她那位神出鬼没的老板虽然每次发布的任务千奇百怪，目标和理由也特立独行从不重样，谜语人功力更是举世无双……总之一身怪毛病挺多，可他的情报是真的准，从不出错。
包括这一回也是。
不久前老板声称：“是时候卷起腥风血雨了，让罪恶而残酷的无辜真相站到视野中的台面上来，迫使无知的他们面对吧……”
这是老板发任务前的标准谜语人式开局，接着老板才会开始交代酒德麻衣，联络诺诺的时候具体让她怎么做——
也就是，让诺诺谎称自己被动触发了某种场景的侧写。
所谓侧写是指根据一个人的行为方式，来推断此人的心理状态，从而分析出对应的性格、生活环境、职业、成长背景等等，这玩意在侦探小说里很常见，但诺诺的侧写是一种非言灵的特殊能力。
酒德麻衣收集过了相关资料，诺诺的侧写根本不需要接触人，可以直接通过接触相关的物品或者环境，甚至不接触，都能直接推导过往发生的事件经过与人物等等。
这与其说是侧写，不如说是“灵视”。
因而诺诺有一外号——“小巫女”。
不过这次给陈父编出来的侧写内容，有什么特殊含义呢？
酒德麻衣在心底悄悄琢磨，随便提取一通关键词……远古时期、黑、白，莫不是在说黑王和白王的故事？
可陈家不是神州混血种吗，神州的黑王血裔怎么和白王扯上关系了？小巫女诺诺的侧写能力竟如此逆天？
穷极无聊却只能苦苦等待的忍者大师，不由得抱了一肚子疑惑，就这样一路跟着这帮人来到了郊区某处高新科技工业园。
此时已是深夜，园区内部植被茂盛，偶有虫鸣。除此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地带，每次隔着老远距离，才跟个节约电源似的，小气兮兮开了一盏LED路灯……
拜托，你们这么省电费的吗，这难不成就是标准反派风格？酒德麻衣表示无力吐槽。
混血种武装人员却是没有这样的吐槽心态，他们熟门熟路的一路逛过去，白天夜晚都一样，所有人一路护送晕倒的诺诺进了一栋通体刷着白漆、被路灯的余光照出淡淡惨白色的检测检验中心。
酒德麻衣左右张望一圈，发现周围还各自坐落着研发中心、科研院所、公共实验室、数据中心……这科研配套还挺齐全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设施本质上是用于作为表面功夫来糊弄政府官方的。
进了检测检验中心之后，室内照明显然多了起来，起码走廊上一排排高顶灯投下了密集的光线，酒德麻衣这次就没有再紧跟上去，以免他们回头发觉不对劲。
反正酒德麻衣就是跟着来搜集陈家死侍研究的“罪证”的，而作为陈家大小姐的诺诺，就算遭遇了什么大概也不会出事。
不过看诺诺这副实验体待遇的样子，她说不定能撞上些许意外收获？
————
诺诺恍惚间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被某种冰冷的金属机械牢牢紧锁，无从挣脱。湿润感和腥甜味混入了喉咙和鼻腔，她痛苦的想要大口喘气，但沉重的水压封锁了恢复生息的可能，她几乎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紧接着金属机械粗暴的将她从水里提起来，发出冷冷的电子合成音：“第17次行刑结束，窒息时间45秒，弗丽嘉三号，你可以开始陈述了。”
诺诺趁机张口呼吸，她感觉面颊流血遍体鳞伤，她脑袋向下倾斜略微朝着水面张望，看见了面色惨然、身着白裙却血迹斑斑的自己……
弗丽嘉三号是说她自己？这算什么意思？
诺诺试图动了动脑筋思考，但是下一刻头部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尖锐刺痛……啊啊啊……忍受着剧痛，思绪里终于闪过点点灵光——
弗丽嘉，北欧神话中出场的阿萨神族主神后，大神奥丁的妻子，掌管着爱情、家庭、生育、丰收、命运，她通常被描绘成身穿白色长袍……
但这显然是某种实验代号。而她是弗丽嘉三号，那是不是就说明还有二号，一号，以及作为原型的零号？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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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禁止使用比喻 反问 暗示
酒德麻衣小心翼翼的将微型针孔摄像头、窃听器等设备安插在角落里，她使用的这些设备均为暗藏式窃照器材，可以在隐藏在墙缝、天花板、家具之类的地方。
耗电低耐久高，可以长时间的拍摄录下来像监视监听，堪称居家防盗防贼防绿帽、外出窃听窃偷窃拍照的必备之选。
算上几个贴好的定位器，酒德麻衣才终于把带过来的小型设备消耗得七七八八。
哎呀快要累死老娘了，这鬼地方是真的大！
酒德麻衣心里稍稍有了一股长期紧绷神经产生的怨气，不过作为经历专业训练的忍者，她素质良好，虽说苦累但工作上绝不会马马虎虎了事。
主要是这鬼地方……啧，陈家基地有若干信号屏蔽器，她需要反复跑动跑西寻找合适的地方塞上设备，一些关键实验室的地方比较重要，但防卫很严格，只能在外边安装设备……
唉，说不得信号发不出去，导致设备录制下来之后只能本地保存，还要她下回再跑一趟来取……
言灵冥照化作的模糊黑烟，就这样在深夜的楼栋里晃荡，她现在已经差不多确认了关键地点。
首先这里的产业园中大部分都是陈家投资的高新科技研究院所、医疗机构、生物研究机构以及配套的数据中心等等，其中最可能和死侍研究相关是一个检验检测中心旁边的医疗机构。
她从里面搜集到了大量的进口货物清单。
嗯，清单内容不重要，反正肯定是包装过的信息，但问题是清单上显示的货源。
货物来源主要有两个来向，一个是南美地区的黑帮，另一个是东瀛地区的黑帮……怎么都是黑帮？
如果是黑帮的话，那就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酒德麻衣撇撇嘴，身为东瀛人的她，对自己老家那边的情况清楚得很，当地的黑帮集团“蛇岐八家”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暗面世界领头羊。
此外还存在一个由危险混血种组成的黑帮组织“猛鬼众”，不过猛鬼众的成员大多也是从蛇岐八家那边叛逃的……这俩组织基本涵盖或者领导了这个国家混血种的全部，像她酒德麻衣，还有卫宫这些出来自己单干的，反而是少数。
那么，和混血种组织搭上关系，而且还需要秘密交易的货物，最终目的就基本可以锁定在什么龙血研究、血统药剂实验等等这些万年不变的范畴，牵扯到死侍也不足为奇了。
酒德麻衣收集到的名单上，另一个参与走私的南美黑帮她倒是没听说过。在一堆单子里翻上了半天，才获得了一个有价值的名字：
“公猪尼奥”。
奇奇怪怪的外号，酒德麻衣看了耸耸肩，没听说过，回头还是让薯片妞给查查看。
南美那边似乎人口贩卖生意猖獗，陈家该不会从那边批量交易南美混血种做血统实验，所以才弄出了死侍吧？
酒德麻衣一边思索着，一边离开这家暗藏玄机的医疗机构，回到刚开始陈家大小姐进入的检测检验中心。
这应该是除去刚刚那个机构之外问题最大的地方。
明明没有什么研究项目，结果陈家家主却把自己的亲女儿无情押送进去。
酒德麻衣远远望见那片高顶灯垂下密集光线的惨白走廊，诺诺就是从这里，被押到了深处。
此时万籁阒然无声，世界极度安静，安静得可怕，走廊尽头黑洞洞的最深处像是择人欲噬的凶狞怪物，仿佛一旦拨撩势必召来致命的尖牙撕咬啃啮。
酒德麻衣想起来自己也给诺诺身上贴了设备，也不知道小巫女会遭遇什么，回头再取下来看看好了。
“？”
她歪歪头，好像听见了惨叫声？
————
恍惚的梦中，可怕的冷漠机械声不断重复：“弗丽嘉三号拒绝回答，上调强度，第45次行刑开始！”
无穷的窒息感不知道多少次从四面八方涌来，诺诺近乎痛苦到崩溃，坠落向无尽的漆黑深渊。
直到某一刻，耳边骤然传来锁链叮零当啷的声音，刺骨的激寒迫使诺诺从可怕的梦中醒来。
——于是她睁开眼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而且自己被捆绑在了坚实的金属拷问架上，重重锁链绑紧了，好像自己是什么危险混血种一样……等等，这里怎么跟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好消息，刚刚的是个梦。
坏消息，现在梦成真了。
诺诺小脸发白的抬起头，此时正好犹如医院手术台无影灯般刺眼的光芒射来，照得她立刻闭上眼睛。
那个和梦里冰冷得别无二致的机械声，冲着她的耳朵发出堪称无情的宣言：
“弗丽嘉三号，请开始你的陈述，清晰表达你以灵视获得的‘血脉记忆’场景，注意在此类陈述中，禁止使用比喻、反问、暗示等修辞手法。”
啊？诺诺满头问号，她都没什么机会灵视，哪来的乱七八糟的血脉记忆……
等等，不会是说的……之前忍者大师教给她的那段话吧？
“请注意时间，弗丽嘉三号，根据上一代样品‘弗丽嘉二号’的结论，对行刑时间间隔按惯例调整拉长，你还有十分钟的空余进行回忆。”
机械声中途退场休息，于是无影灯啪的一下变暗，联想到梦中的场景，诺诺微弱颤抖着抬眼看向四周，她终于目睹了这昏黑房间中四周高大厚实泛着冷光的坚固合金墙壁，以及旁边令她死寂绝望的源头。
——那是两个同样的行刑架，已经蒙上一层灰的金属链条上，夹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凌乱红色发丝，晾在半空中像是干枯凝固垂荡的暗沉血丝标本……
诺诺偏了一下头，她垂眼往下瞧勉强能看到比较近的那一个行刑架的情况……那金属锁链下面摆放一口棺材似的暗棕色容器，里面的无色液体之中果然漂浮着一具声息全无的红发尸体——
诺诺登时脸色血色褪去化为惨白，侧写几乎被动开启，克隆、福尔马林、几十次拷问等等诸多信息灌注脑海……
那无疑就是另一个她……另一个弗丽嘉实验体的尸体！
原来她是克隆人，是弗丽嘉零号——真正的“陈墨瞳”的复制体！
所以，她的记忆、她的过去是假的……
包括她留念的亡故的母亲、让她厌恶到想吐的家庭……她所拥有的一切原来都属于真正的那位陈墨瞳。
而她，从未拥有自己的任何东西，她从身体到灵魂都是他者的残影、虚伪的面具！
什么小巫女，什么陈家大小姐，全然不过是一层精心编制的美妙外壳，一旦褪去，高贵的光环烟消云散，鲜活的日子化为空虚。
片刻之后，刺眼的白光骤然亮起。
只听滴的一声，锁链竟勒得愈发紧实，将诺诺从急剧攀升的绝望情绪中强行绑回惨淡的现实。
机械声再次响起：“弗丽嘉三号，时间耗尽，你并未给出有意义的陈述，上调强度，开始执行第46次行刑。”
“啊啊啊啊啊——”
第33章 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老板
“嘶，我说薯片啊，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执行任务归来后的酒德麻衣，一开口就对苏恩曦道出一个惊人的情报，“你相信吗？陈家的那个陈墨瞳，居然是个复制人耶。”
“哦。”
“喂，你个薯片妞反应这么平淡？你什么时候知道了？”
苏恩曦头也不抬、啧了一声，她正在狠狠地对自己的键盘疯狂敲击，她分分钟好多亿上下，管账工作忙得很，反倒是酒德麻衣自己忙完了任务，非要找工作时间忙成浆糊脑的她来唠嗑。
“不就是克隆人技术嘛，多新鲜呐！陈家其他子女不都是些人工授精婴儿？我估算过了，就陈家手上掌握的那么些医疗资源体量，没胆子克隆——我是不信的。”
“你看，他们还用电刑，害的小姑娘叫得这么大声，拷问完了没问出结果，就直接清洗记忆给送回去，就这，还照样奉她是陈家大小姐，真够讽刺啊！”
酒德麻衣摇摇头，其实她在被忍者师父教导的时期，经历过比诺诺这个更变态的忍痛训练，但怎么能指望一个毫无经验细皮嫩肉的大小姐有多皮实耐操？
“多新鲜呐！估计陈家他们认为克隆人不具备人身权利吧！”
“话说这事情论起来，还得算是老板特意安排引导这丫头过去才导致受刑的吧，诶薯片你说这个陈墨瞳，该不会是在哪里得罪了老板？……等等，你能不能别又来一句‘多新鲜呐’？”
东瀛忍者大师酒德麻衣表示自己有点get不到德云社相声经典段子的笑点。
“……”苏恩曦从屏幕前移开目光，嘴唇蠕动两下，“要不，你下回亲口去问问老板他跟那个陈墨瞳怎么个事？”
“你看我像是那么喜欢作死的人吗？嗨哟，我们又不是老板的贴心小棉袄……和你一样，我一向很有身为工具人的自觉。”
“和我一样？那还真是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苏恩曦点着头随意哼唱了两声随后道，“对了，陈家研究死侍的‘罪证’，你提到的那个‘公猪尼奥’我已经调查出结果了……”
“你这么快的吗？不忙着处理生意？”
苏恩曦半躺在办公椅上，两臂张开背靠椅子一个战术后仰，长时间盯着显示屏有点酸涩的双眼，缓缓闭上开始养神，轻松写意的下结论说：
“根本不用费太多功夫查！那个公猪尼奥是1999年被卡塞尔学院除名的‘秘党败类’学生，我的人去里约热内卢稍微在当地问了几圈，就知道这个小子在那贩毒买卖人口混得风生水起，已经成了里约几个帮派的大头目！”
“喔~，这才几年过去就已经发达了？有点嚣张啊，秘党这么能忍？执行部也不派点人手去处理一下？”
“呵呵，派人顶什么用？这小子能够顺着杆子爬得这么快，指定是给哪个大人物当了下线，上面有一棵大树在当保护伞护着他呢！树倒了，猢狲才会散啊，上面的人没被斗倒，谁有功夫管他这种小角色？”
两人说着天南地北的闲话，但任谁也没继续花功夫查公猪尼奥有什么保护伞，反正她们俩是给老板打工的，又不是给秘党打工，秘党究竟有多少蛀虫、屠龙大业最后成不成，到底也和她们搭不上半毛钱关系。
现在老板是让她们帮助他的大客户往东去对付陈家，所以她们绝不会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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