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火地岩
因为在廷根，他是“美特斯·邦威”，而非“罗杰·亚伯拉罕”。
“我不是。您是哪位？”他反问道。
青年见状，连忙摆手答道：
“您不用紧张。我叫伊森·怀斯曼，来自普利兹港的‘炎龙’酒吧。”
第21章 聒噪者
“怀斯曼？”
罗杰听到这个名字，才反应过来，因为“炎龙”酒吧的老板就是这个姓氏。
怀斯曼老板是亚伯拉罕家族的学生和外围成员，今年已经有45岁。
在罗杰的印象中，对方前几年还是“学徒”途径序列8的“戏法大师”，也不知道这两年有没有晋升。
考虑到眼前的青年和他最少有五分相像，罗杰立刻猜到二人不是父子就是叔侄关系。
“欢迎，进来坐。”
罗杰侧身，邀请伊森进门、关上了大门。
伊森态度恭敬，他礼貌点头，走到客厅内坐下。
“吃饭了么？”
“吃过了，罗杰先生。我父亲今天早些时候收到了您的加急信件，猜测您急需这两样物品，于是特意让我买了普利兹港到廷根的列车票给您送来。”
随着近些年蒸汽技术和基础工业进入高速发展期，关节式蒸汽列车的整备重量普遍已经超过300吨，最大时速约100千米。
而普利兹港和廷根市之间距离又不算远，坐最快的火车只需要3个小时出头便可抵达，可以说颇为方便。
伊森语毕，卸下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装着暗红色液体的小瓶，以及一片精灵暗叶。
这正是先前罗杰向奥黛丽交换的两种辅助材料。
罗杰赶忙接过，看着那小瓶上标示的毫升刻度，以及用精美封笺装着的半透明叶片，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了“正义”小姐满脸认真、亲自将这些东西小心打包起来的模样。
“有心了。”他感激道。
“您客气了。那么罗杰先生，我先告辞了，店里今天人少，我得回去帮忙。”
伊森起身，当下就准备走。
“稍等一下。”
罗杰环顾了一圈，将自己昨天在百货公司买的、还未开封的因蒂斯红酒取来、递给了伊森。
“请替我和你父亲问好，我知道他喜欢喝本地风味的生啤，但是偶尔也可以试试外国的红酒。”
“罗杰先生……”
伊森有些受宠若惊，虽然这红酒不算太昂贵，但考虑到亚伯拉罕家族和老怀斯曼的从属关系，办事送礼这种事确实不太常见。
“不用客气，怀斯曼家是亚伯拉罕的老朋友，你们能专程跑一趟，我非常感激。”
眼见罗杰坚持，伊森也只能点点头，将红酒装进包里、礼貌告别。
“咔哒。”
罗杰背身关上房门，长出一口气、露出了喜不自胜的表情。
原本他还以为最快也得明天才能收到奥黛丽的包裹，没想到这么快就拿到了。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在今天晋升“聒噪者”，成为序列8的非凡者。
考虑到不能饿着肚子冥想，罗杰快步回到厨房，将先前煎到一半、已经半冷的鸡蛋重新加热了一番、倒进盘子里就着腌制火腿片吃完，又喝了一大杯水。
感觉到肚子饱了不少，他这才洗干净手和盘子、带着伊森刚刚送来的辅助材料进了地下储物间、支起了烧杯和酒精灯。
在脑海中快速回忆了一遍“聒噪者”魔药的配方，罗杰在烧杯里倒入80毫升纯水，又依次加入浅球草粉末15克、栎树树芯粉末8克、两片精灵暗叶和10毫升红色曼陀罗汁液。
当然，为了防止过量，罗杰故意没有去管那挂在瓶壁上的红色液体。
此时烧杯中滚动的液体已经变成了深灰色的浑浊状态，罗杰眼见时机合适，右手凭空一抖，将一块粉红色的斜方晶体丢进了烧杯里。
这正是序列8的“聒噪者”非凡特性。
随着它的加入，那原本浑浊的深灰色液很快变为了包含着悬浮气泡的淡灰色半胶质体，其中还有好看的红色薄雾层若隐若现，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罗杰深吸一口气，将这半胶质体倒入口中，吞了下去。
“轰！”
一瞬间内，他只听到自己的颅内响起了极为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架缺乏保养的乐器同时在他耳边演奏，虽然听起来有些杂乱无章，但却蕴含着一种难明的韵律、近乎要将他的注意力完全抽空。
这让罗杰感觉到非常不妙，他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努力勾勒出自己的宽檐礼帽，试图将视线内不断冒出的红色惑幻光弧压制下去。
过了大约20分钟左右的时间，耳边嘈杂的声音才终于逐渐平息下去，就连那红色光弧也不再出现。
罗杰睁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变化，露出了笑容。
现在的他，已经是“聒噪者”了。
“聒噪者”魔药全方位提升了“搅屎棍”能力的强度，现在的罗杰可以同时挑动20个普通人或6个同级别非凡者的情绪，甚至刺激那些精神较为薄弱的个体、触动他们的表现欲望、让其做出出格的举动。
其次则是针对灵性、魔法专注力和占卜能力的进一步增强。
尤其是占星术方面，罗杰现在不需要借助纸质星盘等媒介，仅在知道必要信息时便可以进行思维性的星盘占卜，且准确率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最后则是一个新增的主动魔法：“精神增压”，这也是“聒噪者”的核心技能。
“聒噪者”可以通过喉咙发出的声波爆鸣、不分敌我地攻击周围所有生命体的精神，并对精神体薄弱的个体产生持续一段时间的神智刺穿效应。
即便对手堵住耳朵，也只能降低所受的伤害，但只要无法完全消除声波的传导，就不能完全隔绝影响。
不仅如此，“精神增压”还能够暂时压制大部分种类、不超过序列8层次的精神污染，让受污染者在噪声中回归清醒状态，必要时可以作为辅助手段使用。
这个技能最大的弊端则是，它的传播速度不会高于声速，而且威力会随着距离迅速衰减。
但考虑到在低序列层次，很少有能在一瞬间爆发出300米以上秒速度的生命体，“精神增压”算得上是非常强大的技能，尤其是在近距离施放的时候。
“格赫罗斯真不愧是连三柱神都感到忌惮的存在，仅仅是序列8层次就已经如此强大。”
罗杰暗暗咋舌，现在他的直接攻击能力已经超过了许多序列7层次的非凡者，更别说那在必要时可以发挥突出作用的思维占星和污染压制。
如此一来，他就有了更强的自保能力，不必担心在正面作战中落入窘迫的境地。
罗杰站起身来，正待收拾一番桌面时，他却忽然一拍脑门，踉跄冲上了楼。
因为伊森临时来访、再加上调配魔药和冥想的时间太长，他一时间竟忘记了给班迪特摘下“学者之戒”。
只见起居室内，眼神淡漠的班迪特已然抛弃了识字卡片、正用自己的猫爪努力翻动着前两天的《老实人报》，如饥似渴……
罗杰一拍脑门，满脑子羊驼飞驰而过。
等下还有一更。
第22章 莫雷蒂家的晚餐
罗杰赶忙摘下了班迪特脖子上的项圈，将其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班迪特似乎是完全没有觉察到罗杰的所作所为，甚至在项圈被去除的时候都没有抬头看罗杰一眼，仿佛毫不关心他的所作所为。
“这猫该不会是……”
罗杰试着捏了捏班迪特的猫爪，后者却完全不为所动。
但它也不再继续盯着报纸看，只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静静趴在那里发呆。
罗杰皱了皱眉，旋即心思一动，又试着轻轻搔了搔班迪特右侧的大腿。
这次虎斑猫倒是有了一定的反应、条件反射般将右腿回收了一下。
“这下有点麻烦了。”
作为在信息时代长大的好青年，罗杰非常清楚触觉失调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因为触觉、尤其是痛觉其实是一种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例如被热水烫到、被针刺到手引发的刺痛感都会让人条件反射般缩回手、避免进一步的伤害。
更别说触觉反馈还会帮助生命体维持姿态稳定、无论是正常行走还是保持平衡感，缺失触觉都会引起极为严重的后果。
根据描述，“学者之戒”佩戴过久的副作用是“12到24小时内无法正常产生情感和触觉”，但罗杰却并不清楚班迪特到底缺失了什么情感、哪些类型的触觉，甚至不知道这些缺失的项目是否会随时间推移发生更替。
这种不确定性，比触觉缺失本身危害更大。
但好在这种不良反应只会持续12到24小时，在确定班迪特恢复感觉前，罗杰必须时刻盯着它、将它保护好。
“看来我先前还是低估了这玩意儿，以后购买神奇物品的时候还是得多长个心眼。
考虑到自己和克莱恩有约，罗杰只能试着将班迪特抱去对方家里保持观察，但这样的话他就需要先去问问对方的意见，避免失礼。
他穿上衣服，将班迪特小心翼翼地抱起、来到水仙花街二号，腾出一只手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梅丽莎，她先是和罗杰礼貌问好，随即又看向了后者怀里的小猫。
“呀，班迪特怎么了？”
少女立刻关切问道。
“中午的时候它不小心吃了一些不该吃的药，似乎触觉产生了问题。
“我带它去看了医生，医生说这是暂时的，但需要观察、主人不能离开。”
听到梅丽莎的惊呼，此刻班森和正在围裙上擦着手的克莱恩也跑了过来。
罗杰皱着眉头、把班迪特遇到的情况又跟二人说了一遍。
谁知克莱恩却似乎非常乐意，他摆了摆手：
“欢迎欢迎，我可以给班迪特也打包点吃的。”
班森和梅丽莎亦是没有异议，这让罗杰心中非常感动。
“真是温暖的一家人啊……”
他道了声见谅，抱着小猫进了莫雷蒂一家。
在两家刚刚搬到水仙花街的那两天，罗杰也曾经来到莫雷蒂家拜访过邻居。
但比起那时，当下的起居室内多了少量装饰和不少充满生活气息的用品，而餐桌上则摆放着一些正在腌制的肉和切好的蔬菜。
“抱歉，晚餐还要等一下。”
班森看了眼克莱恩忙碌的背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罗杰倒了一杯克莱恩提前准备好的甜冰茶、放在桌上。
“不用客气，本来就是我来早了。”
罗杰脱下自己的大衣，放在莫雷蒂家墙角的地板上、围成一个维持稳定的环状，又摘下了自己的宽檐礼帽，将小猫放在了里面。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回到了沙发旁坐下，和班森聊起了天。
期间梅丽莎则主动坐在班迪特旁边，一边看着它，一边轻手轻脚地翻动着手里的一些机械设计的草图。
“班森，我看你妹妹好像很喜欢机械一类的东西。”
罗杰抿了一口酸甜风味、散发出淡淡柠檬香气的红茶，微笑说道。
“嗯，梅丽莎从小就擅长这些东西，还曾经独立修好过家父留下的不走的怀表。”
班森有些感慨：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蒸汽机械师，为此一直在努力。”
罗杰点点头，据他的了解，梅丽莎确实对齿轮、发条等机械装置颇有兴趣，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入了廷根技术学校蒸汽与机械系，甚至还成为了序列9的“通识者”。
“开饭了。”
此时克莱恩已经做好了一桌子的菜，招呼起大家落座。
罗杰打眼望去，只感觉颇为丰盛。
盐渍鳕鱼、迪西馅饼、烩鲜蔬、豌豆炖羔羊肉、苹果派、土豆泥……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华夏风格的番茄炖牛腩和一份蛋炒饭，这两样似乎是特意做来招待罗杰的。
他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看来最近这些天莫雷蒂家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费心了。”罗杰轻声。
“生啤酒，还是甜冰茶？”克莱恩解下围裙，微笑问道。
“生啤酒，谢谢。”罗杰答道。
克莱恩点点头，给他、班森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生啤酒，又给梅丽莎倒了一杯甜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