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日不落 第78章

　　东京的大人物达成了一致，驻扎在朝鲜的日军随即动了起来。日军兵分两路，一路越过了图门江，进攻海参崴；一路跨过鸭绿江进攻哈尔滨和长春。同时，日本驻俄大使在收到密码后打开了秘密文件，将宣战书递交给了俄国的外交部。

　　“很抱歉，以我本人的意思，是要跟露西亚保持友好和睦的，但这是国内的命令，我只能向贵国递交宣战诏书。”

　　日本大使又是鞠躬，又是道歉，表现得彬彬有礼，但是沙俄的外交官却是不吃这一套。长着鹰钩鼻的老毛子面色阴沉地接过了宣战书，恨恨地道：“你们会后悔的！伟大的俄罗斯帝国绝不会忘记今天的羞辱！”

　　“斯米马赛！”

　　日本大使再次弯腰鞠躬，身体几乎折成了九十度，似乎是真的很抱歉，但是他心里却是快要笑出来了。俄国内部现在乱的不行，各种各样的革命党都冒了出来，波兰人，乌克兰人，芬兰人，以及中亚的鞑靼人，到处都有叛乱。他给国内的密电中就极力赞成对俄宣战，这样的天赐良机要是不抓住，那就太可惜了。

　　对日本人来说，道德，礼法什么的，都是不需要在意的。如果邻居家的房子着了火，就一定要冲进去抢劫财物才行。要是没有去趁火打劫，那就是亏了。

　　日军准备已久，动作很快，在对俄宣战的同时，还派人向中国递交了照会，表明日本这次出兵是为了帮助中国对抗沙俄，是为了扩大黄种人的生存空间，主要目标是库页岛和海参崴等外东北地区，即便是占据了东北的土地，那也是为了更好地打击俄军，将来是会还给中国的。

　　但是呢，日本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希望中方能给出相应的报酬云云。

　　外交照会先是送给了外交部，伍廷芳拿到手后，立刻就送去了总理府。王琦当着伍廷芳的面，将电话打到东线大本营，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正在辽阳指挥战斗的林大帅。

　　对于这个事情，林永昌知道的比王琦还早。只要没睡着，他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看看鸭绿江那边的情况，毕竟日本人最喜欢搞偷袭了。甲午战争，日俄战争，还有珍珠港，日本人每次挑起战争都是以偷袭开始的。

　　跟日本人做邻居，即便是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才行。在儿玉源太郎和日军观察团的其他人离开后，林永昌就知道日军要做出决定了，他都做好了一桌饭招待两拨客人的准备。看到鸭绿江那边密密麻麻的日军部队，还以为日本鬼子有别的想法。好在日本选了了向俄国宣了，没有出现最坏的局面，林永昌总算是放下心来。

　　既然日本人做出了选择，那么也没有必要在辽阳这里继续使用“冷枪冷炮”的战术了。可以将当面的俄军击溃，再将辽阳包围起来。但是事情再一次出乎了林永昌的意料，在圣彼得堡的命令传来之前，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就擅自做出了决定。

　　康斯坦丁少尉打着白旗，穿过了铁丝网和战壕，带来了尼古拉斯大公的信件。“我们愿意撤出所有在东北的驻军，”再次充当了信使的康斯坦丁少尉面色苍白，但语气还算是镇定，“希望贵方能放开道路，让我们的军队离开。”

　　林永昌让人给康斯坦丁搬来了一把椅子，打开信瞟了一眼，然后说道：“圣彼得堡并没有宣布投降，所以，我不是很相信你的话啊。”

　　“不，这不是投降，而是停火结束战争。”

　　林永昌不禁笑了起来，“之前我曾经几次要求你们退出中国，但是都被尼古拉斯大公拒绝了。现在日本对俄国宣战，你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就想着停火休战了？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元帅阁下想要怎么样？”

　　“你们必须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记住，是无条件投降！”林永昌冷笑道：“到中国来杀人放火，还想全身而退？算盘打的太好了！”

　　当林永昌发怒的时候，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陡然下降十度，康斯坦丁打了个寒颤，他本来应该发怒的，但是为林大帅的气势所迫，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

　　出来。

　　“你回去告诉尼古拉斯，要么无条件投降，要么被消灭，没有第三条路！”

　　所谓英雄，就是要将不可能变成可能，从仅有的两条道路中找到第三条路。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是英雄吗？林永昌觉得不是，他认为尼古拉斯大公最多能算个修补匠。尼古拉*尼古拉斯只能做些表面工作，却不能解决俄国真正的问题，不过比李鸿章之流还是要强一些的。

　　康斯坦丁少尉返回了辽阳防线后面，然后骑马直奔辽阳，将林永昌的回信成交给了尼古拉斯大公。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打开信后，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更加苍白了。

　　“阁下，中国人同意停战了吗？”

　　边上的参谋和将领们纷纷出言询问，他们早就受够了这无休止的战争。到处都是中国人的部队，“冷枪冷炮”也让他们痛苦不堪。俄军的炮兵部队更为庞大，也曾经做出猛烈的反击，但只是三天就打光了储备的炮弹。

　　俄国人知道他们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但是没想到炮弹这么快就不够用了。即便紧急从后方运来了更多的炮弹，但还是不够用。他们的炮击效率太低了，在长达三天的互相炮击中，中国人打出了三万多发炮弹，只有俄军的五分之一，却摧毁了俄军七个炮兵阵地和五十多门火炮，还有数千名士兵和上千头大牲口。

　　在那之后，俄军就再也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炮击，而是学着中国人，短暂开火，然后迅速转移。即便是如此，俄军的伤亡还是在一天天的变多。俄军士兵声称到处都是中国人的军队，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将领们也认为他们实际上已经陷入了被半包围的状况，中国人已经开始用火炮轰击补给线了。

　　现在终于要离开这个让人沮丧绝望的战场，俄军将领们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是，事情并不是那么所想象的那样。尼古拉斯大公摇了摇头，将心尖上漂亮的俄文展现给其他人，“中国人的元帅要求我们无条件投降。”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反击

　　当尼古拉斯大公说出中国人要求他们无条件投降后，周围先是死亡般的沉寂，随即爆发了愤怒的呼喊，“太过分了！中国人当我们都是死人吗？”

　　“我们还有三十万大军，决不能无条件投降！”

　　“阁下，下达命令吧！让中国佬瞧瞧我们的厉害！”

　　“先打败中国人，再去教训那些小矮子！”

　　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别无选择，他可以自主决定结束与中国人的战争，但是绝不能接受无条件投降。他看着边上愤怒的将军们，心中想道：我早该知道，日本人不可靠。但是我别无选择。

　　日本人的再次背信弃义在意料之中，尼古拉斯大公叹气道：“那就准备进攻吧，先生们。上帝和沙皇与我们同在！”

　　俄军拒绝了“无条件投降”的建议，转而开始为进攻做准备。在他们集结的时候，人民军的远程炮火打击总是不期而来。俄国人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除了用大炮进行收效甚微的反击之外，就只能将集结点放在更远的地方。

　　人民军的大炮就算打得再准，也有射程的限制，只要离的够远，那就没问题。

　　在日本对俄宣战之前，人民军就已经解放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和城镇，将东北的俄军分割包围在了旅顺，辽阳，哈尔滨这三处地方。等到日俄开战的消息传来，三处包围圈的饺子皮又扎的更紧了一些。

　　热河兵团切断哈尔滨跟海参崴之间的铁路，向哈尔滨外围发起了进攻，还分出了两万人的兵力沿着铁路东进，想要将日军堵在鸭绿江的另一边。但是他们的动作还是迟了一点，日军已经进入了东北地区，双方在牡丹江附近爆发了一些冲突，各自伤亡了数十人，随后形成了对峙局面。

　　日军向两边展开，人民军也随之向着两边展开部队。双方都挖掘了战壕和工事，战争一触即发。名义上站在同一阵营的人民军和日军都没有把对方当成是盟友，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大打出手了。

　　儿玉源太郎赶到军中，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他带来了大本营的最新命令，带着日军进攻沙俄境内的双城子去了。在离开之前，儿玉源太郎跟中方将领见了一面，表示之前的冲突纯属误会。

　　大山岩和伊藤博文都十分看好儿玉源太郎，认为他是真正知兵善战的将领，才能在日军其他将领之上。最难得的是，儿玉不光能带兵打仗，也能治理地方。甲午战争后，日本抢占了台湾，先后换了三任总督，都没能平定台湾。当时日本政府每年要在台湾花费700万日元，还从战争赔款中拿出了1200万对台湾进行军事补助，依旧没能解决问题。

　　最后还是儿玉源太郎当了第四任台湾总督，采取了分化拉拢，军事打击，经济扶持等各种政策，这才将台湾的反抗给镇压了下

　　去。在儿玉源太郎之前的那位总督是乃木希典，儿玉干这种给别人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大概干出了经验，在另外一个时空里面，也是他给乃木收拾了旅顺的烂摊子。

　　儿玉源太郎表现的十分诚恳，热河兵团从前线的将领到后方的司令王作霖，都认为日本人还是有诚意的。但是林永昌依旧不为所动，坚持认为要对日本人严防死守，下令宁可暂缓对哈尔滨的围攻，也要先将日军撵出东北。如果日本人发起进攻，那就要坚决反击。

　　俄军已经被包了饺子，就算日军打过来也不怕，他手中还有【蒙古铁骑】和【近卫军】两支精锐部队没有动用，此外华北兵团已经动员了起来，随时能派出十万人，辽西兵团也还有数万人，其他地方也都进入到了战备状态，绝不会给日本人以偷袭的机会。

　　牡丹江边上的冲突没有演变成战争，日军转向进攻双城子，对海参崴形成了包围态势。

　　就在日军海陆并进，对海参崴展开攻击的时候，辽阳城外的俄军也在进行最后一搏。尼古拉*尼古拉斯大公集结了三百门大口径火炮，朝着人民军的阵地发起了狂轰滥炸。这时候的俄军也顾不得别的了，顶着人民军远程炮火的攻击，硬是打光了做后的几万发炮弹，然后是100 多个营的俄军在宽大战线上发起了冲锋。

　　俄军的炮弹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人民军的阵地上，战壕，铁丝网，地雷，火力点，所有的一切都在惊天动地的炮击中被摧毁了。就算是挖了防炮洞，也挡不住这么密集的炮火。在之前的战斗中，俄军都是将大炮平均分配给各支部队的。在挨了人民军的许多毒打后，他们不光学会了挖战壕，拉铁丝网，打几炮就转移阵地，也学会了集中使用重炮。

　　集中使用炮兵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物，拿皇就是集中使用炮兵的高手，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就算是拿破仑也没有集中使用过这么多的重炮，俄军的火力密度比之拿破仑时代提高了十倍不止。

　　排山倒海般的炮击摧毁了人民军数公里长的防御工事，战线上的士兵即便没被炸死的，也被爆炸震得失去了战斗力。潮水般的俄军从打开的缺口处涌了进来，接着，人民军的炮击就落到了他们的头上。

　　林永昌手中的重型火炮数量比不上俄国人，但是轻型火炮数量却是远远超过了俄军的数量。当俄军靠近后，所有的火炮都在用最快的速度向俄国人发射炮弹。重机枪也被推了出来，朝着俄军疯狂扫射。

　　俄军的冲击凶猛而狂暴，无数人被炮火撕碎，然后又有更多的人踩着战友的尸体冲了上来。擅长拼刺刀的俄军将士兵排成一列列的横队，前面的被打散了，就到后面重新列队，看上去就像是无穷无尽的潮水一般。

　　但俄军终究不是潮水，他们冲的越是凶猛，伤亡就越大。沙皇的灰色牲口一片片地倒在大地上，鲜血打湿了泥土，惨叫和哀嚎声连爆炸的声音都盖不住。

　　尼古拉斯大公从望远镜中看到了俄军正在被屠杀，他的双手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灾难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轰！”

　　子弹和炮弹编织的火力网中，一个又一个俄军士兵被撕成了碎片。地面上到处都是尸体和受伤的俄军士兵，除了少数已经被折磨得失去了神志的人还在继续冲锋外，大部分的俄军士兵选择了趴在地上跟战壕后面的中国人对射。

　　军官们拿着手枪逼迫士兵继续冲锋，俄军士兵也只是往前冲几步，然后又趴了下去。

　　“站起来进攻！你们这些猪猡！”

　　“再不起来，机枪可就要开火了！”

　　军官朝着督战队大吼道：“打死那些胆小鬼！”

　　在督战队机枪的逼迫下，俄军士兵只能勇敢地站起来继续冲锋，然后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打倒。在人民军与俄军督战队的努力下，两军中间的开阔地上很快就有了成百上千具尸体和伤员。

　　除了用重炮轰开的那个缺口，在其他地方段，俄军的冲锋都变成了灾难。成千上万名俄军士兵倒在了人民军的阵地前面。即便是有一部分俄军通过缺口发起了进攻，但是也并没有起到什么用处。

　　人民军用炮火切断了俄军的后援，俄军突进来的三千多人被包围了起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战，这股俄军被歼灭了大半，剩下的一千多人选择了投降。。

　　至此，俄军的全面进攻宣告破产。在发现无法打穿人民军的阵地后，俄军的士气就像是六月天大太阳底下的冰雪，很快消融了。俄军少尉康斯坦丁再次打着白旗穿过了战场，要求就地停火，救治伤员。

　　林永昌同意了俄国人的这个请求，不光是任凭俄军收治战场上的伤员，还将俘虏中的伤员都给俄国人送了回去。但是他拒绝了向俄军提供药物，除非俄国人放

　　下武器无条件投降，不然的话，别想从林大帅这里得到任何救助。

　　他又写了一份劝降信，这次的条件没有上次苛刻了，不再要求俄军无条件投降。“军官和将领可以保留自卫用的武器，只要没有犯下过屠杀，强奸等罪行，军官和士兵都会得到应有的待遇。至于其他的，那要等跟圣彼得堡谈判的结果。”

　　康斯坦丁来了，然后又走了。他面色苍白地穿过战场，一次又一次。有个被炸断了双腿和一只手臂的俄军士兵在地上哀嚎，“行行好，行行好，给我一枪吧！求你了！看在上帝的份上！”

　　面色苍白的康斯坦丁少尉脚下顿了顿，然后捡起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将那名伤兵开枪打死。“啪！”枪声引起了附近人的警觉，远处的阵地上，人民军的士兵探出头来，警惕地注视着战场。在发现是俄国人在处理伤兵后，便没有再注意。

　　战场上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伤员理论上是可以抢救回来的，只要将他们及时地送往医院，多半能活下来。但那只是理论上的事情，实际上是没办法将重伤员及时地送往医院的。在运输的途中，伤员就会因为流血过多而失去了生命。

　　野战医院能进行抢救，但到底能不能活下来没人知道。这年头的野战医院更像是屠宰场，医生跟屠夫差不多，每次战争过后，野战医院里面都会堆满了锯下来的手脚，惨叫和鲜血是野战医院里面的特色。俄国人对人命的漠视，使得他们的野战医院里面的状况低于列强的平均水平。

　　人民军的野战医院好一些，但是救治能力有限，只能先紧着救自己人。

　　康斯坦丁少尉在来的路上杀了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又干掉了三个，都是要他帮忙解脱的。等回到俄军指挥部的时候，他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

　　尼古拉*尼古拉斯大公从城里来到了“辽阳防线”上，对于这次进攻，他完全不抱胜利的希望。但是将军们既然都说要打，那就顺从大家的意见吧。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虽然还没有具体的伤亡统计，但就他在望远镜中看到的惨烈景象，仅仅半天的进攻中，俄军至少伤亡了上万人。

　　这么惨烈的战斗让他想到了两年前，在辽河边上的那个晚上。那一次俄军的损失更加惨重，数万人成了中国人的俘虏。上次中国人没有继续追击，而是任由俄军回到了辽阳。现在他们已经在辽阳了，而中国人不会再任由他们离开。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后，对边上的将军们说道：“先生们，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提议？”没有人说话，直到康斯坦丁少尉进来才打断了指挥部里的沉默。“阁下，这是中国人新的条件。”

　　指挥部里的俄军将领们一起将目光放在那封信上，尼古拉斯大公接过信件，自嘲道：“先生们，请不要担心。难道还能有比无条件投降更糟糕的事情吗？”

　　中国人并没有趁机提出更苛刻的条件，正相反，这次的条件比上次好了不少。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不会是想要欺骗他们放下武器，然后屠杀战俘吧？

　　列强都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英国佬和美国人干的很多，俄军干的也不少。干的多了，自然就会担心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后世王师黑中国，最主要的方式就是把王师自己做过的事情安在中国的头上。因为他们干过那些烂事，所以就说中国也一定会干。

　　现在的尼古拉斯大公就是这样的情况，虽然中国人之前表现的很像是文明人，抓到的俄军俘虏都给救治了，但万一那都是假装的呢？日本人表现的那么恭敬，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玩背刺和偷袭？

　　好吧，尼古拉斯大公是不怎么担心自己人身安全的。但是将军们在听说可以保留自卫武器后，就想要更多。大家都在东北发了财，辛辛苦苦赚到的钱不能说没就没了啊。还有一些人是担心会遭到清算，中国人说了会追究战争期间犯下的罪行，那他们宁愿拼死一搏。

　　不能正面突破中国人的阵地，不代表不能从别的方向突围出去。

　　第二百八十五章 痛恨

　　俄军虽然已经失去了夺取胜利的可能，但是离彻底失败还有一段距离。俄军将领们不敢进攻了，逃跑的勇气还是有的。收到林大帅的回复后，俄军还是不想束手就擒，他们很快就制定了突围的计划，

　　沈阳是不能去了，那里已经被中国人包围了起来，那就走上平洲那边去本溪，再从清源梅河口方向回海参崴去。海参崴，也就是俄国人说的符拉迪沃斯托克，那边正在被日军攻击，也不见得会安全，不过俄国军对日军还是有心里优势的。

　　再次被日军背刺，让俄军怀有着对日本人的愤怒。不少俄军将领认为：只要能退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再跟城中的守军内外夹击，就定然能再次击败可恶的日

　　本人。

　　尼古拉*尼古拉斯大公对此很是怀疑，上次是击退了日军，但是俄军的伤亡也不小。在凤城追上日军的时候，那些小个子日本军人发起的决死冲击给俄军造成了很大的震撼。现在俄军若是从辽阳撤退，实际上是放弃了旅顺和哈尔滨等地的守军，路上还要跟沿途的中国人打仗，能有多少人撤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真不好说。

　　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俄军的士气已经够低迷了，动摇军心打击士气的话就不要说了。其他的将领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除了实在是太蠢的，其他人应该都是知道的，大家一起装傻不戳破这个不怎么美丽的谎言罢了。

　　突围出去好歹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辽阳就是死路一条。

　　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谁都不想留在辽阳等死。突围不是什么都不顾，抱头逃窜，需要有人留下来阻击敌人。那么谁留下来呢？没有人是傻瓜，很快，指挥部里面的气氛就变得奇怪起来。

　　尼古拉斯大公看向麾下的将军们，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变得闪烁起来，或是低头，或是看向其他地方。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很是不满，俄国的将军们是怎么了？一点担当都没有！在聚敛钱财和追逐美貌贵妇的时候倒是一个比一个更积极！

　　“阁下，我愿意留下来！”

　　康特拉琴科，俄军第七师师长，主动站了出来，表示他愿意为全军断后，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注视着康特拉琴科，后者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的闪避。

　　大公在心中叹气，他并不想将康特拉琴科留下，不是不相信对方的决心和指挥能力，而是因为康特拉琴科有成为名将的资质，在日渐腐朽的俄军将领中，康特拉琴科是极少数的那种有着勇敢，无畏，敢于牺牲精神的将领。其他的将军只是敢于牺牲手下的士兵罢了。

　　要是可以，他希望将康特拉琴科带出死地，让其成长为另外一个苏沃洛夫，另外一个库图佐夫。在远东的这几年，尼古拉斯大公只发掘出了康特拉琴科这么一个名将种子，要是可以，他绝不会将康特拉琴科置于死地。

　　但是世界上的事情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很多事情，都是逼不得已。很多时候，看似有很多选择，但是并没有，能够选择的道路只有一条。尼古拉*尼古拉斯大公上前掸去了康特拉琴科少将军装上的灰尘，说道：“坚守一个星期，然后向中国人投降。”

　　康特拉琴科摇了摇头，“我不会投降的！”

　　“这是命令！”大公严厉地说道：“康特拉琴科少将，这是命令！难道你要违抗军令吗？”

　　康特拉琴科迟疑了起来，片刻后回答道：“不，阁下，我会服从命令。”

　　尼古拉*尼古拉斯大公拍了拍少将的肩膀，然后对如释重负的将军们说道：“都去准备吧，明天晚上突围。”

　　人民军的进攻变得激烈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冷枪冷炮。而是开始在一些地点进行试探性的进攻、尼古拉*尼古拉斯大公知道中国人是在通过反复进攻寻找防线上的薄弱地方，要不了几天，那些穿着土灰色的军装的中国人就会发起真正的进攻，就像是刚开始那样。

　　中国人的实力正在变强，每一年都会比去年更强。尼古拉斯大公明确地感受到了这一点，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中国人的大炮越来越多，在野战的时候，俄军的炮兵从占据绝对优势到旗鼓相当，到现在完全处于下风，只是过去了三年的时间而已。

　　在重炮数量上，俄军还是处于优势的，可是野战的时候，重型大炮往往跟不上步兵的移动速度。等到重炮被拉到战场的时候，中国军队已经不见了踪影。使用轻步兵追击又会因为没有足够的野战炮而处于下风，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听着远处防线上传来的爆炸声和枪声，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回想起这几年来的经历，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中国人的进步太快了，相比之下，俄国就像是一架破旧的马车。在俄国不紧不慢的前进的时候，中国人已经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去了。

　　但远东的局势败坏到这样的地步，不光是因为中国军队变强了，还有日本人过于卑劣的因素。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对那些表面上彬彬有礼的小矮子深恶痛绝，认为俄军会落到今天的地步，有一大半的原因要算在日本人的头上。

　　要不是对日本人抱有幻想，他就不会摆出一字长蛇阵坐等中国人来进攻，也就不会落到被迫突围的地步。现在日本人居然还去进攻符拉迪沃斯托克了！

　　丢失了东北，只是吐出了这三年来的收获，要是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被日本人占领了，那俄这一百年来在远东方向上的努力可都要全部完蛋了！俄国人在冰天雪地中艰难前进了几百年，这才看到了大海，这

　　一次要倒退回去几千里？

　　尼古拉*罗曼诺夫*尼古拉斯大公无奈地想道：或许，我会作为罗曼诺夫王朝的耻辱而被记录在历史上吧。打了几十年仗，居然落到这样的结局，真是让人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他又再次痛恨起卑劣的日本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