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组一辈子还玩什么乐队 第21章

　　“嘶——哈——”

　　如此，呼吸起属于荒野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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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风起

　　当新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时，麻里奈转过头，得意洋洋地向几人展示了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塑封袋。仔细看才能发现里面有一根短短的紫发。

　　“哈？”离别的伤感气氛被轻而易举地冲散了。意识到麻里奈干了什么之后，几人都纷纷站得离她远了一点。

　　“我曾经以为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前辈。”虹夏痛心疾首，“就连我的姐姐都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店长在你心里是什么形象啊……”一里眼里的Starry店长还是一个严厉的人。

　　与其他人的恐惧相反，示子两眼放光。

　　“我以前对麻里奈小姐的了解还是太肤浅了……”她按住脸，防止露出因为兴奋而扭曲的表情，“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重力……搁挺好萌里也至少能进十六强……”

　　其他人也离示子远了点。

　　“各位……怎么样？”麻里奈没有察觉异常，歪歪扭扭地靠近。

　　“什……什么怎么样！这种东西麻里奈小姐就算你有这种兴趣也请自己藏好啊啊啊——！”

　　“欸？”麻里奈小姐可爱地歪了一下头，“我的意思是，有了这个就可以强行让由纪接受CiRCLE的加成了啊。”

　　这样啊。

　　示子的表情一瞬间垮了下来，非常不满。

　　几人放下心来，对于让新木小姐也能吃到CiRCLE的buff自然没有一点意见。

　　“不过……这样会分走你们的buff强度……”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麻里奈才来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当然，没有人会反对。虽然新木小姐很强，但是能帮到她一点也是极好的。

　　麻里奈具体的操作过程她们并不清楚，总之，她们感受到了新木小姐的状态。在她们的感知中，若说自己的精神力是黯淡的星光，新木小姐的精神力就是夜空中最闪耀的一等星。麻里奈告诉示子，她使了手段，新木小姐在面板上绝对看不出来自CiRCLE的帮助，这也是省得她想这想那。

　　之后过了两天。

　　五人走进了一片峡谷。谷底并没有河流，不过聚集了大量的猎物。今天的收成很不好，明明是晚上，怪物的密度却和白天一样。

　　“哈……不知道新木小姐现在在哪里。”面前的怪物倒下，喜多稍微松懈，躺在地上欣赏起只余一线的星空。这里少有云朵，也没有月光，每天晚上都能看见壮丽的星河。五人如今已经习惯了夜间作战，所以狩猎的时间都改换到了晚上，以获得更高的效率。现在，白天自由安排的时间更多了。

　　示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抹了把汗。回想起来，她才知道新木小姐很少和她们提她一个人是怎样生活的。她们知道凭她的能力不需要饮食也能生存，必要时甚至可以放弃睡眠。但她会住在哪？想去哪？示子发现自己很难想象那样的生活。

　　现在，新木小姐是否也在和她们一起看着同一片星空？还是睡着了呢？她沉下心，仔细感应。

　　脑海中代表着新木小姐的那颗星星仍然稳定，没有变化。根据她的摸索，当精神力出现损耗时，星光会开始摇曳，黯淡，并在对方脱离战斗后慢慢恢复。这两天，星光摇曳的频率极高，昨天早上刚起床就在晃，一直晃到她们吃完早饭，接下来的一整天里都时不时晃两下找找存在感，直到示子睡前都还在晃，明明新木才离开没多久，真不知道CiRCLE附近哪里有这么多怪给她打。

　　“（话说，今天晚上的怪物密度明显比以前低了，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

　　起风了。示子睁开眼。两边都是千丈高的巨大阴影，让她想起了一些神话传说中支撑天地的大神，而星空在祂们之间庄严地运转。风刮过谷地发出呜呜的鸣声，搭配着这种自然的音乐，即使是天天见到的景色也显得不同了起来。所有人都没有响动，默默赞美着此刻。示子突然有了摄像的冲动。很可惜示子并没有带上相机，不过她也有她的办法。

　　她手持一张白纸，集中精力，眼中所见的景色慢慢被复刻到了纸上，不像相片那样精准的还原，但是可以随意添加自己的灵感作为补偿。这副作品让示子颇为满意。

　　“画的真好~”一个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示子大吓一跳，手中的画作差点丢出去。回头一看，是喜多。

　　“可以再让我看看吗？”

　　示子带着点得意将作品递了出去。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风没有止息，反而愈来愈大，喜多差点抓不住手中的纸。

　　“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虹夏皱了皱眉。

　　“是有点冷吗？”喜多点燃一簇火焰。

　　“谢谢……不过，我想不是这个原因。”

　　示子也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她抬头看向峡谷的另一边出口。

　　她好像看见了一簇闪光。

　　不，不是幻觉！她看见天空缺损了一块！

　　“快看！”她站起身，指向那个方向。这时，又是一道闪光，这下她看清了：那是一道闪电，她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见过的闪电！借着那一瞬的光，她看见了天空的形状。

　　仿佛天神用浓墨在天空中划出一笔，再向下任性地一扫，漆黑中留下了丝丝缕缕的飞白——那是愤怒的积雨云在向尘世倾泻。示子曾经隔着一条江见证过这种壮观的景象，如今又在这里见到熟悉的景象，示子却觉得愈发不安。

　　这里从来没有雨水——虽说戈壁滩中有大暴雨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示子隐隐约约感觉，那乌云的颜色中带着血腥。

　　“新木小姐怎么了！”虹夏惊叫起来，示子这才发现，脑海中新木小姐那颗刚刚还是平静的星星如今妖异地绽放，一片血红！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就在那片暴雨之中！

　　示子立即向后跑去。

　　“小示子，你去哪儿？！”

　　“回CiRCLE！快！”

　　直觉告诉她，那片暴雨绝不是她们现在可以踏进的，但是现在麻里奈小姐肯定正在密室里监控着所有人，包括新木小姐！只有回去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那颗属于新木小姐的星星越来越闪耀，也愈来愈危险，就像……就像……

　　超新星爆发的时刻。

　　超新星爆发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为之闪耀。然而在那壮丽的一瞬之后——

　　正在示子喘着气踏进CiRCLE的大门时，那颗星星骤然熄灭了，就像它从来不曾存在。示子努力去找寻，似乎看见了一点淡淡的残影，就像直视电灯泡后眼中留下的幻象。

　　她没有等待其他人，径直冲向地下，闯进仓库，跌跌撞撞地撞上了好几个货架，终于推开了那扇密门。

　　麻里奈小姐跪坐在地上。

　　示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麻里奈。不管在前世的动画和游戏里，麻里奈都一直带着和蔼的微笑。在pico这样的搞笑小动画里，她也会露出活泼的一面，参与少女之间的游戏。这一世，示子还见到了醉酒的麻里奈是什么样。

　　现在，麻里奈跪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前方，脸上再无笑容，只有两行清泪。

　　墙上的屏幕，只有五面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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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云归

　　当结束乐队的成员追着示子到达地底深处的密室时，她们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麻里奈仍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头已经垂下，看不见表情。示子从她背后紧紧地抱着她，可以听见她深深埋在衣物中的啜泣声。

　　“麻里奈小姐……”

　　听见声音，麻里奈才猛然清醒，她站起来：“由纪最后的影像，示子同学你放给她们看吧。”

　　她没有理会众人，大步走出了密室，没人看得见她的表情。但是示子发现，她顺拐了。

　　示子抹了一把脸，对着门边的几人招手。

　　她开始了播放。

　　新木自由地在荒野中游荡。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目的。她有时登上山丘，有时深入峡谷，与山岩之间折跃，与千奇百怪的敌人战斗，从不失手。失手了也不要紧，只要原地待一会儿就能完全恢复，继续踏上没有目的也不需要目的的旅程。

　　这一天的夜晚却是不同，她老练的鼻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四周空空荡荡，没有常见的敌人。

　　面前有一座高耸的山峰，这种高度在这个以高原为主的地方颇为罕见。山上差不多十层楼高的地方有一处山洞，若是不深的话，那里可以作为今晚的住所。新木走向山峰，心中的违和感却越来越强。

　　不，不能住在哪里！

　　她突然定住，再次审视起这座高山。没有异常，也没有游荡的怪物。但是心中的直觉仍然在警示。作为一名有经验的旅者，她选择相信直觉。她双眼仍然看着山峰，向后退出一步。

　　下一秒，她知道了违和感的来源。

　　山，动了。

　　一开始只是几块碎石滚落，很快，迷迷蒙蒙的烟尘从大地深处喷涌而出。

　　地震了？

　　不，新木正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但是她确实感受到了震颤——盖因面前的山长出了腿，开始行走。

　　那哪里是什么山峰，那分明是一只巨型生物的身体，从它的身体下方伸出的脚不知数目，每一条都有古希腊神庙中的立柱一般粗细。

　　真的有这样庞大的生物吗？还是说她在做梦？一瞬间，新木陷入了窒息。

　　她想起之前麻里奈她们提到过的“山一般巨大的黑影”。就是它吗？它一直潜伏在此地，此刻被自己惊醒了吗？

　　山峰可能是被新木惊醒的。但真的是这样吗？和它巨大的躯体比起来，新木不过是一只地上的蚂蚁。

　　人会被路过的蚂蚁惊醒吗？

　　新木希望它也不要注意到自己这只蚂蚁。山峰踏出第一步，它的千万条腿迷幻地运动，就造成了地震一般的震颤。靠着超高的反应，新木才没有摔倒。这时她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应当尽快躲避。面对这样的生物，好战如她也生不起一丝战意。

　　在山峰踏出下一步之前，新木动了。腿仿佛不属于自己，甚至动起来有些瘸拐。她强迫自己看向前方，才稍微恢复。大地一直在震颤，这是“那东西”不断靠近的信号。

　　跑起来！只要跑到前面去，再过一会儿就能……

　　为了确认山峰的运动路线，新木扭过头看向右方。那边是一条峡谷。

　　峡谷中好像有火光。

　　火光？

　　她心中猛地一跳。那峡谷中确实有火光。以她三百多【肉体】带来的超凡视力，她确实能看见峡谷中的星火。她还看见了淡淡的星光。

　　在这附近，能发出这种光芒的只有一群人。

　　而这片峡谷她是认识的。

　　现在，那五人正在峡谷中战斗，而峡谷那一边的出口处再过去一点就是CiRCLE。

　　自己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在CiRCLE的附近转悠！

　　山峰的速度与它的体型完全不相称，新木愣神的这一会儿，它扬起的烟尘已经快要吞噬她了。

　　新木反而站定了。

　　现在山峰行进的方向是峡谷。它绝对无法进入那里，但是以它恐怖的质量绝对会造成岩壁的塌陷。

　　鸣枪警告？以刚才见到的火光位置和山峰运动的速度，即使那五人现在就开始逃跑，很难在峡谷塌陷之前逃脱。而再过去一点就是CiRCLE。对于这样庞大的生物来说，这点距离接近于无。

　　“麻里奈，关掉【虚构力场】。”她转过身，对着空气低语。

　　没有回应。

　　“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听得到。”新木抽出了双枪，没有上膛，只是抓在手里把玩，“我在这里拖住它一段时间，你想办法让她们尽快逃跑，做好准备，必要时就撤离，往那座塔的左手边方向走，跨过山脉，离开高原，你们能在河流边找到一处小的聚落，里面有五个人，她们也是乐队少女，乐队名叫做Roselia，条件没这里好，但好歹能住。”

　　双枪在她手中化作了一黑一白两团光球，环绕着她的身体盘旋。

　　“呼……”

　　山峰掀起的狂风将她的长发吹起。

　　“麻里奈，”

　　比她高几倍的沙尘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再见。”

　　血红色的光芒自黑暗中迸发。

　　“献祭吾之血肉，呼唤高天之上的诸神。”

　　“古老而伟大的存在，请原谅凡人的僭越。”

　　“心脏归于美洲虎，特斯卡特利波卡！”

　　于是庞大无朋的美洲虎自夜空而降，因为第一太阳的愤怒，万仞山峰于此驻足。

　　新木吐出一口鲜血，她继续开口。

　　“长发归于万变之烟镜，无常之风！”长发连带着头皮离开了新木的身体。

　　毁灭了一个纪元的飓风从神话吹来，冲天的烟尘将星光断绝，魔物与山岩一同悲鸣。

　　“血肉——献给终末之雨，特拉洛克！”

　　雷鸣轰响。新木的躯体化为接引天地的火炬——这火焰是如此神圣，连地上的碎石，空中的沙砾都一齐被点燃。她的感知向着空中飘去——她的五感好像杂糅在了一起，她看见了天上，看见了地下，看见了山峰的每一条腿，看见了山谷里正在奔逃的众人。

　　她感到前所未有地自由。驾驭着三个纪元的毁灭，畅快地阻碍着神明的前进。

　　美洲豹在嘶吼，狂风在呼啸，天火在焚毁一切——新木肆意地燃烧着——她撕碎了巨兽的千万条腿，将它的皮肤融化为滚烫的岩浆。

　　意识越来越昏沉，感知越来越模糊。但是她仍在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