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组一辈子还玩什么乐队 第22章

　　直到屏幕彻底熄灭前的最后一刻。

　　“新木小姐……”喜多趴在屏幕上面，试图找到什么开关重新将其开启。虹夏扶住了旁边的控制台。一里和凉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是她们第一次亲眼见证熟人的牺牲。

　　喜多搜寻无果。她在屏幕上重重一锤，屏幕碎裂，玻璃划伤的她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可笑啊。她想。这竟然是她自穿越以来受过的最重的伤！

　　她向众人转过身大喊：“我们要为她复仇！”其声音之沙哑让她自己都惊讶。

　　“没错。”虹夏重新站稳身子，“但是，我们首先要听她最后留下来的话！做好备战，必要时撤离。”

　　“它不一定会到这边来。但是我们要做好一切准备。防御是没有用的，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努力将CiRCLE伪装好。”

　　相较于别人，虹夏最为冷静地向众人分配任务，就好像新木小姐的死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即使一里发现她的眼中也盈满了泪光。

　　“小示子，你想想有没有能在戈壁滩上快速行动的交通工具。”

　　示子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都是因为我……”她蹲了下来，“因为我的穿越，才有这一切发生……”

　　虹夏握拳，突然冲上去，强行把她拎了起来：“谁能证明你的穿越和这一切有关？别想着把责任都归到自己！现在！你是我们的伙伴！给我打起精神来！”

　　众人被完全异于常态的虹夏吓了一跳。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示子。再度环视众人，她发出命令：“去楼顶集合。我去找麻里奈小姐。”随后她也离开了。

　　喜多举起自己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伤口已经被治愈了。

　　一里走向示子。示子仍然垂着头。一里走近她，想要拉起她的手。

　　突然，示子举起右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示子！”

　　示子抬起头，混乱的眼瞳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招呼剩下的人：“等什么，快去吧。”

　　当几人到大厅时，虹夏正和麻里奈争执着什么。

　　两人看到大家，立即停止下来。麻里奈似乎恢复了平时的神情：“去屋顶吧。”

　　虹夏走过示子身边时，示子低声询问：“什么事？”

　　虹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第三十二章 CiRCLE

　　天空依然澄澈，不因一人的生死而改变面目。此时CiRCLE的五人都聚在屋顶上，所有人的心都被拴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这里再放一堆碎石……不，石头放大点，不规则一点……”虹夏正在为CiRCLE的伪装工作做着指挥。她们要将CiRCLE装饰为一个天然的石堆。示子负责制造岩石，凉模拟风蚀，喜多和一里负责处理CiRCLE露出的外墙，虹夏自己负责指挥和支援。而麻里奈则站在示子赶制成的望远镜之后，时刻关注着远方的动静。

　　屋顶的好处在于视野开阔和方便撤离。CiRCLE两层楼的高度对如今的她们来说并不算高，再加上慢慢堆起的碎石堆，她们可以随时从任何方向逃离。

　　但是示子想到了比陆上移动更好的交通方法。

　　“热气球？”

　　“没错，热气球。”示子接过虹夏递来的水瓶，喝了一口。

　　“在这种地形中地上的交通移动方式是很慢的，但是天空中就不一定。我现在可以创造的空中交通工具就是热气球和滑翔伞，两者相比之下还是热气球更可靠。而且那东西看起来也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只要飞在空中它就没有威胁。”

　　“安全性可以保证吗？”因为一些前科，虹夏对此还是有些顾虑。

　　“不能。”示子承认地很大方，“我对热气球的了解完全来自于一些物理学常识和休息室里的杂志。不过空中迫降这种事我们也有经验。”她看向凉。凉的脸微微抽动，最终还是点点头。

　　虹夏头疼地捂住脑袋。“行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足以承载所有人的热气球很快在平台上建立起来，火焰早早地被点上，负重和绳索紧紧扯住吊篮，随时准备起飞。

　　当几人做着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麻里奈始终没有分心。

　　这里的夜晚没有月亮，但也有星斗转移。麻里奈的望远镜里映照出星河的摆动。在星光永恒的舞蹈中，地平线始终没有变化。

　　能做的一切准备都已经做好了。所有人都站到了麻里奈身后。

　　“也许它不会来这边。”一里自我安慰。

　　没有人回答她。这是她们人生以来的第一个无眠之夜。夜晚竟然是这么漫长，时间不紧不慢地流动，而太阳始终没有出现的迹象。

　　“也许它不会来这边。”喜多握紧拳头。

　　没有人回答她。耳边只有火焰鼓起的风声。这一点火光，已是太阳升起前她们唯一的希望。

　　“也许它不会来这边！”虹夏虔诚地祈祷。

　　太阳，将要升起了。启明星挂在天边，东方的地平线已经出现了一丝晨曦。

　　漆黑逐渐过渡为乳白，再过渡为金黄。

　　“太阳升起了！”一点金光喷薄而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经过一晚的悲伤与疲惫，虹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喜悦。

　　“嘛，至少暂时可以休息一会儿了。不过这附近是不安全了，这两天我们也该准备转移，去找Roselia……”她转向其他人，“小示子，你不是Roselia的粉丝吗？”

　　话音刚落，一块碎石从平台上滚落。

　　虹夏的笑容僵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远方，峡谷的方向。

　　从峰顶开始，一座移动的黑山正在靠近。

　　黑山从沉眠中醒来。身旁有一只蚂蚁，它没有在意。然而蚂蚁伤到了它，这是在它无限长的生命中也不曾有的事。它浅薄的意识并不能得出原因，不过它需要食物来修补自己——即使是蚂蚁也好。它已经吞噬了一些同类，但是还不够。所以，它走向了附近一个极为吸引它的去处——那里有很多蚂蚁。

　　“它是冲着这里来的。”麻里奈很快得出了结论，“撤离吧。”

　　只能这样了。示子看向脚下的建筑。这里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家，她在这里度过了大量光辉闪耀的日常——而CiRCLE对她的意义还不止如此。这里本该是实现梦想的地方，如今却要在这里因为地震或踩踏而毁灭？

　　示子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大家陆陆续续地登上了吊篮，虹夏和麻里奈还待在地上。

　　“麻里奈小姐，伊地知学姐，快上来吧。”喜多向两人伸出了手。两人都没有动。

　　“快点。”远处，半山腰已经要浮出地平线了。

　　虹夏低沉着头，一言不发地跨进了吊篮。麻里奈还是一动不动。

　　“麻里奈小姐？”

　　“她上不来了。”虹夏却发出这样的话。

　　“什么意思？”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无法离开CiRCLE了。”麻里奈平静地解释。

　　每一个初入这个世界的人，她的【闪耀】，即能力的上限都是150。所以所有人的能力上限都不会太过超模，而麻里奈的CiRCLE好像没有这种限制，提供了一个完美的庇护所，还能无视距离给予各种强力而稀有的加成，涵盖了数值提高，远程支援，承伤等多种功能，甚至自带科技树——这种强大并非没有代价。

　　CiRCLE以她们成长的资源为燃料，示子曾经以为这种代价已经很公平了。

　　她回想起自来到CiRCLE之后的点点滴滴。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麻里奈都不曾离开CiRCLE半步，即使是在附近的怪物都四处逃散，环境绝对安全的时候也不曾有过。

　　她曾经以为那只是麻里奈的谨慎。

　　但是如今，无论众人怎么努力，麻里奈的脚底也好似和地面连在了一起，完全无法抬起分毫。

　　“你们快去吧。它不一定会摧毁这里。”所有人里最平静的反而是麻里奈本人。

　　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谎言。但是麻里奈的神情确实那么自然，看不到一点恐惧。

　　示子抬头看向远方，那座山峰已经越来越近了。她一咬牙，从吊篮里跃了出来，从她之前堆起的碎石堆上向着地面跑去。

　　“你去干什么！”虹夏反应不及，没有抓住她。

　　“我去引开它！”示子绝对不能接受把任何人留在原地。既然新木小姐牺牲自己可以重伤黑山，那么自己只要拼拼命，将它引走不是问题！

　　无形的声墙在她面前耸立，想要将她拦住。水流迅速接近。她回手一抛，一枚玉简散发出致盲的强光，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视觉。绳索应时而断，载着结束乐队四人的热气球开始飞起。

　　那枚玉简本来记载的是虹夏的星光，示子竟然将其所有力量集中在一瞬间，制成了闪光弹！

　　等四人的视觉恢复时，热气球已经飘到了半空中。

　　“凉学姐，把热气球往那边推！”喜多指向示子奔跑的方向。

　　在声波的推动下，热气球很快接近了只有两条腿的示子。喜多控制火焰，热气球逐渐接近地面。

　　示子看到她们，又掏出一枚玉简。在她丢出之前，一里向她伸出了手：“热气球更快，我们一起去把它引开。”

　　示子微微一愣。然后，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抓住一里的手。

　　热气球很快就到达了离CiRCLE足够远的距离。她们在半空中悬停，巨峰已经完整地出现在她们眼前。它的状态很不好：全身都被凝固的玄武岩覆盖，到处都是断肢，它走过的道路都染上血红。然而它还是向着CiRCLE不断前进。

　　“要来一发吗？”喜多对着那座山举起了手掌。

　　“不，你的必杀技消耗太大，你还要控制热气球，我来。”示子掏出一枚赤红的玉简。这是她在喜多第一次释放【涤罪黎明】时就制作好的，如今正好用上。

　　锁定半山腰，然后，示子掰断了玉简。

　　与上次如出一辙的毁灭从天上降下，将黑山刚刚凝固的外壳再度融化。岩浆从山体中流淌出来，那是它的血液。

　　“成功了！”示子发现它已经开始变转方向，向着热气球开始移动，“快！飞起来！”

　　与之前类似的伤害显然大大激怒了黑山，它放弃了唾手可得的猎物，转向了那边的小小飞虫。飞虫的速度比它所认为地快。即使用了全力，它们之间的距离也没有缩短的迹象，它反而离之前的猎物越来越远了。

　　于是它原地站定。玄武岩的外壳层层剥落，一块巨大的碎片向着远处的热气球飞去！

　　“拉升拉升拉升——”几人吓得面色发白，没想到那东西还能远程攻击！先前的录像里没有展示，只是因为它当时没有机会反击而已！

　　热气球以危险的速度攀升，巨岩险险擦过吊篮底，落到下方。示子重新看向“黑山”：一只扭曲的巨人手臂从原先外壳覆盖的地方伸出来，其根部是一张巨大的灰色人脸，变幻莫测，手臂和脸都是严重烧伤的状态，但是此刻巨口张开，海量的能量正在汇聚！

　　完了。示子完全死心。谁能想到那座岩石外壳下还有一张能吐光炮的人脸？热气球的回避能力是有极限的，她们绝对躲不过这一击。

　　但是她们还需挣扎。凉用声墙将热气球层层包裹，《但以理书》中的奇迹也再度降临，星光充盈着这片空间。示子回过神，声墙之间以坚硬的合金充填。

　　只有一里没有办法。柔弱的水在此刻有什么用呢？平时，水为大家提供了很多方便，但是水此刻挡不住任何东西。

　　不！一里不愿意这样想！

　　她拨响了吉他。水流在空中汇聚，但是这样还不够！需要更加坚硬！

　　仿佛是听见了她内心的渴望，一点冰晶逐渐出现在水中。这不是示子的成果。在绝望中，一里的能力产生了变化！

　　后藤一里

　　能力：【吉他英雄！】可以如水般柔弱，也可如冰般坚强！

　　完全不输于示子的铁壁，一层冰壁出现在众人之前！

　　“（一定要挡住！）”一里耗尽了力气，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从巨口之中而来，黑色的光柱撕裂了天地，首先轻而易举地撕裂了无形声墙，其后的铜墙铁壁也没有支撑住哪怕一个瞬间。光柱其势不减，一里耗尽所有撑起的冰墙散为碎屑。在这吞噬空间的黑光之前，火焰与星光也如蜉蝣撼树。

　　结束了吗？

　　黑暗在面前扩大。

　　这一刻，CiRCLE的虚影笼罩了众人，黑光在此停滞。

　　“麻里奈小姐！”示子看见麻里奈小姐的虚影站在了众人之间，她没有看向众人，只是抬起手，于是，风停水止。

　　热气球如子弹一般向后飞去。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示子好像听见了麻里奈的一声叹息。

　　有遗憾，也有满足。

　　下一刻，吊篮撞在了山崖之上。烟尘散去后，山崖之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新的山洞。里面躺着五个人，没有人受伤。

　　五人回到了CiRCLE所在的地方。黑山已经不知道去了那里。这里已经没有CiRCLE了。

　　这里只有一片废墟，和埋在其中的一具尸体。

　　ps：晚上还有一章

第三十三章 以太、星星

　　麻里奈小姐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没有外伤，双眼紧闭，与她睡着的姿势一模一样。

　　朝阳的辉光照到了麻里奈小姐的脸上，但她并没有与往常一般睁开双眼。冲天的星光被灌注到她的身体里，她没有反应。

　　示子眼中的世界一片模糊。耳朵里一直有什么东西在吵。她听了许久，听清楚了。大家在哭，在喊麻里奈小姐的名字。

　　她转头。喜多趴在麻里奈小姐身上，放声大哭。一里跌坐在地上。虹夏一面哭，一面捂住了一里的眼睛。凉站在一边，低着头，双手握拳，浑身颤抖。

　　不可能。

　　麻里奈小姐怎么会死呢？这是不可能的。这是少女乐队企划，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所以这是梦。就算是噩梦，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