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片红叶
有些冷。
果然，还是睡不着啊。
这几天，一直有些这样的感觉。
示子爬起来，套上外套，关上了窗帘。
明天不能用日出当闹铃了，多补补觉吧。
她踱步，无声地打开房门，去飞艇边缘的走廊上散步。
没有月光的夜空，星海无比璀璨。万千道色彩汇成的星光，温柔地照拂在飞艇的侧翼上，窗棂上，螺丝钉上，地板上，藤蔓上，亚子布置的种种装饰上。
示子的手拂过一根肋骨：“如果是前世，‘这件装饰是亚子亲手放的’这个事实就足以让我兴奋上天吧。”
然而，如今已经慢慢习惯了。
远处，传来一点响动，在这宁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示子无声地过去，看见一抹明黄色的及腰长发。
“也睡不着吗？”她轻声呼唤。
虹夏转过脸。
示子一阵恍惚，似乎又回到当初与Roselia的第一次live后的那个夜晚。
虹夏似乎也有相同感受。不过她只是轻轻点头，又转回去，静静地凝视着星空。
“虹夏散开头发，还是和店长很像的。”示子说。找话题对她来说早就不是什么困难了。
虹夏疑惑地转过头：“你又没见过我姐姐几面……哦，忘了。”
她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小示子，既然你是穿越者，我以前的事情……你知道的吧？”
示子点点头。
虹夏小时候失去了母亲，父亲又为了养家长期奔波，极少见面，她和店长星歌，姐妹俩算是相依为命。
失去了母亲，又失去了妹妹，店长现在要怎么办呢？
说真的，现在在现实中……Starry还在营业吗？
虹夏呆呆地望着星空：“她们……在哪呢？”
“嗯？”示子提问，不过她不期望对方的回答。
然而虹夏还是说了：“妈妈，和麻里奈小姐。”
“以前，对我来说，星空就是妈妈所在的地方，妈妈自然是其中的一颗星星。”她的声音如梦似幻，“后来，麻里奈小姐也加入了进去。她们一定，如今就在那里看着我们。”
“她们在哪里呢？”虹夏又问了一遍，“我想看到她们。”
示子想了想：“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把这片天空尽收眼底吧。她们一定在那里面。”
虹夏被这句话逗笑了：“好狡猾~你难不成做多选题的时候总是选ABCD吗？”
“实在不知道怎么选的时候，我确实会这样写的。”示子认真地回答。
不过，感伤的气氛确实稍稍被驱散了一点。
“呐，小示子，”虹夏转过头，“对于你来说，星星是什么呢？”
“嗯……”示子想了想，“是你们。”
“什么？”
“对我来说，星星就是你们，”示子走到窗前，“你们一直在天空中闪耀，而我就在地上看着你们。”
“就只是看着吗？”虹夏歪歪头，“就没有想过，坐上热气球什么的，飞上星空，然后你也成为星星。”
“热气球飞不了那么高吧？”示子笑着摇头，然而她又伸出手，指着远方那座高塔，“不过，从那里爬上去，一路到顶端，说不定真的能到天上。”
虹夏的视线跟着示子一路飞向塔顶：“那，我们都要努力了呢。”
她们又谈了许久。
直到一阵不知何来的寒风让示子打了个喷嚏，虹夏才催促着示子回去睡觉。
看着示子离去的背影，虹夏自嘲一笑：“不行啊……”
“如果再早一点和你相遇，我也许可以更加依赖你一点。”她换了个姿势，“但是，在更早之前，我已经……”
她仍然趴在窗边，一个人静立许久。
清晨。
“我吃饱了……呃，你刚刚是不是没说这句话？”在房间里吃完早饭（牛角包和咖啡味曲奇），示子惊讶地看着桌对面的凉。凉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此刻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是啊，没说。”
她的空盘还摆在旁边，嘴角还蘸着面包屑。
“不公平！”示子大叫起来，“被你们传染了那么久我好不容易适应了这句话，结果你一个纯正的日本人，竟然不说！”
凉抬头看了一眼示子：“你也可以不说的，我懒得管。”
“也没人会在乎这种无聊的事吧……”示子说，“连纱夜都不会管……”
“确实不会。”凉又低下头去写写画画，“但上次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还好我不是日本人……所以，”示子往后一瘫，“你是来干嘛的？首先声明我昨天晚上和虹夏什么都没干。”
“谁问你了？”凉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正好完成，“作曲完成了，你来作词。”她递给示子一叠纸。
“什么作曲？”示子摸不着头脑。
“新歌。”
“啥时候说的？”
“不行吗？”
“嘛……”示子接过了稿纸，看了看，站起来去拿了一架肩背式键盘，弹奏起来。
睁开眼，示子发现凉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桌子对面空空的座位，“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这种迷茫又苦涩的曲调。
ps：接下来一段剧情，我都没啥自信了……说不定用力过猛……
第三十七章 不会回来了
友希那站在指挥室“北斗星”内，抱着双臂，再一次仔细看着桌子上的沙盘。
示子最近为了方便，把大略的地图用沙盘的形式打印在了指挥室内，用各种标志物标识特殊地点、人物位置、还有飞艇本身，每天定期过来更新。
沙盘上已经标注好了她们前几天定下来的返程路线，如今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
华恋的小脑袋从友希那背后探出来：“才走了这么点儿路？”
友希那隔着老远就听见她过来的动静了，并没有惊讶。
“距离最终目的地的话，确实很远，但距离圣翔那边，已经没多少距离了。”友希那不咸不淡地回答。
在规划返程路线时，一共有两个选项：一是基本上原路返回，以通天塔为中轴，按逆时针方向回到高原地带，最终回到CiRCLE原址，以其为中心搜索黑山痕迹；二是横跨沙漠，按顺时针方向行进，同样会回到高原，在高原上跋涉的路程要远一点。
各有好处：第一条路线她们已经走过一次，不会再有额外风险，而第二条路线仍是未知。而且按照第一条路线，回到高原上后她们可以很快到达CiRCLE。她们并不知道黑山是否有活动范围，是否能离开高原，只能根据它的体型猜测其一直在高原地带活动。所以，在高原地带行动时间越长，在回到CiRCLE原址之前遭遇黑山的几率越大。然而，她们还想在遇上黑山之前去给麻里奈小姐扫扫墓，做好复仇的心理准备。所以第一条路线是有利于这个目的的。
第二条路线则会经过圣翔一众的活动范围。有华恋在，她们能够联合的几率很大，无论是对于复仇，还是将来在通天塔的最终一战，都是有好处的。
“圣翔啊……”华恋看着地图上那七个光点，陷入了莫名的情绪中。
“就算没打算交涉，”友希那看着她，“真的不去看看吗？只是远远看一眼的话，她们应该不会发觉。”
当初，选择路线时，华恋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原路返回”。
“你不想念你的伙伴吗？”友希那当时问。
华恋自从再生产时候，几乎没有出现过负面的表情。然而那时，她的脸色看起来却非常复杂。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还没做好准备。”华恋说。
指挥室内，华恋无声地看着地图上游离于圣翔七人之外的那个光点。
“如果见到了她们，就基本上确定那个独行的人是谁了。”当时，华恋说，“我还没做好准备，去知道答案。”
会是小光吗？小光是因为自己之前的死亡而离开的吗？
她一直这样期望着。即使知道这是极为自私的期望，这样的想法对于小光是一种束缚，她也还是这样期望着。
因为她没法接受其他可能了。
如果当时死去的是小光，自己也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接受她的死，即使其他人再三反对，自己也肯定会离开其他人，去找可能存在于世上哪个角落的小光。
小光会这样想吗？
一定要这样想。
如果真的见到了圣翔的大家，这个可能性就会被确认了。
是，或否。
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在那个舞台上，已经明白了这个问题。
但是，当时看到的未来又是怎么回事呢？
正是因为反抗过命运，才知道祂有多么可怕。
还不想那么早去面对答案。
友希那站在华恋身边：“就算你能在这里逃避一阵子，我们也迟早要去和她们汇合的。”
“那就够了。”华恋轻声说，“在那之前，我会试着调整好心态的。”
友希那最后看了一眼华恋，离开了房间。
她并不擅长劝慰别人，这种事交给莉莎会更好。但是，最近她自己也不大敢面对莉莎，毕竟，当时，带着Poppin’Party挑房间时，听见了那种事。
像华恋一样，友希那也还没法面对自己心中的答案。
只是，她自己也无法确定这答案究竟是什么。
想着想着，就路过了录音棚。
从里面传来了吉他声和歌声。
是喜多。她站着听了一会儿。似乎是注意到门外的来着，吉他声与歌声歇了，取而代之的是脚步声。大门一开，喜多侧身站在门后，吉他还挂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撞在门框上，看得友希那直皱眉：“喜多同学，你这样对吉他非常不好。”
“我现在叫喜多喜多郁代郁代。”喜多喜多郁代郁代纠正。
友希那迷惑地歪了歪头。
“开玩笑的，还是叫喜多。”喜多浑不在意，“反正我这吉他是我自己变出来的，不可能坏的。不说这个，凑学姐，能指点一下吗？”
友希那回想一下：“刚刚的，是新歌吗？我好像没听见过。”
“是的。”喜多点头，“凉学姐作的曲，小示子写的词，刚刚完成，打算在之后的live上唱的。”
“live……”友希那咀嚼着这个词。本来决定从黄金乡回来后就开庆功live，但之前已经为新木小姐小小办了一场，回来后，Poppin’Party她们好像仍然很期待,特别是户山同学，但自己似乎也没怎么提过这件事了。
喜多仍然在自顾自说着：“啊……我知道现在大家没什么心情开live，所以只是准备准备……”
“喜多同学，”友希那突然打断，“结束乐队的感触应该更深吧？关于和新木小姐的重逢。”
喜多的脸色僵了一下。“啊哈哈……是这样呢。”她的眼睛看向别处，“我们的房间里，都放着一张合照。”
“是新木小姐离开CiRCLE时拍的。”她说，“那也是我们和麻里奈小姐，和新木小姐最后的合照。”
“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我们天天都会看到它，有时，也会对她们说说话啥的。”
“我们一直以为，照片上这两个人都已经去世了，永远离开了，但是现在居然发现，其中一人还活着。”
喜多半闭上眼睛：“怎么说呢……虽然很惊喜，但是也感受到……”
一里的房间中。
一里抱着相框，蜷缩在黑暗的衣橱中。
“麻里奈小姐，真的不会回来了。”
第三十八章 轮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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