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歹丸郎
修补匠当然不想连着自己一起坑，走一趟警察局或FBI洛杉矶办公室。无照行医不管在什么国家都属于犯罪，不光有罚款，甚至还需要坐牢。
但又不想太快完成手术，让眼前这个老白胖子有机会逃跑。如何恰到好处完成手术，还要让人看不出破绽，对拥有超级大脑与感官的他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不完成手术，靠钢铁之躯扛着子弹，硬闯出去的选项，不存在于修补匠的计划中。把手术完成，是要对得起自己拿的一百万釖报酬。
其次，要是做到一半，丢给别人收尾。那么这人活下来，或因为手术失败而死、术后感染而死，功过该归到谁头上？
这不是修补匠贪图这样的功劳或想害死谁，而是他自己也想要有一个证明，证实自己有完成这种困难度手术的能力。
所以修补匠一边关注着警方到场的进度，一边做着手术的收尾工作。
他的动作流畅、丝滑，没有那种刻意拖时间的停顿。但要跟从开腹之后的表现来比，几个比较老练的医护人员都看得出来，速度慢了可不只一截。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作声。因为他们都没信心不被主刀医生疯狂作死的行为连累，那么唯一的救星就是马上要赶过来的警察了。
到时候只要自己咬死，是被逼迫协助进行手术的，应该不至于罚得太重。反正他们也没执照可以被吊销了，况且本就是被踢出医院体系的身分；只要不死，处境似乎也不会更糟。
当胆囊与肝脏都完成结扎作业，修补匠拿起先前抽取脂肪的针筒，将这些人体脂肪灌回原本的地方。
拿枪顶着修补匠脑袋的白人小伙，骂骂咧咧地说道：“你在做什么？这是不是在拖时间？”
“你懂个屁呀。你要敢说懂的话，干脆就换你来。给你表现跟表忠心的机会，也许之后就可以升职加薪。”
“我就是不懂，所以才要问啊。”
“那好，我好好跟你解释。”说着，修补匠就停下动作，转身看向拿枪指着自己不放的男人。
修补匠的动作，不光躺在手术台上的老白胖子大声斥责，就是那个拿枪的白人小伙也是狂骂。说道：“手不要停！你给我继续做手术！”
“这是你不懂要问的。是我的错吗？”修补匠装作委屈地说道。但还是回过身，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就在修补匠总算把所有脂肪注回原处，将掀开的肚皮盖了回去，准备做最后的缝合时，本该让所有人松下一口气。没想到警车的警铃声从远处传来，清晰可闻。
原本还算镇定的众人，这下子明显慌乱起来。他们频频看向正在动手术的老大，不只是想看手术完成了没，或许心底更希望老大开口，让他们可以先跑。
安德鲁·萨克森当然看得懂大家的眼神，但他怎么可能开得了这个口。他可不想考验他的部下是不是够忠心，会不会到最后只剩他一个人在手术台上，乖乖地等着被警察抓。
愈到这种时候，他反而愈加冷静，不再大声催促修补匠的动作。眼看只要再把肚皮缝合起来就好，要是有因为说话拖慢对方的动作，后悔的只会是自己。
可以说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三个地方。一个是逐渐由远而近的警车警铃声，一个是他们准备好的车与退路方向，最后的当然是修补匠的手术进度了。
总算缝针完成最后的打结，修补匠用剪刀剪掉剩余的线。
那一直盯着修补匠的白人小伙见状，枪口又往前推了推，戳着后脑，就要开枪。
修补匠不慌不忙地转过头，看着人说道：“哎，别那么急。你们老大身上的针还没拔，身体会不能动。而且伤口不用纱布盖一下吗？没有保护，很容易感染死掉喔。”
“只是拔针跟纱布，用不着你也行吧。”得意的白人小伙就威胁着要开枪。
他似乎很想看一眼对方惊慌的模样，听一听对方求饶的声音。只是修补匠十分不配合，反而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手腕上插了一支预先藏好的手术刀！
“你这该死……你对我做了什么！”捱了一刀，白人小伙就想扣动扳机，解决眼前之人。
没想到他的手指头竟然动不了。持枪的手掌与手腕就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无力地往下垂，手枪几乎要脱手。所以他只能惊慌地大喊。
只是这时已经听到警察攻进来的声音了，守在最外围的人也开始和警方对射。枪战几乎是一瞬间就进入白热化，直到大多数人打空了弹匣。
顾不得身上的针有没有拔，伤口有没有用纱布包覆。老白胖子当机立断，不再纠结是不是杀掉这个勒索他的小医生，那怕再恨他也一样，而是喊道：
“不要管他了，把车开过来，把我搬到车上。把他们留下，让他们自己去跟警察解释这里发生了什么吧。”
把修补匠载来的劳斯莱斯早就等在充气式手术室外。一群人通过消毒通道，要把那架活动的手术台给推到车旁，让他们的老大可以上车。
而那些被堵在充气式手术室内的医护人员，包含修补匠在内，没人敢跟那群拿枪的家伙抢那条唯一的出口。
他们的行动也如老白胖子所指示的那样，只有自己人能上车，载了就跑。慢上一步从充气式手术室走出来的医护人员们，只能望着帮派众人跑光的仓库，面面相觑。
修补匠脱掉套在外层的手术用衣服，随手找地方一扔。
其他医护人员的状况和修补匠不一样，他们不是在自己的衣服外加穿一层，而是直接换穿手术服。不过眼前很显然不是可以安心换衣服的时间，他们就只是将沾血的手套脱下丢掉。
眼看着修补匠提起那两大袋装钱的手提包，以及自己带过来，装着医疗工具的小手提包，就要往外走。
茫然无措的一群人也没敢独自行动，纷纷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跟随修补匠行动。
第236章 贪心的要求
枪战的声音不时在不远处响起。这对美国人而言，不说习以为常，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但即使他们再熟悉这样的声音，并不代表就不会害怕。或许因为他们更清楚知道枪枝的威力，所以他们更加懂得要尽快离开交战地点的原则。
修补匠带的这条路，除了偶尔没有灯光的直道让尾随的几人心惊胆跳外，大部分通道都还有着最基本的照明。这对在夜晚穿行在仓库区的众人，是一项福音。
尤其是他们听起来像是在远离枪战地，这更让人感到欣慰。不过跟随的几人，并不都是盲从行动者的，有个别人打着不一样的主意，这才跟上修补匠。
眼看几人走了不短的距离，虽然还没离开仓库区，但应该是安全了。就有个中年黑人喊停了修补匠，说道：“嘿，兄弟，等等。”
“怎么了？”修补匠停下答话。
“你看，我们的雇主被你捅给了条子，搞得我们今天的酬劳都不知道要找谁拿。陪你进行了一台手术，又是劳累，又是担心受怕的，不能没有一点该死的回报吧。”
黑人的腔调又快又碎，不过也不至于让修补匠听不懂。甚至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了，不就是钱的问题嘛。
修补匠没二话，将其中一袋钱抛到众人面前，说：“这袋钱你们自己分，其余的我不管。谁都没看过我，明白吗？”
开口的黑人眉开眼笑，说：“嘿，哥儿们，你上道。我们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回答同时，这个中年黑人也是第一个扑到钱袋旁，拉开拉链，看看收获的人。
有了第一个，其他一开始就只是想逃的人也纷纷围到钱袋旁，就要分润。
他们会同意协助这一台手术，不就是为了钱嘛。不能跟主刀医师抢大头，还不能要求跟其他人均分收获吗。
所以不论胆大或胆小的，看到钱之后，他们就要坐地分赃。
从这点，也就看出他们没有多少这类事的经验了。哪里有不先找到安全地点就分赃的道理，只是白花花的钞票在前，迷了所有人的心思。
就在众人愉快地你一卷、我一卷。大家都眼尖地盯着谁拿到的钱卷面额比较大，好让对方少拿一卷时，一群警察举着枪，从前后路包夹，大喊道：“LAPD！所有人不要动！”
一时间，所有就地分钱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光和警察大眼瞪小眼。
他们手中抱着分到的钱卷，舍不得放下；地上有一大袋钱还没分，舍不得跑。结果就是被警察包得严严实实，跑也跑不掉。
这时他们才想起，不是还有一个人没分钱嘛。怎么他没有提醒大家？
转头一找，早就不见修补匠的人影了……他们这是被放弃了。
当下就有人嚷嚷着大喊：“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人跑掉了。”其中那个首先开口要钱的中年黑人，叫着最为大声。
警察也不客气。一群人还穿着带血迹的衣服，地上跟他们怀里都有赃款，就算跟安德鲁·萨克森的案件没关系，背后也必然有问题。当然先铐起来再说。
给这群人上手铐的警察，一边压制着这群不甘心被逮捕的人，一边说道：“你放心，不管是谁，他都逃不出警方的包围网。
“都是高知识分子，不用听我宣读米兰达警告吧。你们能够理解自己的权力吧。还是要大家走一遍正式流程？”
只是在场的警察也不单单只有一个，还是有看不下去老鸟调侃嫌疑犯的，直接说出了完整的米兰达警告。内容不外乎‘你有权保持沉默。’等等。
这种东西，倒也不用针对嫌疑犯一个个宣告，只要在逮捕现场有人说，就默认所有人都知道了。
没仔细听，注意力不集中，这是精神病的范围，不归警方的责任。
在美国，被判精神病管束，别以为可以在外逍遥过日，当没事一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而是被关进精神病院关到死，直接就是无期徒刑，结果更可怕。就算一开始没真疯，到最后都得关到疯。
只是被抓的人里头，有几个不甘心的，拼了命在喊修补匠的名字。不过他们也只知道‘修补匠(Fixman)’一词，不知道本名。
况且警方这回行动的人够多，自然可以分工。其他在逃嫌犯交给其他人处理，他们只要管好自己抓到的人就好。
所以事情并不像中年老黑所想，能够把大半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转移到逃跑的修补匠身上，从而让警方分出大部分的人手去追捕，好方便他们挣脱逃跑。
再说了，地上那么多钱，这些只要被证明是不法所得，就可以没入警局，成为警局奖金池的一部分。
到时破案奖金、激励奖金，还不挂上各种名目，充作警员们的福利，让大伙儿分钱分到眉开眼笑。
谁说大美利坚合众国就没有合法的洗钱管道了。这样的洗钱法，只是钱回不到原主身上而已，但这些黑钱会当场变成合法的。
只要拿了奖金的人没忘记缴税，这些钱就不再是见不得光的。当然了，有假钞还是要挑掉的。
至于像这种额外收入，FBI的人要是聪明点，就不会跟LAPD的人抢。
因为安德鲁·萨克森这条大鱼的功劳，可是给了FBI。要是不给底下的警察一点甜头，以后谁还愿意支援他们人手啊。
而现场不见人影的修补匠，在确认周围没有目击者后，早早就动用超级速度跑了。别说警方联合FBI布下天罗地网了，就是封闭式的建筑都挡不过他开挂穿墙。
先前被一群人跟着，没办法使用超级速度，这才勉为其难带着他们穿出警方包围的缺口。
警方包围看似严密，但仓库区的范围实在太大了，在他们真正合拢之前，还是存在可以钻出去的缺口。只要动作快点，是有机会逃掉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开口要钱，修补匠一点也不心疼，一袋钱就扔出去。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换来自己更省事的结果，何乐而不为。
别净想扔了一半的酬劳，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从一开始的时候，修补匠就没想过会有这笔收入。而且这还是见不得光的黑钱，要怎么用，也是问题。
所以给了就给了，成功脱身最重要。钱多钱少，修补匠真的不在乎。
第237章 FBI的动作
FBI洛杉矶办公室，几名探员正在汇整着捉捕行动的笔录，以及所有被捕人员的起诉资料。
以安德鲁·萨克森为首的犯罪团伙，基本上从上到下，所有人身上都背着几件通缉。小的有打架斗殴，大的有杀人放火，没有谁是干净的。
有些人可以策反，转作污点证人，钉死安德鲁·萨克森这个大恶人。有些人已经是证据确凿的，可以交给检察官尽快起诉，尽快送进监狱里。
比较特别的是，现场抓捕到一群曾有案底或被吊销执照的非法医护人员。这些人是协助安德鲁·萨克森进行手术的人员。
假如他们只是单纯协助进行非法的医疗手术行为，可能罚个款，甚至口头警告就放人了。因为比起萨克森犯罪团伙，这群人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
偏偏从他们手上收缴了一批不法资金，数额高达三十多万，将近四十万釖！为了合法罚没这笔不法资金，这些人也只能被列为起诉对象。
也许萨克森团伙的犯罪行为跟这伙人扯不上关系，但在他们松口放弃那笔不法资金的所有权之前，大可用他们进行非法医疗行为做借口进行讹诈。
不管他们认不认这条罪，差别只在于是否节省程序，放他们离开；又或者进行起诉，送他们去监狱。反正那笔钱是不可能归还给他们的。
但是从所有人的证词中，都有一个人物绕不过去。那就是替安德鲁·萨克森进行手术的主刀医师，代号为‘修补匠’的人。
“有抓到修补匠吗？或是有谁指认谁就是修补匠吗？”探员詹姆士问道。
被问到的年轻探员则是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一样只有修补匠是白人男性，脸上有一条明显刀疤，穿着像十九世纪的法国佬，这些有限的线索。没有抓到人。”
“该死的。”其实探员詹姆士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他就是忍不住想问问，新人那边有没有不一样的消息。“LAPD那边有问过吗？该不会他们又觊觎对方手上的钱，所以抓到人也不说吧。”
“问过了，结果也是一样。”年轻探员的回答不光让人失望，就是他自己也有些失望。
“你说那些被抓的医生、护士所说，修补匠手上也有一袋钱，两袋合计一百万釖，这件事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探员詹姆士不甘心地问道。
“应该是真的吧，那些萨克森团伙的喽啰，不也证实了这件事情。他们老大确实是拿出一百万釖的现金，作为开刀费用。”
“所以，那个老胖子真的在那种鬼地方，进行了一场高难度的手术？”探员詹姆士又问。
回想起那们调查现场时，所看到的那个充气式移动手术室。其实那已经属于相当高端的医疗设备了，但对比仓库环境的脏臭与恶劣，就像天堂与地狱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一样。
年轻探员则是说道：“从萨克森团伙的证词，以及洛杉矶医院的医师也证实了安德鲁·萨克森确实刚经历过一场大手术，需要进行术后照顾。
“假如不想放任他受感染死亡的话，除了医院，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也许只是切个盲肠而已？”
“切盲肠，不用在腹部开一个将近五十公分的伤口。这是洛杉矶医院的医师说的。”
刚回答完自己的同伴，这个新人探员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们不是不知道修补匠的诊所在哪里。为什么不去上门逮人，或是关掉那间违法诊所呢？上司有什么顾虑？”
眼见新人跟个愣头青一样，就像傻乎乎地去撞墙。为了不被牵连，詹姆士这个老人只能告诫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局里对他那种人的态度吗？”
“哪种人？”年轻探员不解道。
詹姆士压低声音说：“他是大陆酒店的服务者。”
“大……就是我们宣示入职的那一天，局长私底下告诫我们，遇到时要小心谨慎的那个地方？”
“是的，就是那个地方。”
年轻探员不解地问道：“我们代表的可是美利坚合众国。为什么要对一个地下组织如此慎重？”
探员詹姆士说道：“因为他们代表的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秩序，就好像我们不会在海外和CIA起冲突一样。CIA在国内，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除非我们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大陆酒店中的某个人犯了什么联邦重罪。否则不调查、不立案，就是局里的作法。
“要不然修补匠这种小角色，我们早就可以抓起来了，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他诊所的位置。但抓起来之后，你要怎么起诉他？
“无照行医可不算什么联邦重罪，他只犯了加州商务与职业法的第2052条。最高不过一万釖的罚款，或十六个月的州监禁。根本不归我们管。”
“那……我们通报IRS？”新人探员出主意道。
但这只让詹姆士这种老探员嗤笑一声，说：“你对IRS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抓过阿尔·卡彭，就以为他们能对付全世界的违法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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