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玩具 第4章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双方都有着自己的底线和余地，人与妖的结盟不可能碰摆在明面上，像这种隐晦的约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气氛重新活跃起来，林子为两位老者的茶杯里重新续水：“呵呵，来即是客，滑瓢大将应该不是单独造访的吧？让外面的那位妖怪先生也进来坐坐吧。”

　　“嗯，老夫其实还带来了牛鬼，但是他的煞气有点重，老夫安排他在周围巡视了，现在应该......”

　　滑头鬼的话还没说完，下一刻，沉闷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一个外型冷峻、留着长发，刘海覆盖右脸的妖怪男子走了进来，不过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已经昏死的人类；天河林子和天河拓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对面的滑头鬼。

　　滑瓢大将放下了茶杯率先问道：“牛鬼？这家伙是谁？”

　　“总大将，”名为牛鬼妖怪男子的语气冷峻无比，“在下在天河家驻地的周围巡视，发现这个人正准备潜入这里。”

　　一边说着，牛鬼一边丢出了一个包裹。

　　“这个包裹是这个人随身携带的，在人类的社会里这里面装的东西都是很危险的武器。”

　　包裹牛鬼自然是打开检查过了，现在被他摔在地上，里面的枪支弹药全部都散落出来，甚至还出现了成捆的炸药，军火武器的出现令在场的众人脸色全都变了，不用多想了，被牛鬼带进来的人类绝对有问题。

　　有人要对天河家不利。

　　看着脸色变得阴郁的天河家主，滑头鬼眉头微皱，一个小鬼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瞬间浮动。

　　“天河家主！你家的小少爷！他现在在哪？！”

　　林子有些迟疑道：“阿耀的话，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卧室里......”

　　然而就在她说出这猜测的一瞬间，不远处的河滩方向忽然爆发出了两股截然不同的光芒。

　　破片手雷的爆炸火花，以及另一种璀璨无比的光。

Act.7 初次见面

　　Act.7初次见面

　　副标题：“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的一生将会和他/她紧密相连，这份羁绊谁也无法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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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破片手雷瞬间爆炸，炽热的火光刹那间占据了小猫妖和天河耀的全部视野，这种距离已经没办法躲避了，天河耀只来得及把小猫妖压在了身体下面，他的精神力却仿佛决堤的洪流，开始疯狂的压榨他的体力和意志。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凝滞下来。

　　随着爆炸的冲击波向四周无差别的扩散出去，这颗手雷瞬间便把周围的一切都摧毁殆尽，然而火焰和弹片在即将袭到天河耀的时候却是很诡异的停顿片刻，它们像是撞到了一度看不见的壁垒一样，变换了轨迹朝着侧面弯曲冲击。

　　天河耀用光渡的力量强化了身边的空气，压缩形成高压防护。他身上也闪烁着光渡的力量，一起笼罩着小猫妖和他本人，这是在强化他和她的身体，以此抵抗爆炸的冲击波。

　　如果以旁观者的视角来看的话，天河耀的身前像是出现了一层由光晕凝聚而成的防护罩，火焰和弹片冲击在了护罩上面，宛如激流撞上了巨石，被迫朝着周围扩散出去。

　　可惜的是，这是他最后的一点力量了。

　　之前战斗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天河耀临时做出来的防护罩并没能持续太久，在消融了一部分火焰和弹片之后，剩下的爆炸冲击却是结结实实轰在了他光渡乍泄的身上。

　　小猫妖只觉得拥抱着自己的少主似乎是飞了起来，但是很快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力气把自己抱在怀里了。

　　“少主！？”

　　安然无恙的滚落到了一边，绯鞠顾不得飞扬的尘埃，她惊惧交加的跑到了天河耀的身边，小猫妖看到他侧躺在凹陷地板上，胸口微弱的起伏着，身上的血迹惊心触目。

　　绯鞠的呼吸不由的一滞，眼前几乎一片空白，即使她的心智和孩童无异，但是身为妖怪的本能却让她很快就理解了现在的一幕。

　　自家的少主为了保护自己，现在陷入了濒死。

　　“少、少主？”小猫妖的声音已经在发颤了，晶莹的泪珠从小猫妖的妖瞳中滴落，“你、你不要吓我啊！少主快起来啊！少主！”

　　天河耀似乎还有一点意识，他挣扎着向小猫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确认一下绯鞠的安危，但是随着他身上的光芒开始黯淡，他的手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少主？”

　　夜幕之下，天河耀身上光渡的余晖仿佛萤光火粉一样，随着爆炸之后的火炎消散而去。

　　“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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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到了深度睡眠的时候，天河耀总是会做梦。

　　那是一些关于过去的梦，一些关于上一世的记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在通过看电影的方式观赏自己的一生。因为梦境很微妙，它总是可以帮助自己将那些被遗忘了很久的记忆翻出来细细回味，但是也有很多自己不愿意提及的缺憾也会因此浮现而出。

　　比如说曾经的美好，以及过去的伤痛。

　　然后梦醒，他这才觉得过去的一切都变成了过眼烟云，无论是什么难忘的经历，现在想想也只能发出一声淡淡的叹息，有时候会觉得一点点的伤感、有时候也会有一点点的温馨。

　　但是终究还是会觉得难受的，因为许多事情根本就放不下。

　　不过这一次的梦境内容倒是不算救援，仅仅是把今夜的一切重新回顾了一遍：滑头鬼的到来，带着绯鞠挑灯夜游，以及突如其来的袭击。

这次我是昏迷了，那为什么还会做这种梦啊。

　　昏迷和睡眠应该是两个概念吧，这样清晰的梦境总觉得是有人在窥伺自己的记忆。

　　天河耀摇了摇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浑浑噩噩的，有点昏沉，恍惚之间，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响了起来，空灵而又清澈。

　　【因为我对您的过往很好奇。】

　　“噫？”天河耀打了一个激灵，终于清醒了过来。

　　【不过这样一来，您终于来到我这里了。】

　　她不再说话了，只是朝着这里靠近，伴随着脚步声来的，有一道微弱的阴影，还有铁链拖行在地面上的声音。

铁链？

　　天河耀的好奇心有些蠢蠢欲动，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他上下打量着，视野之内都是无尽的黑暗，只有在自己的头顶有一抹深邃的暗红色，透过这份微不足道的光明，天河耀隐隐地看到了，在靠近一点的位置有陈列架的轮廓。

　　“这里是哪里？”

　　没有计较自己为什么会在梦境中醒来，或者说再一次堕入到了另一个梦中，他有点茫然的四下张望着，视线终于在这被无尽黑暗包围着的空间之中，找到了这里唯一的一个生命体。

　　这是一个穿着黑色短袍的少女，残破的短袍下摆为其添加了一份沧桑的历史感；她赤/裸着双腿，裸露出的白皙的小腿上有着不知名的花纹刻印，脚腕上的一只脚铐让她的身体显得格外的纤细。

　　她背对着那抹暗红色的光明，四周浮现了一层妖艳的光圈，带着兜帽，阴影之下则是一抹迷人的白皙。

　　【妾身等你好久了。】

　　她说着，对他浅浅点头，光影交汇之下的唇角似乎勾勒出了一抹淡淡的弧度，仿佛古典飘渺的画中美人。

　　抬起头，看着这个在黑暗中的少女，天河耀的心中在这一刻却是莫名的悸动。

　　【这里只有你和妾身。】

　　靠近一点了，她声音有些柔弱，有些飘渺，但是却有着生与死交织的气息，好奇之下细细观察她的表情，可惜因为兜帽的遮掩无法看全。

真是奇怪，两种相对的气质同时出现。

　　【这里便是你和妾身的世界。】

　　她静静地说着，他静静地听着。

　　【这里就是我们的一切。】

　　“嗯，你的意思说，你一直在等我吗？”

　　天河耀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丝明悟，联系一下事情的因果，他了然的点了点头。

　　“初次见面、不，应该说是第二次正式见面了，额、这位小姐该怎么称呼？”

　　天河耀不禁用一种怀疑的语气说着，现在的一幕对他来说，还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妾身没有名字。】

　　少女的秀眉低垂，伴随着一丝哀愁感，她随手将兜帽往下拉了一点，盖得更加严实。

　　【妾身以为您知道的妾身的名字......】

　　随着少女情绪的低落，一丝淡淡的疏离感却在天河耀的心中莫名滋生，连带着整个世界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了，身体也好像在被这里隐隐地排斥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种看不见的存在抵触、隔离......

　　没有了活着的实感，仿佛朦胧的梦幻，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定格了。

　　天河耀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没有去寻找答案的想法，看着那个少女已经低头，似乎有一声叹息传入了耳畔，伴随着那抹微不可察的哀愁和失落。

　　鬼使神差般的，他忽然开口说道：“没有名字的话，那我就叫你‘倾城’吧......这个名字如何呢？倾城。”

　　就在天河耀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那种莫名的排斥和疏离都消失了，活着的实感重新回归，连带着周围的一切也变得更加清晰。

　　【为什么，要这么称呼妾身？】

　　少女微微歪头，原本覆盖大半面孔的兜帽因为歪头的动作滑落了一点，露出了她漆黑的眼眸。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的呢喃着，天河耀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回想着自己上一世在临终之前面对的黑暗，她就是现在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倾城少女。

好像是黑暗中的绮丽精灵。

　　“对我来说，我能活着是因为遇到了你，世所难遇不可再得。”点了点头，天河耀对着她笑了笑道。

　　【......妾身从今天起就是‘倾城’了。】

　　少女好像也笑了起来，唇角在那瞬间形成了一段美妙的弧度，随后却又变得无比的认真。

　　【那么，此间的一切将归您所属。】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忽然用上了敬语然，她脚腕上的那条铁链也像是活了过来，仿佛游动的蛇，蔓延到了他的身边。

　　【作为代价，请真正地承载妾身的一切吧。】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

Act.8 浅憩

　　Act.8浅憩

　　副标题：“如果你不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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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承载妾身的一切吧。】

　　少女给他的感觉忽然变了，虽然她的神色依旧是淡漠和超然，但是和之前相比总觉得多了一股生气；纤细脚腕上的银色链子游动而来，最终蔓延到了他的一只手上，紧紧的缠绕，直到再也无法分离出来。

　　它仿佛择人而噬的蛇，毫无征兆地突入到了他的血肉之中——

　　“！？”

　　天河耀并没有任何的动作，甚至连目光都没有转移下去，仅仅是站在那里。

我会成为他眼中唯一所映之物吗？

她是否为我眼中唯一所有之物呢？

　　黑暗依旧，但是他和她却可以清晰地看着彼此，天河耀的心中掀起了一丝波澜，有种本能的冲动在驱使着他，驱使他更进一步的去靠近眼中的少女。

　　时间仿佛沙漏中的流沙，在不经意间飞速流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细密的链子消失了，但是一种看不见的存在却是将他和她真正的连在了一起。

　　少女忽然盈盈的跪下，挺直身体端坐着，朝着天河耀深深一拜。

　　【于此，契约成立了......主人。】

　　蓦然间，他睁开了眼睛。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入手之处顿时一阵疼痛。和他预想的一样，自己现在的伤势非常重，毕竟是近距离承受了手雷的爆炸，在光渡的力量消耗殆尽之后，他没有当场死掉都算是奇迹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天河耀将左手伸出来看了看，在寻常人无法看到的视界之中，他的手背上已经多出了一个印痕，看起来像是倒放的十字架，一圈黑色的暗影缠绕其上，形成了一个横向的“8”字形。

　　这是倾城正式确认主从关系之后的凭证，也是他和她结缔契约的证明。

　　倾城的身份其实是一种正体不明的精灵，自从她有意识开始就在被封印着，差不多已经超过五百年了，在上一世，倾城因为莫名的机遇遇到了天河耀，甚至还因此被他成功解封召唤，这才得以苏醒塑型。

　　“那我究竟是怎么让你解封的呢？”

　　有关濒死的那段记忆并不清晰，天河耀只能依稀的记得自己当时正处于大量失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