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的魔法少女 第134章

“你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吗？”

当时的小鸟游，一边双眼泛着光，一边说道：“当你戴着口罩，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抱着新出生的小圆的时候。”

“看着你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聚在一起，在病房里，疲惫的询子接过你怀中的小圆，你们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那一刻，我知道我输了。”小鸟游的脸上留下两滴水，让人分不清楚是泪水还是雨滴，“我永远不能给她这样的幸福，我可以和询子造一个孩子，但是我给不了那些。”

“我给不了询子一个稳定，让她发挥自身价值，感知自身价值的平台，我给不了询子的一个安全的家。”

“双手沾满鲜血的我，一生将注定危险和充满变化。”

“阻止我和询子在一起的，从来不是性别，而是我和询子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

“不是输在性格上，不是输在性别上，不是输在作为魔法少女上。”小鸟游对当时听愣住的知久说道：“我只是输在生活方式上。”

“那一刻，我知道我输了。”

“而后来，在我看到小圆一点点的长大，看着你们一点点的教育她，爱她，体贴她，让她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小鸟游转过头来，看着身后的知久说道：“那一刻，我知道，我输得心服口服。”

“谢谢你，和询子走到一起。”小鸟游笑着和知久说道：“如果她跟我在一起的话，小圆那孩子就不会出生了。”

“谢谢你的出现。”

“小鸟游小姐，当时和我说……”知久用颤抖的声音，对二人说道：“只要小圆和我们，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她就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

“她就有，堵上这条短暂生命的价值。”

“所以，小圆，你去吧。”知久低头，用那沾满雨水和泪水的眼睛，直视着小圆说道：“请带着我们的心意，带着我们的爱。”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第二十四章：你说，这是皆大欢喜？

晓美焰，以前看见过小鸟游开启自飨，从那刚刚超过一米四的身高，变作几十米高度的巨大钢铁怪物时的样子。

晓美焰一直将那样的场景，铭刻于心。

一百个轮回过去了，将近八年时间过去了，晓美焰一直将其认定为小鸟游强大的表现。

但是现在，晓美焰那深入骨髓的记忆，被眼前之物诞生之时，产生的强大魔力风暴所抹去。

晓美焰感觉到了，她的灵魂宝石正在颤抖。

这并不是简单的害怕，而是如同畏惧天敌，畏惧魔法少女的捕食者一般的颤抖着。

弱小的魔法少女，化作弱小的魔女被强大的魔法少女所捕食。

强大的魔法少女，化作强大的魔女，捕食弱的魔法少女，强大的魔法少女，弱的魔女。

小鸟游的灵魂宝石所化作的这个魔女，比自飨形态的小鸟游，比魔女之夜还要强大。

她所要捕食的，乃是全人类。

晓美焰整个人，僵在原地。

她看着那条从小鸟游的魔女之卵之中诞生的巨大龙影，从魔女之卵之中降下，伴随着巨大的鲸鸣，一口将小鸟游的尸体吞入嘴中。

正立状态的魔女之夜欢笑着，以极快的速度和极高的转速，撞向那条刚刚吞下小鸟游尸体的巨大的龙影。

而后者仅仅只是抬起左手手臂，张开手掌，穿过风暴，抓住魔女之夜的头颅，轻描淡写的阻止了正立状态之下，魔女之夜的攻击。

一轮血红色的光环出现在龙头的头部之上，照亮了巨龙裸露在外的惨白头骨。

令人胆寒的机械旋转声逐步从长枪枪身之上响起，三重血红色的光环，笼罩长枪枪尖之上。

巨龙一手握着魔女之夜的头，一手抬起了右臂之上的巨大长枪，对准天空。

“轰！！！”

巨大的光柱，从长枪末端发射而出，伴随着恐怖的高温风暴，刺破乌云，撕裂天空，将臭氧层开出一个大。

新升的太阳，照亮了那魔女的样子。

那是一条，被钢铁包裹，被线路缠绕，被死神用生命为刀，自名为毁灭，破灭，灭亡的钢铁之中，雕刻为龙，被神所宣召，宣判人类死刑，用于毁灭人类的帝王蜥蜴（Basilosaurus）。

晓美焰知道那是什么。

如果说自飨的小鸟游是体现出，人类斗争历史的存在。

那么出现在晓美焰眼前的这个魔女仅仅只代表一点——没有任何人种，国家，阶级区别的，绝对公平的死亡。

那正是，万千截然不同的人类个体，为了实现自己脑海之中的理想乡，而做出丑恶的现实行径之后，彼此冲突交融之后，用鲜血和死亡交媾后，诞下的最为匹配人类这一愚蠢而矛盾的可悲物种的魔女。

洗涤世界的魔女，其名为波萨达斯，其性质为回归。

小鸟游的魔女，鸣叫起来，那悲愤交加的鸣叫声与克莱丽丝·凡·罗萨姆化作的魔女的欢笑声混杂在一起。

魔女之夜依然高声大笑着，数千，数万，数十万的影子魔法少女，伴随着污浊的魔力之火出现在她的周围，以千军万马之势扑向小鸟游。

小鸟游没有动，她仅仅只是看着，然后张开全身的装甲，露出了装甲之下，装配核弹头的导弹。

数十颗核弹头从小鸟游的身体之中飞出，飞在空中的它们依次排列，在空中流下血色的航迹云，如同死神的镰刀，猛的向魔女之夜的使魔们挥下。

在那之后，对于晓美焰是一片寂静。

就像是声音本身也被某种巨大的爆炸彻底轰飞一样，刹那间，一个浓厚的阴影迅速在见泷原的上空形成，上空黑了下来，黑暗中所有的电子仪器，包括正在逃离的电视台的直升飞机上的电子仪器全都停了下来。

接着，便是光。

一颗巨大无比的太阳，出现在了晓美焰的眼前。

猛烈的狂风，呼啸而的灰尘、砂砾，一切都被席卷到天上或者是远方，甚至原本被认为坚不可摧的地面也开始开裂，大块大块的泥土和岩石被气浪吹出，被高温融化，如不可阻挡之力一般推平着路径之上的一切。

晓美焰惨叫着，高温几乎将她烹熟，亮光几乎将她致盲，冲击波更是让她皮开肉绽，全身骨头反复粉碎又再生。

即使作为魔法少女的晓美焰，把魔力全都投入到身体强化之中，都难以抵抗这样的力量。

晓美焰艰难的支撑着自己的精神和肉体，在眼角膜毁烧毁，又快速再生之中，看向爆炸的中心。

欢笑声与悲鸣声交织在一起，在那圆形的灼热光芒之中，血红色的光环和五彩的佛光彼此交映。

然后，光芒逐步收缩。

最终，两者伴随着光芒一起消失。

“她们……”迷茫的看着眼前一切的晓美焰，喃喃自语道：“……她们，去哪了？”

“舞台装置魔女，刚才发动了自己的魔法，带着小鸟游化成的魔女，穿越去了其他的时间节点。”

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着注视着战场变化的qb，对晓美焰说道：

“她们现在，已经去到了时间的所有节点，并最终去到了人类不，应该说是这颗星球的历史的终结时刻。”

“也就是，50亿年之后，太阳膨胀为红巨星，将地球吞噬的时间点。”

“用嘴巴说你可能不太理解吧。”qb眨着血红色的眼睛，看向晓美焰，它说道：“那么，你就亲眼去看看吧。”

晓美焰转头看向qb的眼睛，而qb的眼睛在此刻发出了奇异的光芒，

她的灵魂穿过qb的眼睛，看到了人类世界的各个时间点。

公元十万年前，全身依然还留着旺盛的毛发的人类们，蜷缩在山洞之时，目睹了天空之上狂舞的巨龙。

新石器时代，欧罗巴大陆上的各地的人民，头戴花环，跳着，笑着，唱着迎接魔女之夜的出现。

公元二十三年，一名刘姓男子正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的军队势如破竹，而敌方那四十倍于自己的军队，在风暴与大雨的摧残之下，一溃千里。

他抬头望天，似乎有一只巨大的游龙，飞在空中，与一个巨大的人影缠斗。

克莱丽丝·凡·罗萨姆的魔女和小鸟游的魔女纠缠着，撕扯着，欢笑着，悲鸣着。她们如同一对亲密的舞伴，在历史的时间洪流之中，留下一串串的血色舞步，快速的变换着舞厅。

最终，克莱丽丝·凡·罗萨姆所化作的舞台装置的魔女和小鸟游化作的洗涤世界的魔女，来到了人类文明，地球物种，甚至是地球本身的终结时刻。

在遥远的五十亿年之后，太阳的体型膨胀了近百倍，并且还要接着膨胀下去，直至膨胀到原本体型的两百倍。

在这样的行星系之中，地球已经是一颗只剩下死亡的星球。

而在那颗，被火焰和熔浆包裹的地球之上，不断发出凄惨鲸鸣的波萨达斯的魔女与不断发出欢快笑声的魔女之夜，彼此纠缠，互相倾泻着核弹和风暴，硕大的光束搅动着岩浆，魔力之火托起成片的岩浆砸向对手。

最终，化作红巨星，继续膨胀下去的太阳，连同二者的身影，一起吞没。

“克莱丽丝·凡·罗萨姆实现了她的愿望，见证了人类的愚行和善行，见证了人类的出生，成长，辉煌直到连同星球一起灭亡。”

“她已经确实见证了人类的历史。”

“小鸟游圆也实现了她的愿望，她在你们这里得到了足够的爱，保护了小圆，保护了你。”

“她已经确实的得到了真正的爱。”

“而我们，也在小鸟游从魔法少女变成魔女之时，得到了足够的能量，可以让宇宙延续到，我们的种族研发出去往其他平行世界的科技。”

”这大概就是，人类所说的皆大欢喜吧？”

“你说，这是皆大欢喜？”

“是啊，晓美焰。”qb对两眼无神的晓美焰说道：“我们的能量搜集指标已经完成，马上就会离开你们的星球，这对于你来说不是一桩好事吗？”

“呵，说的也是啊。”全身破破烂烂的晓美焰，依靠着墙壁，对站在墙壁之上的qb说道：“小圆，已经安全了啊……”

“嗯，是的。”qb点了点头，对晓美焰说道：“只是其他的魔法少女，等待她们就只有自杀和魔女化的结局吧。”

“不过，这些少女数量很少，魔女化之后造成的破坏也远远不如魔女之夜。”qb摆出了一个与人类交流用的“笑脸”表情，对晓美焰说道：“你们就当做不可避免的自然灾害，安心的生活下去吧。”

“作为一个族群而言，几十万个体的死亡完全可以接受嘛。”

听完了qb的话之后，晓美焰看着自己手背之上，那正在逐渐被浑浊颜色填满的灵魂宝石，自言自语的说道：

“师傅，您也是这种感受吗？”

“每一次，在我或者是你杀死小圆之后，我离开前往下一个轮回，被留下的你，面对小圆的坟墓时，你也是这个感觉吗？”

“如此的空虚和悲伤……”

晓美焰看了一眼自己那即将完全浑浊的紫色灵魂宝石，她靠在石壁之上，开始哭泣。

“这种快要把人压垮的空虚和悲伤，到底是什么啊？”晓美焰哭着，对已经不在世间，甚至灵魂的残渣都不在这个时间点的小鸟游问道：“为什么？我的眼前不断的出现巴学姐的脸？不断的出现佐仓和美树的脸啊？”

“为什么，我守护了小圆，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啊？”

“师傅，救救我……救救我……”

失去了目标，失去了一切意义，脆弱的晓美焰看着眼前原本是见泷原的城市，此刻只留下了一个直径超过几十平方公里，深度可达千米的大坑，不由得闭上了沾满泪水的双眼。

【什么都无所谓了……】晓美焰回想着这座城市以前的样子，默默的流下两行泪水，【本来，战胜魔女之夜，失去了时间停止魔法的我，也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有始便

“啊啊……”

晓美焰将自己手背之上的灵魂宝石取下，接着将其放入嘴中，拿出小鸟游送给她的那把沙漠之鹰，将枪管插入了自己的嘴巴。

“师傅，大家，我这就去找你们。”

随后，晓美焰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第二十五章：呐，qb，你听说过业绩清零这个说法吗？

“咔吧。”

“？”

是当晓美焰坚决的扣下扳机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依然活着。

晓美焰手中的沙漠之鹰，并没有如同她自己预期的那般射出子弹，取而代之的是，从那黑洞洞的枪口之中，吐出了一张小纸条。

晓美焰拿起纸条，看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活下去。』

【是啊，这把沙漠之鹰是师傅留给我的……】晓美焰看着手中的沙漠之鹰，她一直都清楚的记得，这是小鸟游送给她的第一把枪，也是她第一把学会使用，组装的枪械，【她不可能不考虑到，我会用这把手枪自杀的吧……】

【这张纸条也是师傅给我的吧……】低头看着字条的晓美焰，在心里这样想到：【这就是您，最后的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