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螺湾
“你是至圣的信徒?那真可惜,不过无妨,伟大的妮丝塔莉萨看中你了。”
舌尖又缠上了脖子,龙的舌头并非像人一样光滑,或者说那些细小的瘤状物被放大之后就显得格外明显,它们随着龙舌再一次收紧明显的凸起了许多,这些明显的手指尺寸的瘤状物产生了额外的压迫感,让玛丽安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只光滑又粗糙的大手攥住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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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字就这样被贤人们蘸着蒜泥吃掉了。
(不过,或许有些风蚀的残卷会随着一只巨大的螺壳一起,在涨潮的时候被冲到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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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不错……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东西了。”
红龙没有吃掉修女,而是把她吐到了地上。
因为恶意的挤压而头晕目眩的玛丽安恍恍惚惚的爬了起来,风一吹,她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潮湿的凉意。
“也许你会是个好母亲,不过不是最好的……如果伟大的伟大的妮丝塔莉萨找不到她,她会考虑你的……”
“哎呀,我的尾巴……”
龙站了起来,她的尾巴扫过那些不长眼的拿着破铜烂铁的家伙,硬生生在周围还没退去的人类和兽人之间扫开了一条隔离带。
玛丽安终于能看见周围了——兽人们开始向堡垒外退避,但却没有离开,它们还在观望着这里的情况,如果这头忽然降临的巨兽又忽然就这么离去,恐怕那些法兰克人立即就会组织起新一轮进攻。
巨龙立起了四足,那些被她庞大身躯所阻隔的圣卫们立即跑向了玛丽安这里。
怀抱着双手,一脸虚弱和无助的站在原处,全身湿透的修女长在这里尤为显得扎眼,圣卫们用一件宽大的斗篷裹住了她,并准备将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而玛丽安更关注的则是那双开始轻轻扇动的翅膀。
不行,不能就这么让她走。
她不知从哪儿鼓起了一股勇气,大声对着几乎要立起前足的红龙喊道:“请——请帮助我们——!”
正准备离开的红龙停止了扇翼的动作,她眯眼看着地上的女人,一双前爪又慢慢落回了地面。
“作为交易,我会帮你杀三百个兽人。”她的头颅微微低下,提出了自己的施舍的极限。
“我…我……”
这像是城里寻欢场里交易一样的语气让玛丽安一时间咬牙切齿,但她考虑到自己既然已经承受了委屈,那就应该换到足够的补偿——
“请你兑现承诺!”
巨龙抬起了头。
它开始向北——向着兽人来的方向走。
“图鲁斯,收缩军队,准备反击——”
匆忙之间,玛丽安向最近的百夫长下了命令。
在接连不断的传令下,还活着的帝国人开始向堡垒更内部收缩,兽人们听懂了传令官们的意思,这本来是个上佳的追击机会,但朝着他们走来的却是一头可怕的,如同一个移动城堡一般的庞大怪物。
是冲锋,然后去英灵殿见自己的先祖,还是老老实实的战略后退?
大家都很清楚。
于是,尽管占据着优势,兽人们仍然开始主动向松烛堡外退去。不过,那头可怕的红龙并没有就此放过他们,她尾随在慌乱的兽人队伍之后,并朝着一些不肯立即离去,或者聚集起来的小团伙中吐出烈焰。
龙的火焰并非是凡世之火,而是由魔素力量构筑的魔法之火,它并不完全符合凡火的特性,温度也并没有多么惊人,但它仍然能给被火焰喷吐到的东西带来无比的痛苦。
那些拥挤在城门口的兽人成了最显眼的目标,于是红龙在第一时间把自己温暖的吐息喷在了他们身上——被龙息拂面而过的兽人们惨叫着承受了剧烈的痛苦,他们身体中自然具备的些许魔素抗性给他们提供了最后的挣扎机会,但随着更强的力量碾压而过,具备“火焰”特性的魔素猛烈地穿透了他们的身体,生命在同一时刻被剥离,只剩下一堆因为性质转变而呈现出魔素异化的尸体。
红龙像玩乐一样攻击着兽人,她一组一组的掐算着大致的数据,直到凑够承诺的三百之数。
等到完成交易,她便双翼一扇,在席卷而起的火焰风暴中离开了几乎被毁坏了大半的帝国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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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力避免了不好的内容出现。
不过……仍然感觉心里惴惴的。哎呀,要是再被毙掉,感觉对读者失信就太厉害了……
反正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应该。
不过嗯,新读者看到这里的话,还是要注意一个关键词,“翅膀打结”——就是做好心理准备什么的,最后可能看到的是一锅乱炖而不是很正常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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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s.1:圣乔治得以封圣应该是这之后的事情,不过屠龙则是很久之前……稍微调整了下时间。
Tips.2:日晕就是日晕,不要心邪。
另“日晕”的长度大概有一百五十公分——差不多就是工艺有所限制下的德意志双手大剑,罗马在这一时期是鲜少制作大型纯金属武器的(无法确定是工艺还是需求原因),不过在本文设定中,高卢为了同兽人散兵对抗有成建制的双手剑兵团。
帝~国~之~花——咳。
第26节 021.休战
兽人们的夜袭以一种充满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
在城里留下数百具焦红的尸体之后,他们退出了松烛堡,在城外收拢起残兵,随后主动撤离出了平原范围。
而那头红龙在履行承诺之后便干净利落的离去,就像她来的时候那么突然,甚至都没有多回头看玛丽安一眼。
没有欢呼,没有鲜花和微笑——实际上这场持续了一个多钟头的战斗并没有谁是胜利方,甚至它都不一定算是已经结束了。兽人没有离开,他们就在远处的山坡上向下眺望,而垂头丧气的帝国人开始打扫残局:收拾尸体,清理被破坏的工事,以及尽可能的恢复堡垒的防御力量……甚至于,让人去寻找那些逃进山里的居民。
明眼人都知道,这事情还没完。
玛丽安伸手抓紧了裹在身上的墨绿色斗篷,她在忍不住的颤抖。
她回到了堡垒中,现在她呆在第三层属于指挥官的私人房间中,沉默不语。
这里是这座小型石堡的最高层,也是整个军营里除了塔楼之外最高也是最为核心的地方,通过狭窄的石窗,她可以看见外面一片狼藉的战场,她痛苦的按着自己的额头,那些惨死的年轻人让她心神不宁。
都是我的错。
她有些梗塞,却哭不出来。
整件事都太过愚蠢了……或许和兽人合作根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错误。
松烛堡是个用于训练新兵的军营,这里并没有太高级的主官,在她来到这里之前,这里的最高统帅就是那个成年兵百人队的百夫长。
她从第二卢格敦行省的圣榻山修道院来到这里是为了艾德莉娅……银橡木·萨拉赛尔·艾德莉娅。
现在已经可以被视为已被除籍的沃鲁城的城主,贝尔吉卡的总督——她在试图穿越上日耳曼向高卢南部的梨木栖地的精灵们求援时被捕,这是一起非常不光彩的政治密谋,坦白的说,她很厌恶涉身于此类事务中。
但她接受了高卢大区总督的委托,这是她无法拒绝的差事。她被授权“权宜处理”艾德莉娅的死刑,总督的授意很简单,在和法兰克人的酋长的共同见证下,倘若艾德莉娅拒绝投降,那么就以随便的罪名处死这些“红兜帽”叛徒,当然,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死刑犯的实际身份。
面子问题总是得做的……大区总督无权随意处理自己辖区内的其它总督,所以那位雪松林的守护者必须死在“红兜帽”乱党手里,而不是死在他们手里;同样,“红兜帽”也必须是乱党,而不是什么所谓的“直属于贝尔吉卡总督的亲卫队”。
反正达官贵人们都明白这些,剩下的公民只要随便糊弄下就好。在这个边疆地区,信息是弥足珍贵的“商品”,它必须由真正的大人物们掌握,并且用在合适的地方,起到恰当的效果……哪怕必须涂涂改改才行。
玛丽安和艾德莉娅有旧,但除了她和克洛维酋长在这里之外,从高卢来的特使阿波罗多德也在此地,他是总督的传令官和亲信,也是直接负责此事的联络人,有他在此,玛丽安是无法做什么徇私之事的。
整件事情很简单:在玛丽安——教会的见证人;阿波罗多德——大区总督的见证人;以及雷霆之神的萨满,法兰克部落的克洛维酋长三方的见证之下,用“不知好歹,不愿意让出自己家乡的精灵头子”来换取帝国边界的和平。
但随后就有些戏剧性了,先是囚车延误未能按时抵达,紧接着又是普拉西提阿殿下忽然派来了一名新的传令官,命令暂缓银橡木女士的死刑,改为秘密收监处理。
这项新命令不知为何让阿波罗多德提出了非常激烈的质疑,他甚至差点要当场谋杀那位公民传令官;而克洛维表现得则更加激烈,他当即离开了松烛堡,玛丽安不知他的去向,她还以为这位部落酋长不过是被气走了,在后续的事情发生前,她还为搞砸了普拉西提阿殿下的公务很是懊恼了一阵子。
但……看看现在。
玛丽安从火炉边的兽皮躺椅上站了起来。
她躲在石窗后面,惴惴不安的看着街道上的场景。
死的人太多了。
兽人发起进攻是黎明时分,那个热衷于兼并战争的大酋长希尔代里克的儿子完全没学会自己父亲所信奉的上上善道(注1),却唯独将战争的艺术研究的透彻。接近黎明的时间是作息正常的普通人最为困乏的时刻,仓促之间被叫起来的新兵们虽然已经极力恢复了精神,但让他们面对早有准备的兽人仍然远远不够。
无法消除的疲劳,只能用简单的食物填补一下的饥饿的胃,还有北国深秋凛冽的寒风——这些都成了新兵们挥之不去的恶疾。
玛丽安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她还在等待汇报,但从战斗时的观察来看,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些新兵差不多是用三条命在换兽人一条命。
现在街道上堆满了尸体,按照边疆的传统观念,死者的残骸如果不加以妥当处理,就会招来邪恶的鬼魂和妖魔,所以无论是帝国人还是兽人的尸体都必须要全部收殓,玛丽安看到死在军营内的兽人也被士兵拖着脚从巷道里拽了出来,他们把所有的尸体陈列在了通往北方营门的主干道上,在城门边,几个工匠正在对被砸的破破烂烂的门进行修葺,但看样子他们是没什么办法短时间内恢复其作用了,如果有下一次进攻,大概只能用足够的障碍物来堵住门口。
人类的和兽人的尸体都被混着堆放到了一起,有些胆大的民夫推来了推车,正一批一批的把这些尸体转移到别处去。玛丽安看到一名修女正在楼下和军官讨论该如何处置战死者:按照教法,这些尸体应当被土葬安置以求“全灵”(注2),但军官无法抽调出足够的人手来进行这项工作,他表示应该把双方人分开并集中进行火葬——按照旧帝国时期的万神信仰来做。
这些人的死状千奇百怪,那些被箭射死的或许还算幸运,许多人甚至都凑不出完整的尸体,兽人们被龙息烧成了一种奇怪的,全身上下明显缩水,并且遍布炭火一样余烬痕迹的残骸,身上的皮裘也都被烧成了卷曲的焦皮,反倒是他们的武器看上去损毁不厉害,或许还可以一用。
地上的血污泛起的味道随风飘散,伴随着一股难闻的烧焦了的烤肉的味道,让躲在房间里的玛丽安有些想吐。
她是一名典型的宫廷剑士——自嘲一下的话,就是精于私人武艺,却少有真正厮杀经验的家伙——零星的魔物她也对付过几次,但像这么惨烈的战争,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在战斗的时候,她还可以靠着将全身心奉献给至圣的荣耀来避免心中的不安,现在她冷静下来了,玛丽安才开始意识到所谓战争的残酷。
死了很多很多人;并且倘若不是得到了艾德莉娅的警告,也许战况只会更惨。
“阁下,我可以占用您一些时间吗?”
在房间中侍奉她的修女看向玛丽安,后者点了点头,她便去把门打开了。
进来的是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他是一名负责文案工作的书记员,在这里任职没多长时间。
玛丽安多看了他一眼,他穿着四肢收紧的行军便衣而不是正式的官服长袍,半身都是血,显然他至少也被牵连进了之前的战斗中。
“我带来了统计,阁下。”
面对大人物让他有些结巴,平常他是没机会在这种私人场合近距离和修女长谈话的。
玛丽安用手势示意他可以说了。
四个不满编的连队,加上少数可以战斗的工匠,随从兵和军官,帝国军在松烛堡能直接参战的大概是两千人到两千两百人之数。
原本平民也是可以动员的,但仓促之间根本没机会发动他们,于是只有尽可能多的军事人员加入了战斗,至于兽人,现场的几名军官估计有超过帝国军人数的部队参战,估算是两千五百人到三千人左右,倘若后方还有预备队或是援军,可能接近或者超过五千人。
松烛堡这种小地方的防御工事是很难起到合理的作用的,在人类被压下城墙后,巷战和依托城门附近路口的小规模集团战斗就成了主流。士兵们坚持了对塔楼的防守,至少保存了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弓手,但城外食人魔投掷的巨石已经让两座塔楼摇摇欲坠,如果再有战斗的话,恐怕很难继续起作用了。
总的来说……已经找到的帝国人尸体显示,在短短的两个钟头不到的冲突里,有六百七十三人死亡,超过六百人到七百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而兽人在城内丢下了八百多具尸体,有些可能被他们带走了,但更多的则被龙息灼烧的不成人形,又或者被巨龙的爪子撕成了碎片,无法得出很准确的数字;伤者则无法统计。
从表面上看,帝国人似乎占据了优势。
但玛丽安十分清楚,那头邪恶的巨龙承诺为她杀死三百个兽人,也就是说,至少有三百名左右的兽人是被她杀死的,甚至有可能超过这个数据不少,因为那些堵在城门口想要撤退的法兰克人全被一口火烧成了炭块,单单就这一批,数量就不会少于一百个了。
也就是说……有可能帝国人和法兰克人的阵亡率接近了触目惊心的二比一,就玛丽安个人的看法,这一战损比可能是在城墙失守后开始迅速扩大的,倘若再来一次同样的攻击的话,面对着破破烂烂的塔楼和已经被砸塌了好几处的城墙,帝国的损失只会更大。
毕竟只是些服役不到一年,很多人才来了两三个月的新兵…她…也没法指望这些年轻人做的更好了。
她疲倦的抬眼看向面色发灰的书记员,开口问他:“卢修斯呢?”
“……长官他……”年轻的书记官张了下嘴,脸上有些尴尬。
“那就是跑了。”玛丽安甚至都懒得发火了。她又问:“阿波罗多德呢。”
“特使他暂时不在这儿……”
这下书记员直接低下了头。
“明白了。”玛丽安舒了口气。“松烛堡现在转入临战戒备,对所有人进行出入管制,你去通知那些平民,让他们把粮食都转移一部分到军营库房,我们在解除戒备后结算购买费用。此外让他们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受过民兵训练的立即进入军营领取武器——至于动员……就告诉他们,如果松烛堡失守,附近的五个城镇都会沦陷,他们无处可去,如果有人想逃跑……你带着几个人权衡处理。”
书记员小声提醒道:“有些民夫在夜里逃了。”
“我会安排人去找他们回来。卢修斯是怎么走的?”
“是……坐马车。”
“你去告诉图鲁斯,让他安排昨天来的骑兵们沿着大道把人找回来。阿波罗多德就算了,他要走就让他走,至于卢修斯,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把他在市场上吊死,然后你接替他的位置。”
书记员只感觉脖子上一凉,连忙挺直了腰:“是!”
他退下去后,努美利娅修女锁上了门,站到玛丽安身边,小声问她:“这样对吗?”
“我不知道。”
玛丽安仰头看向正上方,她看见了扈从修女(注3)担忧的眼神,以及高处深褐色的天花板。
她知道努美利娅的意思,强迫平民战斗和公教的教义多少是有所冲突的。
但她现在不仅仅是站在修女长的地位上,她还要为高卢总督负责。
作为整个上日耳曼中北部的治安维持中心,松烛堡有三倍于驻军的平民,他们为这里提供一部分必要的补给,并从帝国财政中赚取必要的生活费用。虽然由于驻军缘故而没有护民官,但实际上城镇中是有一定数量的民兵的,现在仅仅依靠军团连队肯定无法得胜的情况下,征召平民就成了不得已的选择。
亲口下达严苛的命令让玛丽安心里烦躁,加上她在片刻之前蒙受的屈辱,让她心里生出了一些疯狂的想法。
她拉着努美利娅的手放在了自己饱满的胸脯上。
扈从修女轻轻挣扎了一下,却没有选择挣脱。
“您压力很大。”努美利娅面颊一红,认命的放松了手腕。
她仿佛触碰到了一些隐约的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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