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都是经历过百年前那场战争的人,与元始魔宗两代宗主有过交手,他们怎可能认不出牌局上那些诡异的地方,尽数来自于元始道典的拨弄因果之能?
如今怀素纸在整座神都的目光注视之下,竟敢这般行事,未免太不把道盟放在眼里。
然而……这终究算不上是证据。
至少对清都山而言,这不能作为一种有力的证据。
所谓证据,看的终究还是背景。
哪怕铁证如山,只要能够搬山,那就不算是事。
更何况怀素纸做的不算过分,至少她没有以元始道典上所载神通道法杀人,只是为虞归晚打了一场麻将。
莫由衷与明景道人对视一眼,更加肯定了事前的想法。
如今怀素纸可以确定是暮色了,那就更应该把事情放到暗地里去处理。
如此造成的影响将会最浅,因为清都山自知理亏,不可能为暮色掀起一场战争,打破人间的格局,必然沉默。
……
……
随着虞归晚离开牌桌,最后一轮对决便到来了。
打麻将是很能消磨时间的一件事,奈何旧皇都永远阴雨,不见天光,于是没有感觉。
然而直到最后这一轮,宋辞还是没有登场,坐下来的人是南离。
取代虞归晚的人自然是怀素纸。
陆元景与渡山僧都是孤身一人到来,自然无人可换。
桌上响起麻将碰撞的声音。
南离不习惯沉默,寻了个话头,望向陆元景与渡山僧直接说道:“帮我赢吧。”
怀素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南离随便砌着牌山,对那两人说道:“你们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再继续坚持下去,也不过是送怀素纸赢,没有任何意义。”
话刚说完,她抬头望向坐在最上方的顾乐湛,补充了一句话。
“如果最后是我赢下来了,我不会把你告诉我的消息赠予这两个人,可以立誓。”
顾乐湛看了她片刻,最终嗯了一声。
牌山快要砌好了。
南离接着说了下去。
“至于你们为什么要帮我,理由很简单,怀素纸是我们之中最强的那个人。”
“这是你们否认不了的事情,因此你们无论从何种角度来思考,帮我赢都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为什么是你们帮我,当然是因为我身后的人现在全都是残废,是在场最弱的那一方,哪怕得到了那个消息,也不可能直接决定整个局势。”
“你们自己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的声音很随意,却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很能让人相信。
砌牌的声音停了下来。
陆元景与渡山僧对视一眼,交换了彼此的想法,发现都是赞同。
南离望向怀素纸,向她眨了眨眼,眼里满是笑意。
落在旁人眼中,这无疑是一种挑衅。
怀素纸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没有说话。
牌局开始。
与先前不同,最后的这一轮牌局很安静,不再那么精彩纷呈,变得寻常了起来。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这种明面上的风平浪静,必然是陆元景与渡山僧被南离那番话说动后,三人联手压制怀素纸出千,努力营造出来的局面。
最终第一局以流局告终。
此时四家的筹码仍旧是怀素纸一方最多,哪怕先前虞归晚输了不少出去,还是保持着极其显眼的优势。
如果想要翻盘,那必须要有一副决定性的大牌,又或者是不断连庄。
问题在于……
众人的视线在场间缓缓扫过。
牌桌后方,宋辞的脸色越发苍白,眼中的疲惫之色难以掩饰,显然消耗甚大。
渡山僧的手臂已经不住颤抖,咬住干涩的嘴唇,神情坚毅,但无疑是濒临极限了。
长时间以两心通影响牌局,对他的禅心造成了极大的负担,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意志超凡脱俗了。
陆元景看似没有大碍,但又怎么可能好?
唯有怀素纸神色淡然如常。
她明明坐在牌桌前,却像是高居于尘世之外。
看着这幕画面,场间的众人不禁感到绝望,尤其是中州五大宗的那一方,直接联想起不久之前的那场惨败,道心更是激荡。
如何才能战胜这么恐怖的敌人?
如此才能搬走这座无法跨越的高山?
场间众人,神都无数视线,此刻都落在了南离的身上,想知道她会怎么做。
于是。
南离对怀素纸说了一句话,语气是撒娇,但不多。
“让我一下啦-”
……
……
神都,那座正殿。
那些视线来到谢清和的身上,眼里满是好奇,心想您现在是怎么想的?
不再小的小姑娘面无表情,静静看着这一幕,心想真不愧是魔门妖女啊,连这种话都能当众说出来……
有够不要脸的。
第六十八章 我南离照样无敌于……
谢清和没有生气。
她是清都山的未来掌门,曾与元始魔主共游山河,亲眼见证过那道星光的落下,阴帝尊与莫大真人战于高天之上,怀素纸于一朝观尽道成山上十万碑……
像现在这样子的小事,怎么可能牵动她的思绪?
她当然知道,南离这般做的真正理由,是想要替怀素纸承担接下来的风险,竭尽自身所能帮助自己的师姐,并无多余的缘故,但是……
你为什么非要用以这样的语气,来说服你师姐,这不就是在故意恶心人吗?
难道寻一个正当的理由,对你来说就那么的艰难吗?
谢清和这般想着,神色不变,眸子里流露出淡淡的冷意,心想自己不喜欢你果然是有道理的。
真是荒唐……何其离谱!
她最后看了一眼光幕中的画面,眼帘微垂,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
……
余音渺渺散去,雨声重新满屋。
场间十数人都在看着南离,神情复杂至极,眼里的诧异之色难以掩盖,心想你这撒娇算啥啊?
在那句话真正落下之前,在场的人思考了许多,想的都是南离到底怎样才能打动怀素纸,从眼前的绝境中走出。
那些想法里有的匪夷所思,有的稀奇古怪,共同之处是都不走寻常路。
唯有如此,在他们看来才有机会绕过怀素纸这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那五个字,是简单至极的撒娇,不掺和任何多余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打动怀素纸呢?
这跟痴心妄想,异想天开到底有什么区别?
就连坐在最上首的顾乐湛都笑出了声。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怀素纸轻轻地嗯了一声。
“可以。”
她若无其事说道:“那就正常打吧。”
话音落下,整幢青楼都安静了下来,都彻底怔住了。
明明雨声满屋,却生出一种死寂的感觉。
这种感受很快穿过那面光幕,落在人间之上,化作一道无形的巨大力量,把神都的声浪直接镇压了下去,都是鸦雀无声。
怀素纸无所谓,随意打出了一张牌。
陆元景低头,看着那张牌,发现这竟是认真的。
他的喉咙变得有些干涩,有些走神地跟着打了一张,然后抬头望向南离,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嘴了。
渡山僧禅心微微动摇,那只放在牌桌下的手,终于放在了牌桌上,微颤着打出一张牌。
与陆元景一般,他也偏头望向南离,眼里满是敬佩之色。
南离对此视若无睹。
当初佛恩寺中的那场见面,她与暮色当面胁迫渡山僧,但不代表她们暴露了真实身份,故而这是很正常的反应。
她随意说道:“你们是不太聪明,还是说都被怀姑娘给杀破胆了?”
场间有人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怀姑娘再怎么厉害,终究还是一个元婴,在境界上和我们没有天渊之别。”
南离说道:“而她不久之前先是打了一场,不管是酣畅淋漓的大胜,还是别的什么都好,她都必然消耗巨大。”
言语间,牌桌上的麻将声不曾停歇。
牌局是真的正常了起来。
南离的语气很随便:“接着没过多久,她就来到这里和我们打麻将了,而且还全程都在压制我们,这对心神的负担你们也不想想的吗?”
“真是愚蠢啊。”
她由衷感慨地叹息了声,接着说道:“我这样做是给别人递台阶,她怀姑娘还得感谢我呢。”
听到这句话,场间众人若有所思。
怀素纸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安安静静地打着麻将。
事实上,她很清楚南离这句话是对她说的,是在提醒她必须要休息了,不能再继续坚持下去。简单些说,这种一种关心和担心。
怀素纸可以理解,沉思片刻后,决定接受。
思绪流转间,她打出了一张麻将牌。
牌落一刻,南离的声音响了起来。
“胡!”
她毫不客气说道,直接推倒了手牌,展现出自己在云来镇上浸淫雀中大道多年的深厚底蕴。
哪怕无法出千,需分心照看师姐,她南离照样无敌于牌桌之上!
……
……
神都中,分在各地的修行者们看着牌局落入南离的掌握,看着她欲要连庄到天荒地老,不禁觉得无趣。
谢清和是最先离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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