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故而当僧人怀揣慈悲心,道出最后一句之时……
已是四海皆静。
天下皆知。
PS:下一章醒。
几句唠叨和更新
最近因为天气缘故,懒得出奇,似乎要再一次陷入可悲可恨的第七季,证据就是我已经赶不上死线了。
痛极思痛,明天就算还是只写一章也绝不再次犯这样的病了,然后这几天看到章节内容错误的朋友们十分抱歉,麻烦点开章节内右上角的三个点,刷新一下章节内容,即可看到正文了。
然后纸纸会在下一章醒。
这段剧情比较多,一气呵成必然更好,所以明天会写一个大章,一次过把整段剧情给写完。
第九章 归来的圣人(上)
通天楼上一片安静。
当五净的声音响彻神都,为世人所知晓后,此间便已陷入沉默。
所有人都在看着南离,神情无非严肃与凝重与好奇,又或者是审视之类。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你是那位闭关不出的圣人,在街边摊子上拿走一串糖葫芦,那也是要付钱的。
这是铭刻在人类最深处,无数年时光积攒下来的习惯,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有所超然。
不问而取是为偷。
说好要付的钱却拖欠着迟迟不给,是为赖账。
这些事情在人类道德当中,都是可做而不可说的,不能宣之于众的。
问题是,如今的元始宗能付得起这笔账吗?
百年以前,五净不惜踏出元垢寺,展露金身与元道远一战,最终虽是不敌但也战至身负重伤,成功为天南长城的那一方战场拖延了漫长时间,于战局当中有不可忽略之功。
在战后,元始宗给予的回报是允许元垢寺宣佛,让西南之地再次响起僧人念诵经文声,以此作为回报……但这终究是放在暗地里的事情,明面上依旧欠了一个交代,欠着一笔没还清的账单。
故而五净今日是持理而来。
任谁也无法否认他说的这番话。
就算真的能够否认……此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
裴应矩皱起眉头,望向元道远,以眼神询问。
元道远否认的很直接。
因为今天这件事与他的确无关。
当然,这不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早在很多天以前,便有蛛丝马迹落入他的眼中,让他隐约推断出今天可能发生这般画面。
但他没有为元始宗阻止这一切的道理。
更何况他也很好奇这件事到底会走向何方。
当下最重要的当然无疑是那个问题。
“南大姑娘,我有必要提醒您一件事情。”
兰秋婷再一次开口,声音冷淡中夹杂着嘲弄:“道盟创立之初定下的规矩,即是不让禅宗再起,不让元垢寺以佛法愚弄世人。”
话止于此,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不是因为有人阻止,而是她自觉如此最为合适。
南离不做理会。
以她的身份,与一位晚辈一而再再而三计较,着实有损格调,且无法改变当下的一切。
然而她的无动于衷,不代表旁人也一样。
一指隔空落下。
不见上清神霄雷光闪现,场间便已有雷鸣声响起,于兰秋婷胸口之上。
噗!
鲜血自她的嘴里喷溅而出,却还没来得及染红一地,就被空气中残存的炙热无形雷霆蒸发,形成一场极淡的血雾,飘盈成一团。
兰秋婷身形倒退,直接撞在栏杆处,引起好大的一声巨响。
她神色痛苦至极地弯下腰身,不断咳嗽了起来,艰难地抬起头望了过去,只见谢清和神色平静地放下手,让指尖敛没于长袖之中,平静随和地说了一句话。
“继续吧。”
由始至终,谢清和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通天楼上没有哗然声。
人们都很平静,仿佛这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被教训的人根本不是长歌门的掌门。
兰秋婷看着这一幕画面,先是微怔,旋即茫然,接着眼里流露出一抹怨毒之色,但又极快地敛聚起来,低头装作无事发生。
她坐了起来,为自己收拾了一下,就此忍着体内的疼痛静坐在角落处。
程安衾接过话头,望向南离,平静说道:“先前兰掌门所言不虚,规矩的确如此。”
南离问道:“然后?”
程安衾笑了笑,笑容平静随和,仿佛这就是一件小事,说道:“但这已经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了,时光是天地间最为伟岸的力量,可以改变一切事物。”
话里的意思十分清楚。
“所以祖宗不足法。”
南离莞尔一笑,说道:“程掌门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
程安衾敛去笑容,以示尊重,说道:“既然圣人在百年前选择与元垢寺结盟,那其中就存在着一个必然性,而我相信圣人的判断。”
听到这句话,场间的人们神色微异。
在场的人大多都在百年前的战争中走过一趟,与怀素纸往往不是同辈,而是大她一辈。
平日里无论是出于自矜,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也好,愿意称其为怀大真人,但绝不会将圣人二字念诵出口。
此时此刻,程安衾先是否认道盟先祖的道理,再是以长生宗掌门的身份给予如此尊称,无疑是过分的尊重,甚至可以称之为谄媚了。
南离没有因此而得意。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前一刻,元道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既是故人来,我理应出去见一面。”
说完这句话,这位道盟当今第一强者长身而起,就此往通天楼外走去。
直至此刻,场间才有些许哗然声。
南离望向程安衾,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却看不出这是不是早有安排,说道:“元前辈走了,既然如此,各位暂且歇息吧。”
程安衾沉默了会儿,点头道了声好。
……
……百年以前,怀素纸与沉舟那一战早已沦为传说。
如今的神都人们蓦然间听见声自天空落下的声音,得知是元垢寺的五净大师前来此间,非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纷纷涌向城内的主干道,希望一睹这位当世最强者之一的风采。
元始天宫外。
某座高楼,暂歇离去的中州五宗众人,看着这一幕人潮汹涌的画面,不由觉得好生嘲弄以及可笑。
禅宗所行之恶事,竟在短短百年间被遗忘了如此之多,真不愧是一群让当年烟雨中开满四百八十寺的秃驴。
“今天是怎么回事?”
陆月楼的声音响了起来,几分冷淡。
如今的玄天观掌门,同样不是百年前的那位,而是换做了她。
这其中当然存在一段很长的故事,与血腥和阴谋和杀戮以及宗门内乱有关。
无论如何,最终她的确赢下了一切,哪怕代价是玄天观来得更为孱弱。
“没什么。”
程安衾温声说道:“只是顺水行舟,顺势而为罢了。”
陆月楼看着她,沉声说道:“你做的事情里可不见得如此。”
听着这话,兰秋婷下意识想要开口,却被一个冷漠如剑的眼神阻止。
“无论是否如此,做都做了,再纠结又有什么意义?”
林晚霜看着陆月楼说道:“以你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今天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陆月楼沉默不语。
程安衾说道:“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但这世上做什么事情都有风险,做不做只取决于值不值得,今天这件事毫无疑问是值得的。”
“怀大真人当年不愿意付禅宗的账,选择将其拖过去,那就证明这笔账不是一般的沉,其中之一或许就是解除元垢寺的封山。”
她的声音越发温和,却又不失力量,极能让人信服:“这个决定太沉重,即便是以南离的性情,也不见得能把这件事给同意下来。”
陆月楼说道:“但她现在没有理由拒绝。”
程安衾笑了笑,笑容里流露着淡然决然的意味,说道:“但我已经给了她一个借口了。”
陆月楼想起不久前她说过的那些话。
道盟非是一家之事。
依循旧例即可。
如何才能继续拒绝元垢寺,把这一笔不愿结清的账继续拖着?
办法很简单。
只要南离放弃道盟之主的位置,那她便能以兹事体大,必须要从长计议,自己没有办法一言决断为理由,继续把事情给拖延下去。
然后她再随便说上几句,比如元始宗将会尽全力推动此事,不惜一切代价之类的话,任凭五净再如何能言善辩,都只能认了。
至于谢清和与虞归晚百年间未曾沉睡,为什么不把事情给办法,同样很好解释。
这是元始宗的事,与清都山和天渊剑宗无关。
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前提是南离放弃道盟之主的位置。
……
……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谢清和神情冷淡说道:“中州五宗希望你放弃道盟之主的位置,五净看似是来要账,实则是想要得到更多,狼狈为奸也寻常。”
那座偏殿内,天光正好。
数人各自坐着站着,或在贵妃榻上,或在窗台,或在椅子,又或是面朝殿内深处,看着那个还不愿意醒过来的人。
伴随着话音落下,最先开口的是怀云。
小姑娘想了想,说道:“当初去元垢寺的时候,我虽然不是每次都陪着她,但我记得她没同意过让元垢寺解除封山之类的事情。”
虞归晚说道:“那时候的元垢寺凋敝至极,五净境界再如何高,对寺外的影响力也然寻常,当然没有资格提出这等要求。”
南离唇角微微翘起,流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不屑说道:“所以他这一次喊出来的话,是欠他的那一笔账要还了,至于到底欠了他什么?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谢清和忽然说道:“这一笔账,还有道盟之主的位置,都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
“不错。”
虞归晚声音冷淡如剑,望向殿内深处:“他们真正想要弄清楚的是虚实。”
偏殿内一片沉默。
怀云眼眸微转,忽有念头生。
“不行。”
谢清和与小姑娘最是熟络,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说道:“你一旦离开这里,在外头出现哪怕一个呼吸,都会有人不惜代价冲进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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