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怪谈就算成功 第119章

“天魔诸相拳，究竟是什么样的拳法？”

关于走江湖打魔教妖人的宗师为啥在玄君系宗师面前不堪一击，他以前是怎么活下来的……

嗯，因为魔教妖人又没有不成宗师不得外出的规矩。

也就是说，江湖上会出现的魔教妖人，绝大部分是不到宗师境界的，因为只要拥有魔气，他们就对于非宗师的武林人士有碾压优势，你把我打死了，你也得被感染，我打中了你，你一样被感染。

就是说一个魔教妖人哪怕刚入行，也能保底1换1（对手非宗师的情况下）。

一个普通武者修出气感都要多则半年小则一月（现界炎国人是怪谈加持），要到能行走江湖的程度少说也要三五年。

而一个魔教妖人只要抓个普通人，魔气感染，最多适应一两天，就能派出去污染人间。

这说白了就是人海战术，可以参考丧尸打人的感觉，不过这个丧尸更离谱，空气传播、血液传播、水源传播、凳子传播（有人知道这梗吗？），有的甚至于远远看一眼都会感染。

而且魔气本身就对所有生物都有极强感染性和血肉活性，比如妖修能长出各种各样的肢体，在身上长的人自然也不在话下，说白了就是只要能量和营养足够，就能无限暴兵。

换言之，这个世界的常态战斗是一个宗师打一群菜鸡，有点神族打虫族那味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天魔诸相拳

林镖头一口气上五楼，虽然没有过多留心，却也能够感受到和雷音寺藏经阁完全不同的氛围。

雷音寺的藏经阁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藏宝库，每本书都被精心收藏，但能翻阅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哪怕是他们这种俗家弟子也能去的一层，也每每都是快进快出，选了功夫就立刻离开，似乎生怕你多看两眼，偷学了什么。

而这玄君阁内，氛围却甚是悠闲，能看到不少人就这么捧着书站在书架前看起来，而阁内的采光也经过专门设计，哪怕是最角落里，也有足够的光线供人读书。

林镖头看着两侧书架上陈列的书册，微微有些皱眉，因为这里的书大多是一些“天魔图鉴”、“蛊相分解”、“流毒八法”之类看起来和魔教妖人有些关系的书籍，却并未找到“天魔诸相拳”的本篇，更别说那传说中玄君亲自留下的原本了。

微微犹豫，他便朝着不远处一个站在书架前选书的黄衣男子走去，只是才走出几步，对方便好似察觉到了他一般，林镖头立刻放缓速度，待到距离相隔五米左右便停下动作，开口道：

“这位少侠，我想要借阅天魔诸相拳的拳谱，却没有找到，不知道是放在了何处？”

“哦，来看‘原本’的是吧，那边，不过注意一点，虽然这里不允许私斗，但总有些气机交感，小心不要被其他人外泄的气劲伤到，也不要反应过激。”

黄衣人很是和善的给林镖头指了个方向，林镖头很想说我只想看拳谱，但又想到之前楼下第一层就可以买到秘籍，明白这里恐怕压根就没有寻常拳谱，心中暗道失策的同时，却也对那可以引发气机交感的“原本”有了不小的兴趣。

顺着黄衣人指出的方向，林镖头穿过几个书架后，便看到了一扇不算精致的双开木门，门上刻着“天魔诸相拳原本”的字样，还挂着一个标牌，上面写着“随手关门”。

就是这里了吗？

林镖头走上前去，推开大门，并且按照门口标牌指示的将门关上，这才撑开护体罡气向前走去，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房间，有不少武林同道正在互相交流，林镖头听到他们的交流，才忽然注意到，这房间的墙壁上，居然刻着一幅幅图画。

猛地扭头，就见自己身边的墙上画着一尊魔头，它双臂如蛇，肋下有翅，一双兽瞳骇人无比，这魔头作势欲扑，便仿佛有一阵狂风随着它的动作席卷而来。

林镖头一时间只觉得心神巨震，脚下一软，险些就要坐倒在地。

在林镖头眼中，在与那魔头对视的瞬间，这画便已经不再是一幅画，而是一尊真正的魔头。

“第一次来？”平淡中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将林镖头从那种惊恐中拖了出来，他大口喘着粗气，不敢再去看墙上的图画，只是扭过头，看向了开口的那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大约四十余岁的中年人，但胡子和头发却已经花白，他带着一抹笑意看着林镖头，不等他开口，便抢先道：

“这房中共有一百零八副天魔之相，每副皆有神韵，据说是玄君斩除无数的魔教妖人，才悟出的神髓，所谓天魔诸相拳，就是指观摩这些图画，感受那魔头的压力与意境，并与之交锋所得的经验，看你这副样子，应该是没看拳谱就跑来看原本了吧？”

被说中的林镖头不由得有些尴尬，但还是点头承认，中年人见状仍旧保持着淡然的笑容道：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道我也是这样，不过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宗师练拳，自然有宗师的法子，让你照着拳谱练，那才是事倍功半。”

“请前辈指教。”林镖头立刻拱手一礼，他已经认出，眼前这个穿着常服的“中年人”，却是出身真武观的太上长老，已经年过九十的武林名宿——垣青子。

“指教谈不上。”垣青子摆了摆手，带着林镖头走了几步，示意他看了看其他武林同道，然后才道：

“伱既然已入宗师境，神念总是会用的吧？”

“会是会，不过因为容易被魔教妖人污染，因此并不纯熟。”林镖头摇了摇头，放在二百年前，神念也算是宗师除了无漏罡气之外的另一个特征，只是如今只是望气术都会被魔气污染，更别说用神念交锋了，当年玄心阁可就是因为精通此道，才会成为第一批被魔教妖人覆灭的宗门的。

“没关系，会就行，你以神念交锋之法去看这些魔相，体会应对之法，当你能从容应对这房间中的一百零八相，属于你自己的天魔诸相拳就算是完成了。不过这并不容易，老道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也不过就悟出了三式拳招而已。”

垣青子说到这里，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几分赞叹，林镖头闻言，不由得再度朝着墙壁上的画像看去，有了老道的提醒，这一次，在那天魔虚像扑来的时候，他的神念也在脑海中，挥出了一拳。

那天魔虚像就仿佛活物一般，避开他的“攻击”，一条灵蛇般的尾巴竟是从脑后方向卷了上来，林镖头猛然侧身，试图格挡，但一阵剧痛却已自胸前传来。

“呼呼……”猛地从心念交锋的“幻觉”中清醒过来，林镖头却是多少有些明白那少年宗师是如何练就出如此奇诡的拳术的了，只是，能将天魔之相留于图画之中，这玄君的修为，究竟强到了何种境界？

……

“六楼的瓶子快用完了。”玄君阁隐藏的第十层，老李的提醒在冯雪耳边响起，冯雪闻言，脸色就是一垮，伸手从后腰一抹，掏出一个精致的黄色小瓶，走到一面金属板前，将上面已经有些暗淡的瓶子替换下来，有些无奈道：

“这群武林中人也太废寝忘食了吧？”

“他们废寝忘食还不好？玄君这个怪谈要是凝聚出来，恐怕直接就是国家级的大家伙。”老李一脸“你个凡尔赛”的表情，颇有些幽怨的说道，冯雪闻言却是叹了口气——

“我就怕怪谈还没凝聚出来，手里的瓶子就用完了！”

“用完了就继续收集呗，又不是什么不可再生资源。”老李用有些发酸的语气说道，冯雪闻言只是摇摇头，没有接茬，而是转而问道：

“你跑来找我有什么事？自己的悦来客栈不经营了？”

“我那边已经进入正轨了，按照现在的扩张速度，两年内应该就能凝聚怪谈词条了，不愧是异世界，凝聚词条的速度就是比现界快！”老李语气颇有些兴奋的说着，冯雪却是意外道：

“两年？”

“对啊，毕竟还要控制信息传播……”说到这里，老李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很郑重的对着冯雪道：

“说起来，你好像从来没控制过怪谈信息吧？”

“谁说的，我也给怪谈写过设定集什么的……”冯雪当即反驳，老李却是摇摇头道：

“不是说那个，而是指主动放缓传播速度，控制便将，降低冗余，虽然你现在凝聚的都是高强度怪谈，但你不可能永远都这么走运，万一因为一些奇怪的问题，导致传播跑偏，到时候有你哭的！”

冯雪闻言，原本的凡尔赛气场立刻收敛起来，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底的疑惑也终于在此时被问了出来——

“说起来，我一直都想问来着，万一凝聚出了不想要，或者有麻烦副作用的怪谈词条，该怎么办？”

第二百七十六章 消化需谨慎

听到冯雪问出这个问题，老李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你倒是问了个好问题”的表情。

虽然说起来好像有点怪，但老李等这个问题确实已经很久了。

老李这些年投资了不少人，冯雪无论是人品还是行动力，都是最顶尖的，成为怪谈的速度更是前所未有，面对这种潜力股，老李这种老油条当然会想办法投资。

但有些问题你不能主动提出来，那会让原本价值连城的情报变得一文不值，而且还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很呆。

不过对于怪谈而言，不小心多了个没什么卵用的词条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老李本来还想着等冯雪啥时候中招了来找自己，再告诉他补救的方案，却没想到此时对方就问了出来，便直接回答道：

“说起来其实挺简单的，放着别理它就行了。”

“？？？”冯雪眉头微抬，一脸“你这是在逗我”的表情。

老李见状，便摊摊手解释道：

“之前咱们谈消化的时候我不是跟伱说过吗？所谓消化，就是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怪谈文件夹，把自己拥有的那些怪谈都装进去……”

“我不得不提醒你，这个比喻是我说的。”冯雪表情微妙的看着老李，但老李的脸皮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戳破的？

他只是嘴角上扬，便无视了冯雪的话语，继续道：

“这个消化的过程，会让你变成被消化怪谈的‘原型’或者说‘始祖怪谈’，但反过来说，你只要不把怪谈之火放进这个文件夹里，自然也就不会成为它的‘原型’，这样一来，只要放着不管，等这个传说冷却，又或者等你死一次再复活，它就会自动消失。”

听着老李的解释，冯雪脸上的疑惑却越发浓重——

“既然如此，那百物语为什么不另开一个怪谈，然后把原本不能消化的词条‘洗掉’？”

“因为这对怪谈之火的强度是有要求的。”

老李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表情，开口解释到：

“不管是无还是怪谈，我们本质上终究是一种信息生物，而复活，其实就是通过信息的不灭达成的，还是当初我们讨论消化时那个问题，如果你有很多团怪谈之火，复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冯雪一时间有些沉默，如果说消化和凝聚自己的火焰，是为了让怪谈之火统一在“自我”这个怪谈之下，那么如果没有统一，会怎么样？

“会按照不同的怪谈之火复活出很多个始祖怪谈？”

冯雪试探性的回答，老李也不出意外的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道理，我当初不是跟你说过吗？消化怪谈之火后，复活是‘死亡——始祖怪谈复活——在始祖怪谈体内复苏’这样的流程，而大量出现的始祖怪谈中，你觉得你会在哪个体内复苏？”

“啊这！”冯雪顿时恍然，老李也点点头道：

“没错，是最先复苏的那个始祖怪谈，而这个怪谈，必然是你所拥有的词条中最强的、知名度最高的，最为活跃的那一个。

“我所说的不用管，也是基于这个原理，在复活的同时，没有被消化的怪谈不会跟着你的意识一起在其它怪谈体内复苏，而是会进入自然流程，变成一个独立的野生怪谈，但这其中，唯一的先决条件，就是你消化掉的怪谈中，有至少一个复苏比它更快。

“然而不巧的是，百物语这种已经相当于嵌入一个国家文化底层的怪谈，复活速度几乎是所有怪谈种类中最快的，更别说那地界还有个‘万物皆可成神’的群体怪谈提供复活加速，再加上百物语为了保持压制力，弄出了‘仲夏夜祭’、‘百物语仪式’等等玩法，几乎没有什么怪谈能先于百物语复苏。

“也就是说，百物语的人除非能在异世界原创一个和百物语同级别的超级国民级怪谈，并将其嵌入文化，否则不可能借助这种手段舍弃百物语的身份。”

老李说到这里，脸上明显露出了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冯雪闻言也是暗暗点头。

见冯雪脸上露出的了然神色，老李便继续道：

“其实不只是那些凭空多出来的奇怪词条，一些保质期比较短的词条也最好不要消化。”

“保质期？”冯雪本着“反正你也要说，我就不多想了”的心理，直接捧哏道。

老李并没有看出冯雪的想法，很顺畅的回应道：

“嗯，就是指那些不保值，容易过气的词条，比如我朋友那个嘎子偷狗，就属于很容易过气的怪谈，虽然它也能提供掠夺、隐匿、对狗特攻之类的权能，但还是不消化比较好。”

“因为怪谈越多越容易遇上针对性的特攻？”

冯雪如此问道，老李却摇了摇头：

“是有这方面的理由，不过只占很少一部分，说到底，弱点这种东西是可以弥补的，就拿那个被你打败的吸血鬼猎人，常规吸血鬼有太阳、十字架、圣水、神圣力量等很多弱点，但他只需要弄一个可以正向获得太阳、十字架、神圣力量加持的怪谈，就可以抵消这种劣势。”

“……”想到吸血鬼大胸娣，冯雪就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搞人心态的旁白，嘴角不由得咧了咧，老李见状还以为他不理解，便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你成为怪谈也快两年了，关于关于怪谈词条的增强应该也已经有所了解，我们想要逼近怪谈词条的上限，就必须不断的用【识】去喂养，而消化后的词条会“一体化”，也就是说消化后你就不能厚此薄彼，而是要喂一起喂。

“这就意味着，拥有的词条越多，喂养所需要消耗的【识】也就越多。如果消化了一个被遗忘的怪谈，某种意义上就等于是拉低了自己的上限。”

“我懂，兼职情况下有经验惩罚是吧。”冯雪了然的点了点头，老李却是白了他一眼道：

“不止是惩罚那么简单，而是锁等级，简单来说，就是在你把所有词条都喂到2级之前，词条的等级上限就会卡在2级，懂了吗？”

怪谈在每个世界都是独立存在的，比如吸血鬼，现界有，但武侠世界未必就有，你在武侠世界搞出吸血鬼传说，那在这个世界，吸血鬼怪谈就是你原创的，不存在唤醒始祖怪谈的情况。

而当你来到原本就有吸血鬼传说的世界，能力仍旧可以使用，但是你的能力是从武侠世界那边传递过来的，而不是来自这个世界，如果你继续在这个有吸血鬼传说存在的世界扮演吸血鬼，那就有可能唤醒始祖怪谈。

举例来说，【识】就好比钱，怪谈就好比“项目”。

创造怪谈，就是创建了一个“项目”，而你宣扬怪谈传说的行为，就相当于募捐、集资之类的行为。那些对你产生认知的人，就相当于把钱转入你的账户，当账户内的资金超过某个限度，你就成了怪谈。

而已经有相关传说的世界，就等于本来就有这么一个“项目”，并且这个项目的账户里也存了不少钱，只是项目主人长期失联。

你扮演这个怪谈，就相当于借用了这个项目的名头进行经营，甚至冒充项目主人挪用了账户里的钱，虽然这会让你得到一大笔启动资金和项目原本的关系网络，但也要面临被项目原主人追究法律责任的风险。

最极端的情况，就是你费心费力把一个濒临破产的项目经营起来之后，原主人直接把所有红利全部拿走……

是不是有种既视感？

第二百七十七章 玄君

“生与死就如阴阳，一体两面，‘孤阴不生，独阳不长’，生死亦是如此，所谓新陈代谢，去腐生新，枯荣轮转，方能长久……”

清晨，冯雪于玄君阁前，为诸多江湖人士讲解玄君秘经中的精要，虽说这大半年过去，基本上常见的问题都已经能在《玄君百解》中找到答案，但为了保持热度，冯雪还是会以每周一次的频率，在玄君阁前“传道受业解惑”，内容却并不一定局限于玄君秘经，有时也会将一些江湖人基于玄君秘经开发的功夫拿出来举例，给大家开拓视野，倒也不至于陷入“老生常谈”的境地。

就在冯雪以《仙砂返魂功》中生死哲学为基准，讲解各种行功时容易出现的问题时，忽然一阵声响从东北方向传来。

虽然是露天环境，但冯雪讲课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保持安静，在场的又大多是耳聪目明的江湖人士，如此环境下，那声音更是显得尤为刺耳。

声音逐渐靠近，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响混着隐约传来的呼喊声，让不少武林名宿都皱起了眉头，只是很快，随着越发清晰的“郭德纲、郭德纲、郭德纲……”的声响，他们却猛然严肃起来。

因为能在济宁城内策马狂奔的，也只有一类人而已！

果然，随着七八骑身穿醒目红马甲，手持令旗的骑兵冲过街道，他们的声音也终于清晰的传入耳中——

“青州大捷！青州大捷！除魔司黄衣卫成功攻下乐安，周边魔教妖人现已肃清……”

那队骑兵一边喊，一边朝着西南方向狂奔而去，还不等他们消失在视野之中，原本安静的广场上，便彻底沸腾起来。

冯雪表情微妙的看着已经渐渐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骑兵，只是不等他整顿课堂纪律，整个人就微微一僵，因为随着捷报传遍济宁城，积蓄数月的【识】，终于被彻底引爆。

质变，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