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怪谈就算成功 第148章

两小时后，原42号无法地带，硬派主播伯利特·沃尔正一脸茫然的四下张望。

之所以要加一个“原”，是因为此时此刻，这里已经失去了能够被定义为“无法地带”的全部要素。

那是一种连观看了整个过程的观众们都觉得一脸懵逼，连专业拆迁队都叹为观止，连设计艾斯格瑞城的建筑大师都开始挠头的过程。

他们就这么看着这位一路打一路拆，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整个无法地带已经再没有人也一个还具备完整功能的建筑，也再没有还能站立的人。

似乎是终于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端坐于“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上的伯利特终于打了个冷颤，然后满脸委屈的道：

“那啥，现在的混混打架都不开敌我识别的嘛？我还没用力他们就自己把自己打死了……打架都看着的，直播为证，我从头到尾都没下狠手啊！”

【对对对，我作证，是建筑物先动的手。】

【没错，我们都看到了，是房子打得你！】

【就是就是，承重柱是自己变成蜂窝的。】

【没错，你只是恰巧路过，不是你的错。】

【对的对的，杀人的是混混和鬼手，和伱没关系。】

在伯利特的“狡辩”之下，吃惊与茫然的观众也终于恢复了乐子人的属性，事不关己的他们立刻开启了一场狂欢，各种看起来像是开脱，但越看越不对味的话语开始在屏幕上流淌。

而这一切，随着一条七彩弹幕的出现，进入了最高潮——

【主这里是黑钢国际安保公司，鉴于主播优秀的攻坚能力，我们想与你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艹，别陷害我啊，什么攻坚能力，全程录像在这呢，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伯利特先生对于自己的功绩矢口否认，而就在这时，一个实名认证的账号忽然开口道：

【感谢主播发现的设计漏洞，我们将在接下来对艾斯格瑞城的建筑结构进行一系列优化。】

说着，随着这个id为【艾斯格瑞建筑协会官方号】的账号的发言，大量的弹幕也跟着炸了锅——

【卧槽，导师刚给我发了个临时作业，让我算42号区域是怎么报废的……】

【我也是，还要画应力结构图。】

【改装图纸呢？不法地带基本都被改装过，看原本的设计图根本没用啊！】

【艹，我好像也是建筑专业的，有点不敢开通讯号怎么办？】

……

一群建筑专业的观众们发出哀鸣，但这反而让更多观众看起了乐子。

所谓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同，42号不法地带的混混们丢了命，42号不法地带的所有者破了财，建筑系的学生和从业者们多了额外的工作，但这些人不过是少数罢了，而对于绝大多数观众而言，这些纷纷扰扰，不过是让这份乐子更真实、更具体的调味料罢了。

“唉，主播也累了，接下来还得去找个靠谱的律师，就先下播了。”感受着蜂拥而至的【识】，冯雪果断光速下播，只留下一群刚刚还在狂欢的观众一脸懵逼的看着黑屏。

而完成了这一切的冯雪看着自己多出来的标签，表情不由得有些微妙。

因为那并非是他想要的【幸运儿】，而是【拆迁者】……

“所以说是有点用力过猛了啊……”冯雪心里总结教训，从人体堆成的高山上跳了下来，得益于赛博时代人均义体的情况，这座山的构成部分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还活着，至于能活多久，那就看他们什么时候醒来，或者，什么时候被人救走了。

不过按照冯雪对这个时代的了解，相信要不了多久，各大报社、传媒机构和自媒体都会蜂拥而至，倒也不用考虑太多。

他轻车熟路的进入艾斯格瑞城底层，绕开监控更换身份后，来到了黑荆棘捉鬼事务所，拿出自己的幻物手机，开始编辑直播剧本。

直播剧本是一个很麻烦的东西，因为它的核心在于“人设”的塑造，但同时，又不能让视频同质化。

比如你要塑造一个武林高手人设，那自然要让他展露武功，但每一期视频都展露武功，观众就会出现审美疲劳。

如何在把握住一个主题的同时，又能让每一期视频表现出新的内容，这就是剧本的重点了。

就以伯利特而言，他的人设就是嘴硬、命硬、拳头硬、台风硬，那他的剧本设计就是招鬼和干架，招鬼无外乎就是观众能看到鬼但他看不到，但每次都是一个套路，观众就会失去兴趣。

所以冯雪才会搞出鬼打鬼、鬼打人、仪式招鬼不见鬼等等花活，为的就是让“不见鬼”这个人设丰满的同时，不至于审美疲劳。

邓恩也是同一个套路，他的人设就是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抓鬼谐星，重点在于用一副严肃的嘴脸认真搞笑，而他的剧本，就要从不同鬼怪的特征、给观众进行的“科普”，以及抓鬼手法的多样性下手。

至于两个抓鬼公司员工，其实是最好搞定的，因为他俩的特点就是带货，所以只要按着带货的要求写稿，然后将其和鬼联系上就好，反而没有难度。

而要说最困难的，那就是奥古斯都先生了。

因为他的剧本，是同质化最严重的。

他的人设就是爆米花电影主角式的铁血硬汉，硬要说的话，直接拿着好莱坞电影主角往上套就行了，但仔细思考的话，就会发现，这些所谓的电影主角本身也是同质化严重的。

所以他的重点，反而在爆米花特效上。

可那些敌人并不是他安排的，这就意味着所有一切都只能即兴演出。

当然，这不意味着冯雪不用设计剧本，或者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设计剧本——

他要通过设计演讲稿，让奥古斯都恰到好处的刺激到那些有能力刺杀他，但又不至于太过夸张的企业和既得利益者，从而引导对方的杀手，完成实景拍摄。

这无疑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冯雪每天除了直播之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件事上，但即便是如此，奥古斯都也不是每次演讲都能碰到意料之中的敌人。

“要不冒点险，撩拨一下红旌财团？之前撂翻战争主教已经得罪他们了，只要再添把火……”

冯雪心中正思考着，忽然身形一滞，随着一丝火苗在体内燃起，新的怪谈词条，出现了。

只是……

“好家伙，居然先把这玩意凝聚出来了……”

第三百四十章 门道与热闹

词条：研究个鬼

标签：【鬼】、【未知】、【不科学】

简介：艾斯格瑞城的诸多研究员们得到了一份委托，一批奇特无比的样本被交到了他们的手里，而这些样本有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名字——鬼。

对于这种被保鲜膜禁锢住的样本，研究员们感到一筹莫展，从检测结果来说，它们似乎是一种生物能聚合物，但却具有千奇百怪的外形，和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的“知性”表现。

研究员们穷尽自己掌握的一切学识，献祭了无数头发，也无法理解这种纯能量体究竟是如何表现出稳定却又各不相同的外观，又如何用均一化的构造表现出高智能的行为。

更让他们难以理解的是，保鲜膜凭什么能够束缚住这种能量体，而巧克力又是如何对其造成影响的。

研究员的圈子并不大，遇到不懂的事情请教老师更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当他们在前往老师家的路上，遇到那些供职于其他企业研究所的前辈后辈们时，一切都似乎变得尴尬起来。

只是碍于保密协议，一切打听他人项目的问题，最终都只得到了一个回答——

“研究？我研究个鬼哦！”

于是，一个都市传说，渐渐在研究员的圈子之间流传开来。

不懂的人，只会以为这是一句对研究不顺的吐槽，而了解内幕的人，则会会心一笑。

权能：【难以理解】

现世规则：【研究障碍】

……

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怪谈词条，【识】的收入和火焰强度也都很低，甚至没有产生任何的伴生幻物，就连现世规则都是降临在那些研究遇到困难的研究所里，给他们再添点乱……

然而，怪谈词条这种东西，强不强还是要看权能，而【研究个鬼】这个充满槽点的词条唯一的权能，却是个冯雪情愿从其他怪谈的收入那里挪【识】来供养的高级货——

【难以理解】，顾名思义，就是很难被理性了解，作为权能，它甚至能让人连1+1都算不出来。

但这个能力和降智又有点区别，因为核心原理上，它并不是让人蠢到不知道1+1=2，而是从题目上理解不了1+1是什么意思。

当然，按照和怪谈有关的东西要抠字眼的惯例，这里的权能是“难以”理解，而不是“无法”理解，因此就算施展了权能，还是有些聪明人能够通过缜密的逻辑推理和思辨，明白1+1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然后给出2这个答案的，但那终究是少数。

某种意义上，如果这个怪谈词条的拥有者勤快一点，甚至是能够变成文明之敌的可怕玩意，在它的阴影笼罩下，除了做什么都能一次成功的天选之子外，任何实验室都别想拿出半点成果。

不过威力强悍的同时，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这个权能“取对象”，比如冯雪想让人不理解“为什么鸽子这么大”，首先要让对方看到“大鸽子”才行。

“换言之，也可以让人‘无法理解’怪谈故事咯？这不天克百物语？！”

感受着新词条提供的权能，冯雪毫不犹豫的把用不到的【识】一股脑的堆了进去，直接将今日份的强化上限堆满。

“范围有点小，不过上限蛮高的，嗯，是因为研究员的素质比较高，所以才更理解鬼的不可思议吗？看样子提供【识】的人自身的学识多寡，对于怪谈的影响也是不同的呢。”

看着比刚凝聚时强了一些的火苗，冯雪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倒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拿武器来说，在普通人、军迷和专家的眼里，对于厉害的认知显然是不同的。

一把黑科技电磁枪，给普通人看，也就是个不明觉厉，根本无法理解那些数据代表的意思，说不定还有民科会来一句“这有啥，b站up主都能做”之类的发言，如此一来，生成的词条上限也就是电视剧、电影里的武器的感觉（比如被反器材狙击枪打中还能有机会说遗言），威力说不定连现实枪械都不如。

而若是给军迷看了，他对比一下出膛速度、弹丸口径、武器重量，得出这玩意的威力快赶上炮了，打中人哪怕擦个边都留不下全尸，如此形成词条的话，自然会有武器应有的威力。

而要是武器专家看了呢？这群浸淫此道一辈子的专业人士会意识到，这玩意的能源超模，材料强度超模，甚至连原理都超模，哪怕它本质上威力还不如步兵炮，但在武器专家的眼里，它已经不再是一件武器那么简单。而在这样的认知影响下产生的词条，那上限自然也会突破天际。

但有些尴尬的事，往往认知和强度是成反比的，因为普通人的数量是远大于专家的，如果想要提高词条上限，就不得不想办法限制词条的流通，将其局限于少数人之间。

“不过也不能一言而定，比如武术这玩意就是反着来的，不练武的人反而会过度拔高武术上限，而练武的则会降低上限……”

冯雪很快发现了思维误区，同时也意识到，专家拔高上限和普通人拔高上限在细节上的区别。

“这就是所谓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吗？”冯雪心中有所明悟，开始对自己正在经营的怪谈进行一些微调。

按照这个理论，他现在制造的怪谈都是极致于“热闹”那一派的，那他是不是可以在细节方面添加一些“门道”，从而引起“专家”们的关注呢？

这一点邓恩做的就不错，就拿这个【研究个鬼】词条来说，保鲜膜和巧克力带给研究员们的震撼，甚至远超于鬼的智能性。

不过想要将这些表现出来，就要考虑吸引的内行究竟是谁。

乔治奥古斯都可以吸引各种轻重工业，那么他要做的，就是用普通人看来很爽很劲爆，而专家看来却难以理解的手法破坏那些武器——之前硬掰战争主教脑袋塞手雷就做的不错，不过还要更离谱一点。

至于另一边……

看样子徒手拆迁给专家们带来的震撼还不够？

第三百四十一章 准备玩个有趣的

搞清楚【研究个鬼】这个词条的内涵和牵扯的原理之后，冯雪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立刻换个马甲出去装【哔——】，而是给通过意识降临，给每个蛊毒体都加上了一层【难以理解】的debuff。

于是，研究所里的那些研究员们更头大了。

原本还能看出这玩意是个生物能聚合物，结果现在他们都快连“生物能”三个字是啥意思都不认识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难以理解】的权能有些类似于前世同人圈子里，用于解释acg世界观bug的那个“根源难近”（不用找了，作者瞎编的）的理论。

简单来说，就是越接近该世界真理的东西，就越是难以学习，就比如现实世界科技接近世界真理，所以科技树的攀爬就相对困难，而游戏王世界的打牌更接近世界真理，因此学习打牌就很困难，反倒是科技树很容易攀。

不过从这方面来说，这个能力与【炎国人都会武术】这个怪谈甚至会形成一种奇特的组合技。

只要以定义了现实世界武功的自己为对象发动这项能力，就可以让一切与武术概念有关的东西变得极端难以理解，但【炎国人都会武术】这个怪谈又能让炎国人无论面对多么难以理解的功法，都能快速达到“会”的程度。

如此一来，除了炎国人之外，将很难再有人学得会武术，最后把武术彻底固化为种族技能。

不过考虑到这会导致对自己存在的认知也会变得困难起来，冯雪不由得终止了这种念头。

不过在这一瞬间，就仿佛一道霹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他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他忽然领悟了新的用法——

这个权能，是否可以用来规避那些不想要的词条？

众所周知，怪谈并不是词条越多越好，如果什么杂七杂八的词条都凝聚，不止会拖慢提升的进度，还会增加很多弱点，虽然可以选择通过“不消化+复活”的方式洗掉，但终究是要经历复活的过程，而且在这之前，该被特攻还是要被特攻。

“嗯，只屏蔽一部分有点困难，精密度不够，有待提升，不过反过来说，如果是在战斗中使用，倒是可以用来遮掩怪谈词条，让自己不那么容易被针对。”

想到这里，冯雪的心情不由大好，他立刻改变外观，调整服装，开始准备下一个剧本。

今天的直播和往常不太一样，因为这次，他要玩个与众不同的。

……

“奥赛库斯先生，你可算来了！”

33号无法地带，一栋已经被清场的赌场内，穿着得体的中年男子略显不耐的开口说道，黑荆棘捉鬼事务所的第三人，曾经在莱茵河房地产做销售，如今是知名巧克力厂商带货主播的奥赛库斯理了理自己的丝绸领带，笑着道：

“不，合同上规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三十分，现在距离合约时间还有五分十六秒，我甚至还没有开始直播。”

“……”作为这家赌场的老板，中年人也算是个黑恶势力，但是考虑到对方现在不止从事“捉鬼”这片行业蓝海，更是有成为业内规则制定者潜力的黑荆棘捉鬼事务所的元老人物，更是身具多家知名企业的带货合同，又是供职于多尔传媒的明星主播，自己这个在无法地带捞偏门的多少有点惹不起，最后也只能压下火气，用有些为难的语气道：

“可是那鬼实在是太危险了，已经连续杀了七个荷官，现在整个赌场都没人敢来了，这每多等一分钟，损失的信用点就成千上万啊！”

“少来了，你这赌场一天还能有几千万的流水不成？”奥赛库斯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捉鬼工具，又调试了一下摄影器材，这才朝着赌场内走去。

中年人见状，想要跟上，却又似乎是忌惮赌场里的那只鬼，只好站在场外，等待着这位和直播里几乎是两张面孔的捉鬼大师解决里面的问题。

……

走进赌场的奥赛库斯并没有立刻去找鬼，打开终端，盯着时钟，等到时间一点点接近直播时间，这才打开直播间，原本不近人情的表情也立刻切换了一副亲和力十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