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5章

　　他忽然转身对着身后的教学楼咧嘴大笑起来，热切的鼓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旁人以为他是精神失常疯掉了。

　　“雨宫莲”忽然就迈开双腿狂奔， 逃跑似的离开了校园，冲进铺天盖地的雨幕里。

　　他自由了。

　　这是何等有趣的演出，Joker感觉自己的内心得到了彻底的满足。

　　舆论，从众，校园霸凌，从名声狼藉、无人敢招惹的“不良”到人人喊打的过街之鼠辈的转变仅仅经过了四个小时。

　　一切都源于那位名为鸭志田卓的体育老师。

　　这个带着名誉和荣耀退役的男人，俨然是这座学校的“国王”，他肆意操弄着人心，支配着学生，影响着同僚去满足自己一个又一个的欲望。

　　他为了满足日益膨胀的虚荣心，得到更多的称赞，将转校进来的雨宫莲视作了祭品。

　　通过操控舆论，虚构出一个无与伦比的恶棍，然后将其消灭。

　　名望就这样再度攀升。

　　代价呢？不过是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在他看来可能一辈子成就也赶不上自己的“劣等生”的未来。

　　Joker真想为鸭志田鼓掌，并且由衷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表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国王的权柄永久强势，自然，也没有任何象征权威的大棒能永远坚挺。掩盖在名望与成就之下的压迫迟早会爆发。

　　他由衷地期待，在鸭志田落幕的那个瞬间，究竟是会像路易十六被暴怒的民众吊在处刑架上身首异处，还是像腓特烈一世溺死于傲慢的河流里。

　　不过在此之前......

　　他仰望着东京的雨天，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贴着额头遮住了眼睛。

　　我必须先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

　　不知何时，Joker的周围已经不再是现代都市繁华的街道。

　　而是宛若中世纪城堡般的陈旧而宏伟的建筑体，无数灰砖堆砌起的高墙笼罩住四面八方，头顶是一盏擦得油亮的黄铜吊灯。

　　他搓了搓湿漉漉的头发，开始观察环境的每一个细节。

　　但刚刚迈开脚步，转瞬间周围就是光怪陆离的变化，Joker回到了大雨滂沱的东京。

　　放在衣兜里的手机连连震动，那个被藏在应用页角落里的眼球图标的软件莫名其妙就自动运行了。

　　【当前导航：鸭志田的心灵殿堂。】

　　这算什么？超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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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ker正要仔细研究一番，但这台屏幕碎得像是叶片纹路一样的苹果手机已经黑屏了，不管怎么按都没有反应。

　　他只好拔出电话卡，把淋雨之后已经近乎报废的手机丢进了身旁的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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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的时间还很长，去找点事情做吧。

　　自由的小丑消失在东京的阴影里。

　　（更新日志，第一次热补丁修复：

　　①大规模修改了第三章的内容：删除了关于空白与主角在《APEX》的互动，预备放到后续剧情。

厌世中转小说群⑨48③240⑨②

　　②优化了单线叙事的流畅性，减少各章节之间的割裂感。

　　③修改了001~004章中几个细节上的小bug，提高阅读感观。）

　　（催更小贴士：投喂推荐票、月票、刀片，以及打赏等行为能有效提高本书更新效率。）

天干物燥 : 007.哪有小丑栉风沐雨（4K）

　　贝木泥舟是雨宫莲生平见过的、通过电视电影书籍等了解过的，最擅长编制谎言的人物。

　　他总是以各种让人无法理解和揣测的手段歪曲事实，制造了数不清的诈骗事件，从中牟取利益。

　　雨宫莲跟着他学习了两年的骗术。“师傅”虽然知晓怪异，但并不认同怪异的存在，只是将它们视作用来诈骗的工具，结合心理学和科学技术，使得一个骗局的运行规则偏离自然从而达到无懈可击的境地。

　　准确的说，学习时间应该是两年半？

　　练习时长两年半的诡骗师，雨宫莲，通晓诸多经典骗术，尤其擅长给自己或他人施加心理暗示......

　　Joker捏了捏鼻梁，分明什么也没有触摸到，但体感在清晰无比地说，“这里有一副眼镜”。这是一副寄宿着怪谈的眼镜，它自从被戴上了就再没有离开过雨宫莲，仿佛鬼魂萦绕不散。带来一种诡异可怕的诅咒，这份诅咒却恰巧帮助这具身体的主人拥有同自己对抗的资本。

　　他能够感受到若有若无的束缚感，就像是枷锁一样的物件牢牢地刺穿了四肢，而枷锁的末端收束在心脏处。这是雨宫莲刻苦学习才换来的结果，即便是面对Joker的暴走，也能有在最后关头扭转处境的机会。

　　东京已经入夜了，街道上到处都是雨后积蓄的水洼，“雨宫莲”在银座的一处美容院里花钱做了细致的打理，顺带买了套深紫色的西装，把凌乱的短发稍稍盖住了两眼，点了些许遮瑕的妆容......少年的稚嫩感迅速被一种近乎妖冶魔性的魅力所取代，忍野先生馈赠的眼镜的诅咒被Joker肆意利用，将这具身体本就出色的容貌优势发挥到极致，那对深灰色的眼眸像是深海的漩涡、宇宙里吞噬光线的黑洞，将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然后摄入最深处碾碎。

　　走出更衣间的时候，柜台的导购员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但她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整个服装店的顾客无论男女都看向了“雨宫莲”，挪不开目光......Joker要的就是这个效果。“Be quiet，”他打了个响指，人群迅速安静下来。他们的眼里弥漫着一种空洞的神采。

　　这种催眠状态是极其不稳定的，一旦涉及到需要细致思考的命令就会被中断。

　　Joker不会命令任何人，扮演国王的戏子有一个就够了，再多难免会显得无趣。

　　只是离开了安静的服装店，走在蓦然安静的人群里，消失在东京的夜色边际。

　　没有人意识到他的存在。城市依然熙熙攘攘。

　　除了......

　　除了，某位不那么幸运的秀尽高中体育部的学长。

　　啪嗒、啪嗒。皮鞋踩在狭窄的楼道里，清脆的回音。

　　空气里传来大雨初歇的潮湿和闷热。

　　在排球社挥洒了一个下午的汗水，作为校队正式成员的三年级前辈匆匆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推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发现熟悉的客厅里坐着一个陌生的人。

　　他的父母正站在餐桌旁，像是遭了泰国的降头蛊，母亲两手空空却在桌板上不断地比划，俨然是在“切菠菜”；而向来威严的担任电器厂技术总管的父亲正对着空气不断呵斥，那里仿佛就有犯了错的下属在低头认错。

　　“学长的名字是宫田啊......”Joker神经质般地低笑起来，他的手里摆弄着宫田的学生证。

　　“喂，你？！”宫田有些惊疑不定，他一时间没有认出Joker的身份，眼下这荒诞的场面已经让他手足无措。

　　“放心好了，都是我做的，”Joker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学长果然是个无趣的人。”

　　他拿出新买的手机，把一大堆在宫田父母房间里拍摄好的视频上传到云端，其中包括了大量个人隐私。这具身体的主人有着比蝙蝠侠还要变态的底线，不准他杀人，不准他严重影响自己的生活，更不允许伤害他的朋友和家人......好吧，大概是因为蝙蝠侠没有家人。

　　Joker是出来享乐的，那个倔小孩的脑子里难免太过无聊。

　　反正，在这个有趣的时代里想要毁掉一个人的生活早就不再需要自己亲自动刀动枪了，网络真是个好用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能让衣冠楚楚的高管在几天时间里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雨宫莲短暂人生里所学会的技能他全都会，而且用得更好。

　　Joker记得每一处能够被利用的情报。

　　他仅凭在办公室或是学长学姐无意间的交谈里旁听到的只言片语，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身为鸭志田心腹之一的宫田学长的家庭住址，利用一些语言上的骗术搭配出色的容貌获取了其父母的信任。这份恐怖到非人的洞察力和行动力却是雨宫莲所刻意摈弃的。

　　再然后......

　　“这位是宫田学长的女朋友吧？”Joker打开对方的手机，翻看着高年级生的社交软件。

　　“是，”不出所料拿出了作为运动生的干脆。

　　“那这位呢？”

　　“也是我的女朋友。”宫田眼神空洞的回答道。

　　“是吗，学长真是了不起。”

　　“......”

　　花了将近半小时，通过宫田将体育部乃至整个秀尽的详细情报都打探清楚了，顺便弄到了一大堆能致他于死地的个人隐私。

　　Joker把手机塞回了宫田的衣兜里，然后拍了拍他的脖子，“感谢你的付出，我们明天见，哦，可能明天就见不到你了。”

　　他临走前没有解除下达的催眠，去厨房帮他们点燃了煤气灶，然后贴心地关掉了门窗。给予这家人在微冷秋季里的温暖。放心，通过心理暗示制造的“窒息感”会让他们在濒死时自己醒过来。

　　那么......晚安，宫田一家。Joker朝向围绕着餐桌分别在读书、做饭、上班的三人抛了个滑稽的飞吻，然后轻轻关上了防盗门。他摘掉白手套塞进裤兜，

　　能近距离欣赏到国王之死的整个流程的只有贵族，Joker不愿意错过这场演出，他必须尽快让自己的地位从“庶民”提升到最顶级的那一档现充才行。

　　不得不说，鸭志田老师真是个称职的“国王”。

　　暴政、独裁、荒淫，纵欲享乐，受人拥戴......他在这所高中里全都实现了。

　　以校队正式成员的名额为饵料，威逼利诱地对女部员实施性骚扰；在心情欠佳的时候肆意地对男部员施加苛刻体罚和肢体暴力。但绝对的权威让那些微弱的反抗的声音根本激发不了丝毫的影响，或有知情的校领导对此缄口不言，他们需要鸭志田提高学校的知名度。

　　通过利益捆绑，组建了属于自己的“私人部队”。那些渴望升学便利的学生会主动替他处理各种小麻烦，掩盖一些会影响到鸭志田个人形象的丑闻。宫田学长就是这支“私军”的领导者之一。

　　即便是那些受害者回家向父母哭诉，也没有对事态有任何的影响。甚至会招惹来属于鸭志田的大批拥趸的霸凌。

　　鸭志田永远都是光鲜亮丽，是受到大众憧憬和崇拜的金牌体育教师。

　　“雨宫莲”找到了一处24小时便利店，买了点易水洗的颜料放在脸上对着镜子涂涂抹抹，柜台里的收银员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存在一样。

　　很快，属于马戏团小丑的妆容就完成了。

　　混合了发胶的整齐短发被挠成杂乱的浅绿色。

　　涂满惨白油漆的脸上，点成鲜红的鼻头和嘴角，眼眶周围画着蓝色的棱形。

　　Joker咧开嘴嘻嘻哈哈，欢快地跳了段踢踏舞，然后去柜台付钱。他摘掉收银员手里的热水杯，拧开盖子把滚烫的开水倒进了电脑机箱。

　　便利店角落的监控存档宣告损毁。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冒失鬼，Joker对着惊慌失措的收银员竖起大拇指，加油工作赔偿店老板损毁的监控吧。

　　好好干，生活会越来越甜。

　　他漫步在这条日本最繁华的商业街上。银座（Ginza），位于中央区西部的新桥与京桥之间，因江户初期作为“银币铸造所"而得名。古朴与华丽、传统与现代的文化在这里实现了完美的结合。

　　这里有历史悠久的百年老店，也有世界名牌商品的专卖店。在日本商界颇有名望的“三越”百货公司大楼落座于此，数不清的时髦商品从这里倾销向年轻人。

　　早在1970年8月起，银座大街就率先实施了“星期天和节假日车辆禁行”的制度，成为“步行者天堂"。每到夜晚，便有数千上万人在大街上漫步。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楼堂馆舍、千奇百怪的广告牌：4家大百货公司、约500家特产商店、2000家饭店、1600多家酒吧和歌舞厅、30余家剧院和100余处画廊，再加上《读卖新闻》、《朝日新闻》等日本大报社的站点共同构成了这座“东京的心脏”。

　　小丑被人群包围着，他看到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容，荒诞地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他随心所欲，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目标分享自己找到的新乐子。

　　强烈的违和感包围了他。

　　那是一种万籁俱寂，提不起任何激情的无聊和乏味。

　　他开始思念蝙蝠侠。

　　如果......我在这里点爆几十个煤气罐......

　　Joker把玩着一盒扑克牌。

　　算了，如果这么做的话，那个毫无艺术审美和品味的小屁孩肯定会拼了命的抢回身体的控制权。

　　他忽然有些困了。大概，这就是忍野和贝木会放任雨宫莲离开直江津的缘由。

　　回去睡觉吧，明天再......

　　等等，Joker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解锁了手机屏幕，果不其然，全新的设备里没有下载任何软件，却仍然出现了那个诡异的眼球状图标的导航APP。

　　【当前导航：鸭志田的心灵殿堂。】

　　【距离：（已失效）】

　　【请在白天前往苍山一丁目。】

　　他爆发出了一连串浮夸的大笑，激烈鼓掌。

　　又是怪谈又是这什么的心灵殿堂。真是有趣的世界。

　　鸭志田？

　　Joker想到了那仿佛中世纪城堡的建筑物。

　　国王陛下，我明天就来觐见您。

　　嘻嘻嘻，他跪在地上抱着头扭动身躯，恍惚间的新发现就像是儿童在不经意间在公园里找到的秘密基地。那种存粹的强烈的质朴的欣喜和欢愉几乎要让他落下眼泪。

　　没有蝙蝠侠，国王也是个很不错的玩伴啊......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切开鸭志田的胸口，去看看所谓的“心灵”究竟是何等模样。

　　好有趣，好期待，好奇，渴望，想要马上就一探究竟。支配学生的前奥运冠军被人支配的时候会有怎样的表现？如果被他视作一次性消耗品的雨宫莲将他踩在了地上，用鞋底碾在沙土里，又会表现出怎样的神情？如果那些受他支配的学生团结起来，掀翻了他的王座......

　　如果，如果......Joker的笑容变得狰狞起来。

　　如果鸭志田老师也有父母的话。

　　如果“杀掉”他的父母，他愿意背负仇恨，承担过往的错误得到成长，成为“蝙蝠侠”吗？

　　Joker一想到蝙蝠侠竟然会从自己的手中诞生，强烈的兴奋感几乎要让他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