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望月
小中大沉默了，他点燃雪茄，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抓错了方向。
“把前线团队的组长喊来。让他带上文化节在雨宫莲的签名会上录制的视频。”
“是。”秘书退出了办公室。
稍一会儿，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
小中大点燃了第二根雪茄，“进来吧。”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推门走进。
社长问他要昨天的视频。
然后越看越烦心，名贵的雪茄抽了一根又一根。
终于，视频结束了，小中大重重地叹气，“久野，你变得越来越迟钝了。”
被称作是久野的男人尚且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翔英社的老板倒是有些本事，”小中大没有再多斥责自己的属下。一起混迹东京十几年了，稍作点醒就算是拷打了，“能在这样的场合做出紧急处理，真是妙招。”
“想要毁掉翔英社运营企划，一些没办法搬上法院的花边新闻是做不到的，”小中大用力敲了敲摄影机的屏幕，“那位奥村集团的大小姐，就是最好的机会，可惜，你们没有把握住。”
“抱歉，小中社长，都是我的无能指挥导致团队出现这样的重大失误，”久野深鞠躬，“请革除我的职务！”
“不要被现在的生活花了眼睛。”小中大最终还是选择了轻拿轻放，他有些语重心长，“别忘了，我们是靠什么才走到了今天。”
“是！”久野退出了办公室。
砰。小中大愤怒地捶打办公桌，他刚刚有无数次地想把烟灰缸砸在久野的头顶。消耗了社团大量的资源和人脉。居然就是为了刊登这些虚假的花边报道？
真以为雨宫莲是什么城市偶像了，谈恋爱就是事业失败。
在日本，当你是一位年轻作家并且极富有才华的时候，民众对于绯闻和劣迹是非常包容的。
假如又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
嘿，哪怕是当街刺杀当红议员入狱了也会有大把大把的粉丝在街头请愿无罪释放。
想要打倒一位站在行业鄙视链顶端的热销书作家，只能靠这座城市赖以运行的规则。
那些财阀就是规则。
对吧？
雨宫莲得意洋洋地跟拉雯妲分享。
“还得是友利奈绪，她的演技还算不错，居然真能在镜头前演出那种‘苦大深情’的悲伤和愤怒。就是可惜了我的五十万......”
小秘书露出了温柔又宠溺的微笑，白皙的小手揉搓他的面颊，然后轻轻地一吻。
怪盗的笑容戛然而止，他默默起身，腰部有些隐隐作痛。
天干物燥 : 112.假如杀死了理想
11月1日。晚。
摩尔加纳夜不归寝。
11月2日。
买了一盘油炸鸡腿。
摩尔加纳回来了，趁我洗澡的时候偷吃鸡腿。
遂搁置画笔，赶猫。
11月3日。文化节。
参加学校电竞社组织的“《只狼》速通挑战”，拔下头筹。得奖金8000摇
赶猫。
11月4日。
雨宫莲说，要对摩尔加纳好一点，它每天都在忙着监视斑目的动向。
摩尔加纳深夜加餐，把专门留给雨宫莲和拉雯妲的草莓大福偷吃了。
赶猫。
11月5日。
摩尔加纳偷吃我用最后一点薪水买的伊势龙虾。
赶猫。
喜多川v介看着大猫敏捷地钻出门洞，消失在四轩茶屋的夜色里。
客厅的墙壁上挂着真正的《小百合》，女子以慈爱而温柔的目光注视冰箱旁边的少年。
自从那夜暴雨之后，心灵怪盗团的秘密基地里就多出来这一副精心装裱的画作。
喜多川v介像是感受到画中人的注视，他偏头看向《小百合》，那个仅仅留存在旁人的只言片语中的“母亲”。
同样的夜晚，看向《小百合》的另一人。
斑目一流斋躺在床上，目光空洞而沉寂，助理按照他的要求已经把那些赖以成名的作品搬进了屋里。
老人的眼眸浑浊着，不复往日的清亮。
他看着《小百合》，想到了那位在画板前不断咳嗽、面色蜡黄、骨瘦形销的女人。
是喜多川v介的母亲啊。你果然怨恨着我欺骗和利用你的孩子吗？
好哇，是要杀掉我？他恍惚间就看到那个女人举起锋利的、用于削铅笔的小刀一步步走来。
斑目一流斋面色煞白，那就来吧！大可以拿走这条风中残烛般的性命。
明晃晃的刀刃刺下。老人嗬嗬的嘶声哀叹。
伴随而来的不是痛楚。
一句熟悉而陌生的呼喊。
“斑目，斑目市太郎！”
“师傅，我在。”正在休息室里打盹的青年恍然惊醒。他有着在艺术圈里算得上出众的外表，甚至称得起一句“俊逸潇洒”，很有一种小说或者电视剧里的“画家”形象。
头发苍白的富态老人摘掉方框眼镜，用抹布擦拭着额角的汗水，他又把眼镜戴上了，“多亏有斑目你的帮忙，谢谢了。”
“不，这也是徒弟的职责。”斑目市太郎低眉顺眼，“那么，您有事找我？”
“嗯，是关于之前商量的那件事情，”富态的师匠拍了拍自己肥硕的胳膊，“我认识一位在电视台工作的人士，他听说过你的事迹，所以非常想让你出名。”
黑发的青年人眉头紧皱，“我应该之前就拒绝过了。”
“为什么？可以靠绘画赚钱啊！这是所有画家都梦想的事业吧！”老人不理解这个学生的想法。
“那样只是当个废人赚点零花钱而已，跟画家的实力没有半点关系。”
师匠仔细地看着这位徒弟好一会儿，无奈地笑着，“都敢顶撞师傅了......还是以前的你比较听话。”
“......”斑目市太郎沉默不语。
“你应该早就明白了吧？”师匠紧盯着他的眼睛，“如果你真的有实力，就不会受到周围因素的影响早就出名了。”
“什么意思？！”斑目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但他的师傅认为不能再用谎言去掩盖一个不切实的梦想了，这个徒弟已经长大了，要独立面对社会，现实是残酷的，如果不能认清自己的位置，将来是要被人剥掉皮囊刮净骨肉啊！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最伤人的话语，“斑目，你并没有才能。”
“不......不对！绝对没有这种事！我比您的任何弟子更加勤练画技，也实践了您的教导！”微寒的初春，斑目市太郎满头是汗，他像是被猛兽逼上了绝境，目光颤抖、浑身肌肉紧绷。
老人走向画展的某处，将一副描绘有“落日自云海向树丛间绽放”的画作只给他看，“这个作者的年龄跟你一样，而且是你的师弟。”
他的眼里流露出真挚和期许，“现在，趁着年轻才是大好机会，靠你的外表，要让你出名的方法多得是。”
一个没有才华的年轻人，却有一个真心待他好的师傅。不断地为自己不成器的弟子寻找出路。
但那个时候的斑目，他并不理解现实，也没有看清师傅眼里的痛惜，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弟子受教了。”
长期往来受到“成为日本一流”的念想的感染，让斑目市太郎说出那句拒绝的话语，“虽然您的画技堪称一流，但识人的功夫似乎还不到家。”
这是气话，但斑目在说出口时已经开始感到懊悔。
老人没有恼怒，只是平静地看向他，“那么，你是打算自立门户了吗？”
他斟酌了一番，然后说着，“虽然不敢保证，但你可能终生也没有机会自称‘斑目一流斋’。”
年轻人低着头，没有听懂老人的劝诫，也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湿润。
假如他当时勇敢地直视自己的师傅，或许未来也就会有所不同了。
但斑目市太郎只是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啊，就这样捏紧了拳头，从那位大师的画展里离开了。
“我一定会，靠着自己的力量登上画坛的顶点......”
那个斑目是如此跟劝说自己另辟蹊径的老人诀别。
等到他猛然回首时，已经是白发苍苍。
斑目一流斋的目光清明了些许，他愕然而悲哀地看着自己已经满是褶皱的、苍老又枯瘦的手掌。
那个曾经真心为自己谋划出路，不忍心自己被社会摧残的师傅已经死了很久，却连葬礼也没有出席，没有接受其他师兄弟的慰问，只是闷声在穷困潦倒的境遇里，在狭窄的、没有空调和任何电子设施的茅屋里日复一日的练习绘画。
那份炙热而诚挚的理想，是从什么时候起扭曲至今呢？
斑目一流斋想要流下眼泪，对老师的惭愧、对那些饱受自己剥削和欺压的学生的懊悔一齐涌上心头。
他捏紧了拳头，似乎要从这副枯朽的身体里挤出一点力量，坐起来，四处走动，竭尽所能地弥补过错。
但他失败了，像个濒死的病人，怔怔地躺在床上。
正如斑目一流斋已经死去的理想。
天干物燥 : 113.全世界最好的格洛克使用者
摩尔加纳跳上阳台，它试图挠开遮挡的窗帘。
忽然一只手从窗帘里伸出，拽住大猫的后颈，把它提进了屋里。
雨宫莲在运行着Word的笔记本电脑里操作了几下，看着摩尔加纳，“斑目还是卧病不起吗？”
“是的。”大猫挣脱他的束缚，落到地面，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吾辈观察他有几天了，偶尔下床也是在画室里徘徊，至于悔改......他似乎有在积极联系曾经的弟子们。”
“最近有不少委托。”雨宫莲忽然说着，然后从咔咔作响的打印机里取出一张尚且温热的打印纸，“秀华高中的文化祭过后，名字是喜多郁代的一年级生被邻班的男同学纠缠和骚扰，对方似乎快到‘越界’的程度了。若非喜多小姐懂得保护自己，恐怕已经是犯罪的事件。”
“不能报警吗？”
“施害者的父母是搜查官。搜查官的子女竟然也会做出这种行径？”雨宫莲翻看着佐仓双叶帮忙收集的情报。自从怪盗团里多了个黑客，似乎做什么事情都要变得轻而易举了。“应该是被扭曲了欲望。”
摩尔加纳舔爪子的动作瞬间僵硬了，它唉声叹气，“吾辈马上就去着手调查。”
“如果属实，我们就该行动了。”怪盗团的领导者起身到厨房里，打开冰箱拿了一盒三文鱼丢给摩尔加纳，“让他悔改。”
雨宫莲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黑猫，“以后少跟喜多川抢吃的，那家伙没几个钱了。”
“咔......吾辈看他经常买一些很高档的料理......”
“用的大多都是他帮做美工所得的酬劳呢，那并不是一笔很丰厚的收入。”雨宫莲用脚轻轻踢它的后腿，“摩尔加纳下士，听到没？”
大猫啃着三文鱼还要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态度端正。
雨宫莲皱眉，“服从命令？”
“是！将军！”摩尔加纳一激灵，大声答道。
怪盗满意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吃完就赶紧出发吧。”
等到大猫离开，雨宫莲转过椅子，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右下角闪烁着MSN的新信息提示。
（《CS：GO》游戏聊天组-现已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
【】：上号！
【】：上号！
【】：上号！
Alice：一句话说三遍，烦不烦。
【】：如果不是怕你们难受，我恨不得刷满整个屏幕。
求求你了，发把狙：是你喊的上号，别到时候打一半就跑路了。
【】：大胆！跑路最勤快的不是你吗？昨天你只打了两把就退游戏，我恨不得往V社投一百封举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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