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75章

　　“啊？！”友利奈绪错愕地看着他。

　　“你还是不懂啊，”雨宫莲喝了口咖啡，“在我主动向媒体澄清之前，你完全能在学校或者兼职的各种地方横着走，话说你平时上学都没感觉到同学对你的态度有转变吗？”

　　“我平时都是无视他们的。”

　　“有点可怜，”雨宫莲猛拍桌板，话锋调转，“你怎么就任由他们孤立你？能不能反过来孤立他们啊！你现在好歹是我在网络上热议的‘女朋友’，争气！友利记者！”

　　友利奈绪皱着小脸趴在桌上，终于有些习惯了和雨宫莲独处的氛围，表情和动作也放开了，“我又不是东乡同学和八木同学，是将棋天才或者麻将城市赛冠军，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虽然知道一些舆论操作的知识，但平白落着这样的身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运营。”

　　她偷偷瞥了雨宫莲两眼，心跳陡然又快了些，“啊，好像想到办法了，来栖晓老师，可以顺手帮我一次吗？”

　　雨宫莲啃着草莓大福，“你开窍了？”

　　“知道该怎么拿到权限去发布新闻了。”

　　“好啊好啊，以后就可以喊你一声友利大记者了，哦，说不定是友利主编、副主编？”怪盗满口称赞，给面前的友利奈绪画着大饼。

　　可惜，他看好的打工仔根本就不上钩，反而织了张网把钓鱼的人给捞下了水。

　　友利奈绪的笑容忽然变得害羞又狡黠，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缺乏勇气的女孩，在机会临头的时候，当然是选择去抓握，“来栖晓老师~”

　　甜腻腻的声音让雨宫莲浑身一哆嗦。

　　“我记忆里的狗仔大师友利奈绪不该是这样的！”

　　“诶嘿，”女孩终于露出了阴险的獠牙，笑得是很可爱，但在雨宫莲的眼里全是阴险恶毒。

　　友利奈绪说着可以让雨宫莲家里的两位姑娘判他死刑的话语：

　　“来栖晓老师啊，咱们找个时间，官宣试试吧。”

天干物燥 : 137.天干物燥 终

　　讨伐坂田金银的殿堂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

　　距离怪盗团离开Eros'Party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在12月8号的深夜。

　　Alice和佐仓双叶将骇入KCET的服务器，以电子的形式发布预告信。

　　摩尔加纳是必要的战力，少了它，雨宫莲总觉得对付坂田金银的阴影要心里缺点底气。

　　12.8，AM：11:15，涩谷中央大街。

　　贴着【蛋白质超人】这样的门匾，健身房里，坂本龙司正在仰卧起坐。

　　他的隔壁，是跑步机上挥洒汗水的喜多川v介。

　　这间健身房已经被怪盗团的男生们租赁了。

　　今天的消费全部由雨宫莲请客。

　　别问，问就是不敢回家。

　　自从昨天在推特上官宣了“恋情”，来栖晓的名字跑回了搜索榜第一，成功压过了杰尼斯事务所的最新男团。友利奈绪小姐也成为了校园论坛的焦点，连带着在报社里的地位一升再升。媒体行业本就与娱乐圈密切相连，更何况她的这位“男朋友”在业内人眼中跟大道寺财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成功把怪盗团的影响力打进了东京的媒体行业内部，代价却是十分的沉痛。

　　雨宫莲单手拉晃100KG的杠铃，另一只手刷着TikTok。

　　其实心里在想怎么处理自己和友利奈绪之间的关系。

　　昨晚回家后差点被俩女孩活活剥了皮――若非怪盗誓死不从，坚决捍卫自己的底线，恐怕第二天就下不了床。

　　已经是冬天了。气候又干燥又清冷，往木堆里丢一根火柴就能噼里啪啦的熊熊燃烧起来。

　　一点点火苗就够了。

　　难怪有话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好像是邻国古时候的打更人常说的。但又有说法是电视剧里的杜撰。

　　他放好杠铃，颇有举重若轻的淡然。甚至连汗水都没出。

　　坂本龙司哼哧哼哧地把弹力绳捆在手腕，忽而抬头看向雨宫莲，“你这样玩玩闹闹，不就没有健身的效果了吗？”

　　怪盗默默脱掉运动外套，露出被背心勾勒的满身线条流畅的肌肉。

　　正在克服1m/s速度的喜多川v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雨宫莲，这就是咽唾沫的程度了，那种肌肉轮廓既有力量美也有雕塑般的立体感，或者说，蒙上一层石膏粉，说是美术院某位教授的成名之作也有人愿意相信。

　　正如同【亚森】为雨宫莲带来了一代传奇大师的潜入技巧与格斗知识，【俄里翁】也给他提供了强韧的体魄和狩猎的技术。

　　这是融合“小丑”后实现升格的不羁之力。

　　按照拉雯妲的说法，没有任何一代房客有这样的天赋。

　　雨宫莲放下手机，自从意识到自己似乎能“暂停时间”之后，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要复现这种状态。包括但不限于很中二病的大喊“The World”，或者自作深沉的低吟“时间啊，停下来吧”。哪怕是买了只怀表反复开合又拨动指针，或者做了一柄模型燧发枪朝着自己的脑门狂按扳机大喊着“二之弹、三之弹”之类的名词。

　　除了让汐见琴音投以关怀的目光、让拉雯妲露出宠溺的微笑――

　　一无所获。

　　不知不觉就刷到了《JOJO的奇妙冒险》，雨宫莲总是想着，如果哪天他也能一声令下暂停时间，让【俄里翁】对着敌人展开狂风骤雨般的欧啦，然后满是逼格的转身回头下拉帽檐，说着“时间恢复流逝”。

　　最近的高中生都喜欢模仿空条承太郎。

　　雨宫莲买了一只同款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

　　但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谁也停不住它。

　　从白昼到黄昏，再到月明星稀，东京笼罩在一片灯红酒绿的炫光里。

　　......

　　这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

　　东京炙手可热的企业家躺在办公室的水床上，从正对街Eros'Party俱乐部里花大价钱请来的几位女仆正在这无人问津的空间里竭力取悦他。

　　从籍籍无名、任人宰割的普通白领，一跃成为立于万众之上的资本，坂田金银的心态已经彻底失衡了。

　　他沉迷于酒色，陶醉于操纵权力，可以购买豪宅，却不愿。

　　因为只有在KCET，他的影响力才会无限放大，可以做到一呼百应。

　　在这里，他就是唯一的声音。

　　同女仆们一番激烈的玩耍后，精疲力尽的坂田金银躺在床边，打开平板电脑浏览公司上个月的财务报告。其实他并没有优秀的管理能力，完全是依靠暴力和恐慌进行统治。

　　看着财务报告，大概是在清点自己的宝库。

　　点击邮箱，一封标注成深红色的信件立刻放大，覆盖了整个屏幕。

　　这是预告信。

　　【致。作恶多端、贪得无厌的大罪人。坂田金银先生。勾结黑帮侵害员工权益的企业家。我等心意已决，势必要你坦白一切罪过。那份扭曲的欲望，我们收下了。】

　　【心灵怪盗团。敬上。】

　　坂田金银一瞬间被惊醒了，哪怕是觉得腰酸背疼，也强撑着起床。

　　该死，他想着，都市怪谈居然给我碰上了。

　　必须赶紧打电话给那些合作伙伴才行......

　　对了，那只涩谷的肥猪说需要镇场子尽管找他。

　　那就先问问他吧――

　　于是拨通了电话。

　　“金城先生，我是坂田啊，KCET......”

　　“怪盗团？对，就是怪盗团，刚刚我收到了他们的预告信，哈哈，不过是一群装神弄鬼的......”

　　“喂？喂？！”

　　一阵忙音，坂田金银不解地看向手机，那位坐拥一片城区的地下世界的黑帮领袖怎么就突然变得难以交流了？

　　只是暗骂一句废物，果然是肥猪。

　　他要去找那位暗中帮助自己操控Konami董事会的神秘人。

　　女仆们在完事后就已经退散了。

　　一个经过软件处理的声音从手机扬声器里传出。

　　披着睡衣的资本家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霓虹彩灯无数。

　　那些灯光像是无数只在黑夜里被点亮的蜡烛。

　　它们很微弱，但总归能称得是火焰。

天干物燥 : 138.小心火烛（本卷终）

　　反抗是殿堂里正在进行的主旋律。

　　喜多川v介反抗斑目一流斋，所以觉醒了人格面具。

　　坂本龙司反抗坂田金银，所以觉醒了人格面具。

　　摩尔加纳或许是生来就是为了反抗。

　　雨宫莲站在化作废墟的赌场中央，通过破碎的天花板去仰望更上层的宏伟宫殿，穹顶破碎了，瀑布般的灵感之水奔腾向整个世界，巨大的人面蛾张开翅膀，虹色的鳞粉混合着玻璃碎碴如暴雨般纷纷扬扬。

　　那么，我是为了反抗什么才站在这样危险而恐怖的敌人面前呢？

　　总不会是属于怪盗团的正义和浪漫，也不可能单纯是要履行天鹅绒房间的房客的义务。

　　雨宫莲忽然回头，仿佛是听见狂风呼啸，周围是辽阔的高空，整个东京的轮廓模糊不清，像是火海燃烧。一个银发的男人捂着胳膊半跪在地上，前所未见的强大的人格面具持着剑枪在他身后若隐若现，却是遍布裂纹。

　　那对亮银色的瞳孔里倒映着......

　　雨宫莲觉得脑海里一阵钻心的刺痛，待到意识回归现实，赌场的门口，那群伙伴正向他招手。

　　“喂，雨宫，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雨宫莲踢了踢地上散落的筹码，“完事之后，要不要去挂了米其林证书的店里试试怀石料理。就当是庆功宴。”

　　“很贵的。”

　　“我请客。”

　　他其实在想，果然时间又暂停了。当出现那种奇怪而逼真的幻觉的时候。

　　但现在的雨宫莲缺乏的就是时间。

　　秘宝已经出现了，坂田金银已经吞没了整个殿堂的阴影，变成了覆盖天空的庞然巨物――

　　摩尔加纳负责偷，坂本龙司负责带着秘宝逃跑，他们一个是悄无声息、另一个有机车，开车总归是跑得比人的一双腿要快。

　　一想到要拖住这样可怕的怪物，难免会心悸啊。

　　也许，还有另一种解法。

　　雨宫莲想到了当初战胜鸭志田，就是靠着自己的不羁之力去承担了对方扭曲的欲望，让人格面具实现了跃迁式的成长。但后果也是相当明显，直到如今，那个鬼畜教师的色欲都还在略微的干扰、影响着他。

　　如果吃掉坂田金银的贪婪，他有点担忧自己会变得有些陌生。

　　“汐见，”雨宫莲忽然喊到了女孩的名字，“如果等下你发现我多了个人格面具，出去之后记得把我捆起来揍一顿。”

　　“嗯？！”

　　“那时候的我，想必精神状态不太好，满脑子都是混账的念想。挨一顿毒打应该会清醒些。”

　　喜多川v介擦了擦自己的隐秘之刃，“我会帮你录像的。”

　　“造反吗你！老大的糗事你也敢录？”

　　“啊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

　　“坂本你闭嘴，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至于做这一步，”雨宫莲在骂骂咧咧里就坚定了想法，“总之，计划有变，Mona偷到秘宝后，坂本......嗯，Skull你负责把秘宝交到我身边。”

　　“......”

　　“能行吗？”

　　“放心好了，我可是超强的。”

　　“真不愧是王牌。”

　　“承让承让。”

　　推开变形的铁门，心灵怪盗团开始行动了。

　　......

　　“疯子，”一声清脆的唾骂。

　　精神与现实的交界之处，卸掉小丑妆容的“雨宫莲”，他遍体鳞伤，拿着手枪抵在自己的额头上，没人知道这枪是怎么来的，但他就这样扣下了扳机，倒在了突然扭曲成无数表盘般的天鹅绒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