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骗师 第79章

　　为了把眼前这“前辈”+“后辈”的组合拆开，然后把雨宫莲单独劝进穗织。光是忍野爻给出的让利已经不够了，还得动之以情。

　　玛丽有跟他提到过，上一代天鹅绒房间的契约者已经在月球牺牲了，而新一代的契约者似乎陷入了远比“倪克斯”要恐怖的麻烦漩涡里。

　　关于这个“恐怖”的定义，鸣上悠已经有所体悟了。

　　他昨天才在建实神社里见到了“雨宫莲”的尸体，第二天就遇到了另一个雨宫莲。

　　按照忍野爻的计划，他直接开始装病――鸣上悠在建实神社的拜殿的供奉台上找到了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让他们意识到，有些事情只能让雨宫莲去独自面对：

　　【致后来者：】

　　【（涂改记号）我不知道最终是谁会拿到这封信，但能进入这个神社，至少也会和天鹅绒房间相关吧。】

　　【这里是雨宫莲，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呢？首先，穗织这座城镇是不存在的，它的意义、象征、内涵、甚至是名字都已经通过印象空间从人们的认知中被永久抹除了。但幸运的是，那个疯子的举动只能做到抹除‘城市’。所有的居民都得以幸存。】

　　【我也不知道“雨宫莲”和他的对抗持续了多久，又失败了多少次，但必须要承认的是，我输了。也许是输给了名为“追悔”的人类潜意识，也许是输给了那个以“雨宫莲”为蓝本复制、并加以无数恶人之种生根发芽的怪物......】

　　【今年的我，大概是十三岁，我的眼睛比较特别，很多人都说它的名字是“见稽古”，无论是什么东西，是书面文字，武器的使用，还是各种奇异的武术、甚至是体质，像是其他种族的遗传能力，只要是世界上的所有东西，只要亲眼看过一遍，便可完全了然于心并且熟练使用。是一种近似怪物的技术。（大量的涂改记号）】

　　【啊，抱歉，果然还是很不甘，所以说了这些......】

　　【我应该快要死掉了。】

　　【连同穗织一起，我被丢进了时间的乱流里，也许外面已经过去了一年？两年？】

　　【很重要的说明――我是因为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以至于每天都在懊悔里度过。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是神的家伙找到了我，询问是否愿意回到过去，弥补过错。】

　　【我答应了k，后来才知道，这不是什么善意的神明。它是人类集体无意识中追求后悔，希望能回到过去、弥补过错的意志集合体。】

　　【它欺骗了我，把我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空，去参加一场必败的死斗......（大量的涂改记号、混乱的线条）】

　　【（到这里的笔触已经显得潦草而急躁）我很快就要死了，也许还能剩下一分钟的时间......】

　　再往后的内容都是一些胡言乱语似的自白。

　　【人类是打不赢怪物的。除非变成真正的怪物。】

　　【见稽古输掉了，但“雨宫莲”还没输。】

　　【一共有七个“雨宫莲”。我杀掉了愤怒......】

　　【我不知道......】

　　【我不想死......】

　　【......】

　　【丛雨就拜托给（混乱的线条）......这是我最后剩下的......】

　　信件的内容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如果说，真的有一个十三岁的雨宫莲为了对抗某种恐怖的敌人而落到这样的境地，如果他描述的“见稽古之眼”是真实的。

　　鸣上悠觉得，就算是自己有全力以赴的条件，恐怕也很难取胜吧。

　　这封信，忍野爻是没有看到的，因为拿出拜殿就立刻变成了石膏一样的粉尘。只能跟他大概描述内容。

　　他早先并不知道新一代的房客的名字是雨宫莲。

　　现在对上了面前这位少年与那座雕塑极其相似的面容，这才恍然。

　　鸣上悠看着雨宫莲在客厅里跟忍野爻激烈讨论着对怪谈的处理方案。

　　“真是沉重的命运呢，雨宫同学，”他心里这样想，“虽然玛丽一直在阻止我，但是，果然还是应该帮助你。”

　　“至少，在它把你压垮之前，我或许可以帮你稍稍分担一点重担？”

17岁的王牌 : 144.丛雨篇 其六

　　忍野爻和雨宫莲的讨论已经到了尾声。

　　“我这次来八十稻羽是因为学校组织的研学旅行，地点就是穗织度假村，”雨宫莲眉头紧皱，“根本不可能回避人群。”

　　“我会帮忙布置结界的，”忍野爻咀嚼着一枚水果软糖，“这次的怪谈只能单人处理 ，我和鸣上会陷入危险的地步就是因此而导致的。”

　　雨宫莲寻思这货还在撒谎，怎么谎话一套又一套，但他想到了梦境里的“鸣上悠”对他说的那些话。

　　穗织、建实神社、特殊的刀......他装出一副略微动摇的神情，“我没办法冒这个风险，连鸣上前辈都伤成这样......”

　　“我在现实里是没办法随意使用人格面具的，”鸣上悠坐在沙发上，“光是喊出来就累得不轻，更别说进一步的驱使了。”

　　“看吧？”忍野爻摊手。

　　“那你差点暴毙岂不是更吓人？”雨宫莲瞥了他一眼，这位怪谈专家据说能48小时环游亚洲，结果险些被一刀砍死。

　　“那把刀对怪谈有些很夸张的针对性能，不对，它是针对所有因人类认知而诞生的‘邪恶’‘附加物’带有针对效果，简而言之，就是所谓的‘除灵’道具吧。”

厌世 企鹅，鸠

　　“刀的名字是叫丛雨。”鸣上悠忽然说。

　　“是吗，那就该称呼它是丛雨丸了。”雨宫莲看向忍野爻，“你应该是负责维持人类与怪谈之间的平衡才对，为什么会让我帮忙做出这种‘绝户’的事情。”

　　“那些新生的怪谈啊......”忍野爻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它们可不是能沟通的存在，完全是被各种扭曲的欲望驱使和污染后的模样，很容易就对社会造成严重破坏。”

　　“那总得有能沟通的。”

　　“当然了。那柄名叫丛雨的御神刀才是当务之急。”

　　雨宫莲明白这货是在用谎言讹自己，想让他首先跟丛雨接触。

　　“我答应了，”如果穗织没有其他的更加特殊的刀，那丛雨应该就是他必须要寻找的线索。

　　“但作为我涉足险境的回报，你是不是应该......”

　　“嘿！”忍野爻瞪了他一眼，“好吧好吧，就等你解决掉了那柄妖刀，我就教你怎么对付贝木那家伙最新开发的怪谈骗术。”

　　“你连这都知道？”

　　“别问，反正迟早要教给你。”

　　“那就等我好消息吧，”雨宫莲牵起汐见琴音的手腕往外走。

　　啪。女孩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让他松手。

　　正在雨宫莲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又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他的手心里。

　　“牵手都不会吗？！”汐见琴音恶狠狠地戳了戳雨宫莲的腰杆子。

　　“不会。”

　　“好哦，你抱着我去度假村吧。用公主抱。”

　　“喂！”

　　“怎么，不愿意？你昨天在沙发上一边玩塞尔达一边偷偷捏我脚的时候倒是蛮自然蛮开心的。”

　　“愿意，愿意......”

　　“哼，那今天晚上就奖励你......”

　　“晚上要泡温泉呢，你冷静点。”

　　“嘻嘻。”

　　鸣上悠从窗户见他们走远了，这才看向忍野爻，“你确定雨宫能行吗？”

　　“啊，卧烟说过，那小子好像是可以随时使用人格面具来着。我也不太懂这是个什么水准。”

　　“如果忍野先生不用那些很奇怪的手段，应该会被秒杀掉吧。”

　　“山里的祟神，估计是没办法活着走出去了。”

　　忍野爻忽然说，“既然这样，我们也该告别了。”

　　“是吗？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嗯。”

　　“忍野先生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你好好养伤。”

　　“我觉得这些伤口已经不影响行动了。”

　　“小子，别在这里跟我装糊涂，”忍野爻笑呵呵地说着，“多陪陪那个叫玛丽的女孩吧。当心伤口忽然恶化，必须留在八十稻羽再疗养几个月。”

　　“哈哈......那么，再见了，忍野先生。”

　　“下次不知道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总之，保重吧，”忍野爻没有带行李，他总是这样，两手空空、来去自如。

　　鸣上悠回想着三个月里不断铲除怪谈的经历，竟然会觉得出缅怀的情绪。大概是正义感和成就感被充分满足了。

　　与此同时。

　　阿嚏！

　　坂本龙司打了个喷嚏，穗织度假村的中央广场，大概是山间湿气较重，那股子冷意就穿过了羊毛衫透进皮肉像是屠夫持着剔骨刀要往骨头表面刮下一层筋膜。

　　不过点燃篝火的准备已经做好了。

　　二年级的学长们搬来一箱子矿泉水，“大家都辛苦了，别客气。”

　　“真想马上泡温泉啊，这天气真是冷死人。”

　　坂本龙司打了个哆嗦，把手踹进裤兜里。

　　......

　　温泉。

　　所谓“地气烛烛烧石乳，水香郁郁喷硫磺”又或是“树绕温泉绿，尘遮晚日红”。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三三两两的工作人员抱了筐温泉蛋放在浴场门口，等待有缘的怨种......等待有缘的金主付费取走。

　　尚且不知晓隔壁女生浴场的光景。

　　雨宫莲裹着浴巾躺进了热腾腾的水池里。

　　满身结实而流畅的肌肉让周围的男生们瞧得羡慕不已。

　　“雨宫！”坂本龙司大大咧咧地凑了过来，“这里真是不错啊，如果能有点清酒就好了。”

　　“未成年人不允许饮酒~”泡着温泉，雨宫莲也变得懒洋洋起来，眼神没有了往日里的锐利。

　　“嘿呀，那要不要来点温泉蛋？”

　　“你自己去吃吧，”雨宫莲觉得自己腰杆都快融化了。

　　坂本龙司用防水袋套着手机敲敲打打，“哦，对了，女生们都很好奇你的身材......”

　　“拍照可以，敢外流的话，你就穿着女仆装去参加期末考试吧。”怪盗团的团长漫不经心地说着。

　　“呃，只发到怪盗团的群聊里怎么样？”他压低了声音。

　　“随便哦，”雨宫莲算是默认了。

　　【心灵怪盗团的加密群聊】

　　【坂本龙司：（温泉の雨宫莲）】

　　正在刷电视剧的佐仓双叶下意识地点开了图片。

　　她忽然觉得鼻尖痒痒的，伸手一摸，温热的液体。

　　是流鼻血了。

　　武见妙仔细打量着雨宫莲的身材。

　　隔壁的汐见琴音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觉得池水还是太热，脸都红透了。

17岁的王牌 : 145.丛雨篇 终（二合一）

　　温泉之后，在中央广场参加篝火晚会，雨宫莲觉得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就沿街买了些油炸零食。并不是放下了身材管理，而是预料到深夜要大量消耗体力，不补充点热量容易着凉。

　　开始怀恋【俄里翁】。有时候不需要锻炼身体也能如猛男再世，看似瘦骨嶙峋，实则单臂抬千斤。

　　【克瑞斯】在某些方面更为优秀，唯一的缺点就是消耗太大。

　　宵禁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吗......穿着浴衣的雨宫莲翻看手机群聊，川上贞代正在叮嘱安全事项。

　　集合时间是明天下午，说是要组织义工活动。

　　希望能在宵禁之前回到宿舍。川上贞代专门给他安排了一间单人房，公众人物的确当得上这样的优待。

　　火光飘漫里，黛青色的石板路模糊着人影憧憧，难得闲暇，几位二年级的老师在居酒屋里碰杯畅饮，写着汉字的灯笼挂在屋檐下，偶尔闪烁，大概是内置的灯管有些老旧了。雨宫莲走向深邃的山林。橘红色的光晕在光秃秃的树干上模糊的摇曳，木屐踩在灰白的枯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很快被森林的黑暗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