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贝尔蒂埃,让达维催一下骑兵的小伙子们,不要太过分了!先派出侦查兵,确定周围已经绝对安全了!马上就入夜了!”
埃及军团的总司令拿破仑·波拿巴拨转马头,看了看天空。
西面的云霞已经被日辉染红了。
夜晚将要到来。
马穆鲁克被如此轻易地击退……是因为他们确实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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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即将沉入地下,而太阳的光辉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就会从地表升起来了。
“托勒密陛下,现在应该是法军睡得最深沉的时候了吧?”
“他们从我的亚力山卓一路翻山越岭,在缺少给养又几乎不休整的情况下连续行军数日,在即将看到尼罗河水的情况下满怀着激情打了一仗,又让骑兵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下追击了我们数十里,现在终于有了宿营休息的机会。如果他们还能保持着高涨的警惕心……”
白发的俊美青年轻声说:“除非他们才是英灵,我们才是凡人。”
“安心,克娄巴特拉,我的后裔,这场战斗胜利,我们已经拿下了。”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
被后世称为埃及艳后的女法老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那我们之前看到的在北方升起的那道光柱……?”
“是其他英灵的活动吧。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开始早做准备。”
“——开始吧,阿蒙(宙斯)的荣光将会重临于此。”
二十九 覆灭
“……没看到拿破仑先生的大军的身影呢。”
藤丸立香伏在飞马的背上,在努力用眼睛再扫了一遍轻声低喃道。
如果是看二十一世纪的地图,这整块尼罗河三角洲的西北部都已经在现代埃及人的努力和众多水利工程的辅助下变得郁郁葱葱。
但在这个时代,姑且不论种种水利,甚至后世闻名遐迩,连通了红海和地中海的苏伊士运河此时还毫无踪影,连带着埃及的荣光也本就远不如将来与往昔。
正是如人们所想的那样荒凉——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中偶现绿洲,人们便依水而居。而每能找到绿洲,都宣告这犹胜地狱的旅行的告一段落。
“好了,藤丸,可以了。在白昼盯着沙漠看,小心眼睛被灼伤。你已经看了几个小时了,应该休息一下了。”
在阿拉什的提醒下,藤丸立香这才惊觉自己的眼睛已然不知不觉刺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可惜眼下在飞马上可没有留给她太多自由活动的空间。虽然她和飞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而能听懂人类语言飞马的智慧程度远不是普通马匹可比——也不代表她已经敢在飞马的背上做太多的多余动作。
毕竟她现在终究是在大风呼啸,飞沙漫天的天空之上,哪怕理性上知道她身下的“帕伽斯”会尽一切力量避免她滑下去,而且说不定即便她真的摔下去,说不定飞马也能及时俯冲接住她——
但是理性能够认同,不代表感性能够接受。
眼下迦勒底人正在拼命寻找拿破仑的踪迹。
并非说,她们一定要去帮助拿破仑实现他的野心——事实上,由于英国的地中海舰队的覆灭,还不如说以拿破仑的军事才能,或许整个中东都已经完全在他兵锋之下,征讨的胜利与否已经完全不在迦勒底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而是认为,既然特异点的幕后的主使者已经开始行动,那么在埃及南征北战,同时又是这个时代最为闻名的统帅——甚至没有之一的拿破仑·波拿巴必然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如果能抢先一步找到拿破仑的话,他们就能第一时间把握到特异点的核心运转之处。
悲观一点讲,如果拿破仑的埃及军团也灰飞烟灭,他们至少能从覆灭的痕迹中部分了解到敌人的战斗方式。
然而,不论是哪种可能性,最紧要的第一个任务都首先是要找到这位征服者。
如果是在普通的环境下,找到拿破仑的几万军队大概还不是难事——拿破仑的军队兵种繁杂,携带了包括重炮在内的大量装备,这种规模的军队行军的痕迹按说是极为明显的。
但是,现在他们知道的唯一一点,就是拿破仑部队应该是向开罗前进了。
迦勒底当然知道开罗在哪里。
问题是法国人们未必知道。
在二十年后的滑铁卢战场上,拿破仑尚且因为用的是奥地利的民用地图,而被上面的错漏而狠狠坑了一把。而现在,他们在的埃及西北部,亚力山卓附近,已经因为尼罗河运河截断,航道往来船只稀少,在这种不够发达的地区,拿破仑可能甚至得靠向导和古书找到去开罗的道路。
迦勒底已经赶到开罗的时候,说不定法国人还在沙漠的什么地方迷路。
所以,他们只能估计着拿破仑军的前进距离,在近乎无边无际的沙漠中寻找。
而在风沙不休的沙漠中寻人……和大海捞针也并没有什么分别,军队行军留下的任何的痕迹都会在几个小时内被填满,
藤丸立香趴在飞马柔顺的厚厚鬃毛里好一会,才有些不情愿地从如同大玩偶的绒毛一样的马鬃中抬起头来,就当她起身的一瞬,在无边无际的沙漠中,一缕闪光刺入她的眼眸。
“噫——!”
她小小的惊叫一声,但还是连拍了她的飞马帕伽索斯好几下:“看到了么!?看到了么?帕伽索斯?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起名的时候被微妙地玩了语言梗,但因为根本不是地球生,所以完全不在乎的帕伽索斯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在听到其他同伴的回应之后,他才一振翅膀,以翼为刃,劈开层层狂风。
藤丸立香跳下飞马,她此刻已经重新换上迦勒底的作战服,战靴在沙砾细小的沙丘踩出细碎声响。
“反光……反光……”
她把防风镜戴好,接通了迦勒底管制室:“达芬奇亲,我在这附近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这里有魔力反应么?”
“与其说是有魔力反应,还不如说是有魔力反应的遗留啊,但是你也知道,你们和真祖那次大战弄出来的动静可不小。极强的魔力爆发反应可是差点让我的不少仪器都当机了,我现在现在还在忙着上调这些仪器的魔力指数测量范围,不然我真担心它们撑不到下一个特异点就要炸了。”
在一连串的鼓捣声中,达芬奇答道:“读数没有明显区分,很遗憾,不能确定是真祖暴走的余波还是在这里发生了从者战或者幻想种的袭击。但不论如何,应该都起码是十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
“区分不了么。”藤丸立香苦恼地在沙丘上环顾了一下四周。
在天空上都仅仅是一闪而过的反光,在真的靠近地面之后反而更加难找了。
她无奈地地踢了一脚沙子。
——从脚上传来的是异样的触感。
她踢到了某种极为沉重,坚硬的物体。
如果不是迦勒底的制服的特殊构造,而且她也没用太大的力气,否则这一脚下去她大概就已经骨折了。
她擦了擦因为心有余悸而从头上渗出来的冷汗,俯下身子把那个差点把她直接送上病床的重物从沙堆的掩埋中挖了出来。
那是一个黑漆漆的球形金属球。
如果不是用来作为运动器械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功能的话,这个体积的铁球……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军队用的实心弹。
她蹲下身,费力地把铁球举起来,用自己的生活经验勉强估计了一下重量。
……大约是四公斤,可能要略轻一点。
藤丸立香努力回忆了一下这个时代的乱七八糟的度量衡,得出了结论。
如果用英制的话,……应该在8磅左右吧。
法国的陆军……在这个时代,似乎有携带八磅炮。
也许是因为,法军因为不堪重负,决定在战斗中未必能起到多大作用的实心炮弹放弃一些……?毕竟在历史上,在后续的战斗中,法军也出现过因为辎重压力不得不放弃重炮的事情。
“咴——!”
伴随着一声马嘶,她的帕伽索斯在一旁用双蹄扬起一大片积沙。
那下面,是一门八磅炮黑洞洞的炮口,甚至藤丸立香还能在里面看见几片破碎的木板。
而在这门将近一吨重,侧倒在沙丘里的庞然大物下面,还压着一面四分五裂,满是漆黑灼痕的法兰西共和国的三色旗。
三十 斯芬克斯
当有了线索,知道要寻找什么,在哪里寻找之后,寻找的效率就会直线上升。
断裂的滑膛枪,闪亮的刺刀碎片,子弹——越来越多的战争痕迹从附近的沙丘中被发掘出来——又或者它们本来就被抛散地到处都是。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可能仅仅是法军在沙漠中不堪重负,所以只是抛弃了难以携带的辎重。那么随着他们发掘出来的残骸的数量和种类稳步上升,这种概率已经渐渐趋向于零了。
此刻他们已经分成两组,而藤丸立香自然便在尝试收集并整理这些发掘出来的残骸的那一组中。
藤丸立香将一片锋锐的刺刀在指尖转着圈,直到光滑的表面将阳光反射到了她的眼中。
她微微叹了口气:“也许我在天上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吧?金属的闪光表面,如果角度刚刚好的话,应该是会被我刚刚好看到的。”
现在的问题是,法军到底是怎样覆灭的?不求能够从这些残骸中还原事件的全貌,这在绝大部分痕迹中都被掩埋的沙漠中是不可能办到的,但是她们至少也得分析出一些蛛丝马迹才行。
最显著,四处可见的痕迹那就是……
“受到强烈冲击而造成的断裂和奇怪的灼痕……么……”
阿尔托莉雅皱着眉头捡起两块金属残片,发现它们刚好能够凑成一根这个时代最常见的套筒式刺刀。
这种级别的强烈冲击,最显而易见的可能,就是被从者或者幻想种袭击了。只要使用魔力加强力量,哪怕不使用任何武器,哪怕并非是擅长近身搏斗的职介的从者,可以轻而易举地震断钢铁。
但是灼痕就很难理解了。
她向着在她对面的48号御主问道:“藤丸,马穆鲁克军队中配备的火炮多么?”
藤丸立香想都没想就答道:“很少,他们的火炮发展远不如欧洲大陆……而且,这个位置实在不像是适合普通的军队伏击的地方,我不认为法军是被马穆鲁克伏击败亡的。”
换而言之,就是神秘侧所为。
但是,拥有很强的物理力量,能如同坦克一样在军阵里横冲直撞的从者或者幻想种……这句话和废话也没什么区别,恐怕英灵殿的一大半从者都能做到这一点。
还需要更关键的线索。
“——如果要我说的话,恐怕这场战斗中,有热砂狮身兽的身影啊。”
阿拉什和卫宫士郎的身影从沙丘后升了上来,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飞马各自驼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他们两人把包裹从飞马身上摘下来,放到几人身前。
阿拉什笑着把包裹打开:“证据就是,这些闪花藤丸你眼睛的真正罪魁祸首啊。”
好奇的藤丸立香刚刚凑上前去,立刻惊叫一声捂着眼睛差点倒在地上,被玛修一把扶住,才没有毫无防备地跌坐在滚烫的沙漠上。
包裹里是一片片透明但又分明光滑到可以反射出人影的晶体。
玛修扶着藤丸立香站起身来,两人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闪着绿光的晶体。
——不管怎么看,都是玻璃。
不过,看起来过于粗糙,而显然仍然有着不少杂质,和现代概念中的玻璃相比,自然是不折不扣的劣质品,哪怕是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也是如此。
但也正因为这样,这个制品的出现,才是最能说明那次战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原来如此。”阿尔托莉雅将一片玻璃在手掌上摊平,低喃道,“斯芬克斯是同时出现在希腊和埃及等多个地区的传说中的生物,梅林说过,狮身兽在神代的埃及分布极为广泛,是极为上级的幻想种,是天空的象征,掌控着火焰与暴风,他们如果加入战斗的话,自然会在战场上留下大量的灼痕。”
而这种巨兽自然力量也是十分惊人的。所到之处必然是有摧枯拉朽之势,这个时代的造物远不能与这个级别的幻想种相抗衡。
又或者干脆,就是被斯芬克斯的火焰引燃了随军携带的火药也说不定。
众人对视一眼。
在埃及,最为闻名的斯芬克斯,自然是开罗近郊的那一座狮身人面像。
那么,他们接下来的目标,自然就是在已经成为埃及首都一千多年,横跨尼罗河河岸的古城。
——虽然,在埃及这片土地,千年的城市,甚至可以算得上年轻。
不过,他们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不能再一直拖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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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迦勒底热火朝天地讨论的时候,安哥拉·曼纽正在周围闲逛。
逃跑是不可能的,他们的那几匹来源不明的魔术马正在天上撒欢,显然如果他胆敢逃跑,下一秒这些畜生就会跑去报信,然后他的四肢大概就会多上几具镣铐。
迦勒底那边的讨论声时不时传进他的脑海里,让他显得很是烦躁。
说到底,这具身体虽然不能说蠢笨,但是对读书学习这种不能直接获得力量的事物一向敬而远之,而这个特点不幸也延伸到了他的身上。
鬼知道那边那个【特异点】是遇到了什么天崩地裂的事情才能被掰成那个样子。
虽然他的本体生活的时代和古埃及算得上同时代,但是可惜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个牧羊人,连教经都没读过,哪里知道千里之外的尼罗河谷的故事?
但是同时代的人的知识反而不如后世的人,甚至不如一个十七岁小女孩懂得多,这本身就够丢脸了。
他是没有自信,不代表没有自尊。
总之,他既缺乏相关的知识,也没有拯救世界的动力。
现在这种虽然给了一定限度的自由,却决不允许随意扩大活动范围的情况,固然不是被关在狭窄的单人牢房里,但是也就是出来放风罢了。享受着这个级别生活待遇,他肯定是
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就是有人比他更倒霉。
他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了在他身旁,此刻正披着迦勒底送给她的白袍勉强遮住了太阳直晒,但是双腕被拷得严严实实,几乎动弹不得的代行者巴布拉一眼。
在那边的那一位,除了必要的三餐和厕所等绝对必要的时间之外,镣铐都不会被解下来。
幸福,就来自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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