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就在苍崎橙子对着自己的学生的类使魔下令之时,通话突然被宿舍房门口响起的脚步声打断。
“哒……哒……哒。”
随后便是敲门声。
“请问,浅上同学,你现在在宿舍里么?”
响起的是学校的修女的问话声。
再重复一遍。
手机在这个学院里,既是罕见的奢侈品,又是违禁品。
浅上藤乃其实并不受继父的宠爱,只不过,这可以说是丑闻的事情并不会通知外界,以免浅上集团的声名因此而受损。
因而,虽然两仪式和浅上藤乃都是远远超出常人范畴的女性,在此刻却也像任何试图在学校的校规附近左右横跳的同学一样手忙脚乱。
浅上藤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挂机键上摁了一下,把厚重的手机沿着它来时的轨迹丢到了两仪式的手里。
“您好,修女小姐,我在的。”
“藤乃。”很明显,虽然是从高中部才转来学校,但是在外表上可以作为全校模范的浅上藤乃很受修女的喜爱,因而这些其他学生谈之色变的神职人员对浅上笑脸相迎,“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父亲给学校打电话,告知他明天会来拜访。”
浅上藤乃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父亲?”
………………
“喂?喂?”苍崎橙子对着电话又喊了几句,在听到忙音之后,才确定通话已经挂断了,她无奈地把话筒重新放到座机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算了,反正该说的事情已经说了,反正如果出了什么事,只要还没死透,卫宫就能把那两个人救回来。”
另外,那所学院的修女确实很可怕。
想到这里是,苍崎橙子才有机会回过头来和自己的弟子打声招呼:“哟,黑桐,这几天看家辛苦你了。另外,收起你那喜形于色的表情,觉得情敌死光了自己就有机会了……可是个非常危险的想法啊。”
“没有没有,老师你看错了……”黑桐鲜花用力揉了揉脸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她轻咳了一声,目光转了转,才发现一个更重要的事实:“哥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被卫宫借走了,而且看样子在一切落定之前都不打算还了。结果我的调查也不得不搁浅了。嘛,虽然干也临走前的初步工作也已经足够吓人就是了。”到了这个时候,苍崎橙子才刚刚找到时机把自己肩上装着海量文件的手提包丢到桌上,任由自己那年登耄耋的办公桌在沉重的分量下发出一声惨叫。
“鲜花,你可没有丧气的时间,干也只是找到了这一堆文件,还没有机会进行整理。”苍崎橙子毫无怜悯地抱出一大把文件,重重地砸在黑桐鲜花的怀里,任由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了个趔趄,“开始吧。现在我们这边也是在争分夺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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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是我对卡普特今天的第三次探知的结果。麻烦集中精神,黑桐。”
“是,卫宫先生。”
然而,很遗憾的是,黑桐干也所见所闻的是一成不变的场景。
彻头彻尾的黑暗,房间里没有任留给容留给光辉。他能感知到的只有声音而已。
然而,就连声音也似乎被黑暗吞噬了。
不过,他们今天的努力看起来是有成效的。
在一片沉寂之中,黑桐干也突然看到了一缕赤红的光辉,像是划过天际的流星一样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照亮了淡淡的水波一样的空间。
“嗤——!”
随后响起的是似乎是像是蒸汽朋克的幻想故事中会出现的蒸汽喷射的声音。
三十九 人与人偶(二)
探知是一种用来获知信息的法术。
其作用的表面机理,简而言之,是将一个可以感知光与声的用魔力编织的传感器传送到目标身旁,并借此获知目标周围的信息。而传送的信标
刚刚出现的场景中,真正有意义的只有在这将近三十分钟的漫长等待的最后一瞬。
那一闪而过的火光照亮了微微荡漾的水波,并带来了奇怪的蒸汽喷射之声。
卫宫士郎拍了拍手,环绕在两人周围的幻象在空气中烟消云散。
“如何,黑桐?有什么发现么?”
此刻的两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咖啡店的内部的一个空房间中。黑桐干也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下,问道:“卫宫先生,我想先确认一点,这种魔术,是只能寻找到一个活人的位置吧?已死之人会被纳入考量么?”
“当然不可能,不然靠这个法术的辅助,恐怕所有伟人的坟墓都岌岌可危了。只要法术成功,目标就必然还活着,嗯,至少法术发动时他还活着。”
“可是,那个场景,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能生存的地方啊。”黑桐干也忍不住问道,“人类怎么可能一直生活在液体里?如果说,那个杀人鬼已经被人浇筑到水泥柱里丢到海湾之中,那个场景才比较自然一些。”
虽然这么说,但是黑桐干也也没有任何放弃的想法。虽然他自认为在各个方面都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唯有在这方面从来没有气馁过。
黑桐干也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那就去和液体有关的地方都去搜索一遍好了。医学院,自来水厂,化工厂,甚至观布子市的海湾……”
他顿了一下,轻轻拍了一下手掌:“——以及最重要的,假设这些液体并非是天然水体,那么应该需要容器才对。幻象中显示,容纳这些液体的容器的体积恐怕相当惊人,我想我也可以从这里入手。”
两人计议已定,即刻准备出发。
卫宫士郎看了窗外一眼。
这家咖啡店的选址不错,窗外的人流往来不息。
其中,前几天被救下的那个红发的身份不明的青年的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
……果然不是偶然么?
卫宫士郎思考了一下。
“哦,对了,黑桐,两仪好像说希望离开学院是吧?”
“嗯。礼花女子学院的生活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太过煎熬了。”
要试试有些冒险的策略么。
……不,还是再等等吧。还是先把保险做好。
……………………………………
礼花女子学院本应是一个沉寂如同妖精栖身的传说中的森林的地方。不过在今天,来自现代的社会的伟力即将粗暴地把这寂静打破。
原本主要会在学生宿舍和教学楼之间用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睛巡视的修女们此刻得到了全新的任务。
——监视那些临时来到校园之中的工人们,避免这些来到了这处禁地的粗鲁家伙心怀不轨,开始窥探在这所学院中的高岭之花们。
她们此刻现在已经组成了零零散散的人墙,散在学生的主要活动区域和更靠近校舍和之间,以自己严肃的目光作为武器,无形地将这所学院分成了内外两部分。
这种监视任务当然非常无趣,但是对修女们来说,无趣本身甚至不是最让人她们忧虑的事情。
看着从外界来的工人们正忙碌地将一件件人形且颇具分量的展览品从卡车上吃力地搬下来,按照早已设计好的展会内容开始摆在外部校区的各个角落,其中甚至有相当数量的展览品甚至距离修女们组成的人墙只有十几米的距离。
其中最不幸的那个,甚至亲眼看到那个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的人偶蒙在防水布下,被放到了她的身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渐渐炎热起来的日光带来的错觉,仿佛活着一样的人偶仿佛还散发着热量。
最终她只能在搬运工礼貌性的笑容面前落荒而逃。
但是自承自己不堪在人前久站的压力同样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于是,这位修女很快找到了另外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特蕾莎姐妹,现在我们可是倾巢而出,在教学楼和宿舍那里没有留下任何人手,大概等我们忙完这边的事情,那些高中才来到学院的学生们早就已经开完派对,开始争分夺秒地收拾战场了吧。”
学院中威望最高,同样也年龄最大的一位修女站在校舍的中层,俯视着人来人往,前所未有地充满了人气的校园大门,平静地答道:“……大概如此。不过,爱因巴哈姐妹,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你应该保持诚实,巧言令色并不是一个美德。”
“……抱歉。”
“我理解你的不安。但是这场人偶展的发起人据学院长所说是我们的教友,我也是希望,能够借由这次活动,让那些对信仰有偏见,只能在我们面前虚与委蛇的学生们能够发掘到信仰中更吸引她们的那一面。如果能够吸引又一个迷途的羔羊回归正道,那么暂时的辛劳和混乱都是值得的。”
“……万分抱歉,特蕾莎姐妹。”
“没关系,回到你的岗位上吧。”
在让又一个心怀不满的修女心悦诚服地回返之后,特蕾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心中又何尝没有忧虑呢。
“……人偶……”
她了解最深的人偶,
只不过她能做的也只有祈祷罢了。
她微微仰头,对着天空合十祈祷。虔诚将心交给神明的她没有注意到,天空中一朵积云被不明的物体拉扯出了一条奇怪的长长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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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为这件事不得不费劳力的还远远不止有来自校外的工人们。此刻学校中仅有的两个男教师也被迫被抓了壮丁。这两人虽然一个精通语言,一个精通心理,不论哪一个都理应是和体力劳动无关的职业,可惜仅仅因为性别的关系,他们就不得不加入到了辅助搬运的活动中来。
“你们虽然已经来到学院的时间并不久,但是据很多修女反应,你们已经和学生们的关系变得非常好了。既然这样的话,你们也不希望有太多的外来陌生人有接触吧。”
改变这所历史悠久的学院的办学风格,让这所学院完成了新生的学院长,显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聪明人。
他说的话,哪怕鹤田夏能够随时用大量的心理学名词剖析得一干二净,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
外界的普通人,一方面会对这样自视甚高,与世隔绝的学院风格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却也因此对着学院中的生活自然而然地有着憧憬。因而让这所学院的学生依靠学校背景就能在毕业之后,起跑线天然地就比普通的女孩子更靠近终点一些——
更何况,他现在作为已经被学院长绑到了一条船上的既得利益者,已经不是那种说辞职就能辞职的热血青年。
啊啊啊,这就是所谓的人到中年的社畜苦恼吧。
属实是被学院长抓到了软肋了。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苦恼地按摩着自己的双臂,祈祷着明天起床时自己的双臂和腰部还能正常运作——那些人偶的分量属实是比较惊人,以他那孱弱的身体,哪怕全程和玄雾皋月合作完成任务,在忙了几个小时之后也依旧疲惫不堪,难不成这些人偶是实心的么——
原本正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的心理学教师想到这里,某种奇怪的联想让他的面容抽搐了起来,刚刚入口的红茶顿时被呛到了气管里,让他不住地咳嗽了起来。原本的歌谣也因此断掉了。
就在这时,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同样慢条斯理地喝着茶,露着淡淡微笑的男教师突然“咦”了一声。
“鹤……田老师”他在称呼鹤田夏的时候带着一股奇怪的迟疑,“你从任教以来,有些不同了。”
鹤田夏放下红茶杯子,茫然地检视着自己的全身:“有么?我最多就是在这里之后,换上了教师制服而已吧。”
“这当然是变化的一种。只不过还有更深层的地方。行为习惯,行走速度……嗯,简而言之,就是从各个方面来看,都更有动力了一些,心态更加积极了一些,是因为遇到了一些好事了么?”
“——!”鹤田夏的行为中断了一下,他沉默地又灌了一口红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玄雾皋月说道,“有这回事么?玄雾先生,可能是你太敏感了吧?我倒是感觉我的生活状态没什么变化。整日整夜地为了下一天,下一个月而忧心忡忡,虽然面对他人的时候舌灿莲花,但是真的自己遇上困难的时候,却找不到同行来开导自己。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也没有遇到什么好事。”
“这样啊。”玄雾皋月也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端坐在长椅上,貌似满意地将红茶杯放回到碟上,又问了一句:“对了,鹤田老师,你刚刚哼的歌谣是什么?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门语言。”
“哦,那个啊。”看到玄雾皋月主动将话题转移开,鹤田夏笑着答道,“那是我班上的一个学生教我的。据说是她们家乡的一首接近童谣的小曲子。只有四句,含义翻译过来的话,
七星亮闪闪,
七星向下瞧,
七星对我笑,
麻烦马上消。
是类似于祷文一样的东西。”
“……七星?”玄雾皋月困惑地歪了歪头,“是北斗七星么?我确实是第一次听说,有地方的民俗把北斗七星作为消灾祛厄的象征。”
“并不是,据那位学生说,那个七星是当地崇拜的神明的神徽……”说到这里,鹤田夏才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他连忙站起身打开门,确认走廊里没有修女巡视之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糟糕糟糕,在这个每天都要做两次礼拜的学院里讨论这个果然还是太亵渎一点吧?幸好修女们现在都去巡视了。”
在小小地合十,将刚才还十分厌憎的人偶展好好地感谢了一番之后,鹤田夏关上了门,继续说道:“传说里,只要遇到困难的人唱完歌谣,说出自己的困难和位置,就会有神明的使者从天而降。”
“作为一个效果强大到能够召唤神使的咒文,实在是太短了一些。”
鹤田夏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教我歌谣的女学生说,她唱这首歌谣并不是真的对那个神明有所崇敬,恰恰相,她是把这个歌谣作为对信仰反抗的一部分罢了。”
玄雾皋月也放下了茶杯有些出神地说道:“……了不起。”
“连我都听不懂这首歌的歌词啊……这首歌,用的是什么语言,到底是来自哪个地方,是由什么文明的人传唱,赞颂的到底是哪个神明,又是怎么会流传到日本的呢。”
鹤田夏耸了耸肩,答道:“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啊。如果我不是心理学家,而是考古学家或者民俗学家的话,大概能回答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鹤田夏苦恼地挠了挠脸颊:“……不,说不定其实是我在交谈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惹到了那个女学生而不自知,于是她用现编的曲调和歌词骗了我,而我至今还不自知吧?这些传说之类的东西都是她现场杜撰的也说不定。”
“啊啊,想想,她告诉我这首歌谣的时候,的的确确笑得特别开心,带着像是恶作剧成功一样,有着部分讥诮的笑容,说不定在心里暗暗嘲笑我的鲁钝呢。”
“……或许吧。”玄雾皋月平静地说,“鹤田老师,你知道么,叶山英雄已经缺勤一段时间了,因而学院长在前不久和我商量,询问我,你在学院中的生活如何,是否适应,并考虑让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由你代理担当导师,甚至以后由你来接替。”
“哦……嗯?咳咳咳!”鹤田夏刚刚附和了一句,随后便反应了过来,顿时再度咳嗽不止。
四十 破绽
“很巧,卫宫先生。观布子市只有这一所仪器公司,如果那个场景仍然在观布子市的话,我想我们就能从这所公司的信息里得到报告。”
没过多久,在外表上来看本应该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青年的黑桐干也再度表现出了他那极为不寻常的信息搜集能力。
知道从哪里寻找信息,知道如何把信息拿到手中,知道信息中哪些最有价值,知道如何把这些信息最终整合为他所需要的情报——
可以说,黑桐干也的这项才能,越是在信息流通与丰富的时代,越能绽放出别样的光彩。
哪怕那个时代尚没有完全到来,但是黑桐干也已然可以用他的才能做出让卫宫士郎都惊叹不已的成绩。
“藤野集团旗下的仪器公司——旗下有着花样多到惊人的生产线,符合各行各业的生产需要,医学,化工——”这么说着,黑桐干也从他那些堆积如山的战果中捡出又一张纸,“这间公司的规模不小,譬如说,式住院时的所在的那家医院的检验科所需的各种仪器,就有相当部分是从藤野家购入的。顺带一提,藤野家的长女同样是礼花女子学院的学生,去年已经毕业,而次女会在今年秋天升到学院的高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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