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每一柄萨里沙长矛,既是能够贯穿铠甲与盾牌的神兵利器,更是能够传导魔力的魔术礼装。
“——”
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从刺入营墙的枪尖中涌出。上万人的魔力在时间长河的最小单位中在罗马军团引以为豪的军营边缘爆炸开来,本来结实厚重不下于岩石的营墙如同是由脆弱的莎草纸堆积而成,连带着其上严阵以待的士兵被一起抛飞。
能容纳六千人罗马军团的军营,绵延数里的长长营墙,从发起进攻到土崩瓦解,只过了短短十几秒。城墙上的千人防御部队被一击而灭,城墙外的壕沟则被他们自己的夯土掩埋。
军团长狼狈地在大地上打着滚,他明明身穿最好的盔甲,在数百人合力发出的魔力爆破面前却如同赤身裸体,但是至少还是从这一击之下苟活下来。
——能一度与这种军队作战的波斯军队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他哀叹着。
他高举起双手,抱着最后的希望大喊道:“投降!我是第八军团奥古斯塔的团长,我投降!”
马其顿方阵本打算继续前进,但是后方克拉特鲁斯吹响了另一种号角,听到短促的声音之后,他们停下脚步,将六米的萨里沙长矛握在手中。怒视着正在军营中拿着武器的罗马士兵。
万柄长矛同时撞击大地。
“投降!投降!”
马其顿士兵们的声浪与长矛撞击地面的震波彼此混合,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地向罗马人涌来,击溃了他们的最后的勇气。
“啪。”
一个罗马士兵抛下了手里的盾牌和短剑。
哗啦啦啦。
武器和盾牌撞击大地的声音连成了一片。
面对绝对的强,这个军团放弃了抵抗。
九 雄辩家与复仇者
“是么,最后也没找到那两个魔术师跑到哪里去了……”
向高卢叛军发动进攻的日子也已经临近了。
当发现高卢的叛军甚至给予了日耳曼尼亚边境的那近十个军团压力,让其中的数个军团不得不发函求救之后,尼禄怀疑过此刻已然在意大利集结的两个军团是否足以击败高卢的叛军,但是最终被恺撒的进言打消了主意。
“陛下,我这几天查询了罗马帝国与我所在时的资料,发现如今的罗马军团与我的时代差距甚小。最大的区别也不过在于,他们此刻更多得驻扎在帝国与蛮族的边境,以及被征服不久,依然对我们心怀怨怼的行省之中。他们想来是身经百战,而且既然需要长期驻扎,那么他们的军营之坚固是只会比我当年行军之时临时修建的营寨坚固十倍。只要坚守营寨不出,那些临时召来的蛮子雇佣军是绝无可能在几天之内攻破军团的营地。”
“那封求救信上,真正致命之处,是叛军截取了他们的补给,让他们的补给告急。即便是罗马最英勇的士兵,一日不曾进食尚能继续怒吼,两日不曾进食尚能继续投矛,三日不曾进食尚能继续挥剑,但是第四天就再也举不动盾牌,第五天就已经连盔甲都穿不上了。”
“——陛下,现在的罗马士兵已经不是第二次布匿战争时,为了罗马的荣光前赴后继的公民兵了。士兵是一项有利可图的工作,为了奥雷他们可以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不可能为了毫无希望的战斗全部死战到最后一刻!”
恺撒在尼禄的宫殿中激动地挥动着手臂,他蕴含在身体动作中的情绪之热烈甚至不下于他的话语中的煽动。
“这是一场战争,最贵重的就是时间!如果我们能够早日赶到,解开军团之围,补充完补给之后他们就可以恢复战斗力,重新加入战斗。我们的兵力就能迅速增长,但如果我们继续等待其他军团的到来,且不说失去军团镇守的边境上是否会战事再起,单单是我们不及时救援,仅仅是在罗马等待军团集结,这便与放弃高卢的七个军团无异!七个军团!陛下!”
恺撒喊道:“当我在法尔萨罗斯击败庞培之时,手中有的也不过是七个军团而已!当您解救出这七个军团之时,还能有什么打不败的敌人?这个时代的高卢总督是什么人,难道他拥有的力量更胜过能与我对决多年的庞培的势力么?莫非虽然此时罗马名为帝国,对地方的控制甚至还要逊于执政官和元老院控制国家的时候么?”
“咕……”
明明是尼禄的宫殿之中,却仿佛就在罗马的广场与元老院中,恺撒正用他的演讲征服罗马的人民和顽固不化的元老们。
只不过此刻被说服的是现任的皇帝陛下和她的亲信们罢了。
尼禄坐在椅子上,憋了半天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在登基之时也曾凭借自信与昂扬的演讲惊艳了整个元老院,但与靠自己的演说征服了罗马的恺撒相比,孰强孰弱也是毋需多言。
“……恺撒阁下,我有在认真地考虑禁止你在我面前再发表演说,否则我觉得在任何话题上都会被你随意说服啊。”即便尼禄对自己的魅力与能力都颇为自信,但是与恺撒相处数天之后,也多少理解当年获得了元老院的支持,如日中天却功败垂成的庞培兵败之时的感想了。
她长出了一口气:“好吧,余同意了,明天,我们就出兵前往高卢。士兵们大概也渴望从叛军手中夺取功业与战利品已久了吧。”
恺撒哈哈大笑,收敛了之前张扬到有些狂放的姿态,他微微低头,说道:“陛下,作为前辈,我有一句至诚之言。”
“——话语的力量远没有那么大,我能获得市民的支持是因为我将自己的战利品分于他们,我能获得士兵的支持是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胜利,我会死于元老院的手中也并不是因为我身亡之前,言辞不如年轻时犀利,仅仅是因为如果我真的当上皇帝,就必然会和屋大维一样夺去他们的权利。”
“没有比利益更沉重的东西,即便是我的言辞也不能。”
“……唔姆,感谢您的指导,恺撒阁下。”她站起身来,向这位帝国的先行者行礼:“您的智慧余已经确然地领教到了。未来,请让余再见识一下您在战场上的雄风吧。”
“定不辱命。”
当尼禄与恺撒交谈之时,一只无形有质的眼睛从宫殿中消散。
他的主人微微合掌。宣告了他的侦查的结束。
他此刻正蜷缩在他的主人给予他们的这些新进购置来的角斗士的狭窄房间之中。这也是罗马人的惯用伎俩:先折磨他们,让他们苦不堪言,在角斗即将开始之前再给予他们优渥的待遇,一方面让他们被摧残的身体得以恢复,另一方面则让他们明白——如果还想得到这样的美食,宽敞的居所,甚至美人,就要在黄沙之上拼死搏杀,夺取胜利。
一般来说,他们两人这样一看就非常出色的角斗士,会被第一时间派去角斗,以尽快赚回购置他们的所斥的巨资。然而尼禄敕令,奥林匹斯运动会期间禁止进行角斗竞技。而此刻奥林匹斯运动会虽然因为战事而中断,但是角斗竞技恢复却也遥遥无期,因而这两名角斗士也只能蜷缩在蜗居之中。
盲了一只眼的中年人抬头看了看他对面的【伙伴】,那个蜗居对那个色雷斯壮汉而言几乎是无法忍受的,更胜过棕熊的健壮身体将狭小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让他连转身都十分困难。
“——saber,你居然真的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我还以为大部分英灵在遭受这样的待遇之初就会暴起反抗。”
听到中年微微带刺的话语,金发的壮汉微微抬了抬头。他身上几乎没有穿任何护具,只有护臂与胫甲,原本最为重要的躯干完全暴露在外。这也正是色雷斯角斗士的标准装扮。
“这种苦难,与角斗士学校的中的折磨相比不过是地中海中的水滴,不值一提。”
被称为saber的壮汉低笑一声:“Rider,我可不是那种需要激将来鼓舞士气的莽汉。我很清楚的我的军事才能远不能与你相比,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和共同的敌人,你只需要告诉我接下来要干什么,我就会和你在掀翻罗马,解放人民的道路上一直并肩。”
Saber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想起身,但是肌肉却和墙壁发出了摩擦声,他只能无奈地停住:“rider,你用你的那只神赐之眼知道了什么?”
(仅仅是在打倒罗马与解放人民的道路上并肩作战么。)
Rider轻而易举地就提炼到了saber语中的隐含之意。
在人类历史中,有无数人被称为英雄,但很多人只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武勇和战功卓于当世,其战斗本身未必称得上正义两个字,只不过他们的文明本身也以此为荣,所以那些抢掠者也可称为英雄。甚至rider自己可以说也属于此列。
——但是,他面前的这个壮汉却不同。
即便是再过数千年,他的功业所代表的荣光与正直依然为后世所敬仰。即便他最终是一个失败者,悲剧带来的情感升华反而让他的声名播撒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Rider答道:“——明天,罗马的皇帝就将带着rider恺撒以及一大半禁卫军,城外的两个军团前往高卢。”
“……那么,我们的动手的时间,也就是后天了吧?”
“——没错。”rider斩钉截铁地说到:“当罗马皇帝前去巩固她的领地之时,她的宫殿,她的首都,就将被我的战象夷为平地。我们就要将整个亚平宁掀个天翻地覆。”
“——一如,你和我,在几百年前各自所干的那样。”
十 来自数百年后的游客
“——啊啊啊啊啊!那两个英灵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这几天能一直夜不归宿的啊!”
当罗马城为备战而做最后的准备之时,立香一行人也正在为寻找从者而在罗马城中奔走。
在之前的两个特异点中,都是一到特异点没多久就遇上了友善的英灵,并顺便找到了作战的目标。
而这个特异点中,不管是敌方还是己方全都玩起了捉迷藏,来了几天,除了恺撒之外居然没见到第二个英灵!
毫无疑问,那两个衣着怪异的魔术师,大概率就是英灵。而他们之所以被认为是魔术师,也只不过是因为其中的那个女性偶尔会拿出一本魔道书而已。
“御主,我们已经找了两天了,而尼禄陛下也已经率军出发一天了,此刻应该也离罗马上百里了,如果罗马准备的手续完全,或许军团们甚至都已经登船离岸了。”
“没错,已经间隔了这么远距离,即便是我的千里眼,此刻大概也看不到罗马的大军了。”
他们没有跟着尼禄陛下前往高卢,让几个尚且陌生的魔术师随军出征,与皇帝陛下咫尺之遥,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还远没有到这个地步。塞内卡的魔术实力不俗,但是毕竟年长,让他跟着尼禄急行军是强人所难,因而立香一行人趁机要求留在罗马。这也是双方都乐于见到的结果。
高卢,是卫宫士郎和阿尔托莉雅的活动范围,不论是什么样的敌人,在罗马大军与两位能让英灵退避三舍的英雄的合击之下,高卢的反叛的背后纵然有英灵的影子,这场大战也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但是,这个特异点的成因会只和高卢有关么?
——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啊!如果是这样,这个特异点的范围根本不会这么大不是么?
如果还有什么可能的威胁,那么这个时代的罗马帝国的心脏,罗马城就是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城市之一。
——给予迦勒底分兵的底气,还在于他们有着大部分从者都无法匹敌的惊人机动力。
只要是去过并仔细考察过的地方,卫宫士郎和亚瑟王就可以在几秒之内立刻感到,甚至只要看到完整的视图也是可以的。换而言之,这几天迦勒底将罗马的各个地点拍成图片展示给卫宫士郎那里,罗马也已经成为了可选的目标地点之一。
而这些传送的锚点,在这几天以来已经遍布半个罗马帝国。
现在,迦勒底需要做的,就是结束这场捉迷藏,将背后的敌人逼到明面上来。
“——啊啊啊啊,他们到底在哪啊——————!这个罗马人说他们在那边,那个罗马人说他们在这边!”
“虽然罗马人的说辞支离破碎,但是全都没有说谎,然而行动轨迹却根本连不到一起。”阿拉什读了数天的心,此刻也不禁有些无奈:“如果那两个人是从者的话,很有可能是用了灵体化来方便行动。”
就算这样,他们也得先找到那两个没有表现出敌意的英灵的位置才行。
而就在他们为了获得罗马的信任在驿馆停驻的一天里,从者这种本质上是魔力结晶体的生物的特有行动痕迹已经填满了整个罗马城。
最终藤丸立香的悲鸣总结了三人组这几天来的感想。
“他们两个难道是来旅游的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藤丸立香有种不妙的预感。
其中被认为是女性的那一个从者,外表描述怎么看都特别耳熟。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他可能真的会……
n —— ——
“夏露露,那个古罗马竞技场在哪里啊,为什么我们逛了好多天都没找到啊?”
正在被寻找的两个目标人物,正漫无目的地在罗马城中游荡。
数天以来一直如此。
这么说或许不够准确,毕竟他们两个人还抽空完成了台伯河一日游,在罗马城的外郊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说话的人……
大概是个女性?
他有着一头可爱的樱色头发,上半身只穿着薄薄的黑色贴身衬衣,在那之外只有一对金色的肩甲,在这种状况下却依旧身披白色的红底披风,而下身的防护也乏善可陈,除了胫甲之外,也只穿了短短的裙甲,双腿上却穿着有些透明的黑色吊带丝袜,腰间则悬挂着一柄精钢长剑,一身装扮在罗马城中极为扎眼。
而他的同伴,则比他高十公分左右,是一个清秀的青年,他有一头黑色的短发,其中间杂着几缕白色的挑染。而他的装束比他的同伴正经不到哪里去:他虽然不戴头盔,下半身都完全处于盔甲的保护之下。
——但是,上半身和他的同伴一样只有一件合身的衬衣,除了在左腕上有着臂甲之外,几乎完全不设防。即便如此,他却穿着一件和他同伴相同样式的白色蓝底的披风。
——总的来说,不管任何人来看,都会十分肯定,这两个人必然是身出同源的伙伴。
“呐,阿斯托尔福。”黑发青年长叹了一口气。
“你该不会是因为曾经有罗马市民询问,我们穿的是不是色雷斯角斗士的新式护甲,才想去寻找竞技场的吧?”
“怎么可能,难道你觉得我是笨蛋么?”被称为阿斯托尔福的少女(?)理直气壮地反驳道:“在生前我从来没机会离开法兰克,啊啊啊啊,结果被召唤成为从者之后又是在法兰西!好不容易在意大利被召唤,本来为什么我们一来就发现奥林匹克运动会也中断了!这项盛会我也很感兴趣啊!几百个项目的比赛,听上去就有趣极了!”
少女(?)骑士的声音越说越小:“如果没得选择,那看完完好无损的万神殿之后,至少也要参观闻名遐迩的罗马斗兽场吧!那是几千年后都声名不减的名胜啊,虽然我对角斗和斗兽不感兴趣,但是至少要把这次旅途的记忆带回座上吧!”
被称为夏露露的旅伴得知了一直拽着他东拉西跑的伙伴的真正意图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阿斯托尔福。”
“在?”
“你知道,罗马斗兽场的历史么?”
“当然不知道啦。”
“罗马斗兽场的建立在罗马皇帝尼禄的金宫遗址之上……”
“我懂了!所以我们要去罗马皇帝的宫殿里看对么!太狡猾了吧!罗马城就只有那块地方你不让我去,果然就藏在那里!夏露露,我们快……”
“你听我说完。”夏露露任由阿斯托尔福拽着他的手臂,在土地上踩出了一个深坑也纹丝不动:“你听我说完。金宫不是指罗马皇帝的宫殿,而是尼禄在公元64年罗马大火之后新兴建的宫殿。而现在的时间是……”
“现在的时间?”
阿斯托尔福戳了戳自己的下巴,双手叉腰,露出一个开朗而又自信的笑容:“那些被赋予的知识我已经全都忘干净了哦!”
“我就知道。”夏露露捂住自己的脸,无奈地说出了那个无比残酷的答案:“——现在的时间是公元60年,罗马斗兽场的前身都还没开始修建呢。”
少女(?)呆了一下,用几分钟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
“咦?咦————————!”
随后,悲鸣声惊走了树林中的飞鸟,仿佛连罗马城都为之震动。
不,罗马城中是真的在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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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最后的迦太基人
在奥林匹克运动会之后紧接着就是可能波及全国的战事,这种连环的突发大事件让不少贵族始料不及,他此刻的主人……不,名义上拥有着他此刻肉身所有权的罗马贵族此刻也有些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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