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莱斯利格林
伴随着rider的低语,一直以来在空气中微微飞扬着的白色的微粒渐渐变得暗黄,而微粒的浓度也突然变大,从林间的微尘猛然变成了火场的浓烟。
无边无际的盐粒朝他们涌了过来。
阿拉什反应过来,立刻准备放开箭矢。
“Ste——”
但是,这次发射又被他强行中断了。
一直与他的箭矢的末端重合的身影消失了。
明明他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他的目标,但是rider还是在盐粒扬起之时从他的眼中失去了踪影。
Rider与魔象的身影消失了。
玛修同样发现了这一点,她警觉地环顾四周。
随后,一个发现让她彻骨发寒。
藤丸立香的飞马帕伽索斯也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向他们发出警告。
藤丸立香不见了。
他们两人和三匹飞马被留在了原地。
因为猜测伊斯坎达尔出现在了这个特异点,恶补过相关知识的玛修立刻惊叫了过来。
“这是——!”
“固有结界·毒盐堆砌之山……没错,这就是我的最终宝具。”
浓密到近乎烟尘的盐粒逼迫藤丸立香不得不闭上眼睛,当她再度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场景,听到的就是汉尼拔的低语。
那是一座高山。
一座黄色的高山。
高山理应是由岩石作为底部,风化的岩石形成土壤,在其上有植被,在高处有积雪甚至冰川。
然而这座高山却不同。
组成这座高山的,就只有盐而已。
粗糙而大块的黄色结晶体彼此堆积着形成了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岭,其上堆积着如同雪花的白色薄层,也同样是盐。
盐的晶体组成的貌似草的结构,盐的堆积形成的树木。
除了盐之外,什么都没有。
只有盐而已。
或许不止是盐吧,明明是盐山,这里不是明明有零下几十摄氏度的彻寒么?
而汉尼拔,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这座由盐堆积的雪山之上。
仅仅是看到这一幕场景,她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变得极为酸涩干燥起来。
不不不,绝不仅仅是眼睛而已,绝不仅仅是感觉而已。
皮肤,口鼻,双耳,四肢。
外皮,黏膜。
身体的一切组织,都感到了如同燃烧一样的热量。
但这不过是错觉,因为这里不但不炎热,反而如同雪山一样寒冷。
她之所以会感到热,只不过是因为体表因为干涸失水几乎开裂的错觉罢了。
她所有暴露在外的一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燥起来。水分就好像起源于高山上的河流一样争先恐后地从她的全身向外流出。
她在极速地脱水。
仅仅是出现在这里,她的身体尚能苟延残喘的时间就开始以分钟倒计时,她甚至还没有开始思考,就感觉到咽喉干燥到几乎无法发声。
但是,无论如何,都要发出声来,不然马上就会死在这里。
她用最后的力气打开了手套上的护罩,露出了三划鲜红的令咒。
“——我以一——不,两划令咒下令!玛修,阿拉什,立刻来我身边——!”
令咒起效了。
即便是有着固有结界的阻隔,即便是第一次正式使用令咒,即便迦勒底的令咒是圣杯战争的劣化版,但是只要有量,足够明确的指令还是可以借助达芬奇的提前设置完成的。而以御主为中心的空间转移自然是最为必要的功能。
玛修的身影在这座盐山上出现,然而她一出现,脸上就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仅仅是水分而已。
魔力同样也为被这个固有结界抽取之列,行动能力严重依赖于魔力的玛修站在盐山之上,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枯竭。
她喃喃道:“这个地方……!”
“啊,没错,这里就是我的世界,翻越了阿尔卑斯山的汉尼拔的祖国最后在盐中毁灭,这座由盐堆砌的彻寒之山就是汉尼拔的心象世界。”
汉尼拔似乎对藤丸立香使用令咒的果断毫不吃惊,他平静地说:“罗马人用盐作为媒介,切断了迦太基人与故土的连接。迦太基的旧土此刻仍然是阿非利加行省的首府,那里的土地依然丰饶,是不是说明用盐毁灭土地的传说子虚乌有?不,并不是这样的。”
“被毁灭的是【迦太基人】的土地。而到底怎样才能摧毁迦太基人的土地?很简单。”
“——只要是迦太基人种的田地,全都会一年年地荒废下去,明明附近的田地全部丰收都一样,于是迦太基人一年到头的辛苦产出全都一文不值,最终不得不为了生存出卖一切——劳力、自由甚至家人,只要还在这片土地上,迦太基这个民族就毫无未来可言,但是本就是战争的失败者的迦太基人又无路可去,那么迦太基就必然灰飞烟灭了。只要用盐作为媒介,施展魔术,进行数年锲而不舍地蹂躏,就能做到这一点。”
“罗马人成功了,盐洒下了,迦太基的故土却变成了对迦太基最有敌意的土地,于是不论他们心中有着怎样的火焰,都已经无济于事。”
“迦太基人对罗马人最后的怒火,都累积到了他们最后一个闻名于世的英雄身上,将他最为熟知的阿尔卑斯的山麓变成了这座毒盐之山,将他们所有曾经遭遇的苦楚全都施加到入侵者的身上,让他们体会一下被整个世界背叛,与世界为敌的苦楚。”
“水、魔力、甚至空气,在这里都对你们有着敌意,只要还站在这里,你们就会一秒秒地衰弱下去,越是受到世界眷顾之人在这里反而受到的削弱越大,像你们的御主……”
看着藤丸立香,汉尼拔皱了皱眉:“啧,没有魔力的普通人,结果受到的还只是严重缺水的伤害而已,如果是魔术师的话,连与生命力相关的魔力都会被一并夺取,真是捡了一条命啊,藤丸立香。”
“——那又如何。”阿拉什重新拉开大弓:“——固有结界虽然强大,但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能脱离释放者而存在,只要我在这里杀死你,我们有的是时间去救助御主。”
“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汉尼拔闻言,居然笑了起来。
“我作战是为了胜利,而不是为了负气和人同归于尽的。”
突然,盐山消失了,汉尼拔将他们全都扔出了固有结界。立香立刻大口呼吸起意大利半岛深秋的湿润空气,掏出腰间的水壶大口灌下,就连原本带有些咸味的海风此刻都在映衬下变得甘美起来。
Rider的身影消失不见,只有他的声音还残余在三人周围。
“你们的御主为了自保使用了两划令咒对吧?很好,珍惜今晚宝贵的休息机会吧——”
“我明天会再来一次。”
“然后,后天,就是你们在我的魔象下粉身碎骨之时。”
三十四 鬼压床(4000字)
当人处于即将睡醒的阶段之时,有概率会发现自己虽然能够接收到外界的信息,但是却好像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了一颗头颅了一样,不管大脑如何发号施令,都无法得到身体的一丝响应。
当藤丸立香将水猛地灌下,甘甜的液体在几乎开裂的口腔中产生了强烈的刺痛,就好像她的口腔之中早已满是因脱水而干裂流血的伤口一样。
干渴,痛苦,与痛饮带来的满足混合在一起,就是大脑完全无法承担的冲击。
然后就是机体为了自我保护而昏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当她再度取回意识之后,虽然连双眼都无法睁开,但是迦勒底医疗部部长兼临时副所长慢条斯理的温柔声音已然从人类闭不上的双耳中钻进她的脑海里。
“固有结界,是被号称为,仅次于魔法的最为强大的魔术之列。用魔术通过侵蚀现实的方式具现自己的心象世界,是这个魔术的基本原理,不过因为固有结界是因人而异的大魔术,所以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最表层的东西而已。”
罗曼医生那标准到像是从教科书朗读者一样的英语,对藤丸立香来说明明也是外语,但是在这满地拉丁语的世界竟然有些亲切了。
罗马尼继续说“在英灵之中,固有结界虽然不像能使用固有结界的魔术师那么稀有,但拥有固有结界的英灵也必然是在生前的某一个瞬间彰显于后世,而固有结界就是他们的那光辉极盛一瞬的具现。”
女骑士凛然的声音应和道:“……没错,伊斯坎达尔的固有结界中就有着马其顿帝国全盛时最为核心的部门,马其顿方阵与伙友骑兵,以及后来在欧亚大陆称雄的继业者们,只不过那时他们都没有获得职介与宝具,因而即便只有我一人也不能说绝无一战之力。”
“嗯,Rider汉尼拔虽然已经表现出了对所有生物压倒性的摧伤力,立香仅仅暴露在他的固有结界中几秒钟,就表现出让她几乎当场死亡的脱水,可以说,即便略去玛修报告的他那固有结界中或许可以压制从者的魔力水平一级甚至两级的的魔力抽取,仅仅凭这恐怖的水分抽取能力,血肉之躯在那个固有结界之中是根本没有反抗之力的。如果不是Archer第一时间表现出了不惜同归于尽的决心,逼他立刻解除固有结界逃遁,哪怕再晚几秒钟,立香都会当场死亡。”
在描述了之前的场景有多么凶险之后,罗马尼将话题拽了回来:“但是……即便这样强大的固有结界,也还勉强算是从者的实力范畴之中,如果伊斯坎达尔获得了将固有结界中的从者进一步强化具现,一一赋予他们职介和宝具,那就已经远远脱出从者这一身份的可能性了,还不如说这就是目前观测到的最大异常。即便是连锁召唤,也没有通过一骑召唤出接近六骑相关英灵的道理。”
说到这里,罗马尼笑了起来:“不然,玛修就应该设置好手里的盾牌,和她的十二骑同僚一同准备圆桌会议了。即便七个特异点中困难再多,我相信也不存在十三骑圆桌骑士合力都无法击败的敌人。”
“罗马尼先生,请不要跑题。”
明明是恭维的话语,但是亚瑟王的声调反而更低了一些,甚至隐隐有些怒气。
从英灵殿上降临于凡世的英灵往往是其最为巅峰之状态,但是眼前的亚瑟王却是刚刚被圆桌骑士背叛,无数圆桌骑士互相厮杀,最终孤独地在卡姆兰山丘上被召唤到迦勒底来的。
意识到自己失言之后,罗马尼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万分抱歉,骑士王陛下!”
他咳嗽了一下:“总之,根据迦勒底的资料,伊斯坎达尔大概率就是获得了圣杯,又或者是圣杯持有者最重要的部下,否则一口气召唤大量马其顿从者的可能性近乎为0。可以说,不出意外,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三世,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我们此行最大也是最后的敌人了。”
接下来的话题就是最近在咫尺的敌人,Rider汉尼拔·巴卡的分析了。
“我没有亲眼见到,无法准确解析,但是猜也能猜得到,那个固有结界恐怕是【概念】与【真实】,【神秘】与【科学】的复合。那座用盐堆砌的阿尔卑斯山被盐与低温填满,一方面面对扑面而来的盐之海,所有生物的水分都会被迅速吸走析出,即便不掺杂任何魔术也能1达到同样的效果,因为同样的理由,那里的空气的水蒸气含量可能是绝对的0,是这个世界上能最干燥的空气。”
罗马尼的语气中带有余悸“立香她们应变得很聪明,虽然当时大概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寻求补水,但是也没有在那个世界中打开自己的水壶,不然那相比于几千米高绵延百里的盐之山,水袋里的水装的再满也是少的可怜,瞬间就会被蒸发吧?”
“盐分与低温还只是那个固有结界的表象,我也研究过罗马人的【盐】之仪式。虽然盐在基督教中是堪称圣物的东西,不过在那个时代的基督教还远远没有诞生,那个使用【盐】的意思就是极其恶毒的【诅咒】而已——用数年的时间,花费数量惊人,来将一群人及其子嗣与土地【隔离】,让他们的故土变成最大的敌人,再现类似于【神代消退】的现象。想必迦太基人是在绝望与痛苦中消灭的吧。而那个固有结界中包含的也就是那迦太基人的绝望的聚合,迫不及待地将他们所受到的苦痛让所有入侵者好好承受一番——啧,想想看也知道,这个宝具大概对罗马相关的从者还有额外的特攻加成吧。”
罗马尼长长地叹了口气:“幸好她是个和魔术无关的普通人,不然光那魔力被抽走导致的回路过载,估计对她的魔术生涯也会造成不可逆的严重损伤吧。而这魔术回路的损伤又会额外地伤害她的身体,总而言之,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这一点这次反而救了她一命。”
“不……准确的说,只是没有当场死亡而已。”
说到这里,罗马尼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藤丸立香的思考几乎停止。
玛修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医生……【只是】……是什么意思?”
罗马尼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在那个固有结界之中仅仅呆了几秒钟,就全身重度脱水,全身的器官严重损伤,她虽然及时喝下了水,但事实上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当时她的消化器官都已经濒临崩坏,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通过消化道吸收水分的能力,与其说没有死,还不如说是没有当场死亡而已。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以她当时的伤势,她的死亡只不过是延迟了寥寥的几分钟而已。”
玛修几乎要哭了出来。
“医生,你的意思是……前辈她……”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玛修。”
罗马尼用沉重的语调说:“在她的胸腔腹腔内的器官损伤已然无比致命了,仅仅这些也对她的后半生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不可逆伤害,而脱水……可是也会损害脑部的啊…脑部……那是人类赖以与其他生物区别的最为核心的器官,如果脑部出现了损伤……玛修,你听说过【闭锁综合征】么?”
“……是。我在《基督山伯爵》这本书中了解过。”
“嗯,没错,虽然那时还没有起这个名字,但是症状是相同的。尽管大脑一切正常,使得她的思考等等高级精神活动仍然能进行,但是她却失去了更为基础的能力——用大脑对身体的其他部位进行调动的能力,在基督山伯爵中,诺瓦蒂埃·德·维尔福先生就是如此,全身上下能够活动的部位仅仅剩下了双眼……那种伤势,在得不到及时救助的情况下,她即便醒过来,患上那种闭锁综合征都是比较好的恢复了,最大可能是在医疗装置的支援之下终生在病床上苟延残喘吧。”
什——
藤丸立香的全身细胞似乎都在尖叫了。
——为什么,突然就到了生死边缘了?!明明我只是昏过去而已?
但是,她的身体依旧不能活动却是事实。
——难道说,她真的是闭锁综合征么!?那样至少也要动一动眼睛吧?
然而,即便是这样眨眼这样平时她经常会忽视的动作,她也无法进行了。
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一定是误会。
医生一定是搞错了。
那个看起来就吊儿郎当的家伙的医学水平一定也很糟糕。
这是误诊,这一定是误诊。
她开始尝试通过体内的契约对着阿拉什和玛修疯狂地发出通信。
然而一切呼叫都石沉大海。
一同沉下去还有藤丸立香的心。
“到了这种程度,说不定像奇幻故事里那样,先杀死之后再复活会比较痛快。”罗马尼长长地叹了口气。
“复活是做不到的。你们不会以为我只尝试复活过奥尔加玛丽一个人吧,在那次大爆炸中离去的所有人我都试过了,很遗憾,全部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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