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她眼神中闪过欣赏之色,语气却有些复杂的说道:“这并不是什么意识空间中的独立宫,这是时骸兄弟会学派的圣地,悖论钟楼。”
李山泽自然不会怀疑夏莉的眼力,于是他也点了点头:“是吗,那我想我知道我们会在钟楼中遇到谁了。”
“走吧,夏莉,去见见我们的好朋友卡尔文·霍普。”
李山泽微笑道:“肖恩警官曾经告诉过我们卡尔文·霍普的野心。卡尔文想要利用悖论钟楼的力量发动他那个‘重置1619’的计划。”
“我们是去帮忙呢,还是去阻止他?”夏莉好奇的问道。
“帮忙?开什么玩笑。”李山泽摇头,咬牙切齿,“我们当然是去阻止他的。不敢铭记历史是不会有未来的。”
“而且,这一次,他恐怕没办法再把房车赖掉了。”
说罢,李山泽就迈开脚步,走进了黑洞洞的大门。
夏莉紧随其后。
当李山泽与夏莉走进悖论钟楼之后,在他们身后,所有的存在都终于在这片意识空间中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虚无。
只有这座悖论钟楼在虚空中巍然耸立,仿佛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中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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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悖论钟楼
“这里不是时骸兄弟会的圣地吗?我为什么没察觉到任何凶险和敌意?”
如临大敌的夏莉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看着平静的悖论钟楼,反而有些疑惑不解。
尽管这座悖论钟楼的齿轮仍然在不停地转动,并且齿轮的转动声中时不时伴随着杂音。
不过确实没有流露出任何危险的迹象。
“毕竟卡尔文·霍普现在是我们的朋友嘛。”李山泽说道,“而且,时间系的巫术对我——现在应该是对我们了——本就缺乏威胁。”
因此,李山泽在踏上这条地面上铺满羊皮纸的长廊时,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地面上羊皮纸上手写的花体英文他认不出来,不过长廊里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美术品和印刷品倒是不妨碍他鉴赏一番。
比如进门左手边是一幅招贴画,看起来是好莱坞的电影宣传海报的风格。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手里拿着大烟斗,深情的望向远方,下面是一行他的名言:“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而右手边则是一幅油画。
“油画的构图与西班牙画家弗朗西斯科·戈雅的《1808年5月3日的枪杀》一样呢!”夏莉一边欣赏着油画,一边替李山泽讲解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还以为巫师会沉迷于哲学和巫术的研究呢。”李山泽笑着打趣道。
“我的老师对我进行的是博雅教育,艺术品的品鉴和欣赏当然也是教育的重要内容。”
听到李山泽的打趣,夏莉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而且,我跟安洁认识并成为朋友,就是因为老师从安洁那里买艺术品啊。”夏莉解释道。
夏莉忽然提起安洁,李山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咳咳,好,我知道了,让我们看画,看画。”李山泽只好打个哈哈,把注意力转移到油画上去。
油画中的内容是麦克阿瑟将军指挥着坦克将讨薪老兵碾得七零八落。
“看来,老兵凋零的原因找到了啊。”
李山泽失笑摇头,然后继续向前。
这一次,油画出现在了左手边。
“这一幅木板油画构图模仿了汉斯·荷尔拜因著名的《伊拉斯谟像》!”夏莉继续扮演者美术馆导游的角色。
油画中,戴着假发的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弗逊眼神坚毅而睿智,他正在提笔撰写著名的《独立宣言》。
画中,他的笔下正好写到那句著名的“生命权、自由权、追求幸福权”(Life, Liberty and the pursuit of Happiness)。
而走廊的右侧则是一系列的鉴定文件。
文件是托马斯·杰弗逊与他妻子玛莎·杰弗逊同父异母的妹妹、黑白混血的黑人女奴、莎莉·海明斯所生的六名私生子女的DNA鉴定,最终证明他就是那些孩子的父亲。
(注:莎莉·海明斯作为第一代混血——托马斯·杰弗逊的岳父与黑人女奴的私生女——肤色的确是黑的。)
李山泽点了点头:“嗯,看到这些文件,我有理由相信,至少托马斯·杰弗逊本人的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权切实的得到了保障。”
“托马斯·杰弗逊总统真是一位知行合一的伟人啊!”
听着李山泽摇头晃脑的说着风凉话,夏莉一边掐了一下李山泽的胳膊,一边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继续向前走,左手边又是一幅油画。
李山泽这次不等夏莉开口,就用眼神询问起来,看起来像极了好学的学生。
夏莉被李山泽看得脸蛋有点发红,不过上翘的嘴角是怎么也压不住的:“这幅画的构图,是来自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画家维托雷·卡尔帕乔的那幅《圣斯蒂芬在耶路撒冷布道》。”
画面左侧上方的伍迪·威尔逊总统一手握着国际联盟草案的蓝图,一手拿着妇女选举权法案,正在对下方形形色色的人们慷慨激昂。
他拿着国际联盟草案的右手食指指向天空,而拿着妇女选举权法案的左手捂胸。
“伍迪·威尔逊总统与原画中圣斯蒂芬的姿势一模一样,简直可以说是一比一复刻。”
“原画中圣斯蒂芬右手指向天,寓指上帝,左手捂胸,寓指我是属于上帝的;结合起来,就是指这位圣徒一切听从主的旨意。”
“我想凯特一定会很喜欢《圣斯蒂芬在耶路撒冷布道》,她看到模仿那幅画的油画画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夏莉突然又提起了凯特。
李山泽只好继续装没听见,他可不愿意干在一个女人面前提另一个女人的蠢事。
于是李山泽便开始强行的转移话题。
“伍迪·威尔逊总统不愧是‘道德外交’这种意识形态十字军的开创者啊。”
“在威尔逊之后的美国总统,无不以这位民主圣徒的门徒自居。”
“哪怕现实主义如尼克松,都得在白宫悬挂伍迪·威尔逊的肖像以示虔诚。”
在李山泽侃侃而谈的时候,就轮到夏莉安静的聆听了。
在聆听时,夏莉脸上带着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在笑李山泽的转移话题。
不过她确实没有继续纠结凯特的话题了,于是两人转向右侧。
而在两人右侧的又是一幅电影海报,这次并不是什么模仿秀,而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部电影的海报——《一个国家的诞生》。
海报上印着加粗大写的“威尔逊总统在白宫倾情放映”。
这部电影在今天的民主党人看来,里面充斥着骇人听闻的种族主义,但是一百多年前民主党的总统伍迪·威尔逊却公然在白宫观赏了这部里程碑式的电影长片。
海报的角落里还贴着一打纸头,凑上去一看,才知道那是伍迪·威尔逊签署的在联邦政府机构中实施种族隔离的法案。
“该怎么说呢,一边挥舞道德大棒打别人,一边对内实行种族隔离。这位伍迪·威尔逊总统真是符合我对民主党人的一切想象啊。”李山泽感慨道。
“这番话可千万别让格蕾听到,她的父亲汉密尔顿参议员可也是著名的民主党参议员呢。”夏莉微笑着说道。
李山泽只好继续向前走去。
这时,钟楼的齿轮转动中传来了杂音,这次是一声响亮的“我有一个梦想”。
作者的话: 利用午休和下午摸鱼写了一章出来,晚一点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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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巫术之眼
李山泽还以为是卡尔文·霍普终于出现了,他闻声猛的转过头去,然而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并不是敌人,只是历史的回响罢了。”夏莉适时地对李山泽说明道,“这里毕竟是时骸兄弟会的圣地,自然会收集到许多时间的片段。”
“就像是长廊中的这些?”李山泽指了指之前看到的那些美术品和印刷品。
“是的,就像这些一样。”夏莉点了点头。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李山泽若有所思的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用韦斯特·洛肯而不是罗伯特·斯特罗曼的名字。
毕竟可怜的罗伯特·斯特罗曼根本就不是巫师。他只是个被巫术手术利用来做人体实验的可怜人。
“这些悖论钟楼里的事情都被光头巫师韦斯特·洛肯写在他的羊皮卷中了吗?我记得你曾经在羊皮卷中看到过悖论钟楼这个词……”
实际上,李山泽若有所思的可不单单是这一件事。
明明之前夏莉阅读那份羊皮卷还十分吃力,几乎只能辨认出悖论钟楼这个词……
还有明明之前她那副样子绝对是没察觉到其他女人的存在的,她实际上可不怎么擅长表演……
“夏莉,你已经把那份羊皮卷全部解析成功了吗?”
夏莉没有直接回答李山泽,反倒是对李山泽提出了问题。
“李,你知道真正的巫师和我之前那种巫师学徒的状态,其中的差别究竟在哪里吗?为什么只有真正的巫师能调动力量,为什么只有真正的巫师会遇到存在性危机?”
李山泽摇摇头,你们巫师的事我当然弄不明白了。
“愿闻其详。”
夏莉思考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嗯,这么说吧。我晋阶成为真正的巫师之后,比之前能感受到的东西要多得多。”
“比如说,我之前只能隐隐地感觉到巫术能量的流向。但是现在我就像是能真真切切地看到它们。”
“我能看到它们的流向,看到它们的构成,”
“嗯,这就像是多了一双特别的眼睛……很多时候,看到巫术能量的走向,也就自然而然的理解了这个法术是什么样子,当然也就明白了法术的作用。”
“也包括之前韦斯特·洛肯那张阅读起来格外吃力的羊皮卷,那不是什么拉丁文,那是巫师专用的一种用来书写的咒文。”
“每一个咒文记载的都是巫术能量的结构和流向,所以还是学徒的我感到格外晦涩。只有悖论钟楼是个特殊的名词,所以我才能看懂。”
夏莉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当我张开了巫术之眼——这是我自己给它起的名字——那张羊皮卷上的内容就变得一目了然了。”
“若是有人施咒,我能通过巫术之眼看见咒语生长的根系。”
也许是觉得单纯的讲述太过于抽象,不便理解,于是夏莉最后还是用自己常打交道的植物举起了例子。
她在手中轻轻地画了个圈,一团轻柔的绿光向李山泽缓缓飘来,它没入李山泽的身体,让李山泽精神一振。
李山泽感觉到他进入这个意识空间以后消耗的力气和精神都得到了补充。
“看,刚刚飘过去的是疗愈咒的幼苗,它会在你的体内‘生根发芽’,直到治好你的伤势和疲劳,它的叶脉走向决定了最终它能治愈多深的伤口,恢复多少精力。”
“最奇妙的是,我可以清晰地辨明一个巫术完整的生命流程,从它的生根、发芽、成长、怒放直到最后衰老。”
但是李山泽却觉得夏莉的比方相当古怪,可能还是抽象的理论对他而言更易懂一些……
“所以,你是植物系的巫师吗?呃,我记得那个学派叫根蔓密教?”听到夏莉这种描述方式,李山泽自然而然地问道。
在李山泽的印象里,根蔓密教可是环保魔怔人。
麦基之前对根蔓密教的介绍令李山泽印象深刻。
他们甚至被植物化了,自认为自己是森林的祭司,将人类视为寿命“短暂的地衣”。
甚至还从地质学考古中蓝藻灭绝了厌氧生物这件事中得到了启示……
李山泽对这个根蔓密教的想法有些复杂。
“不,当然不是。”夏莉笑着摇头,“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我只是觉得用植物作比方或许你会更容易理解。”
“当然了,我也可能是受到了布查斯卡的影响,毕竟祂除了赠送我力量之外,还赠送给我一点残破的神格。”
“我认为巫术之眼可能也有着布查斯卡的馈赠,所以它或许应该叫神之眼?”
夏莉歪着脑袋,思考着说道。
“我觉得我并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个学派。毕竟我的锚点有些特殊。”夏莉尽管话语落落大方,不过提起这件事,脸蛋还是微微泛红。
一想到夏莉选择的锚点竟然是自己,李山泽也不免有些心摇神驰,于是他的嘴角就自然而然的扬起来了。
没想到,夏莉的下一句话立刻就把李山泽嘴角的笑容冻结了。
“也正是因为锚点的关系,我忽然就变得一下子能察觉到各种蛛丝马迹了。比如说,安洁、格蕾、凯特……以及另一只还不知道名字的偷腥猫。”
“真是的,我之前怎么会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