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咳咳咳。”李山泽仿佛被口水呛到了，干咳了起来。
他意识到自己疲劳之下犯了个错误，在一个女人面前提起另一个女人。
“咳，你胡说什么呢，当然是赔偿她一辆车了。”李山泽砸了砸嘴。
他身上还有十几叠富兰克林，倒是足够买一辆崭新出厂的高配特斯拉，但是买完车之后恐怕就剩不下几个美元了。
“唉，可惜格蕾的那辆高配特斯拉售价超过55,000美元，联邦不予补贴，不然还能省下点钱。”李山泽随口抱怨道。
这时，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开口了：“先生，我倒是知道有一处仓库在售卖崭新出厂的特斯拉，价格很低廉，品质也绝对没问题，甚至比美国本土的更好。就是车子的来源比较……嗯，隐秘。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李山泽一下子来了兴趣。
李山泽的兴趣当然不是因为便宜的特斯拉，而是这所谓的隐秘的价廉物美车子来源。
这种描述让李山泽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他的祖国。
在李山泽的前世，特斯拉如果不是跑到魔都去开工厂，有中国强大的生产能力为依托，这车子恐怕永远是留在纸上的ppt。
而在这个世界，甚至被屏蔽在认知范围之外的中国还会是那个世界工厂吗？
这些特斯拉是怎么造出来的？
李山泽更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不，今天就算了。”李山泽淡淡地摇了摇头，“太晚了。”
“噢，好吧，先生。如果你想要看看价廉物美的特斯拉，欢迎随时给我打电话，这张纸条上有我的电话，先生。”
出租车司机递给李山泽李山泽一张写着纸条的电话号码。
“没问题，如果有需要我就会联系你。”李山泽拍了拍出租车司机的肩膀。
太晚了不安全当然只是李山泽的托辞。
现在在费城，如果李山泽大晚上在大街上闲逛，感到不安全的绝对不应该是李山泽。
不过，李山泽心中难免怀疑，这个出租车司机是不是身份有问题，是不是被提前安排好的。
这个司机把车停在离开悖论图书馆的街角，拉上了李山泽，然后听到李山泽的闲聊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提起了便宜的特斯拉。
这一切都看起来天衣无缝。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在悖论图书馆出口的街角拉客。
当然也很有可能只是巧合，毕竟事情的发展确实看起来很自然。
出租车司机是城中的万事通，试图通过拉拢客户而得到一笔佣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不是吗。
李山泽想确保这一切并不是阴谋。
…………
“根据你提供的车牌号，出租车发票，电话号码，我们确定了这样一个家伙。”
也许是前一天下的大雨将天空洗得格外干净，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在费城警察总署，凯特拿着一打打印出来的档案，来到李山泽面前。
金灿灿的阳光将凯特的金发和笑容映照得格外耀眼。
显而易见，大骑士阁下的心情还算不错。
“杰森·霍金斯，42岁，外号车轮。”
“曾经是费城南部的‘灰石獠牙’帮派的外围成员，曾负责盯梢费城第12号码头的走私船卸货。”
“在通用电气年，因为宾夕法尼亚州警方的突击行动被逮捕，在车的后备箱查获3把截短的霰弹枪与23套伪造车牌。”
“因为非法持有武器、销赃、参与犯罪组织三罪并罚，获刑8年，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获得保释，实际服刑5年3个月。”
“假释后，考取了出租车驾照，从那之后就开出租车至今。”
“从履历上看，杰森·霍金斯简直是个浪子回头的完美典范，仿佛联邦监狱真的能令人改过自新。”
凯特忍不住冷笑起来。
夏莉问道：“那，你要把他抓起来吗，凯特？”
“不，这种普通的走私案可不归特殊事务部管。”凯特摇摇头，马尾辫轻灵的跃动起来，“除非走私涉及恐怖主义。”
大骑士将手中的档案夹合上了，看向李山泽：“这种案子要转交给DHS。”
尽管凯特口中说的斩钉截铁，不过眼神却是询问的意思。
李山泽双手合十，做出一副拜托的模样：“请最好不要，我想先去那里看看。”
既然确定了这个出租车司机不是某些巫师或者其他什么超自然主义的卧底，仅仅是个走私集团的外围销赃成员，李山泽自然放下了一部分戒心，打算去看看。
夏莉也帮忙求情，她晃着凯特的胳膊：“是啊，凯特，你就帮帮忙，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好不好？”
李山泽忽然觉得眼前的状态有些好笑。
凯特不知道夏莉知道凯特与李山泽的事情，她要对夏莉极力装作若无其事。
夏莉知道凯特与李山泽的事情，她却想在凯特面前装自己不知道，所以对凯特的表演表演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
李山泽知道夏莉知道他与凯特的事情，也知道凯特不知道夏莉知道，所以他表面上是表演给夏莉看他与凯特并无关系，但是实际上是配合夏莉表演给凯特看。
实际上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李山泽和凯特滚过床单了，但是全都要表演出并无此事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夏莉想要对凯特装作自己不知道，李山泽并不知道。
真复杂啊，女人之间的关系……
李山泽忍不住感慨起来。
随后，他摇了摇头，将这点感慨赶出了脑海。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纸条上的那个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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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 生意人
“他妈的一大早的谁打电话过来，真该死。”已经人到中年开始谢顶的杰森·“车轮”·霍金斯嘟嘟囔囔的，从睡梦中惊醒。
他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吃力的将手机拿向耳边。
当他接通电话时，他尽可能的控制住了自己的火气。他甚至连眼睛都没张开，却挤出了一个笑容。
“喂，你好，这里是杰森·霍金斯。”他死鱼一般的躺在邋遢的床上，声音却听起来精神饱满。
然后，听着电话另一边的声音，他的困意忽然间一扫而空。
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啊！您是……对，李先生！您好！可以，可以，我当然有时间！”
“如果您觉得晚上不方便的话，白天也没有问题！”
“我现在就能去开车接您！”
“对！嗯！嗯！好的！那就下午！好的，我等您的电话！李先生！”
恭敬的挂掉电话，出租车司机的困意一扫而空。
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的。
还有什么比一成五的提成更能提神的吗？
他兴奋地一跃而起，将脏衣服满不在意的扬了一地。
他甚至哼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调。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些冷静，忍不住打出了一个电话。
“喂，老瘸腿，我下午要带一个客人去你那里看货，特斯拉Model S Plaid！”
“放心吧！那是个公子哥，管不住下半身的那种！身体不算好！昨天在出租车上就累得睡着了！”
“什么叫我被人骗了？瞧不起谁呢，瘸子！你还信不过我的这双眼睛？”
“放心吧，我是亲自开车送他们回家的！那可是豪宅啊！我甚至还看到了联邦特勤局的特工呢！”
“什么卧底？什么FBI的特工？呸！妈的，瘸子你是傻了吗？哪有FBI的特工能住在富人区的？还能带着个打扮的像是上流社会淑女的女伴？”
“你相信我，这绝对是个追求刺激的公子哥！他要买特斯拉Model S Plaid是因为他和他的女伴把他另一个女伴的特斯拉开坏了！”
“他妈的这些有钱人可真乱啊！”杰森·霍金斯又羡又妒的嘟囔了一句。
“什么叫有钱人不会买水车？”杰森·霍金斯不满的抱怨道，“他妈的！老瘸腿，你又不是不知道，越有钱的人就越抠门！”
“这个公子哥是觉得五万五千块以上的车政府不肯补贴，气不过，才想买车的！”
出租车司机皱起眉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不对啊，老瘸腿，你以前没这么多屁事啊，究竟怎么回事？你不卖车了？”
“什么叫你下午没空，有客人拜访？我都跟那公子哥约好了下午的时间！”
杰森·霍金斯急眼了：“老瘸腿！他妈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公子哥性子急，万一下午看不到车，他转头就去订了台新的怎么办？”
杰森·霍金斯咬了咬牙，说道：“他妈的，我只抽一成总可以了吧？”
“对嘛，这才对嘛！你有什么重要的客人还能影响到一个提了车就走的公子哥不成？呸！就你那个破仓库，人家只会嫌脏！谁要关心什么仪式！”
说服了老瘸腿，杰森·霍金斯一脸肉痛的挂断了电话。
一辆特斯拉Model S Plaid市面上卖十几万刀，水货也能卖六万，六万的5%就是三千。
平白无故损失了三千美元，令杰森·霍金斯的好心情消失了大半。
“这个该死的老瘸腿！”
“妈的，不行，我得从那小子身上挣回来，我要三千介绍费——不，五千！”杰森·霍金斯咬了咬牙，面目狰狞，“反正亚裔都是软弱可欺的。”
…………
“什么介绍费？”李山泽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那是你跟卖家的事。关我屁事。”
杰森·霍金斯毫不意外的在李山泽这里碰了个钉子。
“我是出于好奇才打算去看看，你看我很像傻子吗？”李山泽冷笑，“我看还是算了吧。”
在跟美国人打交道的过程中，李山泽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美国人本质上都是狂信徒。
在合作中，这次你主动让步，换取下次他主动让步，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美国人不能理解这种人与人之间的默契。
这次主动让步，只会导致他得寸进尺。
什么，你问我他为什么让步了？那是因为他是上帝赐给我的傻逼啊！
这就是美国人的视角。
就像那些欢迎美国人的印第安人，最后他们被剥头皮，被屠杀，被赶进自留地圈禁起来——然后美国人设立了感恩节。
不，不要误会，美国人并不是假惺惺的感谢原住民的友善，而是感谢上帝赐给他们这些友善的原住民傻逼，赐给他们这片“无人”的土地。
所以，跟美国人打交道，让步就等于吃亏。
要做的就是抡起大嘴巴子抽他们，抽到他们疼，疼到从昭昭天命的幻觉中苏醒，疼到能听懂人话为止。
所以，哪怕李山泽确实对走私车辆非常好奇，他也不会就这样随便把钱丢给出租车司机，任由他拿捏。
果然，在李山泽看起来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之后，出租车司机才终于意识到这笔买卖随时有可能泡汤，一下子慌了手脚。
“可是，先生，可是！”他结结巴巴的，手舞足蹈。
“可是什么？”李山泽冷冷地瞪了出租车司机一眼，“嗯？”
“一辆平价新能源汽车，政府会补贴三千到五千美元。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从我这里拿到‘政府补贴’？”李山泽的语气讽刺，“车轮先生？你们灰石獠牙帮的生意还好吗？”
出租车司机悚然而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眼前这个富家公子哥的画风不对啊？
李山泽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PPD总署，冷笑道：“我在警察局中有朋友，调查了一下你的档案，确定你只是个小角色，这才与你联系的。”
什么？PPD？条子被卷进来了？杰森·霍金斯下意识的顺着李山泽的手指望去，看到了伫立的费城警察总署大楼，吓得几乎要脚踩油门就跑路。
“别急着跑，你觉得我找不到你吗？”
李山泽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他即将踩到油门的脚冻结了。
看着杰森·霍金斯如今的模样，李山泽觉得他差不多能听懂人话了。
“哼，放心吧，我心情好，只是想买辆车而已。”
“不过，我劝你最好老实点‘车轮’先生，乖乖的带路，不要有什么歪念头。不然的话，你那位朋友的生意恐怕就没那么好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