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这已经不仅仅是经济问题,它触及了资本市场的神经,动摇了整个行业的根基。”
李山泽挑了挑眉:“你是指?”
凯特叹了口气:“是啊,我们自然不在乎这些该死的药厂损失了多少市值,我甚至巴不得把这些人用骑枪全干掉呢……但是有人在乎。”
“所以,现在吸引了相当多的目光。这家医院几乎是在风口浪尖上了。”凯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严肃。
“投行、参议员、州长、甚至总统……他们都把视线转了过来。每个人都在盯着这里,盯着我们每个人的一举一动,盯着这个案子的每一个细节。”
“我在行政上的上司,克拉克副局长三番五次的旁敲侧击的问我这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甚至梵蒂冈的教宗冕下都觉得保罗·菲茨杰拉德的横死不够让他操心,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过问这个绑架案呢。”
凯特的语气充满了讥诮与讽刺——不过主要是针对教宗的。
“这可是个全球瞩目的大案子,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密探,多少眼睛。我建议您保持警惕,主人。”
她向前倾了倾身,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尤其是,主人,你现在逐步成为了这个案子的核心人物之一……因为你负责了安娜贝尔·格雷厄姆的安保。”
“无数人想与这位女士接触和试探,从她口中套出话来。你所掌握的信息,你所经历的一切,都至关重要。但同时,这也意味着你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
“那些能够操纵如此庞大制药公司,进行如此大规模人体试验的幕后势力,他们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他们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们利益的人存在。你现在就像站在一个巨大的聚光灯下,没有任何隐私可言,也没有任何退路。”
“我修改了主人在FBI数据库的原始档案之后,已经有许多人试图调阅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意识到您其实就是全美通缉的‘食人魔’了。”
“无论您有什么计划,我的建议都是加快脚步。”
凯特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我必须警告你,李先生。从现在开始,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无数双眼睛审视。”
“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任何一个不经意的举动,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你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你身边的人。”
凯特为了表达自己的严肃,甚至将称呼从私下里表达顺从的“主人”,替换成了格外正式的“李先生”。
“哪怕是FBI的探员,也不知道哪些信得过,请务必要谨言慎行,速战速决,主人。”凯特继续说道。
李山泽皱起眉头:“哪怕是你的手下?”
凯特语带嘲讽道:“我与我的手下又没有主人您与我之间的这种奴隶契约,我当然无法像您相信我这样,相信我的手下。”
“伊德里斯·胡里奥,表面上联邦调查局的联络人,实际上他是另一个盯着特殊事务部位子的探员梅杰的内线——那个梅杰,您在弗恩镇与他曾有一面之缘。”
“埃斯波西托·洛佩兹,是教会放在明面上的内线,他表面上忠于教宗,实际上是洛杉矶大主教桑托斯的人。”
“还有更多的,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为谁服务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毕竟嘛,天主教会的大骑士,谁都想盯紧点,谁都不想让这股力量为他人所用,不是吗?”
凯特语气中的嘲讽越来越重了。
说到这里,凯特停了下来,给了李山泽消化的时间。
李山泽顿了片刻,彻底消化了凯特带来的消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场绑架案和人体试验,已经演变成了一场牵动全球资本、政治甚至宗教势力的巨大漩涡。”
“诺华、强生、默克,这些巨头的市值蒸发,引来了华尔街、国会、白宫,甚至梵蒂冈的关注。”
“而我,正站在这个漩涡的中心。”
李山泽从容地说道。
“同时,你也在警告我,我们身边的人,包括你手下的探员,都可能身怀异心,成为那些幕后势力安插的眼线。”
“我不仅要面对外部的敌人,还要提防内部的渗透,并且,我的身份随时可能暴露,重新成为全美通缉的‘食人魔’,是吗?”
他直截了当地挑明了所有潜在的威胁,语气中没有一丝慌乱,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凯特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赏。她知道李山泽已经完全理解了局势的严峻性。
“是的,就是这样。”凯特点了点头,“尽管我处理过数据了,不过数据库中原始数据的备份是无法被破坏的——如果您继续处于风口浪尖的话,有心人总有办法调阅到的。”
“还有这辆房车。既然那几个药厂的高管是在找这辆房车,我建议您还是将房车开走——至少不要将房车停在医院——以免引起他们不必要的联想。”凯特继续认真建议道。
李山泽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就是希望能引起他们的联想,所以才选择把房车停在医院的。”
“我相信,有心人也该把这房车看在眼里了吧。”
作者的话: 感谢浅笑安然、小苹果112633的推荐票
今天还是只有一更,明天应该可以恢复正常更新了,请见谅……
303 夜间访客
事实也正如李山泽所料,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找上门来了。
在与凯特交谈过之后,李山泽继续摆出一副巡逻的模样,在医院的四周逡巡着。
夏莉这辆继承自老师的房车停靠在医院的一处僻静的林地边缘,夜幕低垂,只有车窗透出微弱的光。
李山泽有意无意的走进房车,然后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稳健的走来。
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夜色中。
那是一个印度裔男子,身形清瘦,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深邃而平静的眼睛。
他面带温和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仿佛一位前来拜访的老友。
“晚上好,李先生。”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浓重的印度口音。
确切的说,是那种标准的印度管家式的口音,如果是个白人,那听起来一定会感到舒适。
“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李山泽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打量着对方。
他知道这个人是谁——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诺华的高管,从西奥多·兰开斯特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李山泽就搜集过他的资料了。
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似乎并不在意李山泽的沉默,他优雅地欠了欠身,仿佛在进行一场正式的社交拜访。
“我叫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诺华的首席巫师。当然,对外,我更常被称为‘全球研发战略与创新合作高级副总裁’,‘首席科学官’。毕竟,巫师这个头衔,在现代社会听起来总有些……不合时宜。”
他自我解嘲般地轻笑一声,那笑容温和得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寒意。
他寒暄的口吻就像来新邻居家串门,诺华的身份仿佛并未被他放在心上。
他目光扫过房车优美的外壳,最终落在李山泽身上。
“李先生的这辆房车,真是令人惊叹的杰作。它不仅仅是一辆交通工具,对吗?我能感受到它内部蕴含的……某种古老而强大的能量,以及那些巧妙的巫术转化法阵,真是一件完美的杰作啊!”
维克拉姆丝毫不掩饰对房车的欣赏。
“钱德拉赛卡先生,深夜造访,想必不是为了欣赏我的房车吧?”李山泽的声音故意带上了一丝不耐,仿佛在试图打破这种令人窒息的客套。
同时还摆出敌意的眼神,就像是护食的野狗一样,拒斥着这个开门见山自曝自己是巫师的人对房车的龃龉。
“不,您不要误会,李先生。我自始至终对这辆房车没有丝毫的想要据为己有的打算。”
维克拉姆的笑容依旧,他缓缓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车内的微光,让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李山泽没有请维克拉姆进入房车的任何打算,维克拉姆似乎也不以为意,就这样满脸堆笑,站在车前,与李山泽聊起天来。
“我理解您的警惕,李先生。毕竟,这辆房车,它与‘沸腾贤者’学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那个学派,向来以其神秘和排外而闻名。”维克拉姆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您或许会认为,作为诺华的高管,我必然对这辆车背后的秘密垂涎三尺。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轻叹一声,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沸腾贤者’学派,他们是古老的炼金术士,掌握着各种奇妙转化的奥秘。而这辆房车,据我所知,是他们前任大巫师巴纳姆的遗物。”
“巴纳姆……他确实是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士,她的智慧和技艺令人敬佩。”
维克拉姆抬起头,看向李山泽,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您或许会以为,我曾是巴纳姆的学生,或者与他有着深厚的渊源。但很遗憾,李先生,事实并非完全如此。我确实曾向巴纳姆阁下求学,也姑且算得上是她的学生。但是我与‘沸腾贤者’学派,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他指了指自己的皮肤,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因为我的印度血统,我从未被真正接纳为‘沸腾贤者’学派的正式成员。”
“我只是一个……旁听生。一个被允许在边缘窥视他们知识的‘异类’。他们会利用我的才华,利用我对现代科学的理解,来帮助他们解决一些问题,但从未真正向我敞开他们最核心的秘密。”
维克拉姆的笑容变得有些讽刺。
“所以,这辆房车如果有什么秘密,有什么只有巴纳姆的真正传人才能知晓的奥秘,那也与我无关。我无法得知,也无权得知。它就像一道紧闭的大门,而我,始终被挡在门外。”
他看向李山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李先生,您也是亚裔,您应该能理解这种感受吧?”
“在西方世界,无论我们取得多大的成就,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地融入,总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道玻璃天花板,将我们与那些‘真正的’掌权者、‘真正的’核心圈子隔离开来。”
“我们被利用,被边缘化,被视为工具,却永远无法真正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懂了,这是试图打亚裔牌,试图引起被歧视的亚裔的共鸣。
李山泽明白了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的游说策略了。
“所以呢?”李山泽的声音依旧平静,但语气中故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钱德拉赛卡先生,您深夜造访,向我倾诉您的‘旁听生’经历,难道只是为了寻求一个同病相怜的听众吗?”
维克拉姆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他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
他收敛了那份“苦涩”,眼中再次闪烁着那种深邃而平静的光芒。
他从李山泽那份刻意的冷淡和眼神中,读出了某种深藏的、与他相似的野心和不甘。
那不是简单的被歧视者的愤怒,而是一种对现有秩序的根本性蔑视,一种渴望彻底颠覆的冲动。
维克拉姆相信,李山泽骨子里,和他一样,是个真正的“进步者”,一个不屑于小打小闹,只求彻底变革的狠角色。
李山泽可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这么好,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印度佬内心疯狂的给他加戏。
“当然不是抱怨。我是来寻求合作的,李先生。”他直视着李山泽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近乎蛊惑的狂热,仿佛要将李山泽的灵魂吸入其中。
“我知道您在做什么!您要将德拉蒙德家族那套虚伪的、只会压榨人类的体系彻底打倒。”维克拉姆的语气变得笃定而充满赞许,仿佛他亲眼目睹了李山泽的每一步行动。
“我是来加入您的伟大志向的。”
李山泽一时摸不清维克拉姆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也不知道这个印度佬究竟掌握了多少情况,更不清楚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钱德拉赛卡先生。我只是个普通的FBI顾问罢了。”李山泽的语气波澜不惊,试图将自己撇清。
维克拉姆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了然。
“李先生,您不必在我面前掩饰。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德拉蒙德家族的腐朽,以及他们对诺华的控制。我的老师,巴纳姆大贤者,虽然与诺华等药厂有过合作,但她生前曾不止一次向我抱怨过德拉蒙德家族对药厂的绝对控制,那种近乎封建领主般的压榨。”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锐利。
还有这事?这是真事,还是这印度佬为了攀关系随口胡诌的?如果是真的,这与巴纳姆的死是不是有关?
李山泽心思电转。
而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越说越激动。
“巴纳姆大贤者甚至曾私下指控过詹姆斯·德拉蒙德,说他‘像是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他的灵魂深处充满了污秽和扭曲,与‘沸腾贤者’所追求的纯粹背道而驰。他认为德拉蒙德对药厂的控制,已经成为了诺华最大的毒瘤。”
维克拉姆的目光再次落在李山泽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确信。
“所以,当德拉蒙德家族的继承人被绑架,紧接着诺华药厂的丑闻像瘟疫一样暴发,我立刻就明白了。这绝非巧合,也绝非普通的商业竞争。这一定是巴纳姆大贤者真正的学生,或者说,是那些真正继承了他遗志的人,在向德拉蒙德家族宣战。”
他微微前倾身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而您,李先生,您出现在这里,您拥有这辆房车,您身上散发着与房车共鸣的某种独特气息……那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您能让德拉蒙德家族的继承人被绑架——这说明了您的实力;能让诺华药厂的丑闻像瘟疫一样爆发——这说明了您的智慧。”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您就是那个被巴纳姆大贤者选中的人!您一定掌握了巴纳姆大贤者真正的核心知识,甚至超越了她”
不不不,巴纳姆选中的人是夏莉。所谓的与房车共鸣的独特气息,大概是我刚才与夏莉欢好过之后留下的。
李山泽倒是无意纠正这种小错误——而且他也没把这个印度佬说的话当真。
这阿三前脚还指控巴纳姆有种族歧视之嫌,只因为“他是亚裔”,后脚就急不可耐地认定李山泽是巴纳姆的继承人了。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就不觉得前后矛盾吗?
这阿三是自己白痴,还是把我当白痴了?
“您就是那个继承了巴纳姆大贤者的遗产,并决心清理诺华等诸药厂的‘毒瘤’的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阻止您,而是为了与您并肩作战!”
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慷慨激昂。
但是李山泽听了心中只想笑。
话说得倒是漂亮,不过倒也不奇怪。毕竟是印度人嘛,也只剩下话说得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