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不，这不公平，我明明只是受命来擦屁股的！
罗马诺很想这样争辩，但是他并没有足够的勇气。
毕竟，将庞大的宣传资源交给他来调动也是不争的事实。
德拉蒙德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仿佛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令人遗憾的事实，而不是在责备。
“马可，我记得我们上次谈话时，你向我描绘了一幅清晰的蓝图。”
“你告诉我，你的‘符文’能够精准地掌控舆论，能够将任何负面信息转化为我们所需要的方向。”
尽管这与事实不符，不过罗马诺依然没敢纠正自己的老板。
“我为此投入了巨大的资源，包括你所要求的一切——最顶尖的团队，最先进的技术，以及，最重要的，我对你的信任。”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给罗马诺插话的机会，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
“现在，我看到的是什么？是诺华、强生和默克的股价在自由落体，是他们的董事会成员在向我施压，是整个市场对我们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这与你当初的承诺，似乎有些偏差，不是吗？”
德拉蒙德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罗马诺的心头。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对手’有多么高明，马可。我只需要知道，你，作为我委以重任的负责人，将如何扭转这个局面。我需要的是解决方案，是止损的方案，而不是对‘不可抗力’的解释。”
他轻叹一声，仿佛在为罗马诺感到惋惜。
这一声叹息也弄的罗马诺提心吊胆。
“你知道，我们这个位置，最看重的就是结果。而目前的结果，恕我直言，并不那么令人满意。”
“我希望你明白，马可，市场不会等待，而我的耐心，也并非无限的。”
德拉蒙德顿了顿，仿佛在给罗马诺留出消化恐惧的时间。
最后，德拉蒙德说道：“我最后给你三天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需要你完全平息这场闹剧。能不能做到？”
罗马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充满信心，尽管内心深处已是波涛汹涌。
“能！德拉蒙德先生，我向您保证，我能做到！”罗马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的沙哑，但他努力让它听起来充满力量。
“三天之内，不，甚至不需要三天！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扭转局面，让那些所谓的‘阴谋论’烟消云散，让市场恢复对我们的信心！”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向自己，向德拉蒙德，向整个世界宣誓。
“我会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那些散布谣言的愚民，还是躲在幕后的对手，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我会让他们知道，惹怒我们，是他们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
“我已经派人锁定了始作俑者，正在追查他的地址——”
事实上，罗马诺根本听不懂什么是ip地址，他只是下意识的复述刚才向他汇报工作的技术员的话——还复述的不那么成功。
于是他就得到了与那技术员同样的待遇。
德拉蒙德仿佛语气轻松，打断了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的话：“技术细节的东西我不懂，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再一次令我失望的，是吗？”
不会再一次令我失望这个字眼如同重锤一样敲打在罗马诺的心头，这说明他之前已经令德拉蒙德先生失望了。
“请您相信我，德拉蒙德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我发誓。”罗马诺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
电话挂断了。
“啪嗒”一声，罗马诺手中的手机几乎是脱力般地滑落，砸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没有去捡，只是僵硬地坐在那里，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汇聚成股，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他宽大的浴袍。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粗重，胸膛剧烈起伏，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不会再一次令我失望。”德拉蒙德那平静得近乎冷酷的声音，此刻如同魔咒般在他耳边回荡，每一个字都化作无形的铁锤，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神经。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失去了德拉蒙德的信任，而这次，是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失败，他将不仅仅是失去地位，而是彻底从这个圈子里消失，甚至可能面临更可怕的后果。
三天。仅仅三天。他要平息一场由一个不知名的高明黑客引发的、已经波及到数家跨国巨头的舆论危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感到一阵眩晕，胃里翻江倒海。那些巫师的嘲讽，那些股价的下跌，此刻都化作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座座大山。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
恐惧，在这一刻被彻底的愤怒所取代。他被逼到了绝境，而绝境往往能激发一个人最原始、最残忍的本能。
罗马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径直走向浴室。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触及脚底，却丝毫无法冷却他内心的狂热。他走到洗手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柱哗哗地涌出。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脸凑到水流下，任由刺骨的冷水冲刷着他发烫的脸颊。
水珠顺着他的发丝、眉骨、鼻梁滑落，滴落在洗手池中，带走了表面的汗水，却无法洗去他眼底深处那份刻骨的戾气。
他抬起头，水珠还在脸上滴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然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映照出一张扭曲而狰狞的面孔。
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血丝密布的双眼在水汽中显得更加猩红，仿佛两团燃烧的炭火。镜子中的他，像是一头被逼到了死角的困兽。
“不管你是谁，我不会放过你的。”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
艾蔻：（震惊）（震惊）什么？你是说，我要让那些正在追查我的人追查到你提供的那个地址？
李：是的，我要让诺华的技术团队追查到我头上来。
艾蔻：（害怕）（害怕）那可是很危险的，哪怕你是FBI探员——在那些庞然大物眼里，你也只不过是个区区FBI探员而已。
艾蔻：李，你的计划是不是太鲁莽了。（担心）
李：说实话，我之前的计划比这可要鲁莽一千倍。在网络上舆论反转之前，我准备直接打上门去的，现在由我来以逸待劳，胜算已经多出很多了，不是吗？你只管照做就是了。
艾蔻：（犹豫）（犹豫）……好吧。
艾蔻：我……我会照做的。
艾蔻：希望你真的有把握，李。这感觉就像是……把脖子伸到刀刃下。（祈祷）（祈祷）
艾蔻：等等，这个地址是，《阿米什人》的节目组驻地？（惊讶）（惊讶）
李：是啊，你不觉得那里其实很适合摊牌吗？
艾蔻：那里不正是亚历克斯·德拉蒙德被绑架导致失踪的地方吗？难道说？
艾蔻：！
艾蔻：怪不得你要私聊，不允许聊天记录让别人看到。
艾蔻：放心吧，这些消息会阅后即焚的。
艾蔻：好吧，李，我希望你真的有把握，祝你好运。
李：谢谢。
320 游说与联手
罗马诺的私人办公室里，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这时罗马诺早就已经不再是浴袍打扮了——他这时可没心情再与百老汇的女星嬉闹。
正襟危坐的罗马诺，他面前的巨大屏幕上，一行行代码和网络拓扑图飞速滚动，最终定格在一个清晰的地理坐标和IP地址上。
屏幕的那一头，维托麾下的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说道：“先生，阁下我们锁定了上传第一个视频的源头，就是这个IP地址。它指向……费城郊外，那里看地址是——呃，一个名为《阿米什人》的真人秀节目组驻地。”
罗马诺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地址，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宾夕法尼亚州，费城郊外，阿米什人真人秀节目组驻地……这不正是亚历克斯·德拉蒙德失踪的地方吗？
那个该死的真人秀！那个充满了诡异事件的节目！
“《阿米什人》？”他低声重复着，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和一丝病态的兴奋。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维托一个哆嗦。
“我就知道！”罗马诺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嗜血的笑容，那笑容扭曲而狰狞，“我就知道是这群混蛋！他们果然在搞鬼！”
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他庞大的身躯走来走去，办公室宛如地震一样。
“这一下就说得通了！”
“从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的绑架案，到三大药厂的风评，根本就是同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阴谋！”
“西奥多·兰开斯特是个正统的沸腾贤者学派的巫师，他根本就不懂任何影响思维的巫术……”
“只有那个塞勒斯·莫顿——那个躲过了九名大巫师携手释放的巫术的机灵鬼——才有可能有这样的手段！”
“这样看来，他在亚历克斯绑架案中变成‘痴呆’一定是假的！”
“这两个混蛋一定早就勾结到一起了！”
“他们就是冲着德拉蒙德家族去的！”
罗马诺的拳头紧紧握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立刻拿起电话，向詹姆斯·德拉蒙德汇报这个惊人的发现。
这一切都是塞勒斯·莫顿与西奥多·兰开斯特勾结的针对德拉蒙德家族的阴谋！
然而，罗马诺的手在触及电话筒的前一刻，却又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德拉蒙德那句“我不需要知道你的‘对手’有多么高明，马可。我只需要知道，你，作为我委以重任的负责人，将如何扭转这个局面”如同冰冷的咒语，再次在他耳边回荡。
他之前已经让德拉蒙德失望过一次了。
如果现在他带着一个“巫师集团阴谋论”去汇报，德拉蒙德会怎么看他？
会认为他是在找借口，是在推卸责任，还是在暗示他只凭借自己无力解决问题？他会再次被看轻，甚至被彻底放弃。
不，绝不能这样。
罗马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证明他能够独立解决问题。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能再犯任何错误。
罗马诺通过自己的人脉收集到的信息里，西奥多·兰开斯特是单枪匹马，没有人为他提供帮助。
然而，事实证明，西奥多·兰开斯特至少有一个同伙，就是塞勒斯·莫顿。
罗马诺相信对方哪怕有高级巫师也不会太多，但是对方目前已知就有西奥多·兰开斯特和塞勒斯·莫顿两个高级巫师。
如果己方只有自己一个的话，未免落于下风。
他庞大的身躯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宛如一头被困的巨兽，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
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同样强大，且能被他掌控的帮手。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最终，一个身影浮现出来——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
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一个印度裔的笑面虎，表面上彬彬有礼，却难以遮掩他眼中的野心。
他这次被德拉蒙德先生选中，负责处理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的绑架案。
在罗马诺确信绑架案与对三大药厂的“抹黑”只不过是同一系列阴谋之后，他断定两人有着同样的解决问题的利益诉求。
罗马诺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维克拉姆，你不是一直想往上爬吗？现在，机会来了。
他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维克拉姆那带着浓重咖喱味都掩饰不住精明的嗓音从听筒里传来：“哦，马可，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我以为你现在正忙着焦头烂额呢。”
罗马诺没有理会对方的嘲讽，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力。
“维克拉姆，我这里有一个足以改变我们命运的机会，一个让我们出人头地，受到德拉蒙德先生赏识的机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说下去。”
“我找到了这次舆论危机的幕后黑手，他们是巫师，而且是两个高级巫师——西奥多·兰开斯特和塞勒斯·莫顿。”
钱德拉赛卡叹了一口气，显得意兴阑珊：“说点人们不知道的事情，马可。需要我在这里恭喜你吗？”
“不不不，我不是来向你炫耀的，维克拉姆。听着，他们两人不仅联手制造了这次危机，还联手绑架了亚历克斯·德拉蒙德。这一切都是他们做的。”
罗马诺的声音带着一种煽动性的力量，将事实与自己的猜测巧妙地混杂在一起。
“哦？亚历克斯的绑架案也与他们有关？”钱德拉赛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兴趣，“你确定？”
“我确定。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塞勒斯·莫顿的‘痴呆’是假的，他一直在暗中与西奥多·兰开斯特勾结。他们联手，试图颠覆德拉蒙德家族的统治。”
罗马诺加重了语气，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这……这可真是个大新闻。”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的声音里充满了玩味，听起来，他显然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
“现在，德拉蒙德先生给了我三天时间平息危机。如果我能成功，我将获得前所未有的信任和权力。但如果我失败……”罗马诺故意停顿了一下，让钱德拉赛卡自己去想象失败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