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魔药全部灌入，随后瓶子被夏莉随手摔在罗马诺身旁，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罗马诺甚至都惊讶于自己竟然听到了如此清脆的碎裂声。
因为他的大脑几乎被痛觉所填满，根本无暇思考和感受其他任何事情。
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罗马诺的身体便因为药物的扩散而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感到一股无法形容的灼热从胃部猛然爆发，瞬间席卷全身。
那不是普通的灼烧，而是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在瞬间被点燃，在血管中疯狂地沸腾、膨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青筋暴起，如同蚯蚓般在他肥胖的身体上蠕动。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罗马诺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与绝望，仿佛一头被活生生剥皮的野兽。
他弓起身子，肥胖的身体在冰冷的地板上剧烈地扭动、翻滚，试图摆脱那深入骨髓的剧痛。汗水与泪水、鼻涕与口水混杂着血沫，从他扭曲的脸上淌下，浸湿了身下的地板。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眼球布满了血丝，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脏正在被那股沸腾的力量撕扯、溶解，骨骼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仿佛即将崩裂。
他张大嘴巴，发出无意义的嘶吼和哀嚎，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凄厉，最终变得沙哑而破碎。
“救……救命……啊……杀……杀了我……”他断断续续地哀求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他甚至想要求死，却连自杀都做不到。
夏莉只是冷冷地看着，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复仇的快感在其中跳跃。
她看着罗马诺的身体从剧烈抽搐到逐渐无力，看着他的哀嚎从震耳欲聋到微弱的呻吟。
最终，在又一次剧烈的痉挛之后，罗马诺的身体猛地一挺，然后彻底瘫软下去，口中溢出白沫，双眼翻白，彻底昏死了过去。
罗马诺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皮肤依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仿佛那折磨仍在无声无息地继续。
在昏过去之前，罗马诺还听到了那个“狠毒的女人”的冷笑：“这才只是开胃的前菜而已，敬请期待吧，罗马诺先生。”
罗马诺只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醒过来。
李山泽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夏莉对罗马诺施加的折磨。他没有阻止，也没有插手，表情相当平静。
李山泽一向是同态复仇的支持者，他绝不会因为没有亲眼见到遇害者的惨状，就觉得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加害者身上是不人道的。
正相反，李山泽觉得对等报复才是正当的。
所以李山泽只是平静的看着夏莉折磨罗马诺，一言不发。
直到罗马诺彻底昏死过去，他才缓缓走上前，目光落在罗马诺那张肿胀变形的脸上，以及他身下那滩混杂着血迹和唾液的污秽。
“你给他喝了什么？”李山泽好奇道。
他看向夏莉，眼神中带着探究。
夏莉一向很平和，甚至有点带着天真的傻气，用这种手段的夏莉，李山泽倒还是第一次见。
夏莉收回了巫师之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复仇的火焰依旧在跳动，但表面上却恢复了平静。
她轻轻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没什么特别的。”夏莉淡淡地回答道。
她的目光扫过罗马诺那仍在微微颤抖的身体，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是从书房里找到的，巴纳姆老师留下的一份药方而已。”
“这份魔药。”夏莉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仿佛在讲述一个冷酷的笑话，“它可以完美地模拟‘递归沸腾’的症状。你知道的，那种炼金术师在无限自指中，最终导致存在蒸发的痛苦。”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愤怒。
“巴纳姆老师为了研究这种可怕的现象，曾耗费了大量心血。她甚至根据这种药物，调配出了可以缓解递归沸腾的魔药。可以说为炼金师战胜存在性危机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李山泽的眼神微微一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可惜啊……”夏莉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罗马诺送给老师的那批治疗药物，就是老师用来缓解递归沸腾的魔药。”
“只不过，被人动了手脚，造了假。原本用来救命的药，反而成了催命的毒。”
她再次看向昏死过去的罗马诺，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恨意。
“他亲手将那份被篡改的‘解药’送到了巴纳姆老师手中，让她在最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现在，轮到他来品尝自己亲手酿造的苦酒了。”夏莉的声音轻柔得像耳语，却带着格外的决绝。
“这只是开始。他会一次又一次地醒来，一次又一次地感受这种痛苦，直到他彻底崩溃，直到他为巴纳姆老师的死，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
“哦，对了，还有那位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先生。我想，我有足够的魔药可以款待他们。”
在知道巴纳姆老师去世的真相之后，夏莉与之前不忍看被李山泽一枪打得血流满地的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中那股凌厉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郁和迷茫。
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深处那份挣扎。
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仿佛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这种酷烈的报复，这种将痛苦加诸于他人身上的行为，与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与巴纳姆老师一直教导她的仁慈与智慧，是如此的截然相反。
她感到一种深深的自我否定，仿佛自己正在变成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认同的陌生人。复仇的快感在这一刻变得如此短暂而虚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空虚和不安。
李山泽敏锐地捕捉到了夏莉情绪上的变化。
他走到她身边，没有立刻开口，只是静静地站着，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他知道，对于夏莉这样纯粹到有些傻白甜的女孩来说，亲手施加如此残酷的惩罚，无疑也是一种巨大的内心冲击。
片刻之后，李山泽才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夏莉，你做得很好。”
夏莉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和挣扎，似乎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山泽的目光落在她那双写满了迷茫的眼睛里，语气坚定而有力，“你觉得这种手段过于残忍，与你所受的教导相悖，甚至让你开始怀疑自己。”
夏莉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痛苦却暴露了她内心的想法。
“但是，夏莉。”李山泽的声音变得更加沉稳，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夏莉心头的鼓点。
“巴纳姆女士的死，并非意外，而是蓄意的谋杀。”
李山泽用脚踢了踢罗马诺的脸颊。
“这些人，他们用最恶毒的手段，将她推向了最痛苦的深渊。他们剥夺了她的生命，也剥夺了她为沸腾贤者带来的希望。”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夏莉搂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给予她力量。
“让坏人付出同样的代价，进行对等报复，这并非残忍，倒不如说，正相反，这是正义。”
“这世上，有些罪恶是无法用简单的宽恕来弥补的。如果不对等报复，那些恶人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而那些受害者，他们的冤屈又该向谁去诉说？”
一边说，李山泽又一边踢了一脚昏迷的罗马诺，眼神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宽恕。
“他们亲手制造了痛苦，就应该亲身体验痛苦。这并非为了满足你个人的私欲，而是为了让正义得以伸张，为了让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罪恶，得到应有的惩罚。”
趴在李山泽的怀中，听着李山泽的劝慰，夏莉渐渐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眼中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明和坚定。
她不再怀疑自己的行为，而是对李山泽展露笑容：“我明白了，李，你说得对。我把我的锚点选在你这里，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她的声音很轻，像倦鸟归巢前的最后一声呢喃，轻柔地融进四周的空气里，带着一丝尚未散尽的恍惚，飘向李山泽。
笑容在她唇边悄然绽开，带着冬雪消融后的初暖，极浅极淡地蔓延至眼角眉梢。
仿佛一层极薄的冰晶，在春日山谷沉静的第一缕阳光下，终于完整地显现出底下那份温暖的、不设防的清澈。
李山泽看着夏莉的笑容，觉得整个世界仿佛因这一个瞬间安静下来。
如果问起桂格年的春天是什么时候来的，李山泽觉得自己一定会想起夏莉笑容绽放，宛如春回大地的这个瞬间。
342 影响扩大
马可·吉乌塞普·罗马诺和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是夜间被抓的，也是被连夜审讯的。
而经过一夜的发酵，清晨的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色，宾夕法尼亚州费城郊区那片被火焰和血迹浸染的土地，却已成为全国媒体的焦点。
药厂高管遭袭，雇佣兵横尸遍野，现场的惨烈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被烧焦的车辆残骸冒着缕缕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杂的刺鼻气味。
FBI第一次拉起的警戒线已经被突破，在第二次拉起的警戒线外，记者们长枪短炮，闪光灯此起彼伏，将这片区域变成了舆论的战场。
整个美国，从东海岸到西海岸，都被这起事件所震惊。
各大新闻频道滚动播放着现场画面，社交媒体上相关话题的热度居高不下，民众的好奇心与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是愤怒的快乐如同野火般蔓延。
两党媒体都在火上浇油，互相攻讦，想要把对方拉下水。
福克斯新闻网头条《宾州沦为犯罪天堂！民主党治下，费城秩序彻底失控！》
“昨夜，在民主党州长和费城市长的纵容下，宾夕法尼亚州再次上演了一幕令人发指的暴力事件！”
“两名知名药企高管在光天化日（明明是晚上）之下遭遇袭击，更令人震惊的是，现场发现了大量雇佣兵的尸体，以及被焚毁的车辆！”
“这不仅仅是一起普通的犯罪，这是对美国法治的公然挑衅！我们的联邦调查局特工，在执行任务时，竟然也遭到了武装分子的袭击！这简直是骇人听闻！”
“共和党参议员约翰·麦卡锡在接受本台采访时严厉指出‘这正是民主党‘软弱治罪’政策的恶果！”
“他们削减警力预算，对街头暴力视而不见，现在连雇佣兵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袭击联邦执法人员！”
“宾夕法尼亚州已经沦为犯罪分子的乐园！费城在左翼邪恶思潮的的影响下，已经成为了滋生罪恶的温床！”
“如果任由这种混乱蔓延，整个国家都将陷入无序！我们必须追究那些对治安失控负有责任的政客！这不仅仅是费城的问题，这是整个民主党执政理念的失败！”
“本台呼吁，联邦政府必须立即采取强硬措施，恢复法律与秩序，保护我们的公民和执法人员！否则，谁知道下一个被袭击的，会不会就是我们自己！”
对比将责任甩给民主党的FOX，作为在野的民主党的喉舌之一的CNN似乎回击的更加有力。
CNN突发新闻《联邦政府失职，宾州暴力事件凸显全国安全危机。》
“昨夜在费城发生的骇人听闻的袭击事件，其惨烈程度令人震惊，再次将美国日益恶化的安全局势推向风口浪尖。”
“两名药企高管遭遇袭击，现场雇佣兵横尸遍野，这不仅仅是地方治安问题，更是对联邦政府在维护国家安全方面失职的严峻警告！”
“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发言人发表声明，强烈谴责这起暴力事件，并指出：‘在当前共和党执政下，全国范围内的犯罪率持续攀升，枪支暴力泛滥，而联邦政府却对此束手无策，甚至采取不作为的态度。费城连续发生的悲剧，正是这种联邦层面安全政策失败的缩影！’”
“总统必须正视问题，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而不是将责任推卸给地方政府！我们呼吁联邦政府立即加大对地方执法部门的支持，加强枪支管控，确保公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抛开两党的彼此甩锅的公式化的陈词滥调不谈，汉密尔顿参议员似乎也找到了刷存在感的方法。
CBS就在新闻中插播了汉密尔顿参议员的访谈片段。
“……然而，在民主党内部，宾夕法尼亚州的联邦参议员科特·汉密尔顿却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作为长期以来反对超自然力量、捍卫科学理性的坚定倡导者，汉密尔顿参议员在事件发生后第一时间发表声明，将矛头直指‘邪恶巫师的阴谋’。”
“汉密尔顿参议员表示：‘我们绝不能让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黑暗势力，利用迷信和暴力来颠覆我们的社会秩序！
这起事件再次敲响了警钟，提醒我们巫师的危害绝非危言耸听，他们的威胁真实而迫近！
我将继续推动立法，加强对超自然现象的监管和打击，保护我们的公民免受这些黑暗力量的侵害！”
“……FBI目前正在对事件进行深入调查，我们将持续关注事态发展。”
实际上，FBI可不是CBS轻描淡写的对事件“深入调查”那么简单，在距离华盛顿不远的弗吉尼亚州匡蒂科，FBI总部，简直称得上焦头烂额了。
副局长克拉克办公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每一通都带着白宫的怒火和国会的质问。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堆满了紧急报告和媒体简报，每一份都像是在嘲讽他此刻的无能为力。
他焦躁地扯着领带，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额头上的青筋时不时的跳动，无不显示着他内心的极度焦虑。
更要命的是，案发现场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
那里是之前亚历克斯·德拉蒙德绑架案的现场，也是《阿米什人》真人秀的剧组所在地。是一个被FBI特殊事务部控制、监视以及搜索的地区。
罗马诺和维克拉姆·钱德拉赛卡之所以能够进入那个被严密看管的区域，本身就需要FBI副局长克拉克的亲自点头。
为了确保“特殊任务”的顺利进行，克拉克甚至亲笔签署了一份特别通行命令——执拗的凯特不见到副局长的亲笔命令，绝不肯放无关人员进入现场。
在拿到副局长的手令之后，凯特和她手下的探员们都严格遵守了副局长的命令，确保了罗马诺和钱德拉赛卡能够顺利地进入结界。
然而，这一纸手令如今却成为了克拉克副局长的催命符。
原本，克拉克副局长是出于“私人的友谊”，才肯行这个方便的。
他原来的计划是，考虑到德拉蒙德家族的特殊性，如果他们派出来的人在结界内干了点出格的事，比如私下进行一些巫术交易，或者与某些超自然存在接触，甚至杀几个人什么的，FBI都能以“特事特办”的名义，把底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