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这位26岁的前途无量的司法部精英,每周四雷打不动要陪他大学刚刚毕业的妹妹看《法律与秩序》的重播。”
“尽管哥哥面色如常,但是我可听得出来,哥哥是非常想要把这件事公之于众的。”
“有趣的是,第二天一早,哥哥就遭遇了惨烈的车祸,他开的车子被大货车撞得稀烂,那可是典型的FBI式处刑。究竟是谁走漏的消息呢?真的很难猜啊。”
格蕾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狰狞,她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亲爱的女儿,你在指控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被他视作政治上接班人的儿子?”汉密尔顿参议员眉头紧皱,目光凌厉。
“哼,难道不是吗,您借助天主教选民的投票,成功连任参议员到今天,我说的有错吗?”格蕾恶狠狠地说道。
汉密尔顿参议员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岁,他颓然坐倒,跌进了沙发里。
他低声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你大学毕业之后几乎不肯回费城或者华盛顿,而是选择呆在纽约;怪不得你不肯听我的安排与那位青年才俊联姻,而是把自己伪装成同性恋……”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叛逆期,原来你是在怨恨我啊。”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格蕾,你也快到了约翰的年纪了,想来有不少事已经可以让你知道了。”
“你知道约翰与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他不是米兰达的儿子。”
“在我与米兰达相遇之前,我已经与约翰的母亲贝蒂结婚了。”
“后来,贝蒂不幸去世,我才带着三岁大的约翰与米兰达走到一起,然后生下了你。”
律师小姐目瞪口呆,这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格蕾万万没想到那个待她格外亲切的已故的哥哥竟然与她是同父异母。
“你想说什么,爸爸?”
“我那时想让约翰做我政治上的继承人,你觉得怎么样?你同意吗?”汉密尔顿参议员没有理会女儿的质问,而是继续问道。
“当然,哥哥比我优秀得多。”格蕾怀着对已故哥哥的滤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汉密尔顿参议员笑了起来:“不必妄自菲薄,我亲爱的女儿,你跟约翰没什么能力上的差距。”
“呃,谢、谢谢?”面对父亲突如其来的夸奖,格蕾下意识的露出微笑,低声道谢。
“不,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要让约翰做我的继承人,米兰达不同意——”
格蕾脸上的微笑凝固了,她粗暴的打断了汉密尔顿参议员:“您是在指控您的妻子杀死了您的儿子吗?我亲爱的父亲?”
律师小姐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将之前汉密尔顿参议员的质问几乎原样奉还。
“我并不愿意这么说,但这是事实。”汉密尔顿参议员目光炯炯,毫不畏惧的盯着自己的女儿。
他愤怒地撕下胸前的领带:“我调查了八年,才最终不得不确信,约翰掌握了参议院与天主教会进行内幕交易的证据,这个消息正是从米兰达这里泄露出去的!”
“你胡说!妈妈她不是这样的人!”格蕾愤怒的斥责道。
“约翰把你保护的太好了,让你哪怕大学毕业了还天真烂漫!你根本不了解米兰达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经过八年的调查,现在有确凿的证据,约翰的母亲贝蒂也同样是死在米兰达的手里!”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掌握那么多巫术知识吗?”
“我明确的告诉你,如果不是我学习了那么多巫术知识,如果不是我运气好,今天你参加的葬礼就是你父亲我的!而不是米兰达的!”
汉密尔顿参议员厉声喝道。
格蕾完全呆住了。
她的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她的眼中流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她拼命地摇着头:“天哪,不,天哪。请告诉我,爸爸,妈妈不是你杀死的。请告诉我。”
手足相残的惨剧让格蕾已经濒临崩溃了。
汉密尔顿参议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扶起了自己的女儿,让她倚靠在沙发上。
“米兰达不是我杀死的。”参议员信誓旦旦的对女儿保证道。
这让格蕾好过了许多,她抽抽噎噎,用已经红肿的双眼看向父亲:“爸爸,你发誓?”
“嗯,我发誓。”参议员掏出手帕,擦拭女儿的眼泪。
“米兰达与永生科技的麦基相勾结,他们想要给我下毒,想要把我变成卡尔文·霍普那种政治人偶。”
“DC的屏障让米兰达的血咒最终失效,让她倒在了我的面前——那时我刚刚喝下她给我泡的咖啡。”
“同样的,如果不是DC的那种能够让一些超自然能力失效的屏障,我就中了招了……”
格蕾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涕泪交流,抽抽噎噎。
律师小姐勉强说道:“一定是永生科技的那些混蛋,在三年前的手术中对妈妈下了血咒,然后用血咒威胁妈妈!”
尽管这理由狗屁不通——米兰达毒死贝蒂可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过处于巨大悲痛之中的格蕾下意识的还是想要为自己的母亲开脱。
“啊,是啊。”汉密尔顿参议员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会替约翰和米兰达报仇的,就从那个在手术中做了手脚的米勒博士开始。”
格蕾心神一松,昏了过去。
汉密尔顿参议员脸上的笑容从慈爱慢慢变成了志得意满,他将女儿留在了沙发上,然后快步离开了房间。
“抱歉,诺瓦克小姐,诺瓦克小姐?”汉密尔顿参议员左顾右盼,“啊,您在这里。”
“您好,参议员阁下。请问有什么吩咐?”安洁从影子走了出来,客气的说道。
“格蕾她悲伤过度晕过去了,能麻烦你帮我照料一下她吗?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汉密尔顿参议员风度翩翩的对安洁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手机。
“没问题,请交给我吧。”安洁微笑道。
…………
“你就没有办法联络那个巫师吗?一定要等他们主动联络你吗?”有些不耐烦的李山泽向米勒博士质问道。
“没有办法,上一次的手术也是他们主动找上我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等他们联络。”
米勒博士无奈的说道。
“这一次他们几天前就联系我说有个孩子需要进行普拉多-镜像心肌紊乱症的手术,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再一次联系我的。”
李山泽追问道:“很快是多久?”
“我不知道,也许一周?”米勒博士对李山泽的烦躁有些幸灾乐祸。
他一把拉住李山泽:“不准离开,你们可是承诺了要保护我的。哪怕一个月你们也得……”
米勒博士的话音未落,夏莉就低声说道:“附近有空间的波动,也许是那黑衣人来了。”
李山泽满意的笑了起来,他捏了捏拳头,然后按了按喉咙:“谢天谢地,可算来了。”
148 访客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米勒博士在李山泽鼓励的眼光之中勉强镇定下来,他清了清喉咙:“请进吧。”
一个黑衣人推开了门。
黑衣人全身都被黑色包裹。
黑色帽子、黑色西装、黑色裤子、黑色皮鞋,还打着黑绸领带。
搭配着白色的手套,以及白色的面具。
这与凯特描述的黑衣人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那把遮住了大雨的黑色长伞之外,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黑衣人零散的暴露在外的黑色肌肤。
他的人种与凯特之前描述的那个白人黑衣人有着根本的不同。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黑衣人语气热情的对米勒博士打起招呼。
他的伞尖下垂,雨滴还在零落的流下。
低着头,把目光藏在平光眼镜之后的李山泽,总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是啊,好久不见了。”米勒博士微笑着站了起来,像是在欢迎客人。
黑衣人看了看李山泽,又看了看夏莉,最后转向米勒博士。
他用目光示意米勒博士驱赶这些助手,驱赶闲杂人等。
米勒博士就像是没看懂他的目光,他热情的招呼道:“来来,快请坐。”
黑衣人看了一眼百叶窗,只是百叶窗被关得结结实实,透不出任何一丝光亮。
黑衣人暂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干脆单刀直入的说道:“走吧,米勒博士,我们有一位普拉多-镜像心肌紊乱症的患者,需要你去为他主刀。”
“走?我需要手术助手,病人也需要我的手术台。”米勒博士大惑不解的问道。
“我们有更好的手术台和更可靠的助手。”黑衣人说道。
看着仍然一脸茫然的米勒博士,黑衣人忍不住说道:“而且,汉密尔顿参议员的妻子去世了,参议员阁下认为是你三年前的手术出了问题,他派出的杀手已经在路上了。”
“什么!不!”米勒博士腿一软,坐回了座位之中,他下意识的看向李山泽,想要向他寻求帮助。
黑衣人跟随米勒博士的目光看向李山泽,紧接着他破口大骂。
“混蛋!你这个该死的叛徒!”咒骂声伴随着强烈的空间波动。
很显然,他认出了李山泽。
黑衣人的身影正在变得黯淡、虚化。
然而,随着李山泽一声剧烈的咳嗽,黑衣人虚化的身影又恢复了充实。
白色面具中喷出一口鲜血,黑衣人的身形委顿在地。
空间法术被强行中断,带来的凶猛的反噬,他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一味狼狈的咳嗽着。
他原本整整齐齐一尘不染的黑色西装,现在沾满了他自己的血渍。
“你涉嫌对活人做巫术实验而被捕了。”凯特从外面走进房间,用她的骑枪顶住了黑衣人的后背。
李山泽微笑着走上前去:“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乖乖的束手就擒,而不是试图反抗。”
一边说着风凉话,他一边揭起了黑衣人的面具。
看到黑衣人那沾满鲜血的脸,李山泽诧异极了。
他一挑眉毛:“肖恩警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这个黑衣人看面相不是别人,正是费城警局中的那个警察人偶的原型。
看着这张肖恩警员的脸,李山泽陷入了沉思。
当初卡尔文·霍普引发的那场媒体的狂欢转移了注意力,压下了李山泽心中的许多疑问。
现在,随着肖恩警员的脸孔重新出现,那些问题也逐渐浮上了心头。
既然这个肖恩警员有原型,那么,那个民权运动家卡尔文·霍普呢?
该不会哪一天又有人顶着卡尔文·霍普的脸跑出来招摇过市吧?
既然同为人偶,肖恩又为什么要揭露卡尔文·霍普呢?
他有什么目的?是对我进行试探吗?
这两人究竟是敌是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为什么他认出我之后就大吃一惊?
心中的问题堆积如山,李山泽弯下腰,揪住了“肖恩警员”的领子。
他微笑着说道:“老朋友,我们可得好好地叙叙旧才行啊。”
…………
“这暖湿气流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李山泽在雪佛兰Suburban的后座上,用枪指着被拷起来的黑衣人肖恩,叹了口气。
在车外,暴雨正在把费城浇成满地碎冰。残留的节日余温已经被驱逐得一丝不剩了。
“是啊,今天这场雨下的真是见鬼了。”凯特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子,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画出的扇形都仿佛在结霜。
凯特瞥了一眼后视镜,冻僵的圣诞花环还在立交桥柱上随着风东摇西荡。
同样坐在后排的米勒博士蜷缩在角落,他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位心外科的专家控制不了自己因为恐惧而加速的心跳。
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指着黑衣人催促道:“能、能不能快点。他、他说、他说汉密尔顿参议员已经派杀手来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