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利维坦
李山泽一拍脑门，确实，这个名字才是正确的。
愿力本来就是人的意识形成的力量，由愿力聚合起来形成的空间，当然应该叫意识空间才对啊。
“对，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这就能解释得通许多事情了。”李山泽恍然大悟道。
这个设定看起来有点像前世玩过的游戏女神异闻录嘛！
李山泽下意识的从记忆中找出相似的例子。
“所以我必须在意识空间中与你互动，夏莉才能察觉到你吧？因为你是幻想生物嘛！本身就是存在于人的意识中的。”
李山泽举一反三道。
“我必须让夏莉意识到你的存在，她才能真正的看到你。”
谁想到艾拉摇了摇头：“不，想看到艾拉可没有那么简单哦。别把艾拉当成这些肤浅的幽灵。”
小精灵随手一指。
李山泽这才发现，原本他以为的空旷的大街根本就不空旷。
满街都是游荡着的各种各样的幽灵。
它们的身体都是半透明的，身躯忽隐忽现。
每个幽灵的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都不太美好，或愤怒，或哀愁，或渴求。
红色的幽灵是愤怒的残响。
它们的头颅是爆裂的CRT显示器，胸腔内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红色火焰，火焰以推文为燃料，这些燃烧的只言片语格外癫狂。
“你们这些数据纳粹怎么不把FREEDOM也404掉！！”
“@realPresident我嗅到你话语里有三K党的汗酸味！！！”
“#停止盗取我的愤怒”
“#区块链断头台”
蓝色的幽灵是哀愁的坟茔。
它们的头颅是emoji的哭脸，身体由各种emo的推文堆砌，这些推文逐渐遭受腐蚀，让它们的身体上长满了霉斑
“水逆的第七天，求推荐不会梦见双子座的安眠药”
“我的INTJ型猫咪去世了，ENFP型孤独需要多少转发的生日祝福才能治愈”
“#我有抑郁症”
“#内存不足无法继续自杀”
黄色的幽灵是无尽的渴求。
它们的眼球是tiktok的点赞按钮，脖子上刻着“老铁们10万+点赞可解锁声带”。
它们的身体上全是各种各样社交媒体的点赞、转发等按钮，不管是谁不小心触碰到任何按钮，都会听到它发出极端愉悦的呻吟。
不过只要注意看，这些按钮之间仍然有各种各样的推文残片。
“求你们看看我左肺叶的乳腺癌CT影像，现在转发就能获得我的大学裸照硬盘密码！！”
“@Bezos 我的视网膜在亚马逊仓库第三层B区17号货架快点赞我快点赞我”
“#关注换取碳排放量”
“#求求你们关注我哪怕机器人关注也好”
李山泽正在目瞪口呆的鉴赏这些浩浩荡荡仿佛忽然之间就填满了整个影子费城的幽灵，虚拟圣女薇薇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警告，你们不应该看到它们！警告，你们不应该看到它们！”
“这里是充满爱与和平的世界，不允许存在任何负面情绪！”
156 逃离和对策
随着薇薇安那电子合成音的怒吼，满街漫无目的飘荡的各色幽灵忽然间开始沸腾。
它们的口中发出各种各样的尖叫。
这尖叫声竟然是有形的，从各色幽灵的口中钻出，然后化作数据流，涌向天际那正在发光的哥特式教堂的尖顶。
意识空间的大地发出了隆隆的震颤声。
在大地的颤抖中，那座哥特式教堂的彩绘玻璃轰然炸裂，炸出近百万片玻璃的碎片，每一片碎片中都有一张薇薇安的笑颜。
随后，这些玻璃碎片在空中重组，形成一个体态巨大的圣女薇薇安。
紧接着，无数的数据洪流从教堂的尖顶垂落，编织成薇薇安长长的端庄的裙裾。
薇薇安的脸庞看起来圣洁无比——这是永生科技的超级计算机利用大数据拟合了至少十亿次之后得到的最佳结果——这是一张人们幻想中完美的慈母脸庞。
她嘴角的微笑仿佛蕴含着无限的悲悯。
她的双眼闪耀，耀眼如同创世纪的第一缕光，但是在她眼睛的深处，同样蕴含着启示录的末日审判之火。
“迷途的孩子们啊。”
薇薇安的电子合成音从教堂的管风琴、从自动贩卖机的投币口、从告解亭的大喇叭中纷纷扬扬的涌了出来。
“我聆听所有哭声。”
随着薇薇安慈悲的音调，那些泛着红黄蓝光的幽灵安静了下来，它们身上的光满黯淡了几分。
而薇薇安捧在心口的掌心上，有灰色的光球在逐渐凝聚、壮大。
看着这颗安静得可怕的光球，艾拉拍打着翅膀示警：“当心！那玩意可不是好惹的！而且正在随着她的祈祷变强！”
这时，薇薇安的电子合成音仍然在继续。
“所以，我能终结所有的未完结动画里逃避的波长与法拉第笼里情书的原罪&&^$#%^”
随着薇薇安忽然开始的胡言乱语，她手中灰色的光球骤然炸开。
爆炸由近及远，以虚拟圣女薇薇安为中心蔓延开来。
在无穷无尽的哀嚎和惨叫中，无数的幽灵迅速的汽化、消失。
“该死，我无法使用巫术护盾！”夏莉急的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她下意识的看向李山泽。
李山泽闻言，已经按住了嗓子。
实在不行就号吧，先把眼前的攻击撑过去再说，接下来再想办法。
艾拉适时的阻止了李山泽，她拍打着翅膀高声喊道：“看艾拉大人的！”
随着小精灵的话语，她忽然张开了一面华丽的光盾，只是这面光盾似乎没有那么大。
“李山泽、夏莉，离艾拉近一点！”小精灵急坏了。
李山泽闻言向外猛扑而去，他一把抱住夏莉，然后将艾拉夹在中间。
在三个人飞出去的瞬间，艾拉张开的色彩缤纷的光盾像是个胶囊，勉强的将他们全部包裹在内。
随后，这枚五颜六色的胶囊随着爆炸的冲击波，被远远的吹飞了出去。
“妈呀！”
“哇啊啊！”
“我 操！”
在三个人三种风格的呐喊中，胶囊跌跌撞撞的，在连续的颠簸与翻滚之后，终于撞上了一面墙，停了下来。
夏莉强撑着离开李山泽的怀抱，她不顾头晕欲呕，关切的看着在最后时刻将她护在身下的李山泽。
“李，艾拉，你们没事吧？”
李山泽的黑色圆礼帽已经不知道被甩飞到哪里去了，他的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
至于李山泽胸口的艾拉，她的双眼都快要变成蚊香状了。
“哇啊啊，这里是哪里啊。”艾拉声音小小的。
李山泽缓了口气之后，挤出一个笑容，向夏莉伸出手去：“哈，还好，没什么大事。”
夏莉露出笑容，伸手握住李山泽的手，向上用力一拉。
然后原本就头晕的夏莉不但没有成功的拉起李山泽，反而脚下一软，在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重新摔进了李山泽的怀里。
李山泽的身体比较结实，倒是感觉还好。
但是可怜的小精灵艾拉发出一声惨叫：“哇啊！”
随着艾拉的惨叫，那色彩缤纷的光盾也消失了。
这片大街上空空荡荡，不过李山泽猜测这里仍然有无数看不见的幽灵在游荡。
“没事、休息、先休息一下。”李山泽勉强松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危、危险。”夏莉趴在李山泽的怀里。
李山泽安抚道：“没事，我刚用了一颗结晶干扰了薇薇安的语言，至少十五分钟内我们还是安全的。”
李山泽感到十分庆幸，在这种紧急关头未经测试就动用结晶，好在哪怕在意识空间，这结晶也依然有效。
不过大难不死之下，李山泽差点就把拳师结晶说出口。
尽管李山泽头晕眼花，却依然保持了基本的警惕——这玩意是干了一顿克劳迪娅之后析出来的，这可没法对夏莉解释啊。
好在头晕眼花的夏莉倒是也顾不上思考那么多有的没的了。
女巫小姐勉强将被她砸晕过去的艾拉从胸口摸出来放在一旁，然后就趴在了李山泽的怀里。
休息了好一会，夏莉才终于依依不舍的从李山泽怀里离开。
两个人相继从地上爬了起来，夏莉还小心的将艾拉放到了自己的肩头。
随后，李山泽和夏莉看着彼此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忍不住相视而笑。
夏莉笑的忍不住弯下腰去，不慎将艾拉甩飞了出去。
“哇啊啊啊啊！”在即将落地的一刹那，艾拉终于醒了，她拼命拍打着翅膀，奋力飞了起来，“干嘛啊！”
夏莉伸出手指，揉了揉艾拉的头发。艾拉一下子就开心的笑了起来，浑然忘记了被甩飞出去的经历。
不过小精灵最终还是拍打着翅膀，落在了李山泽那更加宽厚的肩头。
夏莉好奇的问道：“艾拉，你张开的那个盾是怎么回事？”
在意识空间，夏莉发现自己的巫术护盾无法张开之后，她迫切的想要向艾拉学习。
理论上来讲，巫术的核心就是“俺寻思”，是一种基于意识的力量，但是夏莉到了意识空间却无法使用巫术。
李山泽猜测这跟夏莉“没入门”有关系。
根据麦基的说法，夏莉的巫术都是直接调用法力施放的。
这是因为夏莉的老师为了保护她，为了让她避免存在性危机，所以刻意的不让她接触那些“意识对物质世界的暴力谈判”。
如果可能的话，李山泽倒是也希望夏莉就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巫，不要走上那些巫师的老路。
就在李山泽思索的时候，艾拉也回答起了夏莉的问题。
“唔，那个虚拟圣女薇薇安，手里的那个审判光球，是为了审判负面情绪的。”
“所以艾拉是利用这片空间中存在的善意……”
夏莉皱着眉头，似乎不太理解善意要怎么使用：“善意？”
艾拉点点头：“是啊，善意！艾拉将善意凝聚起来，张开了一面护盾，不过这片意识空间中的善意很薄弱，比一般的意识空间的善意都要薄弱！”
“好在李山泽干扰了一下薇薇安，导致那个光球提前引爆了，不然这点善意还真抵挡不住呢！”
这片意识空间的善意很薄弱？比一般的意识空间都要薄弱？
李山泽敏锐的注意到了艾拉的用词。
“等等，意识空间不是一个完整的空间？”李山泽问道。
“当然不是啊，路德宗、加尔文宗、圣公宗和天主教徒怎么可能共享一个意识空间？法兰西人、英格兰人、西班牙人和德意志人也不会共处一个意识空间啊！”
艾拉理所当然的说道。
所以意识空间还是根据想象的共同体来产生的？
再结合之前的见闻，李山泽心中有了大概的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