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辅的人民公仆 第28章

　　尼古拉爽朗一笑，说道：“你很自信嘛，怪不得到来雅尔塔就扫黑除恶，做出了不错的成绩，前几天我爷爷还专门问了你的情况。”

　　哈尼耶夫顿时来了兴趣，问道：“老爷子怎么说的？”

　　“当然是夸你能干了。”

　　尼古拉呵呵说道：“你的能力当然是有目共睹的，只不过我们都没想到你主政一方也能很快做出成绩，我爷爷说如果你早生四十年恐怕乌克兰第一书记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哈尼耶夫虽然颇觉轻飘飘，嘴上却不敢得意，忙谦虚的客气着，吹捧者谢尔比茨基，毫不保留的表示着自己对谢尔比茨基的崇拜。

　　尼古拉哈哈一笑，道：“我爷爷刚才回家前还问起你了，听说你搞的什么‘三化’运动热火朝天，他老人家还真想亲眼看看了。”

　　“多谢老书记的关心，没有老爷子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当然不能给他丢人。”

　　哈尼耶夫嘿嘿一笑，问道：“不过你那么晚怎么还在玛莉英斯基宫值班，你明天不陪老爷子过来吗？”

　　尼古拉轻咳一声，道：“我现在已经是中央委员会办公室第一副主任，根本不能随意离开岗位，明天是我爷爷自己去。”

　　哈尼耶夫连说恭喜，同时心想：看来谢尔比茨基退下来之前给尼古拉安排了一个好位置。

　　哈尼耶夫很清楚，谢尔比茨基给自己的孙子尼古拉铺路是一方面，更多的恐怕还是在中央安插一个自己人，免得自己远离的权力中心，继任者把自己给彻底架空。

　　哈尼耶夫低声问道：“莫斯科那面任命了新的乌克兰第一书记了吗？”

　　尼古拉沉默片刻，说道：“我爷爷爽快的退下来，戈地图也不敢做的太过分，所以新的第一书记就遵循了我爷爷的意见，认命了他老人家推荐的人选，可能明天就能下发正式的任命文件了。”

　　哈尼耶夫问道：“是谁？”

　　“斯坦尼斯拉夫·伊凡诺维·古连科。”

　　哈尼耶夫顿时了然。

　　古连科比谢尔比茨基小十七岁，是谢尔比茨基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今年上半年的职务还是乌克兰副总理，上个月就提拔做了乌克兰党中央的书记，当时哈尼耶夫就猜测谢尔比茨基是准备培养古连科接班了。

　　现在戈地图果然尊重了谢尔比茨基的意愿任命了古连科做了乌克兰第一书记，那谢尔比茨基可以高枕无忧，安安稳稳的在友谊疗养院做太上皇了。

　　在交流了一些信息后，哈尼耶夫就挂断了电话。

　　沉思良久后，哈尼耶夫才回卧室休息。

　　第二天中午，维雪斯基开车把哈尼耶夫送到了辛菲罗波尔机场。

　　在哈尼耶夫抵达机场的时候，偌大的机场已经被内务部警察清场了。

　　今天的机场只有一班飞机，就是谢尔比茨基的专机。

　　州党委和苏维埃班子全员在弗兰格尔书记的带领下也都在机场等待着。

　　除了克里米亚州的领导班子以及哈尼耶夫，机场跑道前还有州府的数十名精挑细选的小学生、中学生手捧鲜花等待着。

　　在时钟指针指向下午两点的时候，一架伊尔86客机从云端中飞出，缓缓降落后经过滑行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随着机舱门打开，一个大背头的老人身穿短袖衬衫带着一个老妇人走出舱门。

　　这两位老人正是乌克兰的无冕之王谢尔比茨基和他的夫人。

第081章 你的前途是光明的

　　1986年7月12日星期六

　　今天是假日，哈尼耶夫却没有睡懒觉，早上七点左右起床后就慌忙洗漱，然后给远在基辅的家人拨打了电话简单的问候了情况。

　　等到哈尼耶夫挂断电话时维雪斯基已经推门而入：“维克托，友谊疗养院今天的早餐是熊肉和鱼子酱，咱们快出发吧。”

　　哈尼耶夫脱下睡袍，换上了一身长袖衬衫就跟维雪斯基下楼上车，一路到了友谊疗养院。

　　前天下午谢尔比茨基夫妇抵达辛菲罗波尔机场后就乘坐专车来到了友谊疗养院。

　　州党委班子也陪同前去，在友谊疗养院举行了一场简单的欢迎会后，谢尔比茨基就直接让弗兰格尔等人都退下了。

　　最终偌大的友谊疗养院内除了谢尔比茨基夫妇和他们的安保人员，只有哈尼耶夫一人留了下来。

　　在简单的询问了哈尼耶夫的工作情况后，谢尔比茨基就勉励了他几句，然后打了个哈欠。

　　哈尼耶夫自然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当即也告辞离去了。

　　哈尼耶夫很清楚谢尔比茨基专程留下自己表示出亲近是为了给州领导班子看，甚至给莫斯科方面看，这是给自己背书撑腰，同时也在自己的身上加固一层他谢尔比茨基的烙印。

　　不过哈尼耶夫并不反感，反而十分感谢，因为自古小人物想要做出大成绩必须有大人物的支持，谢尔比茨基就是自己所能抓住的最大的人物了。

　　在谢尔比茨基入住友谊疗养院后，哈尼耶夫每天都会赶到疗养院陪他吃早餐、午餐和晚餐，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对待谢尔比茨基夫妇。

　　哈尼耶夫即使每天往友谊疗养院跑，真正跟谢尔比茨基夫妇接触的时间也不长，因为谢尔比茨基仍旧每天要抽出大量的时间观看基辅发来的电报、传真、文件，甚至对许多事物进行发号施令。

　　虽说谢尔比茨基刚卸任乌克兰党中央第一书记，但是明年苏共政治局27届二次会议前他仍旧会担任苏联的政治局委员，所以任谁都知道他如今的下野不过是暂避戈地图的锋芒，说不准什么时候还能重新担任乌克兰的第一书记。

　　不过不管是基辅还是克里米亚，领导们仍旧是敬畏着谢尔比茨基，哈尼耶夫却是以尼古拉的挚友身份亲近、崇拜谢尔比茨基，对比起哈尼耶夫在切尔诺贝利事件时的手段，这种巴结形成的反差显得很真诚，显然也最让谢尔比茨基受用。

　　今天早上维雪斯基把哈尼耶夫送到友谊疗养院后就开车去偏远一些的沃龙佐夫官邸检查美化亮化的工作。

　　哈尼耶夫则径直到了最高的齿轮公寓前。

　　几名从基辅内务部随行而来的特工对哈尼耶夫点点头，然后有一人去向谢尔比茨基通报。

　　片刻后门被打开，一名特工说道：“哈尼耶夫书记请进吧。”

　　哈尼耶夫点点头，进入公寓，看到了已经端坐在铺着哥萨克印花桌布的餐桌前吃着鱼子酱煎饼的谢尔比茨基夫妇。

　　哈尼耶夫忙微微躬身，道：“谢尔比茨基书记，夫人，早上好。”

　　谢尔比茨基指了指桌前的座位，谢尔比茨基夫人则细心的取来刀叉，微笑道：“维克托你这么忙，不用老想着来陪我们吃饭的。”

　　哈尼耶夫微笑道：“尼古拉是我的好朋友，我要替他照顾好你们，我又是雅尔塔的地方官，更得服务好您二位大领导，只要你们不嫌我讨人厌，我就要陪伴好您二位。”

　　谢尔比茨基夫人热情的让公寓保姆给哈尼耶夫盛汤，低声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要在雅尔塔常住，人老了就是有些念旧，要不是维克托你天天来陪我们，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哈尼耶夫呵呵赔笑，谢尔比茨基吃完了盘中的一块熊肉排，用手绢擦了擦嘴，指了指哈尼耶夫的餐盘，道：“你吃快点，等下去书房找我。”

　　说完谢尔比茨基就起身离开了，哈尼耶夫忙起身目送，等到谢尔比茨基离开后，老夫人就拉着哈尼耶夫坐下，说道：“你快吃吧，老头子是想让你帮着看看，昨天晚上他就说你品行良厚，想着以后让你在他身边看看学学，以后要好提拔起来做个有大用的人。”

　　哈尼耶夫听了这句话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谢尔比茨基的考察阶段。

　　虽然哈尼耶夫靠着处理核泄漏事件得到了谢尔比茨基的看重，但是看重和信任从来不是一个概念。

　　因此为了让谢尔比茨基彻底信任和喜欢自己，哈尼耶夫才会在到任后就烧起了“扫黑除恶”、“三化运动”的两把火，同时在谢尔比茨基夫妇入住疗养院后更是以尼古拉有嘱托为由每天凑过来陪伴着谢尔比茨基夫妇，为的就是趁着现在谢尔比茨基政治生涯的低潮期大刷特刷存在感，甚至不要脸皮的硬凑，结果也确实让谢尔比茨基夫妇十分的满意了。

　　狼吞虎咽的吃了早饭，哈尼耶夫就告别了老夫人，去了二楼的书房。

　　友谊疗养院和公寓内外都有内务部和克格勃的特工，甚至于厨房、健身房、游泳池乃至于后勤等工作人员也都换成了便衣特工。

　　等到哈尼耶夫走到书房门前的时候，有两名特工就很自然的推开房门，显然是得到了谢尔比茨基的吩咐了。

　　哈尼耶夫走进书房就看到谢尔比茨基跟他的秘书在观看着乌克兰部长会议送来的几份文件。

　　看到哈尼耶夫走进来，谢尔比茨基指了指身前的沙发，道：“坐下，多听多看。”

　　哈尼耶夫知道这是谢尔比茨基在有意栽培自己，让自己尽早的接触中央的工作，所以很乖巧的坐下来。

　　看着谢尔比茨基批示着乌克兰中央政府的几项决议。

　　过了半晌，谢尔比茨基把文件独交给秘书，道：“先发传真，原件再寄过去。”

　　秘书答应一声快步离开了。

　　谢尔比茨基伸手去拿茶杯，哈尼耶夫急忙给他递过去。

　　喝了一口茶水，谢尔比茨基满意的看了看哈尼耶夫，道：“维克托，我对部下从来不吝啬夸奖，你在切尔诺贝利时表现出了一个苏维埃战士应有的担当和勇气，这让我很欣赏，但是你主政雅尔塔后的诸多动作却显示出你还拥有治理地方的卓越才能，在我看来你做的不错。

　　不过苏联最不缺的就是有能力的人，我很欣慰你能积极地向我靠拢，所以你的前途会是光明的。

　　以后你可以在我的书房做一些秘书工作，这将有利于你未来的发展。”

第082章 戈地图的经济改革

　　谢尔比茨基书记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态度，他他明确的向哈尼耶夫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并毫不吝啬的夸奖了哈尼耶夫的工作。

　　对于谢尔比茨基来说，除非是跟总书记戈地图，总理雷日科夫这样的顶级大佬交流时还需要动动脑子，注意遣词造句，跟其他人说话就不用讲究太多，大多的时候只需要暴露自己真实的看法就行。

　　对于他这个级别的人而言，基本上都是别人揣摩他的心思，因此他也就越发的不去在意诸多细枝末节了。

　　哈尼耶夫对于谢尔比斯基而言就是一个自己十分看好的晚辈。

　　谢尔比茨基在认可了哈尼耶夫的能力后是准备将他培养为乌克兰下下一代领导班子成员候选人的，所以他才有意让自己的孙子跟哈尼耶夫交好，想着是如果哈尼耶夫真的成长到了一定程度，就能成为自己孙子那一辈的依仗。

　　因此，谢尔比斯基对哈尼耶夫反而更加真实，对他的栽培之意也是出于真心。

　　哈尼耶夫感受到了谢尔比茨基的态度，他心中一暖，他还不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对谢尔比茨基是真诚的，所以谢尔比斯基这个人老成精的乌克兰掌舵人才会真正的欣赏自己。

　　对于哈尼耶夫而言，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谢尔比斯基继续掌控乌克兰政坛，领导乌克兰共和国进入改革之路。

　　虽然谢尔比茨基年老僵化，与勃列日涅夫这一代的苏联政治家一样腐败不堪，但是他也有许多优点。

　　谢尔比茨基的手腕强硬，在乌克兰又具有极大的威望，只有他作为乌克兰的领导人，乌克兰的中央政府才能够掌控乌克兰的发展和未来。

　　如果谢尔比茨基长久的掌控乌克兰，以他对乌克兰的掌控能力和强硬的做派，即便未来苏联仍旧会在几年后解体，鲁赫运动也绝对发展不起来，民族分裂主义更是绝无发展膨胀的空间。

　　哈尼耶夫虽然是乌克兰人但他目前也是苏联人，更是苏联的公务员。

　　苏联即使走了下坡路仍旧是世界两极之一，不管是为了乌克兰的命运考虑，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命运考虑，让苏联继续强大且长寿都是一件大好事。

　　即使苏联解体是不可逆的，能够让她活得更长久一些，死的更体面一些，都会有利于乌克兰以及哈尼耶夫自己。

　　哈尼耶夫一直认为，让谢尔比茨基书记继续活跃在苏联的政坛上，坐镇乌克兰，一来会让戈地图搞改革时不至于太不着调，二来也能稳定乌克兰，这完全有利于苏联和乌克兰的未来。

　　同时，哈尼耶夫已经成为了谢尔比斯基书记简在帝心的人物，那么他继续执掌乌克兰也会非常有利于哈尼耶夫的政治前途，这也是哈尼耶夫真心想谢尔比茨基靠拢的一个原因。

　　哈尼耶夫并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于公于私他都真心的希望切尔比茨基身体健康，政治生命长久，也是基于这个认识，哈尼耶夫对谢尔比茨基的支持和关怀也是出于真心，发自肺腑，他在谢尔比茨基来到友谊疗养院后，对他们夫妇俩的关心以及问候更表现的情真意切。

　　这一点不管是谢尔比斯基还是谢尔比茨基夫人都能够切实的感受到，也正是因为他们真正的感受到了哈尼耶夫对他们不是单单出于利益的考量，也有一些真心实意，所以谢尔比茨基才独哈尼耶夫彻底放心，愿意悉心栽培哈尼耶夫，所以才会在今天明确的表态，说出了一半是承诺，一半是期盼的话语。

　　哈尼耶夫自然是很有眼色的向谢尔比斯基表示了感谢。

　　等到关心谈话结束后，谢尔比茨基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哈尼耶夫，说道：“这里面都是我们的总书记先生关于经济改革的一些想法。

　　他可是一位聪明绝顶的人，还有好几位经济专家为他出谋划策，在他的眼中这个改革方案似乎是苏联的生命泉水，可以让苏联重新恢复青春。

　　这份方案六月份的时候已经在政治局会上通过了，不过因为雷日科夫总理和我有一些不同的意见耽搁了几天，前几天才刚刚形成决议下发了。

　　目前方案是下发到各共和国第一书记和部长、州长的手里传阅学习，这个月你们市委书记也要进行学习，现在你先看一看，说说你的想法吧。”

　　哈尼耶夫凭记忆能想到戈地图在打压了谢尔比斯基后，苏联的保守派就处于了下风，戈地图为了推行深化改革就会推出一系列的改革举措。

　　好像最早就是提出了经济改革，接着在解体前两年左右推出政治体制改革等，最终把苏联给亲手毁掉了。

　　但是具体的改革方案和改革措施，哈尼耶夫没有深刻的记忆，他也十分好奇戈地图会做些什么，于是就神色肃穆的接过了文件。

　　在展开文件前，哈尼耶夫还在心头叹息，通过未来苏联解体的经历看，戈地图的改革完全就是一场闹剧，他的改革没有对苏联起到积极的作用，反而让这个古老僵化的帝国迅速的解体沉没，把庞大的国家资本拱手送给了腐败分子和美国人。

　　哈尼耶夫很清楚，自古以来，改革总是好坏参半，稍有差池就是一场悲剧。

　　显然，戈地图是一个蠢货，他的改革是受美国间谍的影响做出的错误判断。

　　即使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对于苏联而言，戈地图的行为不亚于柬埔寨的波尔波特，毕竟，波尔波特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冷哼一声，哈尼耶夫开始仔细看着文件内容。

　　大约十来分钟后，哈尼耶夫将文件合起来，抬头看向谢尔比茨基，问道：“书记您对总书记的经济改革有什么想法，我好像没有完全看懂。”

　　在今年的2月份，戈地图就提出了要对苏联的经济体制进行彻底改革的要求，只不过一直没有具体方案，但是看了这份文件，哈尼耶夫似乎明白了戈地图的一些想法了。

　　戈地图要把苏维埃和党对经济发展和任务分配的目标责任全部取消，给民间资本以及国营民营的所有企业完全放权，让他们自由发展，目的是从计划经济跨入市场经济，追求一个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种想法似乎很好，但是结合未来苏联崩盘的经济，哈尼耶夫知道戈地图的这一步棋完全走错了，是一步自作聪明，自寻死路的臭棋。

　　正是知道戈地图第一步的经济改革完全错误，哈尼耶夫越发不敢发表意见了。

第083章 抢救性挖苏维埃墙角

　　谢尔比茨基看着哈尼耶夫正襟危坐的样子轻哼一声，显然他察觉到了哈尼耶夫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指着文件说道：“咱们的总书记想要改革，但是市场经济体制不一定能成功。”

　　哈尼耶夫呵呵笑着，附和道：“您是咱们苏维埃的主心骨，您说戈地图改革不成，那肯定不成。”

　　谢尔比茨基皱眉了，他训斥了哈尼耶夫几句，然后说道：“你怎么不老实了，你一定是有看法的，说一说。”

　　哈尼耶夫现在早已跟谢尔比茨基待在同一艘船上，谢尔比茨基倒霉，哈尼耶夫也会倒霉，哈尼耶夫倒霉也多少能牵扯到谢尔比茨基。

　　知道谢尔比茨基是真的要自己发言，哈尼耶夫思索后说：“戈地图想要把苏联的经济发展模式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这确实是思考过了。

　　如果能彻底转型，对苏联经济绝对是不亚于涅槃重生，但是市场经济不等于自由经济，戈地图竟然想要彻底开放市场，让人民群众自主经营，这不就是在滋生腐败，让国家利益迅速地被掌权派们瓜分掉吗？”

　　谢尔比茨基喝了一口咖啡，笑道：“继续说，为什么开放市场会滋生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