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读书的人
“怎么了？”
“不……没……没什么……”汤马士回答道。
原来不是地球历史的中世纪，而是平行位面吗？
麻蛋，在发现自己有破损神格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呀！
这下麻烦了。
很多东西都要重新考虑——至少自己不会有什么先知先觉的优势了。
本来觉得自己虽然对中世纪的具体历史不了解，但一些大的事情却是很知道的。比方说诺曼底征服，比方说土耳其入侵，比方说十字军东征，比方说君士坦丁堡沦陷之类。
但现在看来情况完全不一样，一切都要推倒重来了。
至少要从头学一下历史才能知道。
他心头惊异，难以保持表情，早被讲台边上讲课的老师看在眼里。
老师眉头微皱，“汤马士！”他大声呵斥。“不想听可以出去！”
汤马士赶紧起来道歉。虽然这课他不必听，但不能这么离开。
虽然严格说起来，这位老师的讲课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放到21世纪，他估计能被愤怒的家长直接轰走。
小小风波之后，这数学课继续。
结束之后，老师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这边——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霍穆托夫修道院就是一处学校，但实际上里面的老师都不是专职的，都有兼任。
大部分修道士的主职工作还是抄写经文，研究神学，以及参加各种仪式。
办公室不是单人的，事实上虽然霍穆托夫修道院有很多空间，但也没奢侈到任何人都有单独办公室的地步。只有几个高层才有这个待遇。
“巴蒂斯塔修士！”他冲着面前的同僚打了个招呼。
这位叫做巴蒂斯塔，有着一张刻薄苍白面孔的修士是修道院负责见习修士管理的执事。或者说，见习修士的工作，学习之类安排都在他身上。算是中层干部。
直接和见习修士日常相关的其实有两个人，管事房执事，以及巴蒂斯塔。
见习修士们的学籍在管事房那边，是继续呆在修道院还是不合格被清退是管事房的责任。但具体每天工作，学习以及饮食安排则全部是巴蒂斯塔负责。
这年头可没什么人身权力，私人空间说法，巴蒂斯塔就连见习修士们的信件都可以拆阅。
但权力再多，却不关键。所以巴蒂斯塔的职位其实并不是个有油水的位置。
后世承包厨房有丰厚油水，但这年头，修道院绝大部分食物都是自己种的。自产自销。
所以很少有人会送钱给他。送了也没大用。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至少对于见习修士们的时候，巴蒂斯塔总是一脸阴沉沉的，大家看着他都怕。不过面对同僚的时候，巴蒂斯塔至少会尽力保持温和。
“这些新人怎么样？”巴蒂斯塔问道。
“一般，”数学老师随口回答道。“哦，对了，你提过那个汤马士，确实一点都不谦逊。”
没有老师喜欢课堂上走神的学生。
“果然如此，那是一个很容易被魔鬼影响的少年！”巴蒂斯塔说道。“上午我见到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那还不至于吧……”数学老师有些尴尬。
“我们应该拯救他！”巴蒂斯塔自顾自的说道，手画了个十字。
之前在收拾那三个小强盗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汤马士。
没办法不注意，因为那么多人，就汤马士一个人在慢条斯理的用餐。
一种东西，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
喜欢的人大概会觉得汤马士处变不惊，性格沉稳，有大将风度。讨厌的人会觉得汤马士这个人太过于刻意，或者是太贪吃，让人不喜。
巴蒂斯塔正是后者。
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拯救汤马士了。
哦，顺带说一下，他前几天就知道汤马士是第一个将钱送到管事房的人。
这说明什么？说明汤马士有钱！
众所周知，金钱是让人堕落的魔鬼，见习修士们可不能碰！
第八节 破局1
“这是我的新活？”汤马士看着面前堆积成山的衣物。
修士们的衣着很简单，而且换洗频率也不高，但架不住人多。
而且除了衣服之外，还有被褥，这也是大头。
之前虽然也有工作，但新人基本上工作内容比较简单，通常是打扫，或者收获田地里的作物。后者虽然是重活，但好在只需要一两天就搞定。
而且说起来，汤马士这幅身体本来就干惯了此类农活，却也不觉得怎么样。
但是清洗衣物就完全不同了。
这可不是家庭主妇清洗自家衣物那么简单。当你需要浆洗几百甚至上千衣物的时候，这就变成了一件很累人的工作。
而且这活还是干不完的——不比收获，辛苦两天就结束。
而且人数也不对。
边上有着洗衣服的工具，捶衣棒、搓板、木盆等一应俱全。从数量上判断，这里至少可供十个人工作。
但现在一共只有四个见习修士，新人则只有汤马士一个。
“是的。”巴蒂斯塔说道。“汤马士修士，”他刻意拉长声调。“这是上帝给你们的责任。”他指了指那些脏衣服和被褥。
汤马士再次环顾四周。边上是一口井……应该就是洗衣服用的水源。取水倒是不费力。
但是衣服份量太大了。
四个人不是不行，但确实比较勉强。或者说，四个人必须把一天中的很大一部分时间花费在这里，才能洗完。
这可就不是什么见习修士负责部分杂务，而是苦力了。
“只有我们？”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还有学习任务呢。
别看数学不用学，但文字的拼写、语法之类却不可不学。不学，那就是文盲！
这个国家可不通行汉字！
而且汤马士也已经知道，他的“受教育时间”其实有限。
大概就是几个月课程比较集中，以后两三年内都会有课，但前面学不会，后面也没必要学。
在这个时代，可没有后世那种完整的教学体系。
你要是学不会，老师不会等你的进度，更不会给你补课。
事实上，之所以会时不时清退一部分见习修士，归根结底就是他们教不会——修道院不是奶妈，修士也不是职业老师，更没有什么师德师范。不像未来的老师一样有各种年终考核，学生要是学不会，那是学生自己的错。
两三年内，要是他没有乘着这个机会学会，那么他就得另外找人学习——事半功倍而且后患无穷。
“已经够了！”巴蒂斯塔一脸不耐烦。“这是上帝给你们的考验！”
他说完就离开了。
汤马士看了看另外三个人。这三个不是新人，全部比他年长。
看得出来，他们是原本负责这项工作的人，汤玛士是新手，但这三个人不是。
原本这里应该有十个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只留下三个，还额外把汤马士弄过来。
更像是某种……惩处？
就像是不听话的人会被安排额外繁重的工作一样。
不过汤马士细细回想，却没想起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应该是一直规规矩矩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在巴蒂斯塔还在的时候，三个人都规规矩矩低眉顺眼的。但是巴蒂斯塔一走，几个人的神色就变了。
“新来的？”领头那个人对汤马士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汤马士。”汤马士回答道。
情况不是很对，他已经感觉到了。
恶意……能够感觉到恶意，无论是刚刚离开的巴蒂斯塔，亦或者是眼前这个人。
“我叫鲍德温，”对方开口说道。“既然以后我们都是一组了，那就得听我的。”
汤马士叹了口气，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争权夺利。毕竟现在泥坑里打滚，别说输，就算赢了又能争到什么东西呢？
“好吧，那么我们开始洗？”他走到井边，准备打水。
不过那三个完全没有动的意思。
汤马士在井边停下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三个同伴。
巴蒂斯塔的任务是硬性的，不容推脱。哪怕是刻意的刁难，暂时也只能先忍下来再想办法。
“这里就交给你了。”鲍德温保持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们先走。”
“等等，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没有搞错。”鲍德温狞笑起来。“你是新人，要多多练习才对。这个机会就留给你了。”
汤马士脸上的笑容也逝去了。
“哈，看来这个汤马士老弟还不服气！”鲍德温冲着自己两个同伴说了一句。换来两个人幸灾乐祸的大笑。
“看样子毕竟是新人，不懂得规矩。”他转过身，对汤马士亮了亮自己的拳头。
他的身高比汤马士高出半个头，身体也更加强壮，结实。
“你的意思是？”
“这里的任务，”鲍德温冷笑一声。“全部交给你了！”
“哎，”汤马士叹了口气，“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看来不教训一下你不懂的！”鲍德温说道。“知道不知道这里是修道院的角落……平时这边都是没人的！”
汤马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确实是修道院很偏僻的角落了。
如果将修道院视为一座城堡（它可能曾经就是一座城堡），那么这里算是外围的分堡，甚至哨站之类的地方。事实上，大概是为了这口水井的缘故，才选择这里洗衣服。
哪怕发出比较大的动静，也不会引来什么人。稍远处甚至是一处小树林。
如果有朝一日修道院被围攻，那么这片树林就可以提供木柴作为燃料。
这就是对方的底气——不怕你喊。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听见！
把汤马士打服，就可以把所有工作转嫁给他——然后他们三个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估计这种事情他们做过不止一次了。
这种情况倒是不罕见，哪怕21世纪都有。监狱里的牢头狱霸就是这么回事。
十个人的活让四个人干已经很重了，但如果丢给一个人……那每天估摸着要工作十六个小时！
这简直就是压榨奴隶了。
“你们……真的什么都不懂啊。”汤马士叹了口气，丢掉刚刚拿在手里的打水水桶。“少给我装腔作势！”鲍德温冲了上来。
第9节 破局2
诉诸武力的话，汤马士知道自己打不过。
打不过怎么办？打不过也要打。或者说，只能全力尝试以求万一，否则要被压榨到死。
过去那些被压榨的倒霉蛋都是这么想的——但汤马士不。
来自未来社会的灵魂相比这个时代的人有什么区别？
如果让汤马士来说，那就是知识更多，见识更广，思路更泛。“不识庐山真面目”之类的情况比较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永远不要和一个傻瓜争论，因为他会把你拉到和他一样的高度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这话可以反过来理解——如果你要对付一个强者，那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也拉到和你一样的高度，然后用你丰富的经验打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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