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我说你啊,有必要这么装么?”
上方的钢梁上传来摩根的声音,楚信然抬起头来,就能看到她确实坐在那钢梁上,结合对方此刻的话,能猜想那里的视野大概挺不错,能越过人障看到中心。
“有……”
楚信然闷闷的回答,然后继续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回到之前的位置,提起那骑士剑作为拐杖朝外厂方向走去。
留下摩根坐在上面远远地看着他倔强的走远,撇了撇嘴,又回头重新看向因陀罗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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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格拉斯哥市立警察厅。
在这午睡时间下,这里理所当然的充斥着慵懒困乏的氛围,本就不会有多少一直驻在本部的骑警们要么回家睡觉,要么以巡逻为名回家睡觉。
虽然直接在警察厅的休息室里打盹也是个选择,甚至还能应对突发案件,但对格拉斯哥市的骑警们而言不太行。
这里不兴突发案件,丁点破事不值得上突发,而大事又少到几乎没有。
于是大家都学会了早退开溜,至于为什么完全不考虑在警察厅里摸鱼——那自然是为了提防同事。
恶作剧和小偷小摸,两者都把握不好度,虽然「骑警们自己手脚不干净乃至心底阴暗」听起来像是某种讽刺文学,但在这里却是纪实文学。
大家平日一起辱马多么开心,但在此之外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感。
彼此都很明白各自都是些什么烂人。
而此刻,原本唯一不做提防,以至于丢过好几次钱包的库兰塔人啃着干面包踏入警察厅来,看着一如往常的冷清气象。这一次,他没发出什么抱怨来。
而他不开口,却有别人找他。
不远处的柜台,一位年龄自然是秘密的菲林女性正在朝他招手,示意走近。
萨妮小姐或许是警察厅里唯一一个对他友善不断的女孩,尽管他也在同事们毫不避讳的闲聊中听到过对方私生活过于自由的传闻,甚至嘲笑自己也被对方看上,小心被吃掉之类的近乎恐吓的话语,但雅罗斯瓦夫还是没有因此而与对方断绝交集。
虽然确实明白作为一个柜台,这位菲林少女能对自己友好却又不被那些同事孤立针对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
但他懒得去想那么多,毕竟他只当对方是个难得的朋友,而并未上升到男女概念上去。
“你终于回来了,偷偷告诉你一件事。”
哪怕自己走近时,对方眼中热情似火。
“王都拍电报了哦,格拉斯哥市全面清缴要快来了。”
往昔之卷:格拉斯哥(九)
(我本来想写警察厅挺长,怎么就敏感字了……)
新的一天,新的打铁。
一如既往的互换武器锻炼法,区别在于这一次,雅罗斯瓦夫没有继续维持沉默以一副「你用身体来感受」的态度打完全程,而是终于开始像个剑术教练那样在中场休息和结束后都有进行发力方式、握剑姿态以及常规应对手法的讲述。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那是他还依着通常的剑术教练思考回路,觉得学生应该先打过之后才会对讲述的技巧有更深刻的了解,同时也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靠着这股羞耻而将这些错误牢牢记住,才能改的更顺利彻底。
同时也省的某些不上心的学生听完一遍就忘了,实战起来脑子里全是空白。
而放在楚信然身上,更多是因为雅罗斯瓦夫还想再挖掘看看楚信然的剑术与枪术天赋,就看到楚信然已经开始琢磨新人都容易犯的急躁冒进,已经搞出了所谓的「自创招式」,那他自然没法继续等了。
初学者在有所长进后都容易搞些看起来很唬人的自创招式,这些招式也确实能让他们和同领域菜鸡的比试下获得更明显的优势,但却容易变作难以纠正的恶习。
优势只是一时的,当所谓的自创招式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抵达尽头时,甚至还没抵达尽头,回过头来就会看到自己的基础已经一团糟,所谓的自创招式已经将无数代人无数次思维碰撞打造的坚实基础给破的乱七八糟,尤其是形成了习惯之后更是难以归正。
虽然也不乏某些所谓的天才自创一套方案的传闻,但那种传闻很快就被捅破,并不一定说无法构成一种道路,只是道路太过崎岖与脆弱,太容易被碾碎。
真正能形成流派的,还是大师们基于已经站在顶峰的眼光与创造力打磨而出战法。
而不是一个刚入门的新人寻思一下就成了,这种事迹存在的可能只能是在神话中,非人的神灵能够生而全知,或是一朝得道。
雅罗斯瓦夫总不至于因为孩子出色的天份就把对方当做神灵对待,该按的老规矩还是按照老规矩。
不过他还是会再一次惊叹对方的领悟力远胜于当年这个年纪的他,仔细想来自己半个月才修正的姿势对方或许只需要几天就颇有些受到打击,分明自己也是那一片街区的库兰塔中最有天赋的人,跟对方一比就差到了街尾去。
“现实真残酷啊。”
“嗯,残酷。”
“呃……”大汗淋漓,在那男孩身旁找了个姑且干净的地方坐着感叹一句,然后被对方以平淡的语气接上,库兰塔人在短暂的沉默中判断这小鬼或许是来挑衅的。
但是顺着他的目光就能看到远处那个正被几个人蹲在近前注视着,试图独立从棉被上起身的男人摔倒在床,然后又继续在奋力爬起的模样,他就将原本要笑骂出口的话语咽了回去。
是啊,真的残酷。
不过是一天不见,这个队伍里就出现了新的感染者,是他依稀有些印象,昨天挑人访问骑警和下城区状况的谈话人之一,是叫……
霍尔顿吧,一个应属于本地居民的棕发菲林男人,昨天还是一副健康的模样,此刻却好似运动过度以至于浑身肌肉疼痛的模样,连做个起身动作都在不断发颤。
周围几个蹲在近前的人大抵是他平日关系不错的好友,此刻都是不忍却又努力表示鼓励的目光看着他重新试着爬起,再试着站起身。
这里很多人都望着那一幕,谈话的声音也愈发低微乃至消失,看着那个人最终总算是站稳后,除了边上那几个人在高声欢呼外,其他人便是收回目光,继续自己手头之前没做完的事,好似无比冷漠。
但这也正是队伍里的规矩之一,是因陀罗订的——自认不够熟稔的人不要装作熟识的模样为别人鼓劲加油。
鼓劲加油并非就都是好事,尤其是对某些心理不太健全的人而言更是容易钻牛角尖。
何况这条规矩也没什么错误,它唯一的问题就是特意被标了出来。
可一旦想到这个规矩被标出来正是因为曾经闹过些不愉快的缘由,便也就没人对其再有微词了。
队伍里有好几条类似的,关于人际上特意标明的规矩,每一条都有各自的往事,也每一条都保证了队伍里的氛围和谐且互不因彼此的理念差异而闹出不快,这也让得知这一切的雅罗斯瓦夫对这个组织,对因陀罗等人的评价更高几分。
这已经是个不错的大家庭雏形了,给他的感觉远比那警察厅要来的舒服,让他更想在这儿多待会儿。
而这时候他也看到了那个霍尔顿在两个朋友的搀扶下慢慢走近过来,朝着一旁的男孩垂首道:“楚,谢谢,虽然我昨天就该说。”
他说的无比诚恳,可男孩却只是发出个鼻音回应。
但不论是霍尔顿还是他旁边俩搀扶者都没有生气的意思,霍尔顿只是再微微点头,然后两个搀扶者带着他慢慢走回去,从背影看上去无比的狼狈。
“你昨天做过什么?”青年问,他是通过队伍里的其他人口中知道昨天多了个感染者,但具体详细,那个讲述着显然没怎么讲。
“帮灌药……”
男孩说着,从他坐的机器上跳下,身上倒是没有丁点汗水,跳下来握住那骑士剑就要朝远处走。
“喂,帮我也清一下汗水啊!”他赶忙喊了一声。
他们如今所处的仍然是废弃工厂,但和上次那个却不是一个地方,只是这并不妨碍这地方依旧废弃,什么都没有的事实,不可能让他洗澡冲凉,甚至洗脸都够呛,都废弃了自然没什么自来水管。
这时候自然惦记着男孩一开始展示的,比传说中的魔法还方便的源石技艺,他亲眼看到男孩抬手往脸上一抹一甩,所有汗水都脱离皮肤甩在地上,并且之后也没新分泌汗液的迹象。
这一手令他愣了愣,见过的术士也有不少,法术释放起来一个比一个吓人,却都做不到这种细微的操作,一个个都是追求火力不追求生活的主。
同样有试着学习源石技艺的雅罗斯瓦夫觉得与其跟那帮火力傻逼一样,男孩这种方便才是他真正该学的,可是——
“不干……”
男孩的回答就像他平日的表现那样干脆又冷漠,甚至连脚步都不停,令他赶忙喊出自己准备慢些再说的话:“别急着走啊,我还带了个很重要的消息,重要到关乎你们所有人的现在!”
“呃……”男孩确实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看向那仗着脚长都不用跳就落地的青年,“什么消息?”
“今年的维多利亚各城市总结会议,重头放在了犯罪率统和上……”
青年走近过来说道,又抬起头来,看了眼远处捧着大包小包的两个女孩,注意到他扬头的男孩也扭头便看到因陀罗和摩根两个人捧着这次的「保护费」回来,后面还有几个拎着更多东西的男人。
但他也只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朝青年催促道:“然后呢?”
“然后……”本来想要上前帮忙的青年被男孩这句话给打断,垂下头来看着他,试图以目光「感化」对方,让其心头生出些绅士之意去帮助困难的女士,然而男孩丝毫不为所动,就只是望着他然后又重复了一次,“然后呢?”
“在她们来之前给我说完。”
行吧……
原来是有这个顾虑。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隐瞒行为的动机为何,但既然事出有因,他也就开口继续说:“市长会为了成绩好看点让警察厅局长努力降低犯罪率,换句话说就是格拉斯哥市的骑警们会开始真正来一次围剿。”
“你们现在这情况明显躲不过,甚至可能是重头。”
男孩闻言而扭头看了一眼,瞧见因陀罗那拎的吃力但也咬牙继续,哪怕看到了自己也没求助的模样,与旁边已经放下各式提袋,疯狂朝自己这边挥手的摩根形成鲜明对比。
然而他理都不理,就回过头来:“什么时候?”
“都在等通知,但或许不会多远,这消息总会被大嘴巴骑警给传出去的……”青年阴沉着脸,“说不定就在女人肚皮上说了。”
已经会贬低同事了,青年这不仅是立场变得果断,态度也转的迅速。
也或许这就是本来的他,不必为了维护心目中的骑警二字而蒙骗,麻痹自己,就有了如今的性格。
但这与其说是贬低,不如说是根据现有表现的合理预测。
一个个的走访游说了那么多人,他除了被拒绝外,游说本身的前提就是调查过那些人的生活作风才决定去的。
某种意义上,他便是掌握了同事最多黑料的人。
“为了打个措手不及,或许就在几天之内……”楚信然蹙眉,这次他有心再回头看,但却控制住了,只是看了眼雅罗斯瓦夫身后的同伴终于注意到「补给」来了,开始快步跑来,而他则赶在因陀罗和摩根走近前问出最后个问题,“你愿意帮忙吗?”
“战斗?”
大抵是没想到对方冒个这个回答,楚信然怔了一下:“送我们出去。”
“当然没问题。”雅罗斯瓦夫微笑着说。
“嗯……”
点了点头,楚信然便直接回身走向了因陀罗和摩根,后者已经被人分走了所有负担,轻松下来就开始瞪着刚才无视她招手的楚信然,而前者同样被几个人围着。
但都直接粗声粗气喷开了那些试图帮忙的人,大意是是什么「老子没这么脆弱!」“滚去帮卡尔罗他们!”「傻逼快滚快滚」之类的斥骂声。
傻逼两个字是字正腔圆的炎腔发音,一听就知道是从谁那学的。
但楚信然记得自己没教过她说母语,只能是平日没注意被她给学去了。
能够想象她的理由多半是什么「听起来有气势」之类的话,就算告诉她是侮辱性词汇,她估计也会用的更起劲。
这点蠢的像个男孩子,觉得能说几句脏话就是牛逼。
得亏没条件弄烟,否则怕是连抽烟也给学上。
而她在喝退了那几个家伙之后也就迎来了楚信然上前,还有些生气的表情便转化作热情扬了扬:“信然你刚才跟斯瓦夫聊啥啊?看看这个,路易莎婶甚至给我们送了肉来,我们可以烤肉啦!”
“回头说……”楚信然走近微微躬身探手,“给我拎两袋。”
“哦……”
还真就只递两袋过去的因陀罗看着楚信然抬起的另一只手,还打了个响指,然后又不情不愿的递过去了一个袋子:“我还想用这个来做沙袋负重呢。”
委屈的不像是减负,倒像是楚信然抢了她的玩具。
“有的是东西给你拎着。”
“不要,那些东西多脏啊,我们又没什么水洗手。”
“我给你提供水。”
“我就等你这句话!”
因陀罗顿时就愉快起来,看向一旁那眼神微妙的摩根:“怎么了吗?”
“没什么……”抬起手搓了搓,倒也没搓出什么泥灰污渍来,摩根指了指远处招手的几个孩子,“我猜他们想跟你说话。”
“那我先过去跟他们说说收获,斯瓦夫!”她说着就朝着雅罗斯瓦夫招起了手,嚷着自己自来熟取的小名,“一起聊聊啊!信然的训练结果怎么样!”
就这样嚷着走远了,留下楚信然和摩根站在原地,身旁是其他拎着东西走过的同伴。
“你昨天没跟我说,你跟她聊的怎么样……”摩根看着远处说,“刚才你又和那骑警说了些什么?”
“昨天我跟因陀罗做了个约定……”楚信然淡淡道,“她还是反对离开格拉斯哥,但我给她列了八条格拉斯哥市不利于我们发展的理由,真正要升级为帮派,这里还是不行,雅罗斯瓦夫透露的上层模样没办法抱任何期待,她听了,但还是舍不得一些人。所以我让她作取舍。”
“是带着大家一起毫无出路,就为了陪那些混的比我们还好些的市民,还是带着大家去更好的地方,正好霍尔顿还感染了,这地方待下去对队伍里的感染者是必死的结局。”
“正好?注意你的用词。”摩根皱眉望着远处的霍尔顿,那个在因陀罗端出蔬菜下露出些笑容的霍尔顿。
“我会注意,也会道歉。”楚信然面无表情道。
“那约定是什么?”摩根皱了皱眉,决定不去追究那个说过千百遍的问题——这人平时说话就不能带点感情么?
“我经常出去找别的路子,她对我一直有意见,所以我说,她要将格拉斯哥帮建立起来,努力发展,以后我无处可去的时候就只能回来了。”
“噗……”摩根忍不住笑出了声,却是冷笑,“你还有这种幽默感?”
“如果有需要,会有的……”楚信然平静道,“要在这种环境下生存,需要的就是理智,而这座城市要改变,需要付出的太多了,一点都不理智。”
“我要令她尽量心安理得的离开,就能有这种幽默感。”
“行吧,那这事成了,你跟那骑警又说了什么?可别说你就只是不想帮我拎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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