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182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于是当第一次看到店铺在大白天就挂上打烊的牌子时,恶棍们纷纷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嘲笑。

嚷嚷着是不是要关门了,还做不做生意啊之流的话语,倒也全然没有一个要动手的架势,暴露出这帮人其实怂的一逼的事实。

在外城区想混下去,要么够勇,要么够怂。

前者难度很大,还容易踢到铁板,后者就不同了,简单明了好上手,那些前途止于地痞无赖的几乎都是个中好手,欺软怕硬的守则可以说是被刻入了骨子里。

所以当那全身都裹在斗篷下,直直的朝着那间店走去的未知人物出现时,他们顿时散了开来,准备观察一下是敌是友。

那个姓李的出来迎接了。

那没事了,快tm跑!

这帮之前还在叫骂的家伙顿时作鸟兽散,连后方那家店里常驻的小鬼嚷着:「你看他们好像一条狗啊。」的嘲讽挑衅话语都没理会。

“胡闹!舟寒,不得在楚少主面前无礼!”

老板扯了一把孩子的耳朵,孩子立刻痛呼着:“欸别扯!疼疼疼他算什么少主嘛!我根本没听过有什么姓楚的少主!”

“大逆不道!”

被这孩子的话给气到了,老板直接要按着孩子的腰板让他鞠躬,却被面前的青年摆了摆手制止道:“没必要,他说的没错,没什么姓楚的少主。”

刚摘下兜帽的他表情冷淡,看起来这话也不是什么会反转的狠话,让老板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他找不到话题自然有对青年开口问:“那个医生走了吗?”

“是!老亨利在做完手术后就走了,我让他走的后门,毕竟之前前门的那些人您也看到了。”

青年点了点头,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么确实是有棘刺吧?”

“是的,一根透明的尖刺,非常不起眼,感谢少主指点……”

提到这个的老板反应无比热烈,重礼感谢,继而快步走向柜台抓起了上面的小盒,“老亨利都很震惊,他本来还半信半疑的做手术,因为不相信里面真的有棘刺,小心试了试才知道真的存在!”

回到青年跟前的老板打开了盒子,那透明的棘刺就在里面,因血迹而殷红明显,“他本来打算带走做个标本,但我极力留了下来,您可能会想看看?”

“做的好,如果你直接交给他,而他又迟迟没有销毁这东西,恐怕他会出点神志上的问题。”

青年以剑指在棘刺上方划过,那棘刺下方已然冷凝的血迹竟恢复活性一般,流动中缓慢浮游,又化作冰刺如犬牙呲互般互补空缺,继而在轻声中碎裂重新落入盒底化作那点点的血流,原本在上面躺着的棘刺已经断成了数截。

“这就是道术?”

一旁探头的小孩看的一愣一愣的,望向青年的目光没有一点之前的轻视小看。

“但是为什么没念咒语啊?”

老板赶紧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少说点话,青年则是瞥了他一眼,平静道:

“用作自我暗示,加深专注力的念白,只会用在复杂的法术上,否则便是没本事,或是喜欢装腔作势,人的发音和文字早已遗失力量,现在的字词已经无法令天雨粟,鬼夜哭了。”

“喔。”小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惊叫,“等等!你真会道术?!”

这次青年没有理会他,朝着老板问:“小姑娘还在睡觉吗?”

之前说好的手机通知,哪怕对方也确实发来了之前他想知道的坐标问题,他也打算直接问问那附近的状况。

若是愿意带路的话更好,但之前的伤口大概注定了会有一段虚弱期,让虚弱的病人带路还是不太合适。

“她在半小时前醒过,给您的坐标也是那时候问的……”老板微微垂头回答,与禀报上司一样的态度,“在问清一些问题后我又劝她继续休息了,霜叶她其实是个精神状况不太好的孩子。”

“好吧,让她继续睡吧……”本就不是抱多大期望的楚信然听到对方都这么说了,也就轻易地松口,“那么你清楚她参与的边境清扫队是谁负责,或者说哪里在招人,这一点你清楚吧?”

“参与过的人也行,我想要一个人带路,不愿意带的话,能讲讲那的情况也无妨,不是打白工。”

“明白,我这就去联系,我其实有两个人选!”

老板立刻迈开步子,应征清扫边境的,其实多是走投无路的年轻人,而他接触的年轻人总是很多。

眼见他走远,楚信然浏览了一遍周遭的器物,目光落在那里屋上,倒也没有提出要去探望对方的请求,非亲非故说这个反而像是另有所图般失礼,面前只有个不太成熟的小鬼,有些东西要解释起来着实麻烦。

但令他有些遗憾的,是小鬼会主动开口。

“那个……啊,楚少主啊,您能讲讲道术吗?”

讨好到谄媚的笑容与之前的臭脸判若两人,让楚信然心头叹气,确信了自己之前说的没错,果然是染上本地的陋习,他不太想应付这种小鬼,哪怕这种小鬼都有着自己的故事。

来自没兴趣理会的人口中的,不太好的故事,听来就只是吃屎而已,谁会喜欢被喂屎呢?

这也是他几乎不看东国轻小说的原因,不论是哪个世界都是,那帮搞创作的日本人脑子回路绝对有问题,完全不值得信任。

不如看看炎国网文《龙门盗圣》更新没有,好像《熊猫老中医不请自来》终于更新了一章,你妈的,四个月一共22章,这么摸看个毛线,该下架了。

.

“守秘人的行踪断了?”

与之前无关的另一家陌生酒店里,犹大主教,凯里o弗雷德里克望着眼前报告的神甫,诧异之情溢于言表。

这份诧异不无道理,虽说守秘人常常出入一些无法直接观测的特殊地域。

但直接监视外围也算是能把握他的活动范围,这也就够了,两位主教都不在意能否得知详细,只需要掌握其大致的行踪,这样才能将其威胁性控制在一定程度之内,犹大主教更是需要这样来压抑心底的不安。

这样其实是不够的,起码也要做到电话、网络等多领域监听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但现实就是做不到,根据以前的情报,守秘人所使用的手机是由龙门最大的流通商铺朝陇山所提供,那是特殊品,有着他们尚且无法攻破的加密通讯方式。

而守秘人在网络上的踪迹更是莫辨,秘教中的人才并不缺乏对网络涉及的专业者,甚至秘教所接触的企业也有这方面的出色从业者。

但这方面做过的努力同样徒劳无功,每当找到疑似守秘人的社交账号浏览痕迹时,就会被未知的第三方所攻击妨碍,通常是以奇怪的黎博利徽记为特征的病毒进行反入侵,同时销除所有浏览记录。

但这时候就算记住了那个社交账号着手调查,也会发现并不是目标,那只是对方在做误导。

可以想见守秘人有着一位在网络领域能力非凡的协助者,在这方面尚且没有胜利过的秘教很早就放弃了这条路。

网络毫无优势的他们最终也只能选择现实,选择人力,或是更间接更迂回的方式来掌握守秘人的行踪,而眼下守秘人在踏入外城区后就消失了几个小时,到了现在都还没出现过,如此反常的长期失去视野足以让教徒们慌神,赶忙来上报。

报的连上面都有些慌神了。

NO.108:神 必 人

(等一个春节。)

哥伦比亚的国境线素来蜿蜒,这有一定的自然原因,到了现在,数次改划的边界正在一点点的扩张,这是数任总统的国策导致的。

因为哥伦比亚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国家,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尤其是不少前牛仔们所自豪过的,被命作「开拓」的行为是其浓墨重彩的一笔,直到现在都不曾被磨灭。

这样的精神一方面并不为官方所认可,却仍然被老一辈人当做教育子孙的自豪功绩,以此培育的年轻人们自然具备着前代精神的继承。

这份继承也让哥伦比亚的军队每年都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军队人数的补充由此得到了长期保证,哪怕是一年前突发的地质天灾让外城区报废到现在,这个国家也没有休养生息的意思,依旧将大量的资金投入到军队建设中。

然而军队的待遇亦有三六九等,根据不同的功能与组成决定,最能证明恶劣之处的大抵便是在那杂货铺中养伤的霜叶小姐吧,这个国家竟然明目张胆的保留着少年兵的机制,并过度压榨着这些孩子的潜能以及未来,并在用完后随手抛弃,完全没有关于其未来的妥善规划或安排。

纯粹的工具人,用坏了就扔,这里的用坏,是指精神与身体两个标准,矿石病也包含在身体因素内,哥伦比亚的军队不会拒绝感染者,军方的大人们会将感染者视作更好用的工具。

因为有足够的统计资料结果表明矿石病能增幅人的源石技艺强度,这对军队是有益处的。

犯不着担忧感染扩散,只要将感染者们编在一个队伍即可,普通队伍里出现感染者就立刻剔除分配到损失人手的感染者队伍里,这些队伍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本身的病情在愈发恶劣中致死,要么是侥幸抵达了服役期,被随手抛弃。

这些故事,楚信然还是从一旁的青年口中得知的。

青年是萨弗拉人,名叫汤米o里斯,杂货店老板根据楚信然的指示找来的「熟路者」,不仅是曾经的边境清扫队一员,而且还同样待过军队。

虽然他不承认这一点,但以楚信然的视角来看,很多细节都能暴露出这份事实,更别提他能对楚信然说起霜叶的遭遇,他可是听那叫舟家的聒噪小鬼讲过霜叶小姐的冷淡与自闭,相处了那么久都不曾参与大家关于过去的话题。

楚信然并不意外,或者说光是听到少年兵的身份,就能猜到她的过去定然不太美妙,而不美妙的过去延展出的现在,也不会好到哪去。

少年兵制度在炎国、维多利亚等国家都被禁止便是这样的理由,既是在摧残年轻一代压榨国家潜力,也破坏了军队士兵从服役到退役投身其他工作的正常循环链,舆论抨击更是必不可少,能这样明目张胆保留这种制度的大国也就哥伦比亚和乌萨斯了,也不知该说是民风彪悍还是路子太野,真要细究自然是多方面的因素。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里斯先生能说出这些内容就足以证明——他曾经工作的场所能频繁接触到霜叶小姐的情报。

最大的可能,大概是同为少年兵。

毕竟他看起来也不比楚信然自己大多少,还有着带领自己穿越小战区的能力和身手。

“这玩意儿体重不达到100kg是不会触发的,里面的源石相当稳定,直接跨就行。”

“给战车准备的?”

跟着他的行动一起越过那被沙石覆盖到并不起眼的源石地雷,楚信然一开始希望有个领路人还只是为了省点时间找地方,倒是没想到两年不来这里已经这个吊样了。

国境线到处埋地雷,国境线即战线,之前还有两个小规模的队伍交火,被两人偷偷绕过了过去。

途中里斯还赞扬了一下楚信然的身手,本来只是冲着不低的酬金来的,已经做好了雇主难伺候的准备,没想到是个既省心还兴事前付费的爽快人。

如果所有委托都是这种雇主就好了,那钱赚的也太轻松了。

“还有些真正全副武装的重装部队……”里斯补充道,看到楚信然已然分毫不差的复刻自己的步伐越过地雷区,也就干脆扭头继续带路,“这边跟玻利维亚接壤,政府军的出现几率很高,之前那俩波人倒只是游击队……嗯,您应该有游击队的概念吧?”

“乌萨斯和卡西米尔边境线都挺多。”

平静的回答从兜帽下传来,里斯也就回过头来,抬起食指挠了挠脸,布满鳞片的指尖与灰色的硬质皮肤摩擦出沙沙的声音,“那就没问题了,老板你别怪我多嘴啊,实在是以前带过的老板真有没常识的,那几次就差点死在那了,虽说这种事本来就是拿命干活,但能不死自然是最好的。”

“我不在意,只要路没带错,我反倒很满意你的健谈。”

踏足绿地所触及的土地,楚信然微微抬起了些头。

看起来倒也不用提醒林间更应该紧张了……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观察后面的金主,里斯在瞥见对方那过于宽大的兜帽下突然露出下半张脸时便明白,这次的雇主是真的很懂,说不定也是个军人或是雇佣兵之类的吧。

以前这些必然需要的提醒在他面前确实就只是多余的话,不过把话说全也是职业道德。

虽然这种「导游」委托不常有,但每次出现都能大赚一笔,因而令他尤其的上心。

不过这次的老板爽快到预先付款,换做别人大概已经想着偷懒放松了。

但他绝对不会这么干,不论是为了营造声誉还是为了李叔的信任。

说起来李叔好像对这个老板很恭敬,难道李叔背后的人是这么年轻的家伙?

“怎么了?”那人微微扭过头来,“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呃……林地的陷阱吧……”偷瞄被对方发现的里斯急中生智,又或者说机会来的正好,令他瞥见金主没有再紧跟自己步伐时,即将踩踏到的伪装草皮,“停下!别踩那!”

“好……”

对方的脚步真的就停在了半空缩了回去,本来都准备拽住他的里斯愣了愣,只得干巴巴的说:“您还是跟在我的脚步后面吧,林间的危险其实更多,除了军队设下用来阴对面的陷阱,还有些是老猎人设置用来对付普通野兽以及偶尔冒出的源石兽。”

两人继续前进,已经被极低温凝固的水分板结的草皮因为撤去力量而逐渐泛起点点湿润,被两人落在后面。

“这里就算是源石兽会出没的地界了?”

“这是我之前的口误,准确来说,这里偶尔冒出的更多是源石虫,源石兽虽然有过几例,但也就几例……”

里斯每一步都在朝各处观察,琥珀色的眼瞳不断转动,体现出一定的萨弗拉优势来,“因为源石兽比源石虫更显眼也体型更大,并不那么容易越过防御战线。”

“战线?已经上升到战争的层次了吗?”

“一直都是如此,老板啊,您能想象铺天盖地的源石生物大军吗?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平原,它们像疯了一样冲击建筑,攻击人类,这样的景象我见过,就在一年前的那场地质天灾发生前一天。”

“听起来像是地震前的野生动物躁动。”

里斯闻言怔了怔,苦笑道:“您这话真像个天灾信使啊。”

“野生动物在对自然环境的感知上一直比人类出色,而感染生物有一定几率具备更强的感知。

因为矿石病本身会破坏一些身体机能,却也会辅以加强,否则它们通常活不到能出现在人类视野里的时候……”

兜帽下露出的下巴被手扶着,这位老板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分析里,让里斯不由怀疑他真的是个天灾信使。

毕竟这么一想的话,天灾信使多的是需要翻山越岭到处调研的人物,的的确确是会或多或少掌握一定的防身能力以及应对野外突发状况的经验。

妥了,那对方就是天灾信使了,真难得啊,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天灾信使,这还是小时候曾经立志要当的职业首选,自己怎么就走偏了……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在前面人的脑补中有了新职业的楚信然,自然不会是天灾信使,只是当初所在的源石技艺科隔壁就是天灾气候学的教室,曾经到处骗别人私房钱的时候,有过一个目标就是在那个教室上学的,那个女生就喜欢用气候的话题做引子,夹杂着一些很学术的比喻,大抵算是文科生的浪漫方式。

其中的浪漫他没曾理会,倒是学术的话语和气候的话题听得认认真真,也算是云了三个月的天灾气候学。

然后就去云源石应用发展史了。

这么想来他之所以那么博学,还是因为当年劣迹斑斑的时候在大力学习,别人骗女人都在怎么讨好对方身上下足了功夫,在包装自己身上花点点心力。

而他却几乎把心力都放在了那些人的学科上,努力包装自己的知识量,反而没太在意讨好对方。

与其说是他在泡别人,不如说别人在泡他。

那还蛮怪的。

不过他现在不是在想这种怪事,他在思考里斯口中的源石兽潮,地震前的野兽确实是会暴动,这个理论在穿越前的地球也是适用的,两界通用颠不破,但铺天盖地的程度,遍及整个平原……这种数量可不正常。

哥伦比亚落座的环境是平原,既不是沼泽也不是山谷,目前所处的这类小树林都是零零散散分部的,你把国境内的丛林生物挤出来抹在一起那大概能算是铺天盖地,问题是一次大地震干嘛会让国境所有生物挤一起,还朝这挤?

莫不是脑子被挤了。

不正常的数量,必是有不正常的原因,源石兽豢养场的猜想可能性似乎越来越高了,让他又有些尴尬。

这次本意是来一次罗德岛,没有带日晷刀,托梅尔补充的爆炸物也没消息,换言之,准备不够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