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有两个,如果要初期病发可能就是今晚,也可能是明早。”
楚信然说着看向了远处的人群,雅罗斯瓦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也分不清是哪两个,装的和平日的相处根本没差别。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和他们还不够熟吧?库兰塔青年这么想到。
“其他人不知道……”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一般,雅罗斯瓦夫惊讶地扭头看着这个注视着自己的男孩,男孩那对冰蓝色的眼瞳还是一如既往的深潭,令他全然看不出其中的情感,那冷淡的语声也难以分清是奚落还是讽刺。
总之很难令人联想到关怀,“他俩求我不要告诉其他人,明天就要行动,大家都要全力以赴,没有多余的担心留给别人,落后的就要被丢下,容不得分心。”
“要说到这种程度么?”雅罗斯瓦夫回头望了眼远处,回过头来压低声音问,“越是这种时候越该互相扶持才有以后的相处。”
“这种时候讲温情万一连门都走不出呢?”楚信然语气未变的冷淡,“我们要做最差的打算,才能有最好的将来,你对贫民区的生活看得还不够多,雅罗斯瓦夫o赫尔莫德。”
他突然念出了青年的全名,令青年怔了怔,青年记得自己只介绍过一次自己的全名,而且认识的每个人都会先抱怨青年的名字太长难念。
“这里每一个人手上都不干净,大家都是曾经踩着别人的生存空间活到现在,平民和贫民的拥护算不得什么善意的证明,我们一样在剥削他们,只是他们过去的日子过得更惨,如今稍稍有一点提升就会觉得我们都是好人……”
男孩非常平静的说着青年听来无比残酷的话,“但这里没有好人,我们都有这个自觉,死掉的同伴我们会给他们随便挖个坑处理掉,前脚哀悼后脚就开始瓜分他的遗物。
因为其他人还想活下去,在下城区,你就得这样才能活下去,在这里,真正的善意就是让别人不去管你,谁也不会拖累谁。”
“你现在跟那群人之中关系不错的那么几个,等到明天正式行动,你如果陷入危险而大门近在眼前,没有人会管你,也没有人会救你。
但大家若是真正脱离了出去,又会亲如兄弟,甚至你还会迎来诚恳的道歉,他们其实也不是不想救你,而是救你就可能拖累其他人,大家必须得有这样的理智。”
“理智是下城区少有的东西,但你总得有,才能活的更久,并且在结成团队之后,显得更为重要,不要被所谓的感情拖累判断,理智的作用就是要让你明白取……”
男孩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这是雅罗斯瓦夫第二次听到他说这么多话。
可他停下来的理由似乎也不是因为说完了想说的话,而是有些不太舒服。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差,抬起一只手捂着侧脸,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捂着耳朵,雅罗斯瓦夫刚想问点什么又被他抬起手示意安静。
雅罗斯瓦夫确实安静下来没有开口,看着他皱着眉头维持那份古怪的动作十几秒后,他垂下了手,库兰塔青年也就有了机会问:“刚才怎么了?”
“没什么,不关你事。”
招牌式的冷漠发言一点未变,令青年有些无奈的苦笑。
“那你还说么?”
“想说的太多,不想说了……”男孩变卦也变得特别快,“你想问什么就问,看在你帮了很多忙的前提下,我不会喷你的天真。”
“呃……”恐怕也只有雅罗斯瓦夫这样好脾气的家伙才会听到这样嚣张的话不至于生气,也或许是因为男孩总是表现的太过成熟,令他不由相信对方口中那些话语的真实。
至少目前他所调查的,他所看到的下城区,确实令他开阔了太多的眼界。
不怎么愉快的眼界。
于是他沉吟了片刻,问道:“难道在这里,就没有真正互相扶持绝不抛弃生活到现在的人么?”
“这种问题我无法回答,他们那些人之中有着比我待在下城区更久见的更多的人,你应该问他们……”
男孩指向了远处的人群,“但我也有自己的看法,你似乎很在意所谓的互相扶持?”
“是,那是荣耀的证明,战友之间的情谊,骑士的友谊正是由此散发光彩……”
即便因为格拉斯哥市的状况对骑警有所失望,青年依然坚持对骑士理念的追求与憧憬,而在说起这种话题时,嘴角也就不自觉地翘起,他总是热衷对人宣扬自己崇尚的理念,“我一直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同生共死的战友,那样肯定会是人生最幸福的好事,能够将自己人生最为重要的东西也给托付给对方的信任,你不觉得非常的光辉荣耀么?”
“呃……”令青年有些失望的是,男孩的反应跟他以往的那些同事们是一样的,差不多的沉默,只是他没有露出明显的嫌弃,只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沉默了那么几秒才开口,“没有谁,是必须要有个人托付的,你得学会自己撑起自己,那种企盼与侥幸只会降低求生的渴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知道很多事都得自己度。但是……但是一个模范的骑士终归有着可靠的战友们吧,骑士不该孤身一人,那是英雄不是骑士。”
“呃……”楚信然再一次的沉默,并且再一次的抬起手来捂着耳边,也引来了青年关切的目光。
“夫草之精秀者为英,兽之特群者为雄,他应有这番磨砺……”
嘈杂的,听起来像是部分损坏的声音元件,但起码与以往那些怪物的梦呓不同,只是听起来过于刺耳,说完便消散,没有什么余韵和回音。
“我不想回答了……”放下手来的男孩再一次的变卦,“就这样吧,别来打扰我,我要准备给新的一批换水而积蓄精力。”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青年怔了一下,立刻着急起来。
“说了别来打扰我……”光是听到他的话就仿佛耳边又要冒出那些声音,男孩努力的压抑着心头的烦躁也努力的维持平静的语气,“让我休息。”
“不是,我有件必须要说的事准备留在最后说的!你让我说完!”
雅罗斯瓦夫嚷嚷着,继而露出了罕有的肃然:“有人要杀你,而且是很强的人!你对皇家骑士有了解么?”
往昔之卷:格拉斯哥(十六)
皇家骑士……
桶中的水换了一次又一次,感谢的话也一叠接一叠,最后连同楚信然都同因陀罗等人一组再一次被轮到,自己给自己换完水,然后再替到最后一组。
那便是几个小时过去了。
与雅罗斯瓦夫定下了一些不会因为具体状况而改变的提案和规矩,那位骑警也就干脆地离开了,或者说他不得不干脆,这也是楚信然、摩根等人的要求之一。
一个骑警是不该频繁出现在这里的,至少不当被其他人看到,不论是下城区的居民还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之类的,都容易传出风言风语,引起格罗斯瓦夫的同事们,乃至上面的注意。
所以这些天来的每次见面场地,不是废弃工厂就是大教堂这样方便藏匿或是根本没人会来,足够掩人耳目的地点。
而就算是这样设计,格罗斯瓦夫的频繁出行以及出行时间一样容易令他的同事起疑,这一点在摩根和楚信然各自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时段对他的职场环境进行对话式的诱导了解后,稍稍一合计就能感觉出这人是最大的异类,也是会被同事时刻注意的类型。
所以他不能待久,每次走的都要干脆,还要提醒他抹除可能会被抓出的线索。
虽然他自称反追踪技巧是骑警第一,但在反追踪之前,他光是露出疑点被人怀疑就很成问题了,为了避免这一点,摩根是好好的对他进行过教学。
这个菲林少女对骑警青年而言同样是个孩子,但这孩子能够在因陀罗是个铁脑袋的前提下管理好一群人,确实是具备相当的情商与智商,在与人交际甚至是职场上都能作为格罗斯瓦夫的「老师」。
懂得如何勾心斗角也是下城区该掌握的技能,只是这种技能比单纯的武力更难具备和精深,摩根在这一点上显然走在了太多人前面。
却也正因此才对楚信然愈发的看之不惯。
“我说你,不会又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吧?”
在已经入夜的时候远离火光,走到那阴暗区域的长椅旁,摩根望着撑着侧扶手的楚信然,看着他那对暗金色的长角贴近头部也仍然在将长椅旁的木梁磨出些微痕迹的模样,不禁猜测那长角若是好好地竖起,又该是怎样的生活不便。
大概会和埃拉菲亚人一样吧?
倒还真想看看他那么吃瘪的模样。
“为什么这么说?”男孩睁开眼睛,一对冰蓝色的瞳孔在幽暗的环境下与她的靛蓝眼瞳一样隐有辉光,让曾经就目睹过这一幕的摩根曾怀疑过他其实也有夜视能力。
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不同生物的眼球原理,但她那小小的印象世界中觉得所有能在黑暗中冒光的眼睛都能在黑暗里看清东西。
可楚信然确实是没有达到猫瞳那样的夜视能力,他瞳中的辉光更多是证明源石技艺已经运转,散布于空气的水分能告诉他来人的轮廓与周遭的环境,有时还不免带上些或刺鼻或馨香的气味分子,自然也就能知道来的是谁。
他还能感觉到旁边的长座上横躺着的少女,那只小而肥的小白虎趴在她怀里,同样睡得很香甜。
吃过晚饭后,因陀罗就自顾自的跑过来找他聊天,从明天准备行动紧不紧张开头,聊到大家最初见面时靠的打架,顺势回顾了一下以往的经历推到现在,仿佛准备给楚信然立个一身的回忆杀buff,然后就自顾自的困了,说要躺会儿。
之后又是主动跑过来的主子,跳到他怀里窝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不够暖和,又跑到因陀罗怀里去了。
楚信然倒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也想休息,今天频繁的换水和调水对他消耗也挺大,总操作水量远超以往的练习,除开一个半月前的那场不堪往事下的状态外,堪称最为触碰极限的一次消耗。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不敢睡去的,怕那种梦醒时的疼痛,怕那种仿佛又失去了什么的空虚感,同时也是因为他今天的思绪还没完,还没断。
雅罗斯瓦夫带来的坏消息,令他既看到了些微希望,却也得先面对近在眼前的难题。
皇家骑士什么的……对他而言当然是种陌生的东西,就算雅罗斯瓦夫足够义气的进行了事先调查,也着实没查出详细的东西。
皇家骑士团,维多利亚直属皇室的骑士团,据传每一位都是无与伦比的战争机器,具备改变战场流向的伟力。
之所以是据传,是因为他们出手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了,维多利亚已经和平了许久,距离上一次的战事有着数十年,而皇家骑士这样的存在又始终不曾如何出现在大众视野下,只有些难以置信的诡异传闻在坊间谣传。
就比如他们每个人都是身高超过两米的巨人,每个人都持着沉重到丰蹄族都难以举起的巨大武器,他们每一次出现都云雾缭绕,他们每一次动手都带着烈火的辉光。
他们是皇家骑士团,一支不知人数,只明白应当属于小型编制的骑士团,人们都说骑士制度结束之后,皇家骑士们也将失去补充渠道,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存在多久,他们的存在一直都是皇室的谜团,不仅震慑着周围的列国,也震慑着自家的国民。
而在雅罗斯瓦夫带来的种种不确定的传闻之中,隐隐指向了一种与人力无关的东西——
甲胄,机动甲胄。
联系传闻中的云雾缭绕,甚至可能是蒸汽驱动的机动甲胄。
虽然这种猜测是雅罗斯瓦夫提出部分迷惑证词后,楚信然按照记忆中的某种艺术形象归属而成的结果。
但也未免太荒唐了,这个世界有着源石和源石技艺这样扯淡的东西,居然还能冒出蒸汽朋克的机甲来吗?
楚信然并不清楚,但说到底不论是蒸汽甲胄还是源石技艺,在他记忆中都是艺术作品里才有的东西,倒也并非无法归为一类,只是想到自己会被这种东西盯上,他也说不清自己是该害怕还是该兴奋。
要说害怕,没有实感,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若说兴奋,如果真有蒸汽机甲这种东西倒也挺能让男孩热血沸腾的,但是瞄着杀掉自己的……
何况有没有也不好说,他在维多利亚以及跟着那个赏金猎人去国外晃的这些日子已经见过各式各样的奇怪人种了,如果真有个什么巨人族……也完全能够接受。
而说到底,他在乎的还是怎么应对,只是如今做的一切准备都是假想,他所能确信的只有——
若是明天对方不出手,那他必然隐匿自身,除此之外便是朝着信件里提到的炎国赶去,这个信件中提到的国家是雅罗斯瓦夫带来消息之中最令他看重,乃至燃起了些希望的重点。
炎国,同那赏金猎人出国行动也不曾听过这个地名,在这之前,他曾以为这个世界没有那个与自己记忆对的上号的国家了。
还是哼歌时被雅罗斯瓦夫注意问了那么一句,令他虽然没当即开口问,却留了个心眼。
一定要去一次,炎国!
借着信的事顺势询问了雅罗斯瓦夫对那个国家的印象后,即便他说着自己也不熟悉,说那个国家在国际上的消息不多。
但他能说出的,基于旁听和书籍见闻的元素仍能助楚信然确定那里就是楚信然,或者说这具身体本应存在的土地。
他打定了主意,而问题又重新摆了回来。
要度过眼下。
可他现在连养精蓄锐都做不到,看似闭目养神也是在构思若是真是那种蒸汽甲胄自己该如何应对,若是换算成巨人的血肉之躯又该如何下手。
他心底确定对方会在明日出现,因为那是最好的机会,借着围剿,也借着应有的混乱,或许这样一位身份高贵、自视甚高的骑士会先看着骑警们的表现,就像一位耐心的猎人一样,等到猎犬实在不成事再亲自出手,不论怎样……
他得在中途就远离大家的队伍,不论是和雅罗斯瓦夫合流还是后续的计划,都能带走最危险的那一批。
他只想出了计划大概,还没来得及,也或许做不到填充内核,摩根就已经过来了。
“难道你觉得我们看不出来么?连她都能。”
摩根说道这里,毫不客气的抬起脚尖踢了踢这古旧的木质长椅下方支架。
于是这番震动也就准确的顺着木质结构传达到沉睡的因陀罗神经,令她的眉头微微触动,有些被惊醒的征兆。
在那之前,一只手抚过她的眉角,梳理她那垂落一侧,晃动起来便会挠脸的发梢。
那只手的动作很少轻柔和缓,仿佛还能装点她的梦境,女孩的双眉几乎是立刻就平静下来,嘴角还勾起了些微的弧度,大抵是确实梦到了什么好事。
也是这时候,那只手才缓缓地收回,在摩根那见鬼的目光下轻轻搭在因陀罗那头银发上方的耳边,竖立起简陋到不像样的「隔音墙」。
“可她知道不问,你却不能。”
一手搭在因陀罗那位于上方的虎耳前,一手指了指火光的方向,楚信然难得的轻声细语:“打扰休息会被驱逐,你想让我抬起那支剑么?”
“少装模作样……”同样压低了声音的摩根低喝着,“你就直说明天的路线继续是不是会出岔子,那个骑警有没有给你提过什么新的变动而你又瞒着想要自己盖过去!”
“没有……”楚信然平静道,“不会出岔子,一切都会像大家最初推演的那样,不论是能通过的,还是通不过的,数值都将是恒定的。”
“你靠什么这么肯定?”摩根狐疑道,看了眼远处的火光,“事到如今,连雷克斯那家伙都不敢下定论,生怕被人打。”
“我自有我的方式,你问了我也不会说,因为我懒得编假话。”
指间感受到虎耳的微微颤动,楚信然下意识的看去瞧见一片黑影才反应过来,稍微拉远些距离免去那对敏锐虎耳的感应。
耳边始终缠绕着一帮神经病念叨着死人数量的声音,但至少能通过那样诡异的状况充作「预言」的功用,知道多少人会死也就反过来知道多少人能活。
“你就装吧……”对这份不配合相当不满的摩根愤愤然就要转身离去,却又回过头来,“你的回答没回完。”
楚信然没有开口。
“你还没说那个骑警有没有给过什么新变动而你又想盖过去!”
摩根稍微抬高了些音量,让楚信然不悦的看着她,抬手在因陀罗那颤动的虎耳上摩挲抚顺。
片刻后,才轻声说:“有,我也确实能盖过去,不会牵扯到你们任何人,这是我的事。或者说,那个变动就是冲着我来的。”
“这下,你能放心了吧?”
“你能活到之后,我会更放心……”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的摩根冷冷道,“别让我难对铁脑袋交代。”
“当然,没问题……”楚信然点了点头,“明天见,晚安。”
“你这家伙还会说这种话么?”摩根有些惊愕的看着这家伙,然后无言的摇了摇头,没好气的看了眼一旁睡眠质量良好的因陀罗,再看向楚信然,冒出一句,“这大概算你唯一能养好的猫吧?”
“蛤?”
“没什么,晚安。”
摩根转身离去,留下略有些疑惑的楚信然,垂首看向了他所能瞧见淡淡的轮廓的昏暗,顺着水分的感知抬手放在对方那确实发质不错的银发上,轻缓的摩挲。
上一篇:斗罗,开局和小舞有了女儿
下一篇:同居的Vtu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