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好的……”
都这么说了,深海色也就点了点头,看着那一老一少站在长廊前,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出视线,她便也就重新坐了下来,拾起了刚放下不久的炭笔。
瞳孔中的蓝色,隐而不发。
直至两分钟后的收笔,才在啪嗒一声的画笔落地中怔然。
人面素描,确实是人面素描,只是人面仅有一半,另一半有如某种牙兽般的非人,唯有头上的角与人面之角对称。
在深海色出色的素描功底下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气质。
半面温和含蓄,半面冷漠森严。
但这绝对不是能拿给梅林先生看的作品吧!!
深海色气愤的握断了炭笔,应合她那情绪的骤然拔地而起的暗蓝之影轰碎了画板,飞起的残渣扎入壁毯三英寸,俨然是连同实心墙壁一同刺破的骇人力道。
这样的动静让楼下的脚步声迅速接近,踏入房间的老人望着地板上的大洞又瞧了眼墙壁上的碎渣,还有喃喃自语着什么的小姐,沉默了一下,见怪不怪的说:“我会联系修缮,还有……”
他走近了几步,从一滩碎屑中抓起了一张并不完整的纸屑,那张纸屑画的恰恰是一只眼睛,一只形似野兽的竖瞳,平静中带着冷漠与超然,就那样注视着画纸前的人。
便是这张纸屑令老人露出了些许古怪的微笑,接着又摇了摇头,平静的问:“破成这样,小姐你要重画一副么?”
听到这样的询问,深海色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老人,张了张口:“我……”
又颓然的垂下头来。
“用她画的吧,我记不住梅林先生的脸。”
仿佛从牙齿里挤出来的,很不甘心的语气,令老人的目光也低垂下来,饱含悲悯。
“既然如此,那下次不妨试着获取一张梅林先生的照片吧。”
他说完,然后走到了这间画室的陈列柜前,拉下了一盏奖杯前不起眼的挂绳。
顿时哗啦一声,整个画室四面的壁毯全部提起,展露出贴满了满墙的素描、油画、彩画、漫画,贴的密密麻麻,彼此交错,同时它们都有个共同点。
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一个刚走出房间不久的人。
各式角度、各式造型、各式场景,各种风格,饱含绘画者的热情与专注,还有掺杂了各式猜想,有些画的栩栩如生,有些画的大相径庭。
这才是这间画室真正的模样,而这间画室里的主人却只是垂着头,看着那造就那些画作的手,缓缓地握紧。
嘴唇紧咬,开不了口,也不敢去看。
NO.209:不是挺好的天气么。
(舒服了,没有打脸,全都能贴补,顺便注意到了一些对的上的联系可以加人物。以及,双更掉收藏是真的生草,看来我是更新提醒了某些读者删书……)
十月的末尾,对西哥伦比亚而言尚不算凛冽,毕竟这一代的气候向来是夏季炎热干燥,冬季反而温和多雨。
就像今日傍晚,和煦的小雨从天空洒落,冒雨的松鼠们都急着将松果送入树洞,一片片红松都是这些小牙兽流窜的痕迹,它们一方面急着为冬天囤积粮食,一方面也是因为活动的山路突然热闹起来。
特别多特别多的铁怪兽在对面的山路上,既惊扰了它们的活动轨迹,也让它们爬到这高高的地方遥遥望着那盘山路上的铁怪兽们。
当真是骇人的钢铁怪兽,在淡淡的雨幕中出现又隐没,前面带着长长的黄光,后面挂着刺眼的红光,彼此之间维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时还有可怕的声音响起。
怪兽们在雨雾中撞见彼此,便开始吼叫着威吓对方。
这里是马里兰区的群山公园。
其核心区为戴维营山庄,由哥伦比亚某任总统命名,那位总统以自己宝贝孙子的名字为其命名,自然可见其是何等喜爱这片居所,这个名字从人名转化为地名的那一刻起,便成为了哥伦比亚历届总统避暑首选的胜地,同时他们也不只是避暑,不论是单纯躲个清静还是会见要人,这里都是最好的选择,于是这里也成为了哥伦比亚著名的外交舞台。
迎接过不少的外宾,也召开过不少次晚会,这样的重要性,自然也该有十足的警戒与保护。
也就理所当然的,这里虽然声名远播,却不存于地图之上。
茂密的森林构成了天然的地形侦查阻碍,来自哥伦比亚正规军与特殊武器与战术小队构成的守卫队员也密切监控着所有可能的通路,并时刻严密看管着唯一一条通往山顶别墅的高速公路,沿途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盘查岗哨,不论是特工人员还是经过一定特殊培育的战术猎犬都在不间断的徘徊巡逻。
在今夜,这里的人手几乎多了一倍,只因一辆又一辆的豪华汽车与礼车排列成行,有些车上架着明显的标识,有些车上架着国籍与城市的标志,还有些车上什么都没带。
但却可能有着身份最为尊贵的乘客,于是所有人都精神紧绷,每一位士兵都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些都是今夜的嘉宾贵客,本应盛情招待,连同迎接都当好好安排,可戴维营的合法入口只有这一条高速公路,便只能按照惯例,一辆又一辆的身份核实然后放行,这着实是不太愉快的事。
尤其是今天还不太顺利的下起了小雨,让本就可能效率不佳的审核程序变得更加不顺,只是乘客与司机们都有着基础的礼仪与耐心,倒也没人做出鸣笛催促这样有损颜面的事来。
不过干活的士兵丢人是无所谓的。
“这才第十七辆,什么才能有个头啊?”
站在源石履带战车之间的小窄道边,简单披着个雨披的士兵叹了口气,看着新登记的车辆拉上车窗从自动门前缓缓通过,那慢悠悠的姿态简直想让他上去揣上一脚。
然后倒是有人在他身后踹一脚。
“少扯了,快滚去干活。”
不满的女声从防雨面罩下传出,套着一身厚重军服也仍能看出丰腴身形的女人在他背后站着,一手持着厚重的全金属军用防爆盾,另一手……
捏着个高能巧克力棒,已经啃了一半,剩下的半截藏在并未全撕开的黑色包装袋里,在一旁战车投下的阴影下也算融为一体,没有恰巧划过远处的探照警示灯提供光源反光的话,就算是近处的士兵也注意不到。
“坚雷姐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在这个时候偷吃……被抓住了可就被扔到更远了。”
“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把我发配到这种地方来了,大不了把中士也给我摘了……”
女人说着,抬起手里剩下的半截往嘴里一塞,便把那皱巴巴的包装袋扔在地上,扯下腰间的长刃激活电流一杵,当场毁尸灭迹。
因为大家都在忙碌的缘故甚至没人察觉,而她也又将褪去电流的长刃往腰间放好,“你看,谁抓得到,那些摄像头吗?”
“坚雷姐你先消停一下吧……”士兵有气无力道,“上面还是在给你算功劳的,安排到这里也是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只是谁想到今天这么忙而已,听说过一会儿上面还要筛出标兵随区长他们出席宴会呢,我们都觉得肯定有你份,别在这时候表现差前功尽弃,弟兄们还等你重新回到前线带他们呢,否则落到那几个军官手里,谁知道怀特他们以后会怎么样。”
这么一席话下来,这位沃尔珀女兵也沉默了一会儿,让那士兵感觉有戏的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又被对方踹了一脚:“干你的活去!”
就很不可理喻,套着分明并不方便活动的重型军裤加护具,还能那么简单的甩腿踹来,引以为豪的反应速度都没来得及施展,被这显然并未使劲的一脚踹的走了两步,士兵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大姐摆出一脸凶相的瞪来,他就只能扯了扯嘴角,拉下头上的雨罩朝外那边的跑来跑去的人流混去。
留下女人撇了撇嘴,也慢悠悠的朝外走去,正好接替一个记录员,扫了眼上面已经登记的十八辆车,什么没听过的夏梅隆家族,印象里是黑帮的德克萨斯家族、国际占星术研究学会之类乱七八糟的名单,连特么赏金猎人中介莱茵黄金都有,相较之下黑钢国际这种看起来是抢各位同行生意的保安公司都显得正常了。
接下来的又是什么?
抬起头来看向斜对面专用于展示身份的电子屏上打出炎国大使馆的哥伦比亚语,坚雷撇了撇嘴,便在电子板上也划拉出个名单开始打钩。
在划的过程中也瞧见了还有至少四五十个没打钩,看着就很漫长。
好像确实是出席宴会还有意思些,就是作为保镖大概率没机会偷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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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加长礼车一如既往的插着炎国的旗帜,缓慢的驶过相对宽敞太多的关口,一席正装的章文赋坐在副驾驶位望着两侧的履带战车们那黑洞洞的膛口。
即便知道这些大家伙很早就放在这里也不免生出几分被威胁的厌烦感。
不过随着司机稳定而又略微加快速度的行进,很快便通过了这最初的关口,在抵达下一道关口之前的很长一段路都是相对狭窄些的悬崖道路,却也比荷铳实弹,手持利刃法杖的正规军包围要轻松得多。
回过头来看了眼身后本想说些什么,却见到楚处长正持着耳机朝着那位拉普兰德小姐递去说着什么,听起来像是介绍没听过的音乐曲子。
“试试吧,昨晚听你讲和德克萨斯的往事时我就想推荐一下这曲子,谁知道你走那么快。”
“麻烦,不用,谁想听小女孩的声音啊,这也不是空唱的吧!”
拉普兰德小姐相当抗拒,根据早上一些传闻,大概是昨晚闹的什么矛盾还没真正和解。
“是吗……”尴尬的缩回手去,这时看起来颇为弱气的楚处长持着手机划拉了两下,又把耳机递了过去,“那换男声版本,呃……其实就是我唱的,总之先听听看,顺便看看歌词,我调成哥伦比亚翻译你看,应该会比较合适,呃,章叔也有兴趣么?”
注意到章文赋的目光,楚信然自然是有些惊讶。
“听起来是楚先生唱的自然是有些兴趣,歌名是什么?我自己试着搜索就好。”章文赋笑呵呵道。
“《约束》,搜不出来的话《约定》也可,是一首东语曲,女声与男声版本皆可,后续还有一首歌叫《再会》,能完整地叙述两位女孩的故事。
嗯,其实本身也是个MV型歌曲,当年花了些功夫才算竭力还原出效果。
嗯,Tianchao是我在这圈子里的艺名,只是这个身份还请章叔替我保密,包括前面那位司机先生也是。”
对Tianchao听着有些耳熟,但也想不起具体是谁的章文赋看了眼沉默的司机,刚摸出自己的手机打算记录一下时,又沉吟片刻,回过头来说:“这自然是没问题,不过在这之前,楚先生应该对戴维营这边还缺乏些了解吧?”
“哦?意思是要开始科普时间了吗?”刚说着就突然被夺过手机,楚信然转过头来看了眼一旁那偏着头确实将耳机塞进犬耳中的拉普兰德,她正抓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他倒也不怎么生气,反倒是满意的回过头来看着章文赋说:“愿闻其详。”
“严格来说谈不上科普,因为科普至少还能派上些用场,而这些只能让你知道自己大概在一个什么地方……”
选择性无视这番简单互动的章文赋耸了耸肩,“那么先从常识开始吧,首先戴维营在五十多年前还叫卡托克廷山庄,是这片山区三大公共游乐园之一,这里由十多栋石木结构的乡村别墅组成,西侧最大的那一间山杨屋是总统阁下的居所……”
说到这里,他摆了摆手示意附耳,楚信然便瞥了眼旁边的拉普兰德,摇了摇头,又扯了扯胸前的安全带。
章文赋便明白他的意思,职能无可奈何的说:“那里有着直达地下二十来米的战时指挥室。”
这是不适合宣扬的,专属司机倒还还说,他希望楚处长附耳过来但他又表示拉普兰德可以听,这种信任便只能令他叹息。
就和织工一样,他也不觉得楚处长和这位叙拉古通缉犯那样熟络是好事,尤其对方还是个感染者,那便更是缺乏好感,加诸早上听到的传闻颇有些不知礼数的模样,也就着实为他的偏爱所叹息。
分明是这样年少有为又英俊沉着的龙族才俊,每个形容词都是大幅提分的加分项,这样的他毫无疑问是不会缺乏追求者的才是,有着大把的花海,何至于钟爱一颗已然驻蚀的稻菽?
除此之外,还如其所穿礼服上绘制的彼岸花一般,虽具些魅力却又那么危险。
不过就算是这么想,这样的私事也不是他该进言的,章大使自然深谙人情世故。
虽然不知道织工那已经吃过一次瘪,却也没有去提的意思,别的不说,至少感染者的身份地位,这位从履历看来也算走南闯北的小处长该有足够的自觉,犯不着自己去指手画脚。
“作战指挥室……”咀嚼着这个词的楚信然笑了笑,“章叔,与其说这种神神秘秘又对此刻没意义的设计,你还不如说说戴维营的布防。”
“我倒也想说这个……”章文赋叹了口气,“但我能说什么呢?若我要连这个都知道,那哥伦比亚的国防未免太薄弱了些,能提供的只能说是自个儿分析的,大概能驻守多少人的建筑掩体,至于丛林……那就太大了。”
指了指车窗外,居高临下的视角即便能瞧见尽头也觉得太过广袤的丛林,章文赋抿嘴摇头:“总之今晚必然有些人是会终结在这的,所谓的秘术能否对抗法术与钢铁,这种问题有谁会考虑么?”
“秘术胜在诡奇与隐秘,要说正面相抗,源石技艺与科技发展合并发展的军队自然要强悍更多……”
套着黑手套的两只手十字交叉环着因为二郎腿而微微扬起的膝盖,楚信然淡淡道,“但说到底,还是看谁愿意付出更多,更多的牺牲。”
“关于孽教的资料,我掌握的不多也就不多言了,这次宴会主题是慈善晚会,除了必然会多出的,专为马太主教设计的舞会陷阱外,应该还会有针对隔离的机关。
对您来说,应该注意的便是哥伦比亚的正规局以及特警队了,当您答应以特使身份出席的那一刻,哥伦比亚方便完全不会提供任何援助甚至还会背后下黑手,相信您知晓这次的危险。”
“所以才有这身衣服不是么?”楚信然扫了眼自己套着的这一身。
“说笑了,终归受限于西式礼服的式样,就算云大师手艺精湛也难脱胎换骨,最终要看的还是您自己的硬实力。”
“听完了……”
章文赋刚说完,便见拉普兰德摘下了耳机开口,而楚信然偏头看去询问「怎么样」,这一幕令他无言的回过头去,看着前窗渐进的第二道关口,摇了摇头。
倒不是在意楚处长先回应拉普兰德小姐的话,他自己说的话也没什么好回的。
不过是收尾的话语,只是愈发的想不通这年轻人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不懂么?他很懂才对。
他很年轻么?是,十八岁,但怎么可能当做十八岁的孩子来对待。
陛下亲印的印章,其特使的身份来源也完全明了,身负对孽教的痛击之任,谁敢质疑陛下的眼光?
由此回首,想不通对方的作为反倒显得自己奇怪了,令他心头叹息。
一个人摇头,心里叹气却是很奇怪,尤其是司机专业驾车,后面还在聊音乐。
“还行吧,不过你这家伙怎么还能弄出这种东西,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鬼?你用这个推荐是在暗示我会失败么?”
听话语像是弄巧成拙,但却分明是玩笑的口吻,拉普兰德不等楚信然回答就把手机塞回他手里,耳机也一并甩过去,“我还是喜欢空唱的乙女解剖,虽然还是差了点味儿。”
她提起了一首略有些出乎楚信然预料的歌名,完全没想到她会听些其他的东国语,更没想到她喜欢那一首。
“她是翻唱的,那首歌一直带些瑕疵,没有理想的音源。”
楚信然遗憾地表示VOCALOID他还没搞出来,虽然有委托过MSR公司的人试试,并且考虑过让白面鸮当音源,且在昨天ktv时候又想起夜刀或许更适合,最终却也还只是想想,因为夜刀不会做这种事,MSR也没同意他的提案。
塞壬唱片公司上层的某些人一直都对他不爽,毕竟Tianchao也屡次拒绝过他们的提议与企划,不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好好做吸金机器,断一条财路就是最大的矛盾。
“我觉得是感情不够啦——”拉普兰德垂下身来,又侧头看向楚信然来,眉眼带笑,且嘲且妖,“她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模样吧,怎么唱的出那种歌来?倒是你,为什么能写出那种东西?有没有想过自己唱唱?”
“自己唱……”楚信然若有所思,“确实,缺了些感情的话,可以适当削减人声用配乐增加比重再用和声来增色。”
“喂,别突然掉进自己的世界里啊……”拉普兰德无语的踢了一下他的鞋,新换的高跟鞋和休闲皮鞋都没怎么走过地,踢上去倒也不担心脏污,“听不懂你说什么。”
“说你给了我可行想法,谢啦……”楚信然微笑着拍了拍拉普兰德的肩,又收敛了笑容,“不过乙女解剖的结局也没好到哪去啊,喜欢那种歌的你,还想找死?”
“只是喜欢旋律氛围而已啦,旋律氛围!我肯定听你说的啊……”感觉肩膀凉嗖嗖的拉普兰德赶忙解释,生怕楚信然误解的模样,“我才不会被塞进黑袋子里!要塞那也是……塞简历!对,塞简历!”
“最好如此。”仍是没有放下审视的目光,在章文赋古怪的表情下,一脸阴沉的楚处长这才将那笼着金属片的手掌从拉普兰德小姐的裸肩上放下,扭头看了眼窗外的迷蒙雨幕。
“今夜真是个好天气,你说是吧?章叔。”
“呃,嗯。”
第二次被这样隐晦暗示自己的窥视被发现的章文赋有些尴尬,也就没在意这感叹的另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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