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那位黑发的鲁珀女孩刚至辰时便离开了,拉普兰德小姐则是在三刻,前者倒是有托人告予你一句话。”
说着他抓起了桌上的电话划了划号码,说了一声「来办公室转告,人到了」,便又将其盖上,冲着表情有些意外的楚信然语重心长道:“楚大人,虽然有些多嘴,但我还是要告诫一句,年轻人要节制啊。”
“呃……”楚信然有些茫然。
“嗯……”这位有着妻女,年龄颇大的卡特斯男人在这种话题上不免有些游移,欲言又止了一下,“负责清洁的嬷嬷们刚私下讨论过不久,您应该也知道垃圾桶有多少……嗯,还请稍微注意下矿石病的问题,听闻那是拉普兰德小姐的房间对吧?”
“在这方面的消息你们未免传的太灵通了一些?”
令男人意外的是,他没在青年脸上看到任何关乎羞耻或是生气之流的情绪,更次一些可能浮现的得意也没有,就只是诧异的发问,显得无比平淡。
“大使馆的氛围一直都是较为随和,且八卦花边消息一类的,着实火热……”章文赋摇了摇头,“屡教不改,也是放任的太久了。”
“不过还请尽量考虑一下我提到的矿石病问题……”这中老年男人仍是不忘强调一下,“看得出来您是对矿石病患者与非患者一视同仁的仁者,但这孽病的传染方式仍是离奇,晚会上的源石虫已是危险之至,与感染者的亲密接触更是颇具隐患,请公子还是慎重一些。”
“所谓的离奇,仅仅是源自无知,章叔……”没有打断他的楚信然平静道,“一切发生的事都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任何离奇和偶然,都只是注意到的要素不够多,我认识一个人,他总是能把握所有的变量,在他的规划之下从无意外的发生,这就是一种证明。”
“我只是希望您稍微注意一下自身,西方有一种理论,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章文赋摇头道,“同感染者们交集太多,恐怕无法将维持自身的纯粹,还请注意这一点。”
“纯粹,有用么?”楚信然摇了摇头,然后扭头看向了门口,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
“章大人好,楚大人好。”
穿着大使馆普通职工制服的男人冲到了大门前抬手行礼,然后被楚信然摆手示意免礼:“直接说吧,德克萨斯让你转告什么?”
“我赶着离开这里。”
“呃……”因为这平淡的尾语而望来的章文赋,望着那份看不出忿然的平淡表情,只能在心头叹息。
叹自己搞砸了,也叹对方那般执拗。
“呃,那位小姐让我转告您,她先回企鹅物流了……”男人直接从胸口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张纸条来念。
看来是不觉得自己能完全记住话语,“不会跟空说些什么,也不会跟老板透露太多,以及,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希望以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嗯,这就是全部了。”男人念完之后立刻站定仰头道。
仰着头说话,声音还中气十足,倒是有点像军队报告的风格。
“嗯,辛苦了……”楚信然点了点头,又问,“另一个小姐没有留下过什么话么?”
他记起来了,这男人是大使馆的门卫之一,之前几次路过岗哨确实有见过他的脸。
“呃,那位白发的小姐?”得到确认的男人努力回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哦!她有放一柄铳在岗哨那,但是她那么干也没说什么,只是露出了个很莫名其妙的笑。”
“这还真有她的风格……”青年摇了摇头,“铳在哪里?那是我的铳。”
“好,请……”男人闻言立刻从兜里摸出了那柄杰里科双手奉上,“大家也都觉得应该是您的。”
“嗯,谢谢。”楚信然接过铳来打量了一下,将其插入了腋下的枪套里。
“嗯,你——下去吧。”章文赋也在这时候朝那男人摆手。
“是!”男人闻言而退,以退着走的步伐走到门口,甚至还拉上了门。
这种习惯可真是越来越军队了。
而且还是边戍军。
“那么我也离开了……”从关闭的房门收回目光回头看向章文赋,楚信然一如最初那番恭敬作揖,“道别的话不应多说,章叔,保重。”
“我本来还想再说些的……”章文赋遗憾道,“但看来您也听不进去。”
“年轻人会觉得老人犟,老人也会觉得年轻人倔……”维系着微躬的姿态,楚信然笑道,“这是很相似的情景,在不同的环境下,也说不清好坏。”
“更多时候我都将你当做平辈人,也只有你说自己是年轻人,我才恍然你才十八。”
章文赋苦笑着摇头:“那么,保重啊,楚公子。”
“你们也保重。”
直起身来,点了点头,重新抓起一旁桌上的盒子,再稍作调整了一下肩上的大提琴盒带,楚信然转身离去,留下章文赋继续呆在这办公室中。
回头看向了桌上那封本该顺着感染者话题而引出,却最终未能拿出的文件。
身处官场要懂得左右逢源,尤其是大使更该懂得人情世故。
鸿胪寺的大人们让他代为传达的告诫连第一层都未能做到,那么拿出这份第二层的报告文件又有什么意义呢?
重新判决,重新论断,但一个仍然不打算改变对矿石病态度的年轻人,想必是仍会袒护罪人之女的。
那么监察司雨水便不会回来,诸多牵扯直至如今,或许得他自己回到大炎才会有个结果。
.
二十分钟后的结果,是楚信然抵达了夏梅隆庄园,却没有看到夏梅隆,只有刻俄柏的热情拥抱,高兴得直嚷嚷着自己这两天的锻炼进步,以及一点都不委婉的索要新的礼物。
楚信然给了她一袋零食。
路上买的,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但与其说这个,更应该谈及的是夏梅隆已经在昨天就回到他原本在打工的花店那工作,以及纳莎嬷嬷私下提及的,刻俄柏越来越想朝外跑的想法。
“既然她能在昨晚就拿到那柄短斧,那她就随时都可以走。”
楚信然这样的回答,让纳莎嬷嬷有些难受。
毕竟她主动提及这个其实是希望楚信然帮忙劝劝,这也是庄园里的大伙儿们的意思,既已经习惯了有个小可爱在庄园里闹腾,也不希望她出去吃苦。
却是没有想到这小可爱的监护者与兄长却是这般的干脆了当,甚至可以称作「狠心无情」。
但之后提及的道别才是真正无情的地方吧,陪着孩子玩闹了好一阵的青年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及今晚就会坐上离开哥伦比亚的长途客车。
接下来便是很长时间都不会再见的事实,令女孩理所当然的万分挽留与不舍。
她一直都很黏青年,而且还对真正的分别还有些缺乏实感。
但从周围人的表情便本能地觉得这是件很糟的事,万分恐惧。
只是那份恐惧却也在短短几分钟便被抹平。
这份沟通交流能力能令叔叔大婶们汗颜,心头想着换成自己会怎么说的同时,却又觉得根本无法企及。
他不仅仅是哄孩子,还给孩子塑造了一个他们花了好久都没有塑造成功的回家概念。
大哥要去很远的地方。
那是家乡,是大哥出生的地方,也是有人希望大哥回去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家乡,也都要回家,大哥的家很远,所以这是一场远行与冒险。
当你认为自己准备好了,那你就可以踏上寻找家乡的路。
她准备好了。
在楚信然离开的时候,沉默了有一段时间的刻俄柏突然对他认真的说道,也是对来给楚信然送行的嬷嬷和叔叔们说。
在男人们怔然,女人抬手捂住嘴的颤抖的反应之中,青年却是露出了笑容进行了一次言语确认。
得到了第二次的肯定回答,便看向了后面的大人们。
大人们的反应没有变化,而他却也并不在意的回过头来,欣慰道:“那就踏上归途吧,虽然道路不同,但可以彼此祝福。”
“今天是适合出行的好天气,可以带上很多的蜜饼去见识世间良善与恶憎,是很广大的天地。”
轻轻的拍了拍刻俄柏的头,最后一次简单梳洗她那头发和耳朵,楚信然退后了两步:“但我现在就得走了,希望以后还有相遇的日子或是有着联络我的机会……纳莎嬷嬷!”
“蛤?”本还捂着嘴心头有些痛的嬷嬷稍稍抬起头来,看着这个突然喊她名字的青年,有些疑惑。
“虽然可以电话联络,但我还是想请你来告诉夏梅隆,他父亲与海神教团的纠葛我可以不管,毕竟我也鸽了他说的花店,这两件事,不论是哪一件,都得以后再说了。”
“他的父母如今都已找到,他执着的东西已经重新拥有,就不必要再和我一起东奔西跑。”
“当然,有需要的帮助,我还是会来找他的,我之后的处境会不太好,短期之内是不会联络他了。”
将这些话说完,楚信然便挥了挥手在刻俄柏的呼喊声中踏上了率先重新投入运营的电车,朝着外城区前进。
与喻鸿振和附带的霜叶与舟寒的道别却是简短到都没有刻意停留,因为大家都是要走的人。
本就是为等待给楚信然服务而带了好几年的喻鸿振终于得到了上面可以撤回的指令,要同舟寒一同回国,只是要比楚信然迟上几日出发。
但显然会比楚信然先回国。
毕竟楚信然的出行路线是先去米诺斯然后再一路回炎,等于绕了个半圈,能比楚信然还慢才有鬼了。
而这番安排之中全然没有提到霜叶,却是因为她另有归处。
嗯……当楚信然从这话题中听到罗德岛的时候,他的心情是过于微妙的。
却也没多说什么,更没有提及自己待会儿就要去那里。
而在去了那里之后,楚信然也没去过问罗德岛的招聘宣发方面到底是做到了什么程度这种问题。
他只是在同舰上的熟人们一一拜访告知离开的讯息,包括伊芙利特、赫默、白面鸮她们后,还在朝着闪灵等人的方向前进的过程中摸出手机打了塞雷娅、梅尔、麦哲伦的电话。
梅尔的电话没打通。
大概是正在肝。
从闪灵那拿回了那柄饱经摧残的斑驳长剑后,他便最终抵达了罗德岛本舰上层舰区那属于博士的办公室前。
推开了大门瞧见的是斯特凡诺面无表情的脸。
映出面无表情的他。
.
PM5:40;
距离车票上那班长途车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楚信然却没有站在车站。
他在他的道别名单的最后一班人的居住地前,叩响了眼前的木门。
数秒后,没有回应。
再一次的叩响,仍是没有回应。
令他不禁露出些许疑虑,开始转叩为拍,伴随着呼唤:
“菲利普先生?”
“菲利普先生!深海色o小姐!”
如此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令他在被周围那些隔得倒也挺远的洋房居民怒斥扰民之前,他停下了呼喊与敲门。
犹豫了几秒,直接沿着屋边的的街角与防盗杆冲刺踏步腾跃而上,直入二楼紧闭的木窗前一脚踹出。
在离开哥伦比亚前还要触犯一下居民法的青年站在了画室之中,直直上前打开了屋门,也拍亮了照明系统,瞬间照亮了房屋的空阔,以及地上的凌乱与狼藉。
看起来发生过什么,以曾经的龙门近卫局处长的眼光看来都是大把的可疑。
但更先注意的,还是这在这整体为木质结构的洋房内,不少地方都有了淡淡的积灰。
不被打扫的日子,怎么也有两三天了。
在那次道别之后,那个老人就没有打扫过了。
甚至可能更早?
那可真是令他给人的可靠管家印象冲突挺大啊。
在这几乎弥漫整座房屋的诡异与寂静之中,楚信然所沟通的这份干燥空气下的稀薄水分子仍然给出了整座房屋的布局,令无数需要仔细探查的疑点直接排布在他脑中。
可他却不想知道那么多。
他越过了所有的疑点原路返回的来到了画室,再直直的朝着那还带着破口的窗台快步走去,眼看就要直接离开时,又稍微顿了顿动作。
扭头看向了这画室的右侧墙壁。
他记起了最初的见面,便是在这里绘画人面素描。
而那张素描,他最终也没能看到。
那时因为谨慎而未用水分探测,只是觉得壁毯的色调与布置方式有些怪异。
可那时这间屋子连同屋子里的两个人就有这更多怪异的疑点,过分密集与大量的疑点构筑出这座诡异的房屋令他颇有些投鼠忌器,一看就觉得有问题的人和地方,贸然下手就像是踏入了什么陷阱。
而现在……是否也是一种陷阱?
亦或是当真是当初连夜匆忙离开了这里?
不论怎样……他已经准备好做出一个决定。
唰拉!
当那份决定做下的刹那,无数水流凭空并起的同时化作锐利的涡流将两面墙壁以及天花板的覆盖一同搅碎。
那一刻,无数的画纸飞扬。
上一篇:斗罗,开局和小舞有了女儿
下一篇:同居的Vtub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