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在这样的队伍之中,就只有煌有些拉跨。
小姑娘若是打架倒是斗志昂扬,但在这种笑里藏刀环节就上不了台面了。
不过她又不混官场,这种弱项倒也不算什么,也没什么必要锻炼。
有这个功夫不如去多健身活动活动,这丫头每天给自己做的运动量指标很少中断,所有人都确确实实能够看到她的勤奋和努力,只是认可与否需要另算。
对感染者的排斥与敌对也不敢表现的太过直接,毕竟谁都不太想去招惹魏彦吾和那头疯龙。
这车队的乘客们都是位高权重者,无知者并不存在于此,谁都清楚那被圣上忌讳的行省总督魏彦吾不可深交,更清楚那反过来被圣上偏爱的疯龙当初从关口杀出的事迹,他的通缉令迄今为止都还在肃正院不曾撤销,只是某种不方便细谈的力量将那事淡化到无人追究的地步。
考虑到前段时间圣上的佩剑电码反应出现,玉龙印的文件发出一封,便有不少人猜测炎皇重新器用这疯龙作钦差的可能。
如今见其堂而皇之的登陆这专车系统,某些猜测也就不再只是猜测了。
照理说如此一来便当考虑巴结才对,可大家也都没忘他与肃正院的仇怨始终没个下文。
如今更是看到他带上了那案子的当事人之一,这副要正面相抗的姿态便只会让觉得麻烦比利益更大。
当然,「他带着感染者」这一点更能直接引来不满的注视。
正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越是位高权重便也愈是惜命实属常态,矿石病在为官的圈子里一直都等同于洪水猛兽,能在感染者面前泰然处之的权贵并非没有,但这拨人里似乎挑不出几个。
能挑出的还是另外几个龙门任职的家伙,其中一个还谈不上官员,只是搭着魏彦吾的名号顺路上车,只是并不声张,同行者们虽然也考虑过队伍里还有其他的魏彦吾关联者,但也不清楚是谁,也不太关心是谁。
此行只为了述职或回乡,大部分官员们也没想过在这路上拉拉关系通畅仕途什么的。
尤其是看到楚信然这「瘟神」在时更是自闭,压根不敢动其他的心思。
连在酒店歇脚的功夫都恨不得完全避开他来。
就在这样强大的「清场光环」之下,煌也不必去勉强自己和那些家伙虚与委蛇。
不过说实话,煌自己似乎也自带清场能力,那帮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在她路过时都会选择离开,只是有先后区别,也有着立刻走人以及隐晦点退开的区别。
让她一开始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不需要去找楚大哥询问也能自己反应过来。
照着一开始凯尔希医生的说法以及后来楚大哥偶尔提及的话题里,父亲的案子似乎当初闹得很大,在评级上也有些高。
牵扯着这样案子的自己,在这些官员们眼中看来也等于洪水猛兽吧,不论是不敢还是不想,都不会来找自己。
如此一来就感觉自己被孤立了一样……这种感觉,煌感觉很棒!
甚至连去酒店的健身房都没人挡位置,甚至还能直接把人「赶走」,煌难得体会这种恶霸般的快乐,这给官员们开放的沿途高档酒店,健身室配备甚至比罗德岛还好不少,令她非常满意!
满意到都想和楚大哥分享喜悦了,但楚大哥之前就说和总督他们去茗茶室逛会儿,让煌感觉这会儿下去也是打扰他们,再推迟些时间再说吧。
而且自己也根本待不下那种氛围里。
是的,煌按捺着不说,但又非常想吐槽的一点,就是楚大哥和那位林爷爷与魏总督呆一块儿时,不仅说的话难懂,那种氛围更让她不自在,感觉就是几个老头在喝茶聊天,谈天说地也就罢了,还净说些年轻人不会感兴趣的话题和故事,让她压力山大又接不上话。
真的是,楚大哥和老人待久了就变成老人了吗?他们几个现在不会一边喝茶一边下棋吧?!
煌就这样一面大胆猜测着胡思乱想,在这样对运动而言很危险的状态下继续自己的健身运动。
然后在这健身房楼下两层的茗茶室,她按照老头子会做的事做出的猜测没有一点错误。
这三个家伙确确实实在喝茶,喝茶的同时魏彦吾和林舸瑞在下棋,楚信然在一边瞅着,非常不讲「观棋不语」的规矩在那嘴碎。
当然,也不只是他,其实那俩下棋的也在嘴碎,也就是没什么胜负心的在那边聊边下棋。
话题也非常老年人,很有什么「邻居家闺女又喜欢上哪家后生了」、「隔壁叔家的小伙子出国留学啦」、「自家儿女越来越叛逆啦」之类的氛围。
但显然,行省总督和黑道巨擘这样的存在住的地方,所谓的「邻居」很值得玩味,所谓的「隔壁叔家」也很值得怀疑,所谓的「自家女儿」……
哦,这个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林雨霞说她爹越来越「老年痴呆」了的事谁都知道。
楚信然知道,魏彦吾也知道,林舸瑞自己,更是明白。
就是明白才头疼。
不过在下棋的时候说,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还是在拉扯魏彦吾的注意力好让他下阴手。
楚信然觉得这种糟老头子什么都想过,甚至想骗自己来点教学经验。
只是他还没考虑开口,魏彦吾已经反手一个“难道我就容易吗?”抬起更大的怨念。
这起手楚信然还以为他要冒出一串「夫妻不和睦,女儿又叛逆,事业不丰顺」的悲苦中年人三连来,然后又想起他没有女儿,继而又觉得陈晖洁或许能算半个女儿,接着思考起了陈晖洁叛不叛逆这方面来。
只是还没等他想个明白,魏彦吾这逼人已经把话题拽到了楚信然跑路让他日子难过的环节上来。
这口锅扣得过于突然,让楚信然怔了一下,差点觉得这家伙一口「楚信然一跑空出个处长位又没人管陈晖洁,还让文月不开心老是涮自己」有些道理。
有个屁道理!
“我辞职的事老早就说了,你不考虑个后继者也不想想诗怀雅和星熊?老是捧着个陈晖洁要把她带上去,那是你的失职好么!
文月姨是你老婆欸,你自己不多陪陪她,回头我直接去告状,陈晖洁管不住不也是你的锅?你是监护人,能不能有点威严?”
这一席话让魏彦吾看着棋盘不说话,倒是对面的林舸瑞抬起爪子摆了摆:“不至于,不至于,你也知道这些都是建立在怎样的过去上的,这槛哪那么好迈过去。”
“好好一个玩笑而已,楚小子你上头了,喝口茶吧。”
“我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看着鼠王递过来的茶杯,楚信然抬手接过喝了一口,再次看向那抬眼看向自己的魏叔,看着他那有些颓然的目光,“魏叔,我并不美化你的过去,也不扭曲你的罪孽,但你还罪的方式并不合适,陈晖洁会被你这样养废,你有跟她谈过么?”
“我从剑术到近卫局管理,一直在教她,一直在说。”
“我说的是谈,tan。”楚信然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敲桌板,“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不要以龙门总督和近卫局高级警司的身份,用舅舅和侄女的关系谈一谈,谈过去发生的事,谈你们彼此的看法,谈你们对未来的规划,谈你和她都想说的话。”
“那只会起反效果……”魏彦吾摇了摇头,看了看这隔间关闭的出口,回过头来,“信然你对我和她知道多少?你甚至不想去了解她。”
“是啊,我不想了解,但我又确实了解,因为有些事,哪怕是不想也得去做。”
楚信然说着从胸前的衣兜里抽出个管子,又从里面抽出两根被冰封着的揉成细管的纸,依稀能看出「chen1」、「chen2」的小字迹。
两张纸被他丢出来就迅速解冻,甚至好似被一只不存在的手拉扯碾平那般,摊在了那枚「将」的棋子上,露出上面一连串的关键词和连线。
这种图画让一个陌生人看是看不懂的,但对知情者而言,那些关键词和连线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事件,以及对一个人的分析。
而那两张纸下方的标注的时间数字,则是证明分别来自于三年前与一年前。
“口说无凭不是么?但幸好我有保留这些记录的习惯,因为我对远去的记忆遗漏抱有疑虑……”
楚信然看着魏彦吾拨开那纸条的褶皱端详,而他则继续平静道,“我有我的情报搜集,何况你对她的信息封锁也仅仅是十年前的那些,不过这其实不能证明我了解她,但我了解她的办事方式,也就知道你怎么教她的,而她学成了什么样。”
“我不懂她私下什么样,但我相信你也不懂,因为我懂的是你的性子,在那作为近卫局处长时的半年多共事,足够我总结一个人的形象。”
“还记得那时候我劝你别戴那东西了么?”
青年抬起手,指着男人那挂在脖子上的珠串,又指向他的颈部和耳饰。
那是魏彦吾一贯所佩的首饰,不论是作为龙门总督还是私下都有,同时那也是非常明显的宗教含义。
颈部形似已经改制的朝珠的珠串中段悬挂着金刚橛,而耳饰则是十字金刚杵,「羯磨杵」。
再配上手腕上的佛珠,魏彦吾所信宗教不言而喻。
“佛劝人忍,佛劝人善,信仰是种寄托,可你真的寄托祂吗?你真的信仰那种东西么?”
楚信然抬起了茶杯,望着里面映出的自己,映出那隐隐有些习惯了的,朝后延展的龙角,“这个问题,我当初就问过你。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和爱德华叔对抗科西切的事,而现在我要再问一次,能够对抗恶神的双龙,真的会信佛陀吗?”
在一旁鼠王担忧的目光下,楚信然抬杯饮茶,看着抬手握住胸前佛珠沉默不语的魏彦吾。
“如果不是为了装个样子,如果不是为了说服自己,如果不是为了强行封印自己的剑刃,你为什么要戴上它?难道你想说屠刀血腥不忍睹?”
楚信然悠然道,放下茶杯,又补一句:“科西切说我的剑杀不了他,只有斩龙剑可以。”
“我不信这句话,但我也想看斩龙剑出鞘的那一天。”
“在那时候,希望你不要以手指糊弄我。”
“手指?什么手指?”林舸瑞听到这话愣了愣。
之前的话他虽然能听懂但没立场参与,也不够搀和的能力,但现在一听话题好像要过去了,他得赶忙推一把让大少爷早点缓过来才行。
不过他也确实不知道手指糊弄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那种还只在记载里的境界……
楚信然没有回答他,而是已经站起了身来,准备离开包间。
他确实上头了,但是不后悔,他一直想说的话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这样的机会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也不知道那时候再说会不会已经属于马后炮。
所以他说的很果断,说完之后也不求一个立刻的回答,而是留出时间给他想。
还有林老在这儿看着,他们才是真正过命的老朋友,胜似兄弟,相较之下,自己在这关系网里还远一些。
那就自己扮完黑脸让他当个白脸吧,回头再看有没有机会请客喝酒什么的。
虽然那种老爷子的欣赏境界恐怕比自己更高,请客多半是出个丑。
想着这些,他便朝已经提起遥控器解开幕帘,放下的同时朝外走去,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被突然叫住了。
“信然……”
开口的是魏彦吾,能够感觉到对方盯着自己的目光,让楚信然步伐一顿。
“你信道对吧?”
“是啊。”青年回答的很坦然,只是不回头去看。
“为什么信?”
“因为太多塑像不可信,就只能信天地了。”
NO.95:没什么变化。
(时间差不多,算的真准。)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楚信然对这段诗句有着诸多的感悟,认可诸多的美好都脆弱不堪的事实,同时在他眼中,连同那些信仰也在他的理解中被囊括在内。
“因为太多塑像不可信,就只能信天地了。”
最初的信仰源于敬畏,敬畏于一切的未知,其中固然也有着天地在内的崇拜,可当那些捏造的形象被赋予了更为清晰的意象之后,信仰便也逐渐止于浅层。
越来越多的信徒仅仅是信仰着那尊土石泥塑,甚至愿意用珍贵的材料来将其塑造的更为光鉴可人,神威俱足。
但正因为需要,才会被塑造。
对于需要它们的人们而言,这样的塑像足以满足他们的期望,不需要穷究一个意义,也不需要考虑太多深层意义上的问题,信徒们麻木的膜拜着那些神像,相信这样就能满足神的期待,以求降下那么哪怕丁点的福泽。
这样的期待,这样的美好,哪怕尚未出现,信徒们也能继续信奉下去,说服着自己只是没到时候。
或华丽或古朴的塑像,承载着无数的念想,也将继续承载下去,直到遇到那位身负角尾的青年。
也或者是少年。
毕竟在更早的时候,相信着神的存在与力量而抱有过相当期待的年轻人,就是在一面解决着麻烦赚取报酬的同时,一面相追查着当地的某些传说与神话,寻觅着真正具备超越常识伟力的力量存在。
只是这样的寻觅,通常也就只有找到了塑像而已。
常见的,所谓圣堂、庙宇、神社之流的地方,少见的,在那些山林荒野之中的遗迹之中,在少年面前却都等于同一种遗憾。
充当所有信徒念想的承载,却只是在朝着少年再一次强调沉痛现实的道具。
或裂开,或倒下,有声的无声,有效的无效。
像是被拒绝,又或是被抛弃,亦或是被诅咒……不论如何理解,都无法否认那些被人所描绘的美好在他面前四分五裂的事实。
这样的事实,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便足以让一个人疲惫起来,再加上本就无法忽略的其他压力与忙碌,最终他所做的决定便是不再抱有那些期望。
他信道,信的是「道理」,「道」与「理」,而非那具体到道教之中的神像泥塑。
魏彦吾很清楚,所以他的问询之中并未具体到道教的名讳。
与其说楚信然信道教,不如说他有点信道家的意思,这个描述是有点,也是因为他遵从的还有些法家的思想。
并不纯粹,所以无法一概而论。
但好在这是思想,而非信仰,思想驳杂、考虑多样很正常,不需要像宗教那样讲究诚心与否。
道家与道教虽然是一脉相承,但却不可混为一谈,其中具体的关系,便是道家的思想为道教的创立打下了一定基础,但一个是思想学派,一个是宗教。
只是若说信道,世俗看来都是在谈宗教。
如今的大炎,传入不久被改造过的佛教比道教更具人气,拉特兰的教派也日渐发展,如此三足鼎立之势理所当然是道教占据不上不下的中间位置,而东方式的哲学思想源头,包括道家在内的诸多学说派别已经没什么集结土壤,沉寂于百姓难以关注的细节里,默不作声的生根发芽。
究其根本,便是因为道家是个哲学学派。
能被称作哲学家的人不多,但哲学,尤其是生活哲学这类思想早已体现在大炎百姓的方方面面,这便足以概述这些那些学说百家的现状。
隐于视野,但却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在这样的影响之中,又有人想着光复这些学派,也正是这样的人给了楚信然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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