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曙光 第456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毕竟这批守候与楼层之前的羽林军虽然确实额外承担有指引之流的服务工作,但少爷可不是需要那些服务的新任官员。

他问的不会是些平常问题,而会回答他那些问题的羽林军,也应缩小对应范围。

龙门总督手下的黑蓑群体,只属于魏彦吾的秘密部队,前身便也是这卫城禁军的羽林军、龙武军、甚至是神武军,而那些家伙之中,林舸瑞确实记得有个家伙是有个儿子还在宫里当差任职,两个月前的一次喝茶时还吹捧备至让他只觉得对方在疯狂暗示想抢自己女儿。

显然是错觉。

不过少爷还真是喜欢做这种明明没人拜托他的事。

但事后又不去提,搞得好像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模样。

看得让人心累。

偏偏那楚小子也是一个德性,明明没有从小培养都能养成这种相似的性格,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些问题。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像是公司年终总结+年会一样的百官共朝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令他有些在意那小子这时候会在做什么。

年轻人伙同许久未见的兄弟,总不该和龙门那帮小鬼一样朝着网吧里冲吧?一帮成熟过头的家伙,却又保不准是朝着青楼跑……

这天子脚下的洛阳城什么都好,包括涩情行业不例外,想想还真蛮有可能,那家伙好像也是今年四月时候就已经成年了,没什么好管的。

“应该不至于吧?”

接过一个宫人递来的热手帕抹了抹脸,林舸瑞低语着,瞥了眼周围一些闲聊着的,同样是官员陪行者们,才发现不少人也都在观察自己,全是审视和疑惑。

做什么?没见过老骨头陪行么?

鼠王不爽的「微笑」回敬这些家伙的视线,直至后者一一缩回时,才发现还有个同样的老家伙。

刚好还认识,只是谈不上友好。

“林,还跟着你那破落主子么?”有着龙族特征的老人,握着一并龟首拐杖远远地招呼着,脸上挂着与他相似的冷笑。

对此,札拉克老人反而收敛了冷笑,只是摆出一副冷漠面容的朗声道:

“关你屁事。”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这家伙,想到自己比少爷更早晦气起来就觉得不爽。

但就算他这么不爽,并一反常态的人前直言粗口,对方却也显然不会因为这种理由放弃招惹他。

“我也想将你们当作废气给排出去,你们若是能自己自觉一些的话,想必能省去很多功夫吧?”

龙首老人一面说着甚至一面走近,对此,札拉克老人只是双手杵着龙头拐坐在原位缓缓闭目,继而淡淡开口:“废话真多,明天楚小子就杀到你家门口叫你儿子玩。”

这话似乎有着奇效,让那老人登时面色一变,也让札拉克的嘴边翘起明显的弧度。

“还有什么话尽快说啊,回头还要给那大药坊给你儿子准备速效救心丸,还是说你自己也要分些去?”

鼠王那相较于整张脸而小的并不起眼的眉眼眯得更小,在对方眼中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贼眉鼠眼,而这「贼眉鼠眼」的家伙还在继续于周围人疑惑地目光中轻笑道,“说不出话了?魏英锐?”

他那唇不露齿的轻笑话语说完,稍稍偏过头凑近狞笑道:“你和你儿子竟和少爷一个姓氏,我只替少爷觉着羞耻!”

这言语中的一瞬透露出的杀意与蔑视让所有人都呆了呆,尽管他们大多都没听清那白发白眉的札拉克老人说了什么。

但那伴随言语透出的黑色o气息仍是让他们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不远处的羽林军们更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看了过来。

但也只是看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端起一旁桌上的茶杯,和颜悦色的吹着那浮在上面的茶梗茶叶:“魏家人祖训,贵精不贵多对吧?英锐兄,不如看看这几天之后会是如何?”

“口舌之能!”龙族老人愤怒的抬杖杵了杵地面,继而背身远去。

令还在刮茶盖的札拉克老人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父子俩都是平日讲的条条是道,被打断步调就哑口无言的家伙,着实不行。

当爹的如此,还真难想象儿子又能有什么长进。

楚小子去了岂不是乱杀?

不过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要不干脆打个电话问问算了,反正现在也闲。

紫薇城里的手机信号,那叫一个高速畅通。

不过想了想还是罢了,万一打扰好事倒也不太好,雨霞那孩子八字都没一撇,也犯不着自己操心。

但显然,事实还是他的思路太野了,楚信然还不至于被人带去逛窑子的地步,他也没姑且没那个兴趣和闲心。

摆在楚信然面前的是与林舸瑞所想玩乐截然相反的忙碌,体现在他此刻手里抱着的是一大叠文件上。

“这个是你的,这个是你的,这个也是你的,城西花家员外的案子下月初三得二次复审,证词需要提前整理一下。”

一个沃尔珀女人说着又往他手里的文件堆上再放一叠纸页:“案子太多,书吏人手不足,疑犯的画像要再打印五十份,按照那特征画的原画你也看看,觉得不满意就帮忙修一修,回头交给金吾卫张贴。”

“呃……”龙族青年无言的看了眼最上面的一叠空白纸业,沉默着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女人说着又给递了个U盘过来,塞进他风衣胸兜里还拍了拍做规整,“交给检查御史处理的要案卷宗,现在不用箱装了,倒是不用挂你尾巴上,没问题吧!雨水!”

“没是没问题……”楚信然无言的是看了自己手里捧着的这部分,再回头看向她,“可你不用叫我雨水,御史台也有不少新人,见过我可不好收场。”

毕竟这里是御史台。

大炎三法司中负责中央监察的机构,又称御史府、宪台、乌台,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

这里有着大把官员相关的犯罪案件处理文件与记录辈分,而在这其中……

也有肃正院负责的前监察司雨水的案件备份。

NO.122:大夫:这叫戴罪立功!不用给工资!

(最近写鼠王正好撞上喧闹法则复刻,感觉还蛮奇妙的,

不过这鼠王还真悲伤啊,老大爷一大早出来晨练就遇到黄昏,只能提前回家。)

渎职、共犯、带罪、连坐;

当然,这一系列状态之中,连坐倒是最没意义的,毕竟楚信然的家系已经没人了,而要朝远的翻……大抵能把一帮王公国戚一起带进去。

楚信然倒也蛮希望那帮家伙就那样直接断绝关系的,可惜那样就太轻视对方的势力了。

没有选择直截了当的断绝关系,而是直接盖下,这才让楚信然的通缉令只生效了很短一阵时间,连楚府这类归他名下的财产都未被收回。

当然这很大意义上也有炎皇的出手,只是即便如此,记录仍然留在那里。

当时谁不知道御史台出过一个犯大罪的监察司,又有谁不知道那监察司的代号与样貌?

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话语,过了两年能让绝大部分人都忘却,但对于整理这些文件的御史台文员们而言,显然多少都还该有些印象。

曾经与楚信然有过直接交集的人更不必说。

于是乎——这让犯罪者来犯罪审理机构的总部干活的行为,绝对是个很有问题的提案。

有问题到让楚信然这么无所谓的人都有些不安,感觉这被发现就是无比的麻烦。

对此,那狐女只是亲切的拍了拍楚信然的肩继而拍着胸脯打包票道:“没所谓啦!两位中丞大人都随大夫上朝了,中书舍人、门下侍郎都有事儿做,闭门不出,一干御史更是一如既往到处乱跑,这御史府可清闲的很……压根没什么人!”

“你管这叫清闲?”楚信然看了眼手里捧着的这堆玩意儿,虽然比过去少了一些,可以看出时代确实是发展进步了,但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积压给书吏的,又不是我干的活,当然清闲!!”这一次的大力拍了拍楚信然肩膀的狐女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屋,“那有空屋,去吧去吧。”

“恁搁这儿打发小孩儿呢?”

这等敷衍态度与说辞对于干过同类事的同类人显然并不适用,不吃这套的龙族青年一面吐槽一面扭过头张望着这目前看来确实有些空阔的御史府,叹了口气:“行吧,这些东西有做注解吗?我这次回来压根没有了解过国内状况。”

“有有有,安心……安心——”狐女愉快的招了招手,朝着一旁更多的文件堆叠组拍了拍,“你当初带的风气还在呢,现在已经被写进新人都要读的规矩里了。”

说罢还炫耀式的补了一句:“这可跟勤跑腿少贫嘴一个等级的。”

“那可真是受宠若惊。”楚信然无言的摇了摇头,端着那一摞文件就朝着对方刚才指向的房屋方向走去。

看着怀里的这堆东西,心头还是不免思索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怎么一叩门就是这家伙开门?为什么寒暄不到三句就被带到了这里干活?怪事,为什么这么一副自然的好像自己还是员工一样?

虽然这种文件处理处理没啥,不过为甚对方都那么一脸自然的模样?!

分明是两年没有回来的模样,预想之中该有的久别重逢该有的各式反应,唯独没考虑过这一种。

“你说反应?”

这家伙甚至就坐在不远处翻书,本以为她会回去自己岗位才对,结果就靠着不远处的门扉就着阳光在那看书。

从那时不时翻来覆去,扭得像只蛆一样的模样看来,应该不是个正经书。

也就是这么个家伙在旁边干扰状态,楚信然才不得不开口发问,借以转移些注意让她稍微正常点。

“有啥好反应的,百官共朝诶!魏公肯定会来,百姓大典诶!你肯定会来,难道你觉得我们会惊讶么?”

那蛆,哦不,那狐女咂了咂嘴,稍微转换了一下自己不太雅观的趴伏姿态。

不过那玉体横陈的横卧姿态也没好到哪去,也就楚信然头也不抬的模样看起来并不在意那点春光。

御史台的制服还是蛮保守的。或者说,直接就是一套冬装+风衣,这某种意义上也是楚信然被直接拽去干活都毫无违和的理由之一——他那一身作战服看起来也蛮御史台的。

“别说惊讶了,几天前那帮家伙就在群里天天数着时间讨论你今天到哪了,整的好似跟踪报道,寒露都觉得他们像个变态……”

狐女说着,扯了扯嘴角,“看来你也这么觉得。”

“正常人都会这么觉得吧?”楚信然扯了扯嘴角,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嫌弃表情,重新埋头于面前的手写文件上,一目十行的阅读之后根据边上的注视做判断,或签名或盖章,“这像个什么事儿,如果不是熟人,我都会怀疑这帮人是想把我拽去换赏钱。”

“这也得有人敢给啊……”狐女无奈道,“做这种事,最上面同意吗?谁不知道你陛下面前的红人?前阵子才当了把钦差赐了源能仿品。”

因为纸页案情内容而皱了皱眉的楚信然淡淡道:“我倒是不知道那事传的那么远。”

“倒也不是,只是大寒、冬至那俩人消息太灵通,还拜托了捭弥调查兵部的仿品编号排位,然后才推出了你被临时赐予钦差出使的事儿……”

狐女说到这里顿了顿,有些不自信的戳着下巴思索着,“嗯,应该也不算全貌吧?哥伦比亚那事。”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孽教的人作孽罢了……”楚信然说着翻过一页,手中的圆珠笔划了划,看了看笔尖,又继续道,“马太逃了,犹大死了,还挺可惜的。”

“可惜什么?”

“可惜没杀光。”

狐女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无奈样子道:“其实杀光了吧?”

“什么意思?”楚信然闻言抬头,就看到对方手里托着个小机械装置。

放在了桌案上,按了下边上的按钮,便有朝上投影的高清照片,以及下方密密麻麻的拉特兰文字。

“拉特兰的密报,被大寒截取了一份,你读得来吧?”

“呃……”楚信然没有回答,只是皱眉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报告,片刻后才叹道,“挺好的,我还觉得那帮圣教军来的莫名其妙,表现得太过无用,但至少还能收个尾。”

密密麻麻的文字报告了拉特兰裁判所的家伙处理了一行人,报告中提到的男女老少四人齐全,看起来倒像是拉特兰一方对无辜难民痛下杀手。

但当上面详细的记述了这些人犯下的罪行之后,这报告就该另做定义了。

尤其是其中的女人是个孕妇,而那孕妇才是圣教军出手的真正目标。

说到这一步,便也不难理解发生了什么。

马太给自己准备的后路被拉特兰裁判所断绝,哥伦比亚的两位主教一同折损,这样的报告也不知那海神教团自己如何看待。

但楚信然确实心情略微好上了些,重新回过头去看那手头的文件,将处理完毕的全都排到对面,然后抓起那说好要多打印些份数的画像……他的动作也微妙的顿了顿:“这是什么?”

他的反应很古怪,但狐女也并不奇怪,毕竟很多人看到那画像都是那反应,因为那画像实在是太——写意了。

看起来就像个画师所作的草图,潦草的笔墨画出了白色的服装轮廓和头顶的靛青色鬼面,看起来最用心的地方反而是那鬼面眼孔中那掺杂着金芒的血光。

“昨天殷府家出大事,加急喊要画的,你不知道么?京城里难得的大案子啊——”

说是大案子,那女人还是只在那横卧翻着书页,双眼牢牢锁定书中内容:“死了四十多个胡人,这玩意儿就是口述特征描绘的嫌疑人画像,虽然我觉得没意义啦,一看就是大晚上作案的衣装,谁会在大白天还那么穿。”

“用你那神神秘秘的直觉看看有没有必要修,没必要就拿去打印吧,十二卫那边急着要呢,找不到金吾卫也可以丢给监门卫。”

女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变成「蛆」,令楚信然诧异的看了眼她和她手里那浮夸的封面,大概是什么小说吧,角度受限看不清内容,但总之先起身去里屋找复印机。

当他这么想着站起身来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来人为二,一个脚步沉稳,一个脚步跳脱……跳脱的特别耳熟,这种节奏感……

楚信然想了想,加快了脚步,一个闪身将图纸拍在复印板上顺势按了打印。

这东西和伦蒂尼姆时候的家斜对门复制店仪器一个型号,既意外又觉得省事。

顺便还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鸿祸,只有你一个人么?”

一个略有些耳熟的清冷女声问,听声音还蛮年轻的,“之前进门也没人接待。”

“今儿日子特殊啊,忙的忙,忙的忙。”女人复读机似的重复着那小段话。

然后被对方讽刺道:“只有你很闲?”

“看小说也很忙的好么?你可知追小说有多累么!”

听到狐女在继续她擅长的胡搅蛮缠,楚信然有些无言的咧了咧嘴,扭头重新看向那打印机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