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够了……”
这一刻,一直都表现得那般沉默,那般缺乏意志表达的青年出声道。
毫无被苦痛折磨的疲惫虚弱,也毫无被过去昔日亡魂缠绕的纠结伤痛,只是那般平静的出声,道出一句够了——
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力给撞击般的横飞出去,飞出的身影撞上了冰冷坚硬的走廊墙壁才得以顿住。
蜿蜒的游龙从他体内脱离,冰蓝色的竖瞳中流露出似人的无奈表情,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
“不用,我自己能起来。”
还以侧躺的姿势躺在墙角的青年抬手招了招,身后的龙尾也似乎响应这句话一样的晃摆了一下表示还精神着,然后略显艰难地爬起身来,目光颇有些疲惫的看着它,然后再回头看向自己被「弹出」的画。
是的,一幅画。
此刻他与苍龙身处于那美术馆中,开启这里的钥匙是一副新画,但主角却是与楚信然无关,画中是两位女性,其中一位他倒是认得,是年。
而另一位则是长得与她并不相似,但却拎着一柄令楚信然看着很是眼熟的青铜剑的女性,角尾看着让他想到同族。
但角长成那样的同族也罕见,加上那副画分明是以水墨造就两人厮杀的定格画卷,那身份便也不言自明。
尽管并不相似,但大抵便是姐妹吧,虽然长得不像,但那花臂倒是一脉相承的,只是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楚信然只觉得画中的她似乎活过那么几秒,将视野投诸于他身上。
或许不是错觉,毕竟他听闻过对方的擅长领域便是也与画有关,而他也可以进画一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可他没有迈步。
对于这类与切身干系并不大的作品,楚信然是吃过些亏的,也不会轻易去里面找死。
否则按照这美术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非人画像,他若是都去看看的话早该被扬了。
他压根没理会那副新的水墨画,但对这种没什么事还要艾特自己来看的行为还是表示「来都来了,做点事再走好了」的想法,然后便走到了那副已经几年的画作前。
时至今日,楚信然完全确定这里出现过的画作都是在现实有些牵扯关联的,甚至他自己切身相关的都属于已经发生过的实事,而这刚刚将他弹出的画作,便也与他昔日前往拉特兰的经历息息相关。
古拉特兰语译作《创生》的画卷之中,高大的钢铁圣堂之中正是呈圆环般存在着那些祭品般的身姿,只是正中的位置并非是之前站立的楚信然,而是一枚纯白无暇的原形机械,顶端有着源石般的晶石凸起。
画中没有他,但这确实是他瞧见过的景象,只是当初他所瞧见的那些身姿都是清晰的存在,而画上的却是些紫黑色的魅影。
这或许意味着当初他所见的只是他个人的幻觉,可当他踏入画中,那些人的身影便又再次出现,似乎在证明着他完全没能摆脱过去。
一次,又一次。
从一开始的再次感受痛楚,到逐渐把握要诀,好似在不断的重新攻克一个关卡,楚信然已经能让苍龙附在自己身上,按照步骤做好那份承受表层痛楚的准备,一次次的重新抵达那份天国重地来试图看清更多当初没看清的东西。
也在这份过程中一次次的再见到那些死去的身影,不论是在格拉斯哥告诫他不要做英雄去做骑士的人,还是在卡兹戴尔教他吃过苦头却又教他活着的人,甚至是在大炎所见的,那些展现过炎人风骨的人……
一次次的见到,一次次的遗憾,每一次再见的意义都将更加深刻,每一次再见都会觉着自己从他们身上获得了一些东西,而他们一次次的出现也正是为了讨回那些东西。
那应该是自己的心结,那应该是自己走不出的回廊,可他压根没打算走出,也没打算解开,甚至敢于朝着他们招手,招手的同时,潜龙伏在身上,已然准备出渊。
那些家伙都是假的,死人是不会有那么多怨憎的,其中出现的几个面孔更是没理由对自己表露怨憎的,他一直很清醒,也根本不会被那些外溢的情绪所侵染。
他们的出现是楚信然没有忘记他们的证明,而楚信然动手的决心是要碾碎这些冒领他人面孔之物的愤怒。
只是不论他决定对抗,还是被其所害,那圣堂顶端的「钟」都会敲响。
并非实际意象的钟,而是两柄没有主人的法杖。
黑锁;
白匙寄托于萨卡兹之手,黑锁封存于拉特兰圣堂,两柄法杖依据记载本该分别寄存于大地的两侧。
族群的两端,但显然有人将其统合至了一处,甚至让它们彼此靠近,由此打造出那份混淆时空的钟鸣,甚至唤醒那被圣堂封锁的怪物。
楚信然没能战胜它,哪怕是在这可以无数次重来的画中,他也没能将其战胜过,能做到的也只是堪堪的平局,或是他如当初那般直接削掉那颗圆球来掀桌子。
时不时想起就来进行一次自虐式的挑战,逐渐开始背板,连落地姿势不对都要赶紧脱离画卷重新再来,然后在无数次尝试中逐渐失去兴致,变成了想起就来看几眼,想起就来挑战几轮。
其实他对怼那概念变质的深渊之物的热情早已消逝了,而今仍来这里,也不过是因为能够再次见到「他们」,哪怕见到的是他们死去的模样,甚至连某些人的死相都大概率是假想的——
存在着他没看到实际死亡现场,所见的已经是分辨不清尸首的尸堆的状况。
再次见到他们,再一次的深刻那些记忆,比什么日记,比什么回想都要管用。
他借着被画中世界复原的场地效果来充作鲜活的日记,在迷茫的时候、在苦闷的时候、在找不清方向的时候,都可能想要来到这里,仿佛能把那些家伙当做本人一样叱责自己一般,然后便会消解所谓的迷茫、苦闷与道路的遗失。
他们连生命都失去了,为了自己的目标。
在这些家伙面前,配想东想西么?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知道自己得到了什么,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即便不能立刻得出答案,也不会于原地驻足。
楚信然的自闭时间很短,就算是昔日的魔族战争之后也仅仅是持续了两个月的异常期便消弭无踪,而非常人的战后PTSD可能后患数十年。
要论调节心态和自寻出路,他向来是敢想敢做,也方案颇多,只要管用甚至愿意做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怪异选择,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这也让某些人觉得他其实早就疯了。
“你觉得,这次,怎么样?”
就像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楚信然不断的喘着气,并逐渐控制呼吸频率,使其变得悠长。
但眼前偶尔黑一下却还是不可避免的,被那些魅影附体所引起的身体负荷绝非虚假,不是出个画就状态重置。
如果之前有个实时身体检测的话,可以瞧见他被那些魅影冲入身体时,心跳和血压都像是油门拉满,神经系统和肌肉系统也是高强度负荷——他真的参与一场放开手脚的战斗都不一定能有这个状态。
如果不是苍龙提前占着身体,就该连大脑都是cpu飙起来了。
但苍龙占着的,如果那对法杖没有自主交汇,那些阴影也难以真正干掉楚信然,苍龙会在极限到来之前直接从底部升腾将其全部撕碎。
正如当初那个满脸写着无敌的男人说的那样:这里满员了!
对那些魅影而言,苍龙也算是无敌了,尤其是用楚信然自己的身体做战场的话。
本来这也是楚信然的意思,否则那些家伙也根本近不了身,何谈侵入他的身体。
而如今的苍龙也只是再次低吼了一声,这让楚信然点了点头。
“是吧,状态差了,分明该再提前跨两步,那样的落点直接下去,直接就可以爆头打一套。”
苍龙看着楚信然,又扭头看向那画作,复又缓缓攀到他的双肩前,低声吟诵做着确认。
“歇了,这次不去了……”倚着身后的墙壁,楚信然又缓缓坐了下来,身侧破碎的水流浮现出一对刀剑也被他松手摔在了地上,“第三次了,负担有点大,再去只会更频繁失误。”
苍龙点了点头,直接趴下了身,以它最习以为常的方式在楚信然肩上歇着,倒也不忘再次开口发问。
“没找到啊,跟拉特兰圣堂关联的东西,天国核心也不该是重点了……”楚信然无奈的回答道,“既然那两柄法杖都要落在莫斯提马手中的话,那这拉特兰的局势我还真看不懂。”
三次入画,其目标既是为了再看看他们,也是为了给自己找到方向,更是因为画中地域是拉特兰的核心教堂区,考虑到之后要去拉特兰,算是临时做个预习,可就像苍龙与楚信然的问答结果那样,这次最主要的第三个目标其实没什么收获。
黑锁本是教会重器,只有教皇和枢机会才有资格对其进行发落,在数年前「白匙」被某位匿名人士带到了拉特兰后,两个东西都是分别把守看管,怎么也不该被解封,更不该落到一个会到处跑的信使手里……由此判断,拉特兰显然也有着重大变故。
但这美术馆也没什么其他关于拉特兰的作品,还不如看看深海色当初发来的那张画作呢,起码可以找人问问那处教堂在拉特兰什么地方,说不准就是深海色希望自己去那里找她。
“这几天有空就翻翻拉特兰的消息吧,但得避开去问那个能天使。”
能天使……天国卫队阶级,等于军衔,也等于禁卫。
但考虑其隐秘程度,倒更类似大炎一直隐藏的仿制蒸汽甲胄训练军士。
如果不是她自己,那便是牵扯了重要人物,始终是个定时炸弹。
但在龙门确实不错,毕竟大炎和拉特兰还算和平盟约期,而龙门又是大炎最重视的几个对外通道。
最后,龙门还有着足够落实贯彻的规宪。
拉特兰人也不敢无视这里的规矩,她在龙门,在企鹅物流,很合适,绝佳的保护。
但那也得是她自己好好留下。
人比货物麻烦的地方就在于人有自己想法。
正是为了避免她有那些想法,楚信然才不得不舍弃最明显的一条情报线。
NO.19:该打开麦克风交流了
(元宵节快乐!顺便今天才知道有肉汤圆这种怪东西……好神必啊,有人吃过吗?)
平静的日常从八点的闹钟开始。
在梦里挣扎苦思的家伙在现实之中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起床洗漱、打开饮水机开关等着泡茶,拎出手机翻了翻确定没什么未读消息后,便又打开电视,坐在沙发前,捞起了桌上放置的龙门周报。
还是这周的实时报纸,不过倒不是楚信然昨天买的。
打从回到家后就在书房瞧见过一叠,似乎半年来的期期都没落下,也不知道是谁买的。
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来历,既然有,就看看,就当是回归了习惯。
在维多利亚的日子也是天天看报喝茶,在大炎听来像是老大爷的生活在那边却是与年龄无关的常态,维多利亚人嘛!喝红茶,不寒碜!
遗憾的便是楚信然也没被环境同化,养成个嗜茶如命的性子,其原因……大抵是因为没钱。
哪来那么多闲钱去喝茶!更别提喝好茶了,他在三年前才真正脱离经济紧张期,找到赚钱的门路,自然没有那份维多利亚「上等人」的习惯。
所以喝茶也不是很重要,重要的还是报纸。
而今大炎的年轻人已经不怎么看报纸了,手机与电视普及都在很大层面上削弱了报纸的存在感。
但这却并不代表报纸业的衰败,毕竟就算没有年轻人这个年龄段的客户也有大把的其他市场,这样以刊载新闻与时事评论为主的印刷出版物便仍然稳定的存在着,并作为反应与引导社会舆论的实际载体。
这上面有龙门市井的事件骚动,也有商业骗局的破获,更有泰拉诸国的某些时事报道,算得上颇为正式也颇为专业的城市报刊。
就是其上的信息新鲜度很难保证,尤其是关于国外的那些报道。
在这方面,报纸终归没有论坛迅速,不过却也胜在权威。
只是权威却也不代表真实,某些东西看一看,过过眼便也罢了,在意的话还得去网上检索或是询问好友圈里的当地网友。
不过就在这楚信然还在翻看报纸,不远处的饮水机也因为开动而发出隆隆声音时,玄关处的大门倒是被突然敲响,令楚信然也怔了怔。
这片公寓区的小洋房都是西式设计,房屋外还有个围栏,小铁门有着电子机关方便访问与远程解锁,然后才是里面那玄关处的大门。
所以他才感觉奇怪。
对方并不走正常的访问程序,要么能够自己解锁围栏电子门,要么是直接翻墙进来的,可翻墙进来的话又何必再敲门呢?反正都非法入侵了。
怪到这个地步,他倒是能想起一种可能性来,便是直接朝着玄关处远远地喊道:“进来吧!”
语声似乎传达到了那防盗门外,数秒后便有了钥匙贯入门锁拧动的声响,而这样的声音也让楚信然微微放下了眉梢,重新看向了手中那未曾扫完的报纸。
“打扰啦!”
如预想中的那般,拥有着外层铁门的权限,也有着这屋子的钥匙,但是也知道自己回来的人——
陈晖洁和碧翠克斯o施怀雅有没有配钥匙他不确定,但星熊确实是自己当初给过的备用钥匙。
眼下她也确实正一手捞着钥匙串,一手捞着两袋热气腾腾的早餐进来,进来瞧见微微放下报纸看来的楚信然便眉开眼笑起来:“阿sir早上好啊!”
“早……”楚信然平静道,看了眼她走近放在桌上的一袋小笼包,又重新看向她那神采奕奕的脸,看起来是睡过个好觉的人,“今天还没有休假吧?”
作为上司对员工说这种话,未免令人觉得不快,尤其还是个过去无比严厉的上司。
换做龙门近卫局的其他人听到这话直接便会理解为「你为什么能来我这儿?还不去干活!」的催促潜台词来,但星熊倒是习惯了这人的交流方式,回答得便也毫无迟疑,从善如流道:“我是来接老陈的,顺便来你这儿看看,这不是还没到上工时间嘛!”
近卫局是警备部门,上班时间理应比绝大部分职业都早,但高级督察是高级警衔,并非基层人员那般要求。
在楚信然治下的龙门近卫局,升官就意味着更多的训练与要求,搞得很多人很没晋升热情,但也有人,升官就为了能多睡会儿懒觉。
星熊自然不会奔着这种目标去,不过也算是享受到了这份管理层的便利。
“她还需要接送?”确实没有存什么兴师问罪心思的楚信然表情怪异的接茬。
“老陈也确实不喜欢有人接,不过好歹是被魏长官要作阿sir的继任者培养的,也该从这些待遇上拉出差距来……”
星熊说着,刚放下手中的东西又起身跑到那已经烧完水的饮水机前,主动端起楚信然放在一旁的茶杯开始泡茶,“铺路嘛,她总是对这些不屑一顾。”
“年轻气盛,还总想要搞什么同伴朋友兄弟那一套,近卫局也是个职场,近乎于军队,上下级得好好区分……”
重新端起报纸的楚信然冷淡道,“她不会还在看那些武侠小说吧?”
“谁说不是呢?现在连仙侠小说也看……”星熊摇了摇头,“不过好像没什么好看的,也没见她哪本看得长久。”
“仙侠从网文起家,和实体小说不是一个路子,读者群体都不一样……”楚信然淡淡道,“她看不下去很正常,不过抛开用户载体不谈,什么平台都有些别具一格的家伙,武侠读者和仙侠读者也不是没有交汇点。”
“阿sir也关注小说?”星熊有些惊讶的端着茶杯回来,两年前和半年前可没见他看什么小说。
“偶尔看几本,口味比较挑……”楚信然接过茶杯,道了声谢,“大炎的小说界,发展还没到我最喜欢的地方。”
“蛤?”这话让星熊听来有些疑惑,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感叹道,“我听阿sir之前总结载体什么的,还以为阿sir专门研究过这方面呢,该说不愧是阿sir吗?连看小说都总结的那么规范。”
“不,我没有研究过,规……规范?”楚信然怔了怔,忽然觉得胸口有些莫名的堵,“随口说的叫什么规范?”
“可一般的读者真的不会想那种事啊,感觉是从业者和研究这方面的人才会总结吧?”星熊诧异道,从桌上那袋小笼包里抓出一个递给楚信然,“喏,这是给你买的早餐哦。”
“啊,谢谢,多少钱?”“六块?还是七块?唉,记不住,我和老陈常去的早点摊,挺好的小哥还会给优惠。”
上一篇:斗罗,开局和小舞有了女儿
下一篇:同居的Vtuber